第15節
趕在百獸閣還沒降價前,莫長生特意送了一趟小妖兔和魚,確定將自己這里的二階妖兔和魚都送走了,莫長生在修煉到練氣四階之后,就又買了風雷兔和雪兔,還有魚rou鮮美的三階魚將剩下的兔園和魚池都填滿了。 之后一段時間里,莫長生將一部分成熟的三階妖兔和魚放進了靈獸袋里——靈獸袋可以讓里面的靈獸陷入睡眠,長時間不死。 剩下的一部分,則都被他殺掉了。 莫長生一直在修習五靈符箓術,需要大量的獸皮和獸血。這項符箓術,是莫長生決定當做他的底牌的,因此并不打算再在外面大肆采購獸皮和獸血,而是在小山谷里,自己給風雷兔和雪兔放血、扒獸皮,獸rou存放在儲物袋里的架子上,當做食物留著,或是將來存放太多,干脆在門派外尋到時機賣掉。 泥丸魚果然和百獸閣的掌柜所說的那樣,每天都會吐出大量的各種屬性的泥丸,莫長生只要隔上幾天去撿一次泥丸就好了,也不需要他太多的時間。 除了兔園和魚池,莫長生的修煉也逐步緩慢了下來。 他畢竟是劣靈根,開頭的時候還能因為努力勤奮而達到尋常速度,可是現在,莫長生明顯察覺到,他每日的修煉,所能增加的修為只有那么一丁點而已。 除了修為慢了下來,莫長生的木箭術和火鞭術卻是煉了起來。 莫長生不怕吃苦,更不畏吃苦,甚至在他開始練木箭術的時候,他身邊沒有弓箭,便以靈氣化為弓和箭,以此修煉。兩個半月的時間里,莫長生在這兩部功法上的進步相當顯著。 只是在莫長生靈田里的糧食再一次成熟的時候,莫長生不得不停下了修煉,去坊市找了從前給他種地收糧的人再來給他干活,而莫長生自己,也因此有了三天左右的空閑時間。 莫長生看著四只靈獸袋里滿滿的妖兔和魚,還有一只大容量的儲物袋也被裝滿了被儲物袋悶死的魚和兔子,而這個時候,他的五行符箓術也修習到了一個階段,五行符箓術會讓修士越階畫符,可是莫長生現在身邊只有三階的獸皮和獸血,這顯然已經滿足不了莫長生所畫的符箓的品階了。 他需要出去采買中品的獸皮和獸血,還有他的法器??偛荒芤恢倍加渺`力化成弓箭,畢竟,在對敵之時,可沒有那么多的靈力讓他耗費。 莫長生擰著眉,半晌才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到了必須要離開逍遙宗一趟的時候了。 自來門派,第一次的離開逍遙宗。 ☆、拍賣會 “你要離開逍遙宗?” 莫長憂微微挑眉,慵懶的從莫長生送來的躺椅上站了起來。 莫長生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道:“是出去看一看,把我這段時間的小山谷的收獲整一整,然后賣出去?!碑斎?,除此之外,他還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 莫長憂一頓,并未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轉口道:“東西都收拾好了?你的小山谷里誰幫你看著?幾天能回來?打算以什么名目出門派?” 莫長生一一答道:“東西都在儲物袋和靈獸袋里,除了要賣掉的東西,我還準備了不少符箓防身,防御陣法也一直帶著;小山谷托付給十三郎了,他這兩天正巧休息;我是接了個師門任務,是和兩個同樣練氣四層的修士,跟著一位筑基期師叔,一起護送祁國公主回國的任務。大概能在外面待三到四天?!?/br> 莫長憂見莫長生說的頭頭是道,顯見是早就打算好了,而且為了說服他,想來還下了不少功夫,甚至還找了這么個可以正大光明的離開門派,身邊還有一位筑基師叔跟著的任務。 莫長憂聽罷,心中明白攔不住弟弟了,于是就點了頭,想了想,將自己這些年來煉制的上百個陣盤和一瓶丹藥一起給了莫長生。 “這些陣盤都是我這些年煉制的?!蹦L憂面上似笑非笑,“千幻道君大約心中還是有愧,這些年并不禁止我去學習陣法和普通的煉器,甚至偶然興致來了,還會親自教導我幾句。這些陣盤,都是我閑來無事煉制的。你拿走,有喜歡的就自己用,其余用不著的,若是有機會,便幫我賣了,靈石你也幫我收著。待到將來……為兄被凈身趕出幻峰的時候,長生再來接濟為兄好了?!?/br> 莫長生聽得心中發緊,卻又不能開口安慰。他很清楚,莫長憂需要的絕不是同情。尤其是來自他這個弟弟的同情。 于是莫長生定了定神,將那些陣盤都收進了儲物袋里,便佯作好奇的拿著那瓶丹藥問道:“這是何物?” 莫長生記得,莫長憂從來沒給過他什么丹藥。不僅沒給過,還特意提高不喜歡他用太多丹藥。畢竟,莫長生的資質太低,如果現在便用了太多丹藥,等到身體對丹藥免疫了,莫長生修煉到高階而無丹藥可用時,那才會讓他后悔不迭。 只是這次莫長憂竟然給了他一瓶丹藥…… 莫長憂淡然道:“這是易容丹?!币娔L生驚訝的看著他,便解釋道,“是烈陽真人吃了易容丹來戲弄我,我才偶然得到的。里面還剩下九顆丹藥,足夠你用一段時間了?!?/br> 易容丹是相當難得的丹藥。不但是高階修士如風烈陽吃的,就是莫長生這樣的練氣期的小修士也吃的。當然,易容丹最大的好處,還是服下易容丹后,能保持五個時辰的服丹者腦海中想象的人的容貌。除非天生靈目,就是元嬰修士也在丹藥的藥效過了之前,也是看不破的。 “這個丹藥,我不能收?!蹦L生立刻拒絕道,要是普通丹藥就罷了,這易容丹太過珍貴,在修真界甚至是有價無市,想買都找不到地方買。這樣的丹藥,他不愿意收。尤其是莫長生想,莫長憂或許比任何人都需要這種丹藥。 莫長憂見莫長生不停地推拒,才笑了出來,一語讓莫長生無話可說:“你忘了,千幻道君便是天生靈目。無論吃下何種丹藥,用何種易容手段,千幻道君都能一眼看穿。這丹藥,在烈陽真人不曾恢復神智之前,于我不過是累贅而已?!?/br> 莫長生怔怔的看著眼前明明是青年姿容,眼睛里卻沉寂如老人的兄長,長久不得語。 這廂有了莫長憂的同意,又得了裴十三拍著胸脯表示會保護好他的小山谷之后,這才在翌日到內外門交接處的執事堂等候。 莫長生接下師門任務的時候,并不知和他一起的兩個練氣四階的修士,還有那位筑基師叔是誰,更沒見過那位傳說中的祁國公主。逍遙宗的任務向來如此,在約定好時間地點前,彼此都不知彼此的身份。 于是莫長生在執事堂等了一炷香,看到了兩個和他一樣面露興奮的青衣小菜鳥時,就知道這兩個人是誰了。 只是莫長生和那兩個青衣小菜鳥都沒料到的是,那位筑基師叔過來和他們對了任務名稱之后,竟然會帶他們接了一個頭發花白、口中時有瘋魔治愈的老婦,言道這便是祁國公主。 而他們的任務,就是護送這位祁國公主返回祁國。 莫長生與另兩個青衣小菜鳥面面相覷,誰也沒料到,這位祁國公主并非是青春年華,當然,他們更沒有料到的是,這位祁國公主,不但形容是老婦,神智更是瘋魔,整個就是一瘋婦。 筑基期師叔喚作齊遠山,兩個青衣小菜鳥都是外門弟子,一個叫做盧林,一個是女修白皎皎。 齊遠山也沒料到這次護送的對象竟然已經瘋了,他皺了皺眉,在祁國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確定祁國公主只是凡人,并無其他異狀之后,便也只得認了。沒法子,任務都接了,若是此刻再反悔,那么他接下來就需要用三個圓滿的任務才能彌補眼前這個事到臨頭才有的反悔。 “也罷?!饼R遠山擰著眉看了三個小菜鳥一眼,道,“白皎皎是吧?你是女子,便多照看祁國公主一些。還有你們兩個,沒有我的允許,也不得遠離祁國公主五丈之外,可明白?” 莫長生和盧林立刻稱是。 白皎皎委屈的看了齊遠山一眼,也只能咬牙認了。 怕是不止這路上的“多”照看,等到晚上夜宿的時候,白皎皎想,四個人里只她一個女子,估計到時候,也只能由她和祁國公主住在一起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護送祁國公主回國這個任務,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難就難在,祁國公主身邊至少要有兩人照看;簡單就簡單在,四個人里只有白皎皎一人是女子,這就意味著,祁國公主每晚在客棧休憩的時候,白皎皎需要貼身照看,而莫長生他們三個大男人里,只要留下一個在隔壁看著就成了。 齊遠山也是從外門弟子熬成內門弟子的,因此對莫長生他們幾個并不太為難。只是白天的時候,是由他的飛行靈器帶著其余幾人趕路,因此晚上的時候,齊遠山直接吩咐由莫長生和盧林輪流陪在隔壁。 白皎皎縱使是委屈,也只得認了。 盧林膽子有些小,在他們第一個晚上在外面客棧里夜宿的時候,他便直接小聲對莫長生道:“不如今晚先由我輪值,莫師弟隨意?” 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對此向來是心照不宣的。他們出來接這樣長途跋涉的任務,一來是為了宗門任務,二來么,就是出來“見識”一番,白天趕路是必須做的事情,那么晚上,就成了這些執行任務的弟子難得的自由時間了。 莫長生也沒客氣,跟盧林一拱手,再向齊遠山稟報一聲,他便離開了。 莫長生離開之后,先去了凡人晚市,在晚市上零零碎碎買了不少不同顏色和質地的衣服鞋襪,甚至還有凡間女子妝扮自己的東西,這才在晚市上拐了一個晚,穿著明顯高了一寸左右的鞋子,眉毛特意畫的又黑又粗,身上多穿了幾件衣服,整個人顯得也不是那么單薄了,這才戴著一個隔絕神識的斗篷,從凡人晚市上走了出來,向著修士坊市上走了過去。 莫長生在出門派之前,也向幾位師兄師姐打探過外面的消息,心知與其在外面的小店里賣貨,倒不如看看有沒有拍賣會。若是能恰巧趕上拍賣會,而他的東西又能得到拍賣會掌事的認可的話,那么絕對能大賺一筆。 莫長生這次來的巧,還真的碰上了一家拍賣會。 而他帶來的東西都不算高階,卻勝在數量足夠,譬如三階的風雷兔和雪兔,他足足拿出來了兩千只活的還有一千只被儲物袋悶死掉的;而泥丸魚吐出的各屬性泥丸,莫長生也拿來了足足三千斤;還有莫長憂的陣盤,莫長生挑了二十個陣中陣,也拿了出來。 拍賣會的掌事見狀,立刻就瞇起了眼睛,和莫長生談妥了最低價還有拍賣會百分之五的紅利,最后給了莫長生一個相當于貴賓卡的玉牌,言明莫長生可以在任何地方的他們家的拍賣會免費進場,這才送莫長生離開拍賣會后面,去了包廂里等待拍賣會開始。 從始至終,這位掌事都不曾無禮的用神識探知莫長生的容貌。 而莫長生松了口氣的同時,在包廂里等候了一炷香的時間,拍賣會便正式開始了。 拍賣會如同莫長生前世的角斗場一般,中間是拍賣會的主場,然后是散座,而二層以上,則是各個嚴密的包廂。 莫長生就在四層的包廂里獨自坐著。 包廂里有拍賣會放置的靈果和靈茶,莫長生也沒什么心思品嘗,他的注意力,全都被拍賣會的那位主持人的話吸引住了。 “第一件拍賣品,祁國公主!” ☆、龍語 “祁國公主?哪個祁國公主?” “怎么可能?祁國的上一任公主還待在逍遙宗,逍遙宗怎么可能任由你們拍賣祁國公主?” “就是就是,不可能的!這個拍賣會也拍賣假貨嗎?” “祁國公主?這是何意?難道凡人公主還能任由修士拍賣?修士不怕染上因果么?” “對!修士不能買賣凡人!” “難道這里最大的修士拍賣會連最尋常的規矩都不懂了么?真真是讓人大失所望!” …… 拍賣場里像是炸開了鍋,眾人都議論紛紛。 莫長生臉色亦不好看。 難道白皎皎和盧林沒有看住祁國公主?可是他記得他出來的時候,齊遠山并沒有出門。一個筑基修士加上兩個練氣修士,都看不住一個凡人么? 莫長生腳步微動,心中在游移是否要回去通知齊遠山他們,同時也在擔心,他若是回去了,那么他在這個拍賣會上買賣的東西,就會被同門得知,自己的身份也藏不住了。 然而不等莫長生猶豫出個結果來,拍賣會上的主持人司徒三娘,嬌笑一聲,并不解釋眾人的疑惑,只是拍了拍手掌,就讓開了位置。 然后整個拍賣會上猛然間便是一片黑色。 眾人正奇怪時,就看到原本司徒三娘站著的臺子上忽然響起了一陣清遠的歌聲。 而拍賣會上也以那陣歌聲傳來的地方為中心,四周也緩緩明亮了起來。 那唱歌的女子,正坐在一艘小船之上,漫不經心的梳理著自己的長發,口中吟唱著眾人聽不懂的歌。 歌聲清遠,淡的仿佛過耳就忘,然而在眾人以為這歌聲只是尋常的時候,那悠遠清淡的歌聲,卻又仿佛唱入了他們的心底,將他們的心魔都給唱出來了似的。 對!心魔! 眾人這才了悟為何這么一個凡人女子會出現在了修士的拍賣會上。 凡人女子并不稀奇,然而能用歌聲將修士的心魔唱出來了,這樣的凡人女子,便足以讓眾多修士冒著極大的危險去搶奪! 凡人女子還在繼續歌唱,似是完全沒有察覺到眾人那覬覦索取的目光一般。 司徒三娘這才笑瞇瞇的站了上去,拍了拍手,眾人就只能看到那女子在唱歌,而聽不到了。 “大家想必也猜到了,我們拍賣會將這祁國公主作為第一件拍賣品的緣由之一了?!彼就饺镆浑p妙目掃視全場,在眾多散座的修士拍桌子之前,才繼續道,“至于第二個緣由,便是這祁國公主,并非是完全的凡人,有人將她賣給了咱們拍賣會里,我們自然不會推掉這上門的生意。所以諸位若是對咱們這位公主感興趣,盡可喊價!” “不是凡人?我看她周身沒有半點靈氣,身上也無靈根,不是凡人,又是什么?”有人疑惑的喊道。 司徒三娘再次朝后面比了個手勢,就見有灰衣童子奉上一本古樸的書籍,司徒三娘將其一一打開,便道:“祁國公主并非是完全的凡人,這里有書為證。萬年之前,蛟龍還存在的時候,祁國一位公主曾與一蛟龍有露水之緣,蛟龍曾許諾幫那位公主擺脫凡人身體。然而襄王有意,神女有情,偏偏祁國公主的話被當時的皇帝和皇后否決了,他們不相信祁國公主所言,甚至將祁國公主所生的孩子拋棄冷宮之中。祁國公主見不得情郎,見不得孩兒,又被逼迫下嫁他人,種種苦楚之下,公主郁郁而終?!?/br> 眾人聽著這司徒三娘的故事,壓根無一人肯相信。但是,只要能證明這祁國公主并非完全的凡人,可以讓他們買賣……這就足夠了,管這司徒三娘的故事有多離奇呢? “三年之后,”司徒三娘也覺得這個故事假的可以,但是她身為賣家,不說還不行,于是只好繼續按照那個將祁國公主送過來的人的話本講了下去,“蛟龍找到了秘法能讓祁國公主以凡人之身長壽的法子,然而蛟龍回來的時候,情人已死,孩兒猶如癡傻一般,連喊人都不會。于是蛟龍大怒,放出自己體內的大半龍血,割掉頭上的獨角,以此立下血咒,詛咒祁國皇室,但凡生女,便異于常人,其肌膚勝雪,容貌妍麗,其歌喉可召喚心魔,其血可入丹藥,不老不死,終身淪為玩物爾?!?/br> “這故事也太假了!”有人不滿道,“既然那蛟龍的心上人是祁國公主,為何又要詛咒之后世世代代的祁國公主?若是真的喜愛,那不是應當護著她們,詛咒皇子么?” “就是就是!這故事真假!如果故事是真的,那這個消息肯定是瞞不住的,這萬年間的祁國公主不都好好地么?也沒見誰淪為什么玩物了,除了……”眼前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