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班長笑聲戛然而止,搓搓手臂,跑了。 《間諜》終于在七月初拍攝完畢,梁舟飛回b市,還沒來得及與余疏林好好說說話,就被趙知一個電話,召回了公司。 關博聞手上的電影已經拍攝制作完畢,正在各大報紙電視網絡平臺上宣傳得熱火朝天,影片預計會在暑假期間上映,公司想趁著這次電影的勢頭,再辦一次選秀活動。 去年下半年的那次選秀辦得很成功,倒真選出了幾個不錯的唱歌苗子,這次選秀,他們預備再選幾個出來,組合成一個團體。 因為選的是組合的種子選手,這次選秀的重點便放在了“合作競爭”上面,相比于上一次的純競爭,這樣的噱頭更加吸引年輕人。這次選秀可以組隊參賽,也可以單人參賽,單人參賽的選手們可以在比賽時互相自由組合,與其他或固定或臨時組建的組合打擂臺。 這樣的靈活性讓這次選秀充滿了無數種可能,宣傳一出,就吸引了大眾的視線。 與此同時,榮華突然也和電視臺合作,推出了一個大型選秀活動,其內容與模式,居然不要臉的完全照搬了榮光去年的選秀活動,只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 兩個活動時間差不多,八卦的網民將兩個比賽仔細做了對比,笑了。 這榮華緊跟在榮光之后推出選秀活動,其居心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可惜的是,這次榮光居然換了選秀模式,不跟你榮華炒剩飯,直接做新菜了。 這剩飯和新菜之間,想也知道哪個會更受歡迎了。 這榮華,真真是蠢啊。 張謙拿著榮華的宣傳頁笑炸了,在會議上把那榮華的策劃從里到外的嘲笑了一遍,好不快活。 趙知不想搭理他,將文件一收,對梁舟說道:“選秀的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如今《間諜》已經拍攝完成,制作需要一兩個月,加上宣傳期,剛好可以趕在十一黃金周上映,需要提前在網絡上宣傳一下嗎?” “不必?!绷褐蹞u頭,敲了敲文件說道:“趙導的名氣擺在那,倒不需要這么著急往網上放消息,等關博聞的電影熱度稍微下去一點再說?!?/br> “我明白了?!壁w知點頭,指指仍抓著宣傳頁笑得打滾的張謙,頭疼道:“他怎么辦?” 梁舟側頭淡淡看他一眼,將選秀的策劃案推了推,說道:“張謙,選秀的事交給你負責,你不是很想打壓榮華嗎,加油?!?/br> 張謙僵硬了,緩緩回頭看一眼梁舟,淚汪汪:“舟兒……老板……我半年沒休假了……” “選秀辦好了,我讓你休假,辦不好,我讓你永遠休假?!绷褐凼掷淇岬恼f完,起身頭也不回的出了會議室。 半死不活的躺在另一邊沙發上的關博聞抬頭,同情的看一眼張謙,說道:“說吧,你怎么得罪他了……”他是因為那句“童子雞”才被丟到了片場折騰了幾個月,這家伙是因為啥?仔細算算,這娃被折騰了快半年了吧。 “我不就是想給他介紹個對象嘛……”張謙哀嚎,以頭搶沙發:“那不是沒介紹成嗎,我還好心勸他不要猥褻未成年呢……” “猥褻未成年?”關博聞起身,來了興致:“這話你在小余面前說過沒?如果你說過……以梁舟疼弟弟那勁頭,你……嘖嘖,活該啊?!?/br> 張謙長久的沉默,然后怒了,狂捶沙發:“梁舟你個死弟控!我跟你勢不兩立!我要跳槽去榮華,不要攔著我!” “去吧?!壁w知將文件收拾好,看他一眼:“剛好讓大家清凈清凈?!?/br> “……這個沒人情味的公司!我要辭職!辭職!” ☆、第55章 訂婚宴 等梁舟忙完了榮光的事,余疏林卻開始了暑假補課。 馬上就要升高三了,為了趕課程進度,市二中延長了他們的補課時間。這前后加起來,兩個月的假期,他們足足要補一個月的課。而在剩下的一個月休息時間里,他們還得完成一大堆作業,可謂是苦不堪言。 天氣太熱,騎自行車上下學就有些受罪了,梁舟便收了余疏林的自行車鑰匙,讓何伯每天接送。后來他閑下來了,便經常翹班,自己去接送。 補課最后一天,輪到余疏林值日,他和李濤抬著垃圾桶下樓,剛好碰到了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還化了淡妝的劉芬。 劉芬身邊伴著的仍是那個微胖的女孩子,她見兩人抬著垃圾桶擋在前面,頓時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尖聲道:“臭死了,真是倒霉。小芬,你現在可是明星了,像這種生來就該倒垃圾的人,還是少見為妙?!?/br> 劉芬淡淡掃一眼余疏林和李濤,臉上露出個矜持的微笑,柔聲道:“小娜,我明白的,那些以前欺負過我的人,我可都記著呢,哪怕他們現在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多看他們一眼?!?/br> 微胖女孩昂頭,很是得意的樣子:“還是小芬你看得明白,這地兒臭了,咱們從另一邊走廊過吧?!?/br> 兩人昂著下巴驕傲的走了,余疏林覺得莫名其妙,掃一眼她們離去的背影,皺眉:“李濤,她們剛才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彼拇?,在劉芬不再sao擾自己之后,便將她拋在了腦后,如今見她這副勝利者歸來的架勢,著實有些摸不著頭腦。 李濤也皺著眉,聞言搖頭:“不知道,她這樣有一段時間了?!?/br> “算了,不管她們,咱們走吧?!?/br> “嗯?!?/br> 選秀活動進行得很順利,在最初的海選、初賽、復賽過去之后,進入晉級賽的選手們已經積攢了足夠多的人氣,出入有粉絲追捧著,頗有點小明星的架勢。 張謙忙得累死累活,為了將榮華的選秀徹底壓下去,他可費了不少心思,各種宣傳、特色選手的培養、網上斷斷續續放出去的比賽小花絮、雇人在網上發起的配對票選……花招層出不窮,將觀眾的視線牢牢定在了榮光這次的選秀上。 榮華為了應付榮光的各種刁鉆招式,也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先是請了幾位言辭犀利的評委做噱頭,又大肆宣傳了幾位選手的悲慘身世,最后還將選手們的家人請來,來了場關于夢想的辯論,總之是各種博眼球博同情,打得一手好感情牌。 兩家對掐,新聞頻出。今天榮光那邊爆出誰和誰在比賽時擦出火花,組成臨時組合的消息,明天榮華就爆出選秀選手親人突然出事,在臺上悲傷過度暈倒,不幸退賽的慘事;上周末榮光集合了幾位各具特色的選手辦了次小綜藝活動,下周一榮華就挑出了幾個外形出挑的選手,跑孤兒院送溫暖送祝?!?/br> 戲碼太多,群眾們瞧得熱火朝天,漸漸的,榮光的比賽是越辦越關注參賽選手的個人實力與性格魅力,榮華的比賽卻越辦越有狗血八點檔的架勢,只要長得好,會哭戲,你就能晉級!就能火! 兩家粉絲在網上掐得轟轟烈烈,你家說我家沒長相,我家就掐你家沒腦子,總之,好戰正酣,壯士別走! 別墅里,余疏林剛剛瞻仰完榮華高端大□□血亂撒的最新一期選秀活動,可謂是目瞪口呆大開眼界,還不待他發表看法,劉阿姨就為難的走進來,遞過來一份請柬。 梁舟將文件放下,接過來翻開,挑眉:“梁子修要訂婚了?” 余疏林聞言忙關掉電視蹭過來,拿過請柬看了看,疑惑道:“劉雨芬……誰?” “劉家居然會讓他們訂婚,有意思?!绷褐酃创剑骸皠⒓铱棵喊l家,是b市出了名的暴發戶,沒什么家族底蘊和權勢地位,但身家豐厚,家里只有一子一女,再努力鉆營一番,也未嘗不能更進一步,權錢雙收,只可惜……選了梁建做親家?!?/br> 居然是煤老板的女兒……余疏林咋舌:“梁子修好會選?!?/br> 梁舟頓了頓,表情癱下來,看他:“你覺得這劉雨芬不錯?” “不?!庇嗍枇止麛鄵u頭,解釋道:“是錢不錯?!彼m然手握母親遺產與榮光的股票分紅,算得上是個有錢人,但跟傳說中的煤老板一比,他就窮了。 更何況,他只會花錢,還沒賺過錢……他自卑。 梁舟表情好看了一點,想了想,牽著他起身:“走,去書房?!?/br> “做什么?”余疏林順從起身,疑惑詢問。 梁舟不答,進書房后直奔書柜角落的小柜子,打開,里面是一個保險柜,他按下密碼,將保險柜打開,拿出里面的東西,攤在余疏林面前,點了點:“看?!?/br> 地上是幾份文件和存折,幾本證書,還有一個精致的兩層木盒,另外還有幾把小鑰匙被隨意丟在了一邊。 “這些都是什么?”余疏林先是撥了撥那幾把小鑰匙,然后拿起文件翻開,態度很是隨意。 “我手上其他公司的股權證明,房產證,母親留下來的首飾,父親留下來的存折,和銀行保險柜的鑰匙?!?/br> 余疏林下巴掉到了地上,他翻完手上的文件,又翻了翻其他的,然后打開了那個木盒子,最后抖著手拿起存折,在看清上面的數字之后,蹭的丟掉,又慌忙撿起來,整理好,輕輕放在了那堆東西旁邊。 “哥,你、你買國外公司的股票干什么……”抱歉,那一堆英文他不太懂,看起來眼暈,還是別看了。 “那是大學練手時做的投資?!彼f著,起身走到書桌旁,打開一個帶鎖的抽屜,又抽出一疊東西來,遞給余疏林:“保險柜里的東西大多是父母留的和我大學時攢下的,這些是我自己拍戲時賺的,接手榮光之后賺的錢在另一張□□里,我辦了副卡給你,但你從來沒刷過?!?/br> 想起那張被自己隨手甩到抽屜最里面的卡,余疏林心顫了顫,接過梁舟遞過來的東西,翻了翻,然后捂胸口……他哥好有錢,要窒息了。 梁舟在他對面蹲下,直視他:“梁子修會選,嗯?” 他低頭看看地上那堆東西,又抬頭看看此刻帥得慘絕人寰的梁舟,捂了捂臉,果斷飛撲,在梁舟臉上吧唧一口:“我最會選!” 梁舟一個不穩,坐倒在地上,微笑著伸臂攏緊懷里的人,親親他的側臉,滿意了:“眼光不錯?!?/br> “那是?!庇嗍枇钟昧c頭。 兩人膩歪完,余疏林監督梁舟將那堆東西收好,這才撿起被兩人坐出折痕的請柬,問道:“要去嗎?” 鎖好保險柜,梁舟將他拉起來,朝外走:“去,你和我一起去,我倒要看看梁建這次打的什么算盤?!?/br> 八月二十九日,宜嫁娶。 b市城郊的某豪華別墅門口,豪車云集,閃瞎人眼。 梁舟一改往日的低調作風,開了車庫里最貴的一輛跑車,帶著打扮得貴氣逼人的余疏林,在訂婚儀式開始前半小時,到了場。 有傭人上來幫忙停車,梁舟將鑰匙拋給對方,帶著余疏林在另外一個傭人的指引下,朝別墅走去。 與舟詩選擇在正午舉辦訂婚儀式不同,劉家和梁建選擇了晚上。 豪華別墅里燈火通明,花園里打扮一新,中心的大噴泉被燈光映襯著,十分美麗壯觀。 “跟演電影一樣……”余疏林不習慣的扯扯領結,撥撥腕上的新手表和袖子上的寶石袖扣,小聲說道:“哥,你穿得那么簡單,為什么我要打扮成這樣?” 當然是為了炫耀,梁舟勾唇,替他整理一下領結,低聲道:“以梁建的性格,這次訂婚宴肯定會邀請很多有身份的人,你是榮光的另一個老板,自然不能打扮得太低調?!?/br> 余疏林懂了,原來是面子工程。 別墅大廳里輕輕飄蕩著優雅的鋼琴曲,淡淡酒香彌漫,各種昂貴的裝飾隨處可見,客人們端著酒杯穿梭其中,放眼看去,一片奢華夢幻之景。 余疏林掃一眼頭頂上夸張的水晶吊燈,再低頭看看腳下精致的地毯,最后不動聲色的環視一圈來往的客人,點頭。果然好多面子工程,男的個個西裝革履端著酒杯聊得開懷,女的全都衣著精致巧笑倩兮,好一張上流社會社交圖。 “哥,你穿得太低調了?!彼懈?,原來在這種場合,自己這種打扮才是正常的。 “無妨,人不低調就行?!绷褐垩壑新冻鲂σ?,抬手扣好西裝:“放心,我和你的手表可比那些女士身上的珠寶首飾貴多了?!弊詮陌l現自家弟弟有點潛在的財迷傾向后,他就開始熱衷于各種炫富行為。 雖然聽著很俗氣,但他炫得很開心。 反正他只炫給疏林一個人看。 余疏林瞇眼,想起自家哥哥衣柜里那個專門放手表袖扣領帶夾的抽屜,突然覺得戴著手表的手腕有點沉。 “哥,我是個平民?!?/br> 梁舟扯扯嘴角,看向迎過來的梁子修,露出一個淺得幾乎看不到的敷衍笑容,嘴唇微動:“沒事,我允許你傍我這個大款?!?/br> “……”哥哥最近好像越來越自戀了。 梁子修紅光滿面的走過來,笑得十分熱情,但眼神卻并不是那么回事,嘴上假假的寒暄道:“堂弟到了啊,怎么這么晚,快請進,爸爸在接待一位貴客,沒時間過來,只能過會再來接待你了?!?/br> “無妨,小叔身為長輩,自然不必親自過來迎接?!绷褐鄞鸬每蜌?,一派君子有禮之風,襯得咧嘴假笑的梁子修十分傻缺。 梁子修笑容變淡,語氣也冷淡下來:“堂弟你隨意轉轉,我還要招呼其他客人,失陪?!闭f完轉身就走,一點面子都沒給梁舟留。 余疏林皺眉,主人家這樣對待客人,態度有點太欺負人了。 “不必理會,他這般態度,丟臉的是劉家?!绷褐鄣故呛艿?,這訂婚所用的別墅是劉家提供的,劉家作為主人,請來的客人被這般無禮對待,他們可是會被說閑話的——哪怕這位客人只是親家那邊的親戚。 果然,過不了一會,一位陌生青年趕了過來,見到梁舟就像見到了親兄弟,熱情上來招呼,一邊自我介紹,一邊引著梁舟朝大廳搭起的主臺位置走去。 余疏林打量著這位面容普通的劉家長子劉壕,心中對他打了個勾。對答有禮進退有度,比梁子修有素質多了。 劉壕意識到他的打量,微笑回視,說道:“余先生,這次來的客人里有幾位也是市二中的學生,你若有興趣,我可以幫你介紹一下,宴會沉悶,有同齡人陪伴,熱鬧一些?!?/br> 對自己了解得很清楚啊,余疏林微笑,回道:“不用麻煩,多謝劉先生好意?!?/br> “客氣,應該的?!?/br> 梁舟聽著他們的對答,悄悄捏了捏余疏林的手。 主臺前,梁建正在和一個英俊青年說話,態度熱情,豪氣干云。劉父端著酒杯伴在青年另一側,偶爾附和兩句,神態間竟隱隱有捧著那青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