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
“他們具體被綁在哪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提供消息配合他們的行動,到時候三十億贖金歸他們,我只想要回自己的東西?!?/br> 他目光閃爍,綁架顧傾城這種犯法的事他當然不會親自動手,交給外人做,到時如果出了問題,他還能想法子脫身。 卓然目光一凜,黃忠鑫又一次被灌在茶幾上,他慘叫: “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如果不信,就是殺了我,我也不知道顧家那小子在哪??!” 男人粗噶的慘叫聲又一次在屋內回蕩,卓然輕輕抿了口紅酒,似乎并沒有要阻止的意思,直到叫聲停止,陳鋒來到他身邊。 “卓少,他暈過去了?!?/br> “澆醒?!弊咳惶ь^,清晰的吐出兩個字。 黃忠鑫迷迷糊糊的被一盆水潑醒,他打了個哆嗦,目光渙散的囈語。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陳鋒靜佇一旁,他有著豐富的拷問技巧,黃忠鑫不是硬氣的人,都做到這份上了,說不定他真的不知道。 難道線索要斷在這里? 卓然表情一凝,眼底慢慢變得冷沉。 他動也不動的叫來陳鋒,耳語兩句,只見對方眸色一亮,恭恭敬敬的走了出去,走的時候還特意繞過了地上的老男人,生怕他的臟血污了他的鞋。 黃忠鑫不明所以的倒在地上,他確實沒說謊,他不知道顧傾城他們被綁在哪里。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陳鋒提著一個黑色的麻袋進門,他逡巡一圈,直接打開袋口,將約莫有數百條的綠錦幼蛇倒在他身上。 黃忠鑫一驚,面上晃過一絲懼意,可看著陳鋒找來的蛇,不過都是巴掌大的小東西,挪著手指粗細的身體,發出嘶嘶的聲音在他身上爬行。 他心里不屑,這群人當他不識貨?這種小東西嚇嚇無知婦孺還行,真以為他不知道這些蛇是沒毒的? 可他不動聲色,洋裝出一副驚恐萬分的模樣,抬頭看著卓然。 “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把人綁在哪!” 卓然維持著方才的姿勢,目光冷淡,連動都沒動。 一種不詳的預感在心頭籠罩,黃忠鑫抬眸,看到陳鋒不知從哪找來了一個漏斗,吩咐手下把他扳直,而后有人粗魯的將漏斗塞進他的嘴里。 瞳眸驀然大睜,黃忠鑫看著陳鋒捏起了一條只有小手指粗細的幼蛇,晃了晃蛇身作勢要往漏斗里放的時候,他嚇得哭了出來。 “不!不要??!” 卓然瞇起眼看他,漆黑的眸色毫無波瀾,平靜得讓人看不出情緒。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把地址告訴我,或者……”他瞥了眼不知不覺已經爬滿一地的小蛇,勾起唇,面色陰郁得嚇人,“這里有三百條綠錦,你放心,這些小東西沒有毒,不過你活了半輩子,還沒有生吞過活蛇吧,今天可以試試,我這人很講信用,你把他們吃完,我放你走?!?/br> 黃忠鑫驚懼的看著他,瞳孔爆睜,整個人位于將要崩潰的臨界點,一時沒忍住,眼一翻又一次暈了過去。 照例是被潑醒,這次黃忠鑫沒再嘴硬,他雖然不知道綁匪把顧傾城綁到哪,但是做為合伙人,他知道綁匪的頭目是誰。 —— 自從知道他們有可能撕票以后,明雅便留了個心眼,她藏起在角落里撿到的石塊,趁著沒人的時候悄悄將石頭的頂端磨尖。 而后她開始留心觀察綁匪的換班時間,發現他們一共也就四個人,分著兩隊輪流看著他們,白天一個班次,晚上一個班次,中間會有一名當地的婦女端著盆進來讓她們小解。 倉庫里又是長期不透風,總是若有若無的飄著一股子霉臭味,吃的東西不是面包就是水,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明雅還能堅持下來僅憑著胸口的一口氣。 她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母親,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倒下。 所以連日以來,別人給什么她就吃什么,不管有沒有營養,至少體力要保存好。 而兩天過去,一旁的顧傾城似乎并沒有轉好的跡象,她心里害怕,趁著綁匪給他們送飯的時候,商量到: “他快不行了,你們給他買點藥吧,假如顧老爺子在交贖金前要求見兒子一面,看到現在的顧傾城,他會怎么想?贖金能否順利到位都難說?!?/br> 明雅觀察過一陣子,四個綁匪中也就這個戴貓面具的男人脾氣較好,于是就大著膽子跟他商量。 “一點退燒藥而已,花不了幾個錢,為這點小事節外生枝就不好了對不對?” 對方動作似乎頓了下,她看不到他的臉,所以拿不準他的意思。 “啰嗦,你到底吃不吃?”綁匪大呵。 明雅連忙湊上前: “我吃?!?/br> 她有些失望,吃完自己那份,見男人打算喂顧傾城,可顧傾城這時已經病得說不出話了,除了躺在地上哼唧兩聲,渾身燙得快燒起來。 男人動作一滯,也不費心喂他什么,只是丟下一瓶水便走了出去。 太陽下山的時候他又折了回來,手里拎著從某個藥房買回來的退燒藥,按照說明書上的份量給顧傾城喂下去,末了又灌了他幾口水,動作之粗魯,明雅瞧不過眼,卻忍著不出聲。 等他走后,她湊上前摸摸他的臉。 “好點了嗎?” 顧傾城咬牙撐著,側身躺在地上朝她點了點頭。 明雅見狀,警惕的看了眼門外的動靜,確定不會有人進來后,掙脫一早就被割斷的麻繩把他扶起來。 她從地上拾起那瓶礦泉水,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兩口,隨后沾濕雙手,往他額頭、臉、脖子、手臂上抹涼水,直到他迷迷糊糊的倒在她身上,她這才擰好瓶蓋,將水瓶放回原處。 漆黑的角落中,兩人靜靜的依偎在一起,隔著炙人的體溫,她甚至能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她不能在這里等死,但是她又做不出丟下顧傾城,自己逃走的事,所以他的身體一定要好起來,畢竟她一個大腹便便的孕婦已經自顧不暇,實在無法分身照顧他。 隔天他們照例在黑暗中度過,只是山里的空氣變得更潮悶了,仿佛山雨欲來,天上飄來大片大片的烏云,凝結成塊,就像一個巨大的鍋底,黝黑而低沉。 屋外偶爾傳來昆蟲的叫聲,像是避難,“吱喳”一陣以后,又恢復一片平靜,直到電閃雷鳴,整個夜空忽然炸開,豆大的雨點開始灑落屋檐,越來越密、越來越急,也為連日的干旱帶來一絲甘露。 睡了一晚上,顧傾城已經好了很多,早上明雅趁著他們不在,又喂他吃了一次藥,他現在的精神已經比前幾日要清醒。 他靠著她小憩,臉上還呈現著大病初愈的紅暈。 “明雅,如果有機會你就跑吧,不要管我?!?/br> 明雅縮著身子,雨后天涼,她總感覺寒氣正從四面八方的涌來。 “沒你在,我一個孕婦能跑哪去?”她壓低了聲音說,“所以你一定要盡快好起來?!?/br> 顧傾城輕輕的點了點頭。 趁著這個時間,明雅解開了雙腿上的束縛,后來怕被人看出來,又打了個活結,等到緊急關頭,至少四肢能得到自由。 她發現自從顧傾城發燒以后,那群綁匪的警惕心開始松散,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把她這個孕婦當一回事,如今顧傾城又倒下了,試問他們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明雅擰了擰眉頭,他們越松散,越瞧不起她,就對他們越有利。 只要顧傾城恢復體力,再加上點技巧,他們能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明雅邊想著,邊去解顧傾城的麻繩,和她的一樣都打了活結,誰知道就在這時,原本緊鎖的大門被人很突然的拉開。 明雅聽著大門“吱呀”一聲響,心尖驀然一跳,連忙背過身,佯裝一副被綁縛的模樣。 可綁匪只是站在門口,并沒有看她,手里拿著手機,在這個雷雨的天氣,聲線透出一絲詭異。 一道閃電劃過,強光映出他猙獰的剪影。 男人臉上帶著面具,哪怕看不清五官,也能依稀由他的語氣中知道他在發怒。 他嘴里罵了聲娘,回過頭,用力的掐斷電話。 “出了什么事?”她盡量的將自己縮成一團,下意識的往顧傾城的身旁靠了靠。 對方沒有回話,徑自看了他們一眼,突然摘下自己面罩。 黑暗中,明雅能依稀看到男人的五官,沒什么特色,但還算端正,臉上麻子不少,眉毛粗濃,只是一雙小小的單眼皮,瞇起眼的時候看起來極為兇狠。 明雅心下一沉,一名綁匪讓你看到他的臉,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他將要撕票。 “真他媽不走運?!彼蘖艘宦?,從靴子里抽出一只匕首,“高不高興?你們的救兵來了?!?/br> 明雅覺得自己的身體被瞬間凍成了冰棍。 “逃跑需要時間的,你與其跟我們耗著,倒不如爭取時間逃走?!?/br> 對方冷冷一笑,由刀刃處晃過的寒芒在黑暗中刺痛了她的眼。 明雅看他一步步的走進,知道他的目標是自己,一顆心臟跳得厲害。 哪怕是未曾懷孕,她也沒那個把握能正面與一個體格健碩的男人搏斗,更別提現在還頂著一個大肚子。 男人沒再跟她廢話,提起匕首,眼看就要往她的心臟部位扎下。 明雅心神一動,笨重的身體來不及躲??蓞s有個人比她更快一步的飛撲過來。 顧傾城喘著粗氣,死死的按住男人的肩膀,明雅也因此得到一絲喘息的空隙。 她不敢停留,撿起一旁的石塊毫不猶豫的朝對方的太陽xue上砸,鑒于外頭還有一名同伙,顧傾城松開了他的肩膀轉而捂住他的嘴。 明雅用力的敲了兩下,見男人倒下后奪過他的匕首,她盯著他心臟的部位,咬了咬牙。 長這么大別說人,她連雞都沒殺過…… 可現在不殺他,難保等下他醒來,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 明雅深吸了一口氣,試了幾次還是沒能刺進去,眼看著顧傾城倒在一旁已經沒了力氣,她轉而來到男人的大腿部位,狠狠的扎了兩刀,看著不停往外冒的血,她松了口氣。 如此一來他不僅沒有力氣追逐他們,更有可能成為同伴的包袱。 她收起匕首,輕輕拍了拍顧傾城,他用力的睜眼看她,示意門外還有一個。 明雅心跳頓如雷鼓,她想起在幾年前自己也曾被人綁架,那時候她運氣好,留了一條命,不知道這次還有沒有這么好命。 她故意讓顧傾城發出點聲響,然后自己躲在門邊。 等到門外的男人聽到動靜,暗罵一聲走進屋里的時候,她猛地由門后躥出,朝著他的腹部就是一刀。 室內黑暗,沒有燈光,男人冷不防吃了這么一下,大喝一聲,揮手把她甩開。 明雅抱著肚子摔在地上,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她臉色發白。 一道閃電在這時劃破夜空,也照清了正在地上翻滾掙扎的男人。 她咬咬牙,忍著痛朝他爬了過去,提起匕首猛的朝他的小腹扎了數刀,直到對方再也無法動彈。 明雅冷汗涔涔的爬起來,忍著痛去拽顧傾城。 “走?!彼謿?,如今每說一個字都像要去了她所有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