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而王厲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后,臉色刷的一聲就白了,有些站不住的晃了晃,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我們分手之后她明明過得很好?!?/br> 老人冷笑:“為了你她天天以淚洗面,最終撐不住抱著孩子跳了下去了,你以為有錢就了不起?幾個破錢能買到一條人命?畜生,你把女兒還給我!” 說著,老人抓著明雅一步步的朝他走了過來,王厲倒也不反抗,一動不動的站著,直到對方抬起刀刃往他腦門劈過去的時候,在一陣尖叫聲中,他用手接住了。 看著從他手腕上不停往下流的血水,明雅倒抽一口涼氣,生怕矛盾繼續激化而不敢動彈。 快報警。 她朝秘書做口型,被王厲看到。 他搖頭道:“不要報警?!?/br> 轉過身,他松開抓在手中的利刃,緩緩的跪了下來:“任伯父,事情變成這樣,我也不想的,如果你想要,這條命就拿去吧?!?/br> 明雅驚得瞪大眼,看著老人揚起胳膊,下一秒就要把他腦袋破開的時候,后方猛的伸來一只手,先是利落的打下他的刀,而后在一個簡單的擒拿術之后,不到片刻功夫,已經將人制服。 卓然就站在她后方,目光與她的對上,當著所有人的面,簡單冰冷的吐出兩字:“報警?!?/br> 而后在一片兵荒馬亂中,明雅看著坐在地上的王厲,冷著一張臉把圍觀的職員打發回去工作,這才拎起這個魂不守舍的男人回辦公室上藥。 酒精在傷口處刷過,王厲剛要喊疼腦袋瓜子就被明雅拍了一掌:“叫什么,剛才擋刀子的時候怎么沒見你嚷嚷?” 如果是以往的王厲,那必定是要跟她耍耍嘴皮子的,可今兒個他確實只是將將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沉默下來。 后來她聽說任晴跳樓的時候就抱著自己剛出生的女兒,穿著一身鮮艷的紅衣一躍而下,當場死亡。 她心底不由得發寒,特意穿上紅衣,難不成她想變成厲鬼來報仇? 這會兒王厲的臉色同樣不好,明雅只當他是心里有愧沒多想,反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卓然,眸低晃過幾許深意。 “明雅,你有沒有受傷?”他抬起她的手細細端詳了一番,而后又將目光落在她的脖頸,確定沒受傷之后才放了心。 明雅抽回手有些狐疑的瞧著他,他最近怎么那么有空,a市的工作不用管了?還有他meimei卓麗清,那小姑娘的惹事能力可不亞于她當年,這不,都跟有婦之夫搞上了,卓然能放心丟下她一人? “明雅,卓董今天是來跟我談投資的事?!蓖鯀柮蛎虼?,適時說道。 明雅了然的點頭,替他綁好了繃帶之后帶上門,又在門邊站了一會兒,怪只怪屋子里的隔音設施做得太好,她聽不到半點消息,于是自討沒趣的回到工作崗位。 半小時后,卓然跟王厲談完公事過來敲她的門。 “中午一起吃飯?”不等她應聲,他從門外進來,英俊的臉上似乎是被陽光鍍上了一層光輝。 明雅皺了皺眉頭,埋首文案:“我一會兒有飯局?!?/br> 溫和的笑顏從臉上褪去,他不勉強的道:“好,晚上我和兒子等你回來吃飯?!?/br> 他在“兒子”上加了重音。 明雅咬咬牙,終于舍得從文案中抬眸。 她擰著眉頭朝他伸出手:“拿來?!?/br> 卓然微垂下眼,目光筆直的與她對上:“什么?” 明雅心知肚明,這人要是跟她裝起來,她就是有十個腦子也不夠他斗,于是也不拐彎抹角: “客房的鑰匙,如果你不給我,晚上只能把鎖換了?!?/br> 他的笑意僵在臉上,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鑰匙圈,輕輕擱于桌面:“你忙,晚上等你回來吃飯?!?/br>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可話中的親昵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他們是夫妻。 隨著卓然把門帶上,明雅松了口氣,早上這段小插曲就這么過去了,只不過在邁出走廊的時候,卓然重新將目光定格在王厲的辦公門上。 恰好王厲拿著一疊文件從里頭出來,撞上卓然,他略微吃驚的說:“卓董,要不要我送你?” 卓然笑:“不了,你忙吧,關于合作的事稍后我會讓秘書聯系你?!?/br> 王厲目光微亮,放下文檔客客氣氣的把人送下了樓,而在行走間卓然旁敲側擊道:“這幾年我妻子受你照顧了?!?/br> 王厲愣了想,忙不迭的說道:“應該的,應該的?!?/br> 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澄清道:“我跟明雅是好朋友,互相照顧是應該的?!?/br> 過了上班時間,空曠的走廊變得極其安靜。 而如今兩個男人一前一后的走著,各執心思,互相猜疑。 王厲一直知道卓然不是什么善茬,原本卓氏也不是他能攀上的高枝,這次之所以會有合作機會,他心里清楚是因為明雅。 “王總不必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弊咳恍χ焓?。 王厲也干笑著回握,兩人相視一笑,又寒暄了兩句,直到把人送上車,王厲這才松了一口氣。 他臉色很差,雖然之前一直有聽聞卓然的行事作風,可如今見到其本人,才知道傳言不虛,一路走來,哪怕那人從頭至尾都顯得溫和有禮,可就是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在無形中向他傳遞。 而卓然在坐進駕駛位的時候,并沒有著急著發動引擎,而是撥通了一個電話。 褪去笑意的五官變得格外冷清: “查清楚王厲這個人,我要他的資料,越詳細越好?!?/br> * 晚上明雅有應酬,是某個跟他們公司有生意往來的暴發戶。 她提前給家里打了電話,沒想到接聽的是卓然。 “明雅,需要我去接你嗎?”他心下雖然不悅,可語調卻格外溫煦。 明雅想了想:“不用了,王厲會送我回去的,你照顧好兒子,我……” 話落她才驚覺到語中的親昵,于是她又冷颼颼的叮囑了兩句,說話間將他們撇得一干二凈,這才將電話掐斷。 降下車窗,她沒發現王厲在看她,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這段不清不楚的關系已經將她的思緒弄得太亂,有時候她又想,或許就這么接受他,一家三口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也不是什么壞事,可心里還是怕,這就是血與淚的教訓,每當她決定放下固執與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有法子捏碎她那點可憐的信任。 “明雅,一會如果不能喝,就別喝了?!蓖鯀枀葏鹊恼f道,一會需要應酬的客戶酒量不錯,而且喜好的還是高度數的白酒,本想多帶幾個人擋酒,可又怕對方不高興。 “放心,我沒事?!泵餮牌嚯娫?,回頭打量他,“你還是顧好自己吧,任晴的事打算怎么處理?或許你可以看一看心理醫生?!?/br> 王厲握著方向盤的手一僵,苦笑兩聲,沒說話。 車子到了酒店,兩人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二樓的包廂。 剛推開門才發現那個黃老板已經早到了。 明雅臉上堆著笑容,客氣的與他握手,而在問候間抬起眼細細端詳起這人。 約莫四十出頭的男人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脖子上,手上全是明晃晃的黃金…… 他列著一口黃牙握住她的手,胖乎乎的手心全是汗,濕漉漉的粘在她的手背上,明雅頓時覺得惡心,抽回來的時候手背不免被那老混蛋搓了點油。 她陪著笑臉替他斟酒,聽他在那說:“王總,你來晚了,先自罰一杯!” 王厲笑了笑,明雅很自然的接過他的就杯:“黃總,這杯就讓我代我們王總喝了?!?/br> 說完,滿滿的一杯高度數的白酒就這么灌進了胃里,白酒入喉,辛辣無比,她忍著難受,盡量使自己的面色如常。 黃老板樂得哈哈大笑:“好!我們中國人有句話怎么講?方小姐真是巾幗不讓須眉!” 明雅酒量還不錯,而且這幾年下來也深諳酒桌之道,幾番下來倒是打了個平局,原本以為就這么過去了,可誰知道她今天確實是遇到了對手了。 “方小姐好酒量!”黃老板是個爽快的人,拍拍手讓身旁的秘書把酒滿上,“今兒個我就跟方小姐比比,你要是你能把這一桌子酒全喝了,合同我二話不說立刻就簽!” 明雅跟著賠笑:“黃老板,你既然這么說我可就當真了?!?/br> 說著又灌了一杯進肚子。 黃老板哈哈一笑:“爽快,喝!” 然后在晚上九點的時候,這場飯局可算是散了。 王厲拿著剛簽成的合同,攙扶著明雅上車。 “我給你買點醒酒藥?!彼阉舆M車里后折過身便去了一旁的藥店。 明雅有些狼狽的縮在皮椅里,被酒精刺激得臉色通紅。 她腦子有些發漲,暈乎乎的,如今吹了冷風又特別難受。 王厲行色匆匆的折回來,混著清水喂她吃下醒酒藥,而后一踩油門往她家里的方向疾馳。 明雅沒費心去看身旁的人,她對王厲有著一種超越友情的信任,似乎在心里,她認為他絕對不會傷害自己。 可這是她的想法,不代表卓然也這么想。 接到王厲的電話,他看到的就是明雅毫無防備的攀在王厲身上的模樣。 她被酒精熏得發紅的臉帶著一抹傻笑,微瞇起眼毫無危機感的勾住另一個男人的脖子,一張紅唇更是抵在他脖頸上,吐氣如蘭。 他斂下眼面露不悅,邁開長腿走過去,近看了她數秒,一股怒火驀然從胸口升起。 這一刻他連臉上的笑意都掛不住了,毫不客氣的扯過她的手臂,幾乎是用搶的把人奪了過來。 王厲有些意外,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畢竟在人前的卓董一直是謙和有禮的,卻沒想到他生起氣來會是這樣。 “麻煩你了?!彼曇舭党?,冷冷的視線定格在她微紅的側臉。 王厲知道他生氣,突然后悔起帶她出席的事,生怕與卓氏的合作泡湯,忙解釋道:“抱歉……” “謝謝王總送明雅回來,如果沒什么事我帶她上去了?!弊咳徊粣偟南缕鹬鹂土?,他心里生的其實不是王厲的氣,而是懷中的女人。 他本以為這次相遇,她比之前成熟,懂事了,卻沒想到她依然與從前無異,方明雅就是這樣的人,從來就不知道何為吃一塹,長一智。 都是個三歲孩子的mama了,對待一個陌生的男人,居然連最起碼的警戒心都沒有,就這么醉死在他車上,任由他觸碰她的身體。 他憋著一股火氣沒地發泄,回到家方曉漁聞到mama身上的酒氣,見怪不怪的跑進浴室里弄了一條干毛巾,看著兒子嫻熟的動作,卓然的眉頭皺得更緊。 敢情這女人喝得醉醺醺的回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明雅暈頭轉向的覺得自己突然被人騰空的抱起,她以為王厲,張著嘴剛要罵人,卻發現全身虛軟得毫無力氣。 卓然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流連,走到床邊再也隱忍不下的把她扔在床上。 雖然床是柔軟的席夢思,可明雅還是被一股沖力撞得痛呼。 她抓抓頭發想要把自己撐起來,可突然又伸過來一只手把她按了回去。 “嘶……”她惱火的抽氣,努力睜開眼想看清楚那個混蛋是誰,可這會兒她氣,他更氣,他氣憤她的不自愛,更難過自己這么晚才找來,如果早兩年,她也不會受這些苦。 安置好她以后他走出客廳哄兒子睡覺,小雨同學在睡下之前還不忘問他mama的事:“爸爸,mama說今晚給我講故事?!?/br> 卓然揉揉他的腦袋:“爸爸給你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