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但如玉聽他喃喃自語，卻漸漸沒了聲音。只剩下那雙臂太過用力，仿佛能將她擁碎?？杀贿@樣的懷抱圍繞著，她卻不覺得痛苦，竟有幾分熟悉和懷念。

    接下來幾天，紀光葉全程陪同但如玉，處理在洛杉磯的各種事務?？痛怂緳C和保鏢。

    那天在去拜訪馬克羅德的路上出了事，好在有許芬妮及時處理，并沒有給對方留下太壞的印象。

    他對但如玉仍舊非常熱情，并對她的小說版權很感興趣。兩人坐下來談了沒多久，馬克就和他們敲定了初步的合作意向，并著手讓工作室的人整理并準備合同。

    這也并不意外。

    畢竟，但如玉是阿克曼小姐介紹的。還有伍德家族的出版社在為她做實體發行推廣。而她的書在中國大陸和歐洲的成功，也意味著她在這兩個地方有著比較良好的群眾基礎——要知道，對于一部文學作品來講，這是十分難得的。之前也有許多著名小說，但是影響力僅限于一輛個國家和地區而已。

    而真正能做到有全球影響力的小說，改變成電視電影之后，收益都非常不錯。

    更何況，但如玉的《瘋子迪亞洛》開始在北美地區也正式出版發行，也讓這位眼光獨到，非常有商業敏銳度的制片人，更加看重但如玉的價值。

    乘著歐洲的東風，這本書在北美上市之前就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而發行后，各種評論口碑都十分不錯。在幾大書籍銷售網站，比如亞馬遜，以及幾家連鎖的網站上，各種反饋評論，對這本書的內容與質量都給予了肯定。

    當然，文學界的評論向來百花齊放，而評論員多半也都是毒舌，對一本書，尤其是暢銷書往往不會給予太多溢美之詞。

    事實上，包括《紐約時報》的網站上，也有專欄作者對《瘋子迪亞洛》做出了評價，認為它是一本作者有能力進行嚴肅書寫，卻急于向流行文學獻媚的作品。

    專欄作者一邊對如玉小姐的寫作能力，知識水平和情節安排能力做出肯定，另一方面又是痛惜，又是痛罵，認為她在浪費自己的才華。

    但如玉結束了與馬克的愉快對話，談定了版權購買和劇本編寫的大體意向后，在返回紀光葉家的路上，看到了這篇專欄文章。

    許芬妮問她做何感想，但如玉笑著說：“挺有意思?！痹俣嘁矝]什么好說的了。

    “你似乎不太在乎其他人怎么評價你的書？”許芬妮終于問。

    但如玉想了想，道：“芬妮姐，你知道嗎，我寫的這些其實都是曾經真實存在的故事。至少，對我而言它們是真實的。我并不是在編故事，而是在記錄我的記憶……”

    許芬妮楞了：“這……”她心里吐槽，你寫的不都是幻想嗎？！什么吸血鬼，什么神怪，怎么又成了真實的了？

    可是她忽然想到：“好像有很多作者都是認為，他們寫的故事是真實錯在的。也許不在我們的世界，而是在另外的世界，比如平行宇宙？”

    但如玉笑著點頭，不愿繼續多說。

    紀光葉卻從看了她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許芬妮又看了看筆記本上：“明天早上的飛機回國……紀先生，您也一起走嗎？”

    開車的紀光葉道：“我過兩天回去?！彼麃砻绹?，主要還是為了公司的投資。如果不是因為那天突然感應到但如玉的位置，知道她有異常，他也不會出現。

    “好的。對了，如意，有一個時尚雜志的編輯說她也參加了那個時尚派對，聽到你和馬克的對話了……她希望能對你做個采訪。我猜她是聽到了你們在談電影版權的問題?！痹S芬妮繼續解釋，“這編輯忍了這么多天，沒有透漏半點消息，而是直接找咱們來問，其實是一種示好。我覺得如果真的確定要拍這部電影，將來肯定也要做宣傳。你可以適當與他們溝通一下，提前放出消息，預熱一下……”

    但如玉點頭：“你幫我安排吧。專訪也可以，但是不要太早，回去之后我可能要在家一周，集中寫完《遺忘之書》”

    其實很多事她也未必反感，但是之前沒有許芬妮在，要她自己去主動安排對她來講就有點浪費時間了。

    不過現在，既然已經有了許芬妮，她也就不用再事事親力為之，也不用小作坊一般地湊合行事。不論是寫小說、實體出版，還是寫劇本拍電影電視劇，都可以更專業一點。

    而最初，她曾經期盼地，在各種熒幕上找回那一份記憶的夢想也終于要一步步實現了。

    只不過……

    但如玉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樹木，又不由轉過頭來，看駕駛座上的紀光葉的側臉。她忽然恍惚起來。

    曾經對阿法爾的執著不曾淡忘，那故事中沉落過的心緒每每想起，也仍然讓她有些難以自拔。

    可是，內心深處似乎有些什么不一樣了。

    王素素穿著一身火紅的m牌高定，從試衣間走出來的時候，幾乎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就連但如玉和阮欣欣早有準備，也不禁眼前一亮。而那些服務員更是被震得連連驚嘆，恨不得立刻掏出手機拍照。

    “哇塞，素素，你這女王可真不是蓋的！這身太適合你了！”阮欣欣立刻走上前，幫她整理衣服上的邊角，讓禮服看上去更加貼身。

    王素素挺了挺胸，道：“恩，這身感覺不錯?！彼罩R子，仰著頭轉著圈看了看，卻心中感嘆這人類的衣服到底不如自己一身皮毛舒服。不過樣子嘛，卻比她那身皮要花樣多多了。

    但如玉也道：“這身不錯?！彼f完，立刻示意旁邊的工作人員，要買下來。

    王素素見狀，立刻道：“如意等等！先不急?！?/br>
    今天但如玉和阮欣欣陪她出來，就是想給她買一條合適的禮服過兩天去參加金鳳獎典禮的時候穿。

    如果是普通時尚派對穿小牌子還能講究個性，但是這種頒獎典禮如果沒有能鎮住場子的衣服，就比較麻煩了。而因為王素素一直都是小明星，沒有什么贊助，借衣服也不太好借到大牌，所以她只能自己掏錢買。

    “別擔心，這裙子我送你，算是給你的禮物?！钡缬竦?，“《云天宮》你的表演很精彩，我這份投資可是賺了不少?！?/br>
    王素素笑了起來：“可是沒想著幫你省錢。不過我還有點猶豫是買這條，還是買之前試過的那條白色的?！?/br>
    但如玉想了想：“那件也很適合你，氣勢上雖然差了一點，但是畢竟是c牌的，知名度比較高，可能更容易引起關注?！?/br>
    王素素頓時為難起來。倒是阮欣欣有經驗，分析道：“其實參加這種典禮選衣服還是挺講究的。如果有品牌贊助或者公司的品牌合作，肯定是選品牌的成衣或者高定。如果是素素這種情況，雖然自己花錢買，但是可以看作是一種長遠投資。比如如果選了c牌的衣服，最后效果非常好，有版面有宣傳，那c牌的公關就會有印象，說不定之后拍片子，宣傳甚至贊助都可能找到你。但是同時，其他品牌可能會因此對你產生抵觸，認為你已經傾向c牌了。所以，如果你暫時沒有明顯的傾向，倒不如選m牌這件。他們家目前在大陸還沒有推廣，規格也足夠，可以說既滿足了撐場的標準，又不會過分影響你未來的可能性?！?/br>
    阮欣欣說完，王素素便決定了：“好，就要這件！如意，欣欣，謝謝你們啦！”

    但如玉笑著道：“素素姐，你到時候一定能艷冠群芳?！?/br>
    阮欣欣道：“哎，偏心啊，如意，我那天也要出席呢，虧我還是你的忠實粉絲這么久~”

    “是我的錯，一會兒請你們吃飯賠罪，可以了吧？”

    三人頓時笑成一團。

    王素素進去換衣服的時候，阮欣欣對但如玉道：“如意，你真的不想去？按照規定被邀請人可以再帶一位一同參加，我聽說肖蓉姐最開始是想帶你一起的?！?/br>
    但如玉搖頭：“不去了，最近太忙，好幾個劇本要趕。而且遺忘之書也要完結了，我打算好好準備一下，不然太倉促了?！?/br>
    阮欣欣聽了，立刻表示贊同：“好好，那你專心寫！我等著看?！?/br>
    她立刻打定主意，這兩天再給如意砸幾個打賞，鼓勵她的勤奮努力。

    但如玉果真將自己關在家里一個星期，把最難寫，也最讓她糾結的《遺忘之書》最后結局寫完了。雖然她有預感，這份結局貼出去后，她可能會被很多人追著罵——畢竟之前《瘋子迪亞洛》僅僅是寫到那個程度，就已經讓人不滿，而遺忘之書的最終，是以阿法爾大人的隕落作為結局的。

    但是不論如何，她是不會對此有任何改動的。

    關上文檔，但如玉好好補了一覺，起來便和許芬妮聯系。她記得之前曾經說過時尚雜志采訪的事情，好像就是這兩天。

    許芬妮那邊接到電話，立刻確認了采訪時間。

    “已經談好了，定在明天上午?！痹S芬妮道，“對了，今天晚上就是金鳳獎頒獎典禮，你可以關注一下?！?/br>
    但如玉嗯了一聲：“我想起來就看看?！?/br>
    不過顯然她并沒有放在心上。

    下午，但如玉進了畫室。

    她近一段時間事情越來越多，倒是如之前一樣畫畫的空閑少了。不過好在《云天宮》成功之后，她總算沒有了經濟上的壓力，再加上剛剛寫完《遺忘之書》，一下子負擔減輕不少。

    但如玉想先畫幾張《遺忘之書》的插圖，然后找人重新在畫室擺一張桌子，找找手感，把工筆畫的感覺找回來。

    她迫不及待想要畫葉明時，總覺得如果再繼續拖下去，好像他就會徹底消失了。

    不，也許他已經徹底消失了。

    但如玉情緒有幾分低落。當紀光葉的臉孔出現在她腦海里時，她猛力搖了搖頭。

    幾個小時過去，但如玉忽然聽到外面有說話的聲音?？磥硎琴R雨婷回來了。眼前的畫已經基本收尾完畢，但如玉索性放下筆，起身走出畫室。

    “媽，你回來啦！”她笑著招呼。

    賀雨婷有些意外：“哎？今天不在屋子里悶著，是寫完了？”

    “恩?！钡缬裥α诵?，接過張媽端來的熱茶，親自送到賀雨婷手上，“媽，我剛才聽你說什么不像話，怎么了？”

    賀雨婷原本臉色就不太好，聽了但如玉的問話更將眉頭皺起：“也沒什么，你也知道那種聚會上，難免有些愛胡說八道的人?！?/br>
    她似乎不愿細講，可但如玉卻分明知道這件事八成與自己有關。

    晚飯之后，但如玉叫住張媽問她怎么回事。張媽消息靈通，不過不會輕易亂傳話。只有但如玉他們主動問，她才會說。

    “我聽說有人在聚會上給夫人受氣了。那人家也是個姑娘，長得好，工作也好，賺錢多，好像看上了紀家的那位年輕人……”

    “紀光葉？”但如玉驚訝。

    張媽點點頭：“恩。但是現在大家都知道，他跟咱們家走得近，尤其跟你關系也不錯。所以那家人難免瞎說了幾句。哦，對了，他們還說你一個姑娘家在網上寫那些小說影響不好，而且寫的東西到現在也沒有改變電影電視什么的，說明檔次不夠……”

    但如玉聽到這里，輕笑道：“這人也是奇怪。書的好壞和電視改編有什么關系?！?/br>
    “可不是！”張媽應和，“不過好多人也是不明白這點，只知道看電視看電影什么的。對了，好像還把你和一個叫什么林萱的對比，說她的改編就很多，影響大，其職業好?！?/br>
    但如玉搖頭：“算了，我去跟媽聊兩句?！?/br>
    她猜想那嚼舌根氣著賀雨婷的，多半并非真的針對她的作品，而是沖著紀光葉去的。

    剛走到客廳，但如玉就聽見賀雨婷叫她：“如意，你快來！看他們這說的，是不是你那個《云天宮》，哎哎，還提到你了！快來看！”

    但如玉驚訝，立刻看向屏幕上。一位頭發花白，看上去大約六七十歲的老先生站在臺上，用抑揚頓挫的聲調，講著什么：“時代在進步，從最早的錄像帶，到后來的光碟，再到現在大家都直接上網看，我們的時代在一點點地用新的事物，取代舊的事物。而網絡劇的出現，就是互聯網對傳統電視劇平臺的一次革新和挑戰。傳統電視平臺如果不能及時變革，大膽創新，變幻思路，跟上時代的腳步，就很可能如同錄像帶、vcd一樣，在記憶里落灰！同時，網絡劇作為一種新興的形式，也不應該再把自己的粗制濫造看做理所當然。更認真地拍攝，更精良的制作，更高標準的要求，是網絡劇應該追求的方向。在這方面，我不得不再次提到《云天宮》，做的非常好……啊，劇本、拍攝、演員，都很到位。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就是給力！”

    說到這里，鏡頭調轉到臺下，從《云天宮》劇組到場的幾人身上掃過。肖蓉、王素素、董鳴昊、艾心，都紛紛拍手鼓掌，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笑容。

    之后的頒獎典禮中，雖然《云天宮》沒有任何獎項，但是存在感十足。甚至好幾次頒獎嘉賓，還有意無意提到了如玉姑娘。

    艾心作為《宋時月》的編劇上臺領獎時，頒獎嘉賓就問她看待電視劇圈如今題材不斷重復，劇情越發落俗套的現象。艾心提到，電視劇的從業人員，應該不再拘泥于自己的圈子，走出去，吸收新的血液，這樣，電視劇才會有更多的活力，更加吸引人的作品出現。

    “您指的新血液，是如玉姑娘嗎？”頒獎嘉賓直接問道，“我知道您主持編劇的《云天宮》就有她的參與?！?/br>
    艾心一字一句回復：“她確實是非常有潛力的編劇。說不定下一次站在這里領獎的，就是她了?！?/br>
    賀雨婷看到這里，笑著摟住女兒，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沒有什么比孩子的成功和被肯定更讓她開心。至于其他那些人亂嚼舌根的事，她此刻也拋在了腦后。

    在賀雨婷看來，她們已經不值一提了。

    但如玉忽然感覺手機震動，打開一看，原來是《云天宮》劇組群里有人提到她：“如意厲害！雖然沒來，但是存在感十足??！”

    而論壇上，微博上也出現了不少關于這件事情的討論。人們紛紛表示，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雖然我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依然有我的傳說吧。

    而互聯網上，再也沒有人去嘲諷如玉姑娘沒有被邀請參加，反而好奇起來——為什么如玉姑娘沒有被邀請參加？是主辦方遺漏了？還是有人故意為之，打壓她？

    ☆、88|第 88 章

    金鳳獎頒獎典禮的當晚，當如玉姑娘的名字好幾次在電視直播中出現時，小粉紅上就出現了一個帖子——《不吹不黑，理性討論如玉姑娘究竟是什么檔次？什么地位》

    gt如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