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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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仲天上任將近三十年,這期間一直節節高升,和他潔身自好脫不了關系。 是人都會有弱點,他們只是沒找到突破口而已,只是這弱點究竟是什么呢?或許,云立博知道,但他也沒從云立博口里聽說過什么啊,云立博為什么非得和莫家走得近? 這些,云立博從來沒告訴過他,云墨辰對莫家一直沒有興趣也就懶得去關心,早知道有這一天,他該早點接近莫仲天的。 秦濤忽然開口,“大哥,您究竟有什么事瞞著我們?” 云墨辰挑了挑眉,神色疲倦,“天機不可泄露,別問了,也別擔心我?!?/br> 他不愿意說,秦濤也懂得分寸,看云墨辰這樣子應該是不會有什么大的難處,逃獄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他們這些兄弟簡直替云墨辰瞎擔心了。 他們似乎忘了,大哥是什么人,從前在魔鬼訓練營就是死里逃生多次,據說連訓練營的領導都說云墨辰是打不死的小強,生命力頑強得很。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應該沒錯的。 云墨辰是沒有什么生命危險了,可有的人卻每天為了他魂不守舍,也忍心瞞著? “沈雅顏那邊?”秦濤到底不忍心,眼看著沈雅顏一天天消瘦下去,作為一個大男人也沒辦法和她過于親近說太多安慰的話。 有些事情只能云墨辰自己解決。 提到她,云墨辰的神經緊繃,俊朗的容顏迅速沉下,“醫生怎么說?” “醫生說建議做掉孩子?!?/br> 云墨辰扶額,疼痛從心底某個位置蔓延,他差點忘了沈雅顏的身體不是很好,這個時候懷孩子有危險,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那,她呢?” 她是什么態度? “大哥,你知道的?!鼻貪蛋祰@氣,也有些莫名的傷感。 他本能的聯想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情況也不是很好,醫生說過多次建議做掉,就是怕孕婦情緒不佳影響孩子的成長,而且懷孕初期姚景初服用了大量的藥物,生下來怕是…… 秦濤已經沒有勇氣再敢往下想,當時他就一個想法,這是他和姚景初的第一個孩子,無論什么樣的后果,他都必須承擔。特別是看到小阿哲后,他的這種想法更加堅定。 云墨辰幽深的眸底閃過一絲沉痛,以沈雅顏的性子應該是誓死留下的。 她那么倔,若是為了安全著想逼她拿掉只會適得其反,所以,云墨辰只能先順著,“先留著吧,若是真的有什么,先保住大人?!?/br> 此時,他的心太過于寂寥,好幾天不見,這會兒發瘋的想念從心里滋生,云墨辰抬腕看了眼時間,到底沒控制住,朝前排的司機吩咐,去沈雅顏的住所。 按照計劃,這個點他應該回到監獄里去,可是他就想任性那么幾回,一生中為了某個人而叛逆幾次,不冷靜幾次。 秦濤已經在半路下了車,待車子駛入郊區別墅已經是凌晨兩點,時間緊迫,云墨辰不能曝光,只能從后院翻墻而入。 這種做賊的感覺仿佛在偷情,真tm不爽! 剛翻墻進來,花園的某處響起一道男音,“我就知道你遲遲不回去,會來這兒?!?/br> 說話間,男人已經來到云墨辰面前,高大的身軀和云墨辰有的一拼,特別是那雙稍帶點淺紫色的眸子,在看到云墨辰后眸底的寒光乍現。 云墨辰不耐的攤開手掌,語氣生涼,“讓開!” 男人適時的伸手拽住云墨辰的胳膊,暗暗皺眉,語氣儼然軟了下來,“你又要干嘛?” 云墨辰將手臂從男人手里抽回,扭頭的瞬間,花園內的景觀燈打在他側顏上,折射出驚心的冷意,大言不慚道,“抱自己女人睡覺?!?/br> 男人單手扶額,忍著想一巴掌拍死他的沖動,手里的資料狠狠砸向云墨辰,怒喝,“你不知道云立博今天來過?” 云墨辰雙手以極快的速度捂著臉,華麗麗的躲過這場災難,而男人扔過來的資料已經掉在地上。 末了,云墨辰彎下身軀拾起地上的東西,嘀咕道,“這么大火氣做什么,世界末日了么?” 憑著手感摸了摸,云墨辰的臉色一凝,墨色的眼眸迸射出駭人的寒意。 這個,云立博是怎么得到的? 云墨辰只覺得胸口堵得慌,他并不是害怕這些罪狀一旦成立會得到什么樣的后果,而是不懂云立博為何要這樣做,僅僅因為他不聽話,云立博就放棄他了么? 以前,云立博雖然表面上對他冷冷淡淡,父子倆水火不容,可不管做什么,云立博都會暗地里幫忙,唯有這一次,云墨辰真的看不懂了。 饒是他再聰明,也想不到那一層。又或許,他根本不想去考慮這些,怕結果太殘忍。 男人見他捏著資料發傻,冷聲道,“自己拆開看看!” 要不是他去一趟法院打招呼,這些罪狀明天就會曝光,他就是再有權也無法在他國興風作浪,阻止人家辦事。 “主上?”云墨辰捏著資料的手在顫抖,景觀燈下能清晰看到他手背上暴出的青筋。 云墨辰這樣稱呼男人,明顯是服軟了。 偶爾,云墨辰的判斷力也會有誤,而這一次明顯的,他差點因為父子之情栽倒云立博手里,若不是這個男人及時出手,云立博定會殺他個措手不及,云墨辰這會兒是感激的。 男人搖了搖頭,為云墨辰感到惋惜,“當年,在魔鬼訓練營我就知道你是條好苗子,可惜啊,你不是我國人?!?/br> 無論他怎么苦口婆心勸,云墨辰就是不肯接受他們國家的一官半職,寧愿在這片國土做一個小小的當家人,可見他對族人,對國家的衷心是忠貞不二的。 男人欣賞他! “我給你們做的貢獻也不少?!痹颇匠雎曁嵝?,為的就是不想欠任何人一個情。 云墨辰指的是經濟方面,他若是死了,主上少了一個經濟支柱。 男人低聲笑了笑,一掌拍上他的肩,語氣里依然含著無盡的惋惜,“是,不過,我不希望你和我分得這么清楚,我是真的欣賞你?!?/br> “別打我的主意,就是被槍斃我也不會賣國?!痹颇降脑捳f得很輕,卻很有震懾力。 “如果你這么容易動搖,我今天也就不會站在這兒了?!?/br> 正是因為云墨辰的這份堅定感染了他,能有人不為權勢動搖,自甘埋沒才能,屈才于一個小小的家主,實在是太可惜了。 云墨辰沒做聲,捏著資料的手逐漸緊鎖,眼里折射出的寒意仿佛要將整個世界凍住,男人挑了挑眉,在他耳旁提醒,“云立博這是在置你于死地?!?/br> 云墨辰深吸了口氣,午夜的風生冷刺骨,狠狠竄入肺里,被刺得生疼。 有一天,他也會為云立博的所作所為感到絕望。 其實,云墨辰已經給過云立博很多次機會,若不是念在父子一場,估計云立博什么都沒有了。 他是冷情的,可冷情的人都是有原因的,從小得到的愛太少,所以才會珍惜和云立博的這份父子之情,云墨辰到底不忍心剝奪,想給云立博一個安心的晚年。 可是,讓云墨辰沒想到的是,他出了事云立博非但沒出手幫忙,反而落井下石反咬他一口置于死地。 殺死自己的兒子需要多大的勇氣,難道就為了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權勢么? 云墨辰想起阿哲,若是他,是怎么都下不去這個手的,更何況,他還是云立博最愛的女人留下的孩子,從小對他就和別人不同。 “你想到什么了?”男人暗暗觀察云墨辰的臉色,低聲問。 他從未見過云墨辰露出如此絕望而悲涼的神色,那樣子仿佛真的要世界末日了般。 也對,虎毒還不食子呢,云立博這樣的做法不讓人心寒才怪,換成是他也做不到心平氣和,何況是一直依附于云立博長大的云墨辰。 良久,云墨辰心如死灰,俊朗的臉白如紙張,薄唇動了動,“沒有,或許,他太貪念于云家的權勢,一時間犯了糊涂?!毙乜谙袷潜恢劐N襲了一般,突然覺得這種解釋都顯得那么無力。 云立博想要他死,這一刻,云墨辰縱然不想承認,可事實擺在眼前,他還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 爾后,云墨辰將手里資料扔回給男人,顯然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我不覺得你是個糊涂的人,而云立博也不是這樣的人?!蹦腥丝粗h走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將心里的話說了出來。 聰明人都會懷疑,他不相信云墨辰看不出來。 通常能讓一個父親這么做的,要么是真的和兒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么就不是親生的。 云墨辰沒有回頭,沉冷的背影生出一股令人心疼的落寞,原來,他也會有這一面,男人不禁為他感到心酸。 無疑,外人只看到云墨辰外表的風華,卻沒人能熬得住他所受的苦與煎熬,是該有多沉得住氣才換得今天的地位呵,血和汗又該付出多少? —— 沈雅顏懷孕之后特別嗜睡,自從懷孕后她也不敢和小阿哲同睡一張床,怕小家伙夜里掀被子一不小心蹬到她的肚子。 她睡得很沉,連呼吸都是急促的,想來懷孕對柔弱的她來說應該恨吃力。 床沿的位置因為某種重量而下陷,云墨辰就著黑傾過身,唇瓣在她額頭前輕輕吻了吻,怕打擾到她休息很快又抽了回來,沈雅顏悶悶哼了兩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男人濃烈的氣息通過冰冷的空氣沖入鼻尖,沈雅顏鼻尖發酸,這種氣息那天在醫院她明明感受得很清晰,為何轉眼就不見了。 她躺著沒動,佯裝繼續沉睡,也許,她太害怕醒來又是一場夢,那會比云墨辰從沒出現過夢里還難以讓她接受。 果然,沒一會兒,男人溫熱的大掌覆上她的肩,沈雅顏身旁的位置很快陷了下去,男人的氣息越來越近,沈雅顏能清晰的感覺到有一雙手在她背部游走,她心癢難耐,身子微微顫了兩下。 云墨辰暗沉的眸光愈發灼熱,視線緊緊鎖著她抖動的身軀,指腹上移,停留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 也就在此時,原本漆黑的房間突然亮如白晝。 震驚了云墨辰,也震驚了沈雅顏,四目相對,二人久久說不出話來。 等云墨辰反映過來,他想抽出手離開,這一刻不知為何,他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沈雅顏事先做好準備,反映得極快,她雙手死死抓著男人的胳膊,揚起一張蒼白而柔弱的臉看向他,唇瓣張了張,千言萬語最終只化成三個字,“云墨辰!” 這三個字像是灌輸了一道魔咒,云墨辰不再掙扎,任她抱著自己的手。 “我就知道是你,那天我不是在做夢,你真的來過!”沈雅顏還在喃喃自語,水色的眸子顫了顫,凝聚的淚水不爭氣的從眼角溢出。 她用的是肯定。 說不清是什么滋味,總之,她特別想哭,特別是懷孕后,情緒也容易低落。 “……” 云墨辰抿唇不語,他端坐在床上宛如一蹲雕塑般冷漠,眸光看向透過落地窗看向漆黑的夜,試圖盛氣凌人的斥責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云墨辰懊惱不已,怎么就一時忘情忘了防范?這個時候,他不宜在沈雅顏面前暴露的,一旦有麻煩就會牽連到她,這場權勢的較量,云墨辰自然不希望沈雅顏也被卷進來。 然而此時,云墨辰不想拒絕她遲來的討好。 連云墨辰自己都忘了,他等這一刻究竟等了多少年! 饒是他定力再好也想貪念一點點溫暖,更何況,他剛才在云立博那里受了挫,若不是沈雅顏還在他身邊,云墨辰真的不知道這個世界他還能相信什么,還有什么值得他去留戀。 他的冷漠換了沈雅顏的怒火,‘咻’的從床上站起,個頭比云墨辰高了一大截,沈雅顏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你怎么不說話?” 云墨辰一向不喜歡被人凝視的感覺,哪怕對象是沈雅顏也不可以,他也跟著起身,這樣一來沈雅顏的氣勢明顯弱了下去,而站在他這個高度,一眼便能看見她睡衣領口暴露的風光,不由得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想將那股邪惡的火壓下,沒想到視線怎么都移不開,那種感覺反而該死的更加強烈。 沈雅顏并沒發現什么不對勁,她單手環胸,哪怕氣勢和云墨辰不能相提并論,但也沒因為高度的關系而滅掉氣焰,胸口的位置起伏得厲害。 沈雅顏在等云墨辰開口解釋,這些天她擔心的都快瘋了,他倒好,偷偷摸摸來,又偷偷摸摸的去,不知道她心靈脆弱,承擔不起么? 為什么連這個都不告訴她,非要偷偷摸摸的,難道他連她都不信任了么? 云墨辰掏了根煙出來,還沒來得及點,忽而想起她懷孕,又將手里的煙丟了出去。 他心里煩躁得很,不知道該如何向沈雅顏說起,說白了,他就是不想讓沈雅顏為自己擔心,云立博的事,他無處發泄,也不想被沈雅顏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