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但是看走到醫館了,阿九也來不及細問,就先把這疑問暫且放下了。 石煥吩咐人把車上東西搬下來,紀恒在一旁指點著哪些放哪兒,郡守事務繁忙,便先告辭了。 醫館里的人乍一看來了這么多人,都有些驚慌,不過等東西搬完,石煥便讓那些鏢師先去城里的客棧住,秦二虎也跟著去客棧了,紀恒再一安撫,也就沒大事了。 晚些時候,眾人坐在空院子里說話,石煥先開口問道:“紀恒老弟,你讓我給你帶這么多東西是為什么???” “我懷疑這城里的水源有問題,喝得時間一長就會引發這種怪病,而且水源污染了糧食和藥材……這事我跟郡守商量過,郡守征收了幾個月來生產的所有糧食等等,再統一發放,但其實再次發放的是以前囤積的糧食藥材……” “你的意思是北郡這幾個月生產的東西都不能用?那水呢,你們喝什么???”石煥驚道,“而且北郡那么多人,長此以往也堅持不了多久吧?” “有問題的只有一條河,”紀恒說:“這幾日我讓少陵和宋姑娘去查探了,不知道有沒有線索?!?/br> 聞言,其他人都看向祁少陵和宋若詞,宋若詞先道:“那條河太長了,我們順流而上走了快一天都沒到頭,兩岸也沒什么人家……” 祁少陵沉吟道:“我看過地形,北郡正處于這條河的下游,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出在上游,河流通常都是順流而下的,紀叔叔的推測不無道理?!?/br> “這么說來,”阿九神色微凝,緩緩道:“關鍵在于上游盡頭了?” “應該是?!奔o恒點點頭。 “誰知道魔教總壇的具體位置?”阿九突然道:“我有一個猜測……河流上游的盡頭會不會是魔教總壇???” 不是阿九對魔教有偏見,而是想想段承澤,想想凌茂群等人,她就沒法不懷疑。 這話一出,眾人都怔住了。 “魔教分壇眾多,總壇卻很隱蔽,只聽說臨近北郡,阿九的猜測……或許真有可能?!笔療ㄗ吣详J北,見識最多,他想了想,如是道。 楚陌景一如既往的直截了當:“去看看便知?!焙恿髟匍L,也總有盡頭的。 “師兄所言甚是,如果真的是魔教……”祁少陵眉宇間盡是戾氣,遍布殺意,當年比試的陰影他從未敢忘,“終有一日我要將魔教連根拔起!” 阿九驀地有個想法,祁少陵也是晉國皇子,而且清楚段承澤的真面目,如果祁少陵回宮爭權,對于祁少陵一定是很沉重的打擊,甚至能擾亂段承澤的計劃,因為他們恐怕都不知道,彼此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更重要的是,從谷主口中就能知道,晉國皇帝明顯偏愛祁少陵。 阿九微不可察的輕嘆,她雖如此想,但也知道祁少陵怨恨其父,是絕對不會愿意回去的……她倒不算是為祁少陵著想,而是因為楚陌景,楚陌景在乎的人不多,祁少陵絕對算得上一個,朝堂詭譎,想來楚陌景也不愿看到祁少陵深陷其中。 因著這一點,阿九也不會去算計祁少陵,最多想想罷了。 “你跟魔教有仇?”宋若詞一拍桌子,“我幫你!” “不要你管!”祁少陵一點都不領情,“你別給我添亂就行了!” “你這人怎么總這樣???”宋若詞怒道。 如果是往日,祁少陵就會口出各種惡言了,但今日他畢竟還顧忌著旁人,便忍住了沒開口。 石煥干咳一聲,對紀恒使了個眼色,“紀恒老弟,咱們好久沒聚聚了,走,咱們喝酒去!” 紀恒多知趣啊,當即就站起來,跟著石煥肩搭肩的走開了,這幫熊孩子的事他們做長輩的還是別湊熱鬧了??! 阿九自己的問題還沒搞定,才不想再攙和進祁少陵和宋若詞的事,她眼睛一轉,正想拉著楚陌景走,卻見祁少陵忽然站起身,長槍一橫道:“大師兄,咱們來切磋一場吧?” 指點師弟,楚陌景自然不會拒絕。 阿九雙手托著下巴,悶悶的看他們去了屋頂上,宋若詞在一旁也嘆氣:“阿九meimei,我就那么討人厭嗎?” “宋jiejie別難過,我跟你說啊,祁師兄這個人一向是不長眼睛的?!卑⒕艖醒笱蟮耐虏?。 “……”宋若詞被噎了一下,“可他對你們不是這樣啊,自從你們出現后,他明顯收斂多了?!?/br> 阿九嘴角一扯,慢悠悠的說道:“不是對我們……準確來說,是對我大師兄?!?/br> “???”宋若詞驚訝,壓低聲音問:“你們大師兄?說實話我一看就是驚為天人,可那性子也太冷淡了……祁少陵怕他?” “也不是怕,”阿九搖搖頭,想了想說:“大概是……如師如長,如兄如父吧?!?/br> 祁少陵本質上很霸道,而且獨占欲很強,某種程度上跟她還挺像的,阿九一直忘不了剛進谷時跟她爭鋒相對的小霸王,其實她覺得祁少陵那時候因為年紀太小,就把對父母的感情轉移到最親近的楚陌景身上了,變成了有些畸形的孺慕之情。 祁少陵當年討厭她,或許就跟阿九不喜歡姜國帝后生的meimei是一樣的。 這么一想,阿九就想發笑,“宋jiejie,對于祁師兄……我這么說吧,你如果想讓他喜歡上你,就先得讓他依賴你,尤其是在感情上依賴你?!?/br> 宋若詞臉都快皺成一團了,“他什么毛病???” 阿九一攤手,撇唇搖頭。 宋若詞嘴角抽了抽,虛心請教:“那什么叫感情上的依賴?” 阿九不確定的說:“成為他的精神支柱?” 宋若詞噴了,半響才吶吶的道:“阿九meimei啊,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么你十多年都搞不定你大師兄了……” 阿九眼神變得古怪了,很溫柔的看過去:“我搞不定?呵,你看我搞不搞的定!”她是溫水煮青蛙……真惹毛了她直接一把催情散灌下去! 宋若詞莫名地打了個寒磣,錯了搓胳膊干笑,怎么有種雞皮疙瘩掉滿地的錯覺? “對了,宋jiejie,你之前為什么說……這天下沒有你鎖不住的人?”阿九微一揚眉,好奇的問道。 提起這個,宋若詞眼角都溢出了些得意:“那是因為我的兵器是稱心鎖,它材質特殊,天下任何神兵利器都斬不斷的?!?/br> “這么厲害?”阿九詫異道。 “我曽讓留聲閣少閣主幫我看過,連他都分辨不出稱心鎖的材質呢,”宋若詞笑吟吟的道,“哦,留聲閣你知道嗎?以兵器暗器聞名江湖的,他們家少閣主遍覽這方面的書籍,認識的材料比他吃的飯還多,連他都分辨不出可見稱心鎖的材質有多罕見了?!?/br> 阿九點點頭,笑了笑,試探著問:“想來宋jiejie家世不凡?” “我娘不讓我說啊,”宋若詞嘆氣,“我自己出來闖蕩江湖,她就說什么有本事別靠家里……哼,不靠就不靠,我現在過得一樣瀟灑!” 阿九見她有意回避,抿唇而笑,也不再多問,轉開了話題。 另一邊,祁少陵跟楚陌景交手,被挑飛了長槍,他也不氣餒,索性躺在屋頂上,雙手枕在腦后說:“師兄的武功越發深不可測了,方才也沒用全力吧?” 楚陌景站在他身邊,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少陵,你戾氣太重?!?/br> “出了卻憂谷后,我單槍匹馬剿滅了南陵十三寨,險些葬身那里?!?/br> 楚陌景的反應是甩了他一袖子,祁少陵揉揉頭,“師兄啊,我都不求你夸我了,但能不打臉嗎?” 楚陌景又抬手,祁少陵連忙坐起身,嬉皮笑臉的,“戾氣重就重唄,但我跟你保證,絕對不會淪入邪道的……師兄的話我一直記著呢!” “你大了,自己有分寸,我不管你?!背熬疤ь^看他一眼,語氣倒極是平靜。 衣如雪,發如墨,人如皓月,十多年不變的清寒模樣,祁少陵瞧著,仿佛時光都未曾轉過,驀地就笑出聲來,“嗯,我明白?!?/br> “他派人找過你?”楚陌景倏而問。 祁少陵知道他問的是誰,笑了笑說:“老頭子年紀大了,一個個兒子為了那個位置拼得你死我活,我才不去蹚那趟渾水!” 楚陌景沒再說什么了,兩人默不作聲的坐了許久,祁少陵才吵著喊冷,回去睡了。 宋若詞也跟阿九告辭,阿九眨了眨眼睛,悶悶地跟著楚陌景往住的地方走。 “怎么了?”楚陌景看她這副模樣,就問道。 “師兄,我不高興了?”阿九郁郁寡歡的說。 楚陌景頓住腳步,摸摸她的頭:“因為魔教?” “不,因為我被宋jiejie打擊了,”阿九嚴肅的說:“師兄,我這么難過……又想咬你了怎么辦?不僅想咬,我還想親你!” 楚陌景:“……” ☆、第55章 初吻 今晚月色格外明亮,銀白色的光輝灑落,星光交雜一片,璀璨無暇。 當阿九仰起臉時,一雙眼睛像捧了一汪的水,靈靈凈凈,溫似春水,融盡霜華。 心弦驀地顫動,楚陌景忍不住想,阿九每次望著他時,眼神都如此讓人動容。 而這一回,她沒有醉酒,她很清醒。 阿九走近些,伸手勾著他的脖子,惦著腳尖,唇貼上了他的唇。 楚陌景對上她睜著的雙眸,心里有什么悄然決堤,滅頂似得紛涌而至。 “這一次,師兄別再像哄孩子一樣哄我了……“阿九在他唇邊呢喃,舌尖在他唇上舔了舔,有股引誘的意味。 楚陌景扶住她的腰,“小心些,別摔著……” 這種時候,他關心的竟然是這個!阿九眼睛里快噴火了,趁他開口時,舌頭靈巧的探進去,雖然她也沒經驗,但好歹上輩子也是在宮里看過春宮圖的! 楚陌景顯然比她更像白紙,任她糾纏不休,他平常時候那么冷淡,此刻卻縱容得幾近溫柔,幾乎都是在配合著她……想來,還是心疼她。 唇舌交纏的剎那,兩人都是微顫,楚陌景從未有過這樣快要失控的感覺,他的手緊了緊,捏得阿九的腰肢有些疼,大概這就是難以壓抑的本能,或者說,因為這個人是阿九。 阿九仿佛知道他的克制,故意添火,稍稍退些,輕柔地舔舐嚙咬……恍然間天旋地轉,她后背抵上了大樹,楚陌景俯首貼上來。 好像是初雪的氣息,清透涼潤,是雪花綻放的瞬間,常人難以嗅到的幽淡雅香,生動,美好,難以自拔。 皎月高懸,華光四溢,烏云都遮不住的浩渺。 阿九后背被樹皮蹭得火辣辣的,但她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楚陌景越是失控,她越是興奮……她摟著他的脖頸,仰著頭去迎合,漸漸地,嘴里竟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道。 楚陌景倏然回過神來,頓了頓,退開了,手還放在她的腰上。 阿九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的甜笑:“師兄,繼續嗎?” 楚陌景難得呆怔的望著她,表情難以形容,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亂,阿九的手指撫過他的脖子,慢慢往衣領內滑去,楚陌景按住她的手,緩了緩,語氣還有些不穩:“方才……” “我很喜歡呢,師兄喜歡嗎?”阿九湊近了親他的臉,再到唇角。 楚陌景驀地放開她,阿九見此,立即就變了臉,泫然欲泣的說:“后背好疼啊……” “……是我不好?!背熬暗偷偷?,有些歉疚的看著她。 阿九細聲細氣的撒嬌:“那我走不動了,師兄你抱我回房間?!?/br> 楚陌景此時正處于一種極度混亂的狀態,阿九提什么要求他大概都不會拒絕,聞言便打橫抱起她,送她進了房門,將她放下后,才輕聲道:“后背……需要上藥嗎?” 阿九自己清楚,后背也就是有些泛紅,還沒有破皮,相比之下,卻是腰快被他勒斷了,估計都一片青紫了,舌頭也麻麻的。她想想自己也蠻慘,親一下都要弄得這么狼狽,不過……親得很過癮就是了。 她搖搖頭,拍拍床的另一邊,笑盈盈的說:“師兄在這里一直陪我,我就不疼了?!?/br> 楚陌景移開視線,神情仍鎮定,耳根卻泛起淺淡的紅色,“我坐在這里陪你?!?/br> “不要!”阿九跳起來,氣道:“每次都是我睡著了,你在桌子旁邊坐一夜,師兄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