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哀傷
紀笙呆愣著跪到全部人都退了場,洛少良還是那個姿勢,連任濤過來陰陽怪氣地說了一通他的身影也沒有動過。 任濤說完,見地上的兩人都沒有理他,甩了甩衣袖也走了。 殿內重新變得安靜,紀笙動了動僵硬的肩膀,他轉頭看向在旁邊跪著的那人,眼底全是哀傷,“為什么......” 洛少良還是沒有動,紀笙暴怒,膝行到洛少良身邊,扳住他的肩膀,把洛少良流著淚的正臉露了出來,紀笙揪著他的衣襟,情緒全都化作眼底的紅,“為什么你要認了?你這樣把阿蓁要置于何地?!” 洛少良避開紀笙質問的眼神,臉上的淚痕交錯,“我怎能讓所有人的努力付諸流水......” 紀笙的嘴唇在抖動,像是不認識面前的人,“所以你就爽快認了?”紀笙咬緊下唇,眼底的紅快要化作血水滴下,“岳父,阿蓁是你的女兒,你的骨rou!你怎能,把她推了出來?你要她以后還能如何做人?!” “那你說!”洛少良一把推開紀笙的桎梏,淚痕干透粘在他的臉上像是諷刺地嘲笑他剛剛的所作所為,“除了承認,我還能怎么辦?!司公說的是實話,是真的,皇上只要下令去查就能查到,難道你要我撒謊?”洛少良拉起一邊嘴角,“撒謊有用嗎?” “阿蓁又做錯了什么?!她什么都沒有做錯,她只是運氣不好,失德,她沒有失德!失貞,不是她求來的!” 紀笙瞪大眼睛,狠狠盯著洛少良,“你還算是阿蓁的父親嗎?我.....”怒氣凝聚出水花從眼角流出,“我一直敬你為父,但剛剛我對你,很是失望?!?/br> 紀笙手往后撐著地站了起來,“能扳倒那個人有什么用?連自己的至親都護不住,這樣的勝利,不要也罷?!?/br> 紀笙搖搖晃晃地出了殿門,只留了洛少良還望著地面,好一會兒突然卻笑了,笑到趴在地上起不來。 紀笙今天早早就回了府,洛維蓁自從上次病好,身體不比以前,晚上睡覺還是會咳嗽,她提出分房睡,怕吵著紀笙,但紀笙沒有同意。 他回到樂安居,正看到洛維蓁正坐在桃樹下的搖椅閉眼歇息,他停下走近的腳步,靜靜地看著洛維蓁。 洛維蓁像是有感應,睜開眼睛,手撐著椅背坐起來,“今天怎么早就回來了?” 紀笙不發一言,突然沖上前摟住了她。 “阿笙?” 紀笙沒有作聲,越發摟她更緊。 陳氏一巴掌刮在洛少良的臉上,難以置信地瞪著他,“洛少良,你剛剛說什么?你敢再說一遍?” “任濤今天在朝上捅破思思婚前失貞的事,皇上下旨要思思移遷普佛寺思過?!?/br> 陳氏抖著手又在洛少良的另一邊臉上打了一下,洛少良被打得偏了頭。 “思思什么也沒有做錯,憑什么要她去思過?!” 洛少良沒有看妻子,低聲回道:“圣意難違,只要我們暗中打點好一切,思思在寺中必不會受苦......” 陳氏捧住他的臉看著洛少良的眼睛,不管自己已經淚流滿面,“我跟你再說一次,思思沒有做錯事,為什么她要去受罰?要罰的也是那個男人,那個污辱了我們女兒的男人!” 洛少良張了張嘴,突然他想到了什么,面色變得一片蒼白。 “證據就在這皇宮里?!?/br> 為什么任濤會知道桃桃不是紀笙的孩子,或許他是發現了他跟自己相熟的人相像從而產生懷疑。 跟任濤相熟的人...... 皇上突然召了官宦子弟進宮教導...... 洛少良身子往后退了兩步,不可能,這不可能! 洛少良拖拉著還在捂臉哭泣的陳氏,“我們馬上去紀家!” 洛少良和陳氏到了紀家馬上奔赴樂安居,紀笙剛好去了書房不在,洛維蓁看到自己的爹娘急匆匆地趕來,不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 “爹,娘,怎么了?” “所有人都出去!小巧關上門,在門口守著!” 外面天色已暗下來,洛維蓁站了起來,關上門后洛少良和陳氏背著光,她看不太清楚兩人的神色。 “爹,娘?” “我問你,”洛少良壓著嗓子問道,“你知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什么男人?”洛維蓁不知道自己的爹在說什么。 “桃桃的親爹是誰?”陳氏在旁邊搶問道。 洛維蓁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繼而又變得坦然。 “娘你在說什么,桃桃的親爹不就是阿笙?” 縱使洛維蓁僵硬的表情隱藏得再快,還是被洛少良捕捉到了。 “你一早就知道了?知道二皇子就是......”洛少良面如死灰,“思思你為什么不跟我們說?!” 洛維蓁的頭扭到一邊去:“說了又怎么樣?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嗎?” “你......” “二皇子就是那個男人,那桃桃進宮是他做的嗎?他想要回桃桃?桃桃還能回來嗎?”陳氏焦急問道。 “我不知道?!?/br> “你們兩父女,真的是急死人!”陳氏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個當著眾多官員的面承認自己女兒多年前被人jian污,一個是早早知道那個傷害自己的男人是誰又不說出來,真是冤孽!” 洛維蓁驚訝地看向洛少良,“爹,娘在說什么?” “是我對不住你,今天的早朝任司公把這件事情揭發出來,圣上罰了我停職,而思思你要遷到普佛寺思過?!?/br> 洛維蓁聽了卻心情平靜,“是嗎?難怪阿笙今天回來的時候樣子怪怪的?!?/br> 洛維蓁又看到自己的爹自責的模樣,“我明白爹這樣做肯定是有苦衷的,娘,你不要怪爹?!?/br> 陳氏埋怨道:“我除了打他兩下出氣,我還能怎么怪他?” 洛維蓁這時才留意到洛少良臉頰的紅痕,洛少良有點尷尬,“這次阿笙很生氣,我......思思,你好好勸勸他?!?/br> 洛維蓁還沒有答應下來,陳氏在旁已經答道:“勸?怎么勸?思思都要去寺里了,還怎么勸?也不知道什么才能回來......”說著說著陳氏又哭上了。 洛維蓁這時候又想,既然爹爹已經發現,那阿笙是不是也已經猜到桃桃身上流著一半二皇子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