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查探
洪若韌一臉錯愕地看著任濤的背影走了出去,直到他再也看不到任濤的衣角,他才醒悟過來,任濤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走了。 這么多年來這是第一次任濤來他這里沒有光顧他的后庭或者毒打他就走了。 洪若韌突然大笑,笑得伏在床上捶了幾下床板,好一會兒才靜了下來。 他雙目空洞地看著虛空的某一處,心里自憐又自哀。 對于任濤來說,他只是一件用來取樂的工具,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洪若韌閉上眼睛,閉合瞬間有晶瑩的東西從眼眶滲出跨過鼻梁處滑下臉龐,被他壓住的被褥吸收,很快就沒有了痕跡。 任濤出府門口上了馬,抓起馬鞭一鞭子下去,他胯下的駿馬受痛,立馬往前奔去。 任濤坐在馬上,內心有了幾分猜測,怒火快要燒滿他的全身,他又用力使了一鞭子,讓身下的馬跑得更快。 轉眼間已回到司公府,他使力拉住韁繩跳下馬背,直沖沖地進到府里,前進那個勢頭任是誰也不敢擋住。 任濤直接撞開了書房的門,走到書桌跟前把上面擺放著的所有東西都掃落在地。 摔完東西還不滿足,一拳接著一拳地捶向那張厚實的書桌,只受了幾拳,書桌已經不堪其擊,從中間裂開,“吱呀”一聲斷成兩半。 任濤喘著粗氣,聽到有腳步聲,轉頭查看。 是他的妻子徐氏。 她瞪大著眼睛盯著他,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我,我聽仆人說,說你,像是,有點生氣,我,我過來看看......” 任濤把身子也轉了過去,轉了轉剛剛捶桌子的那只手的手腕:“那你看完了嗎?” 徐氏立馬點頭,忙不迭地轉身跑了。 任濤收回動作,雙手放到背后,“人呢?” “在?!?/br> “我要的名單,有了嗎?” 黑衣人立馬在角落里跪行出來,雙手奉上懷里的紙張。 任濤拿起紙張打開查看,縱使此時書房沒有點上蠟燭,但紙上的字任濤還是能看得清清楚楚。 當他看到最后一個名字的時候,眼睛迅速瞇起。 “紀允慈?紀笙?” 任濤把紙張揉成一團,很快掌心張開就只有一小堆粉塵飄散在空中。 第二天,桃桃在宮殿里上完課,就由宦官帶路回長風殿。 雖然他已經進宮一個多月,但是里面的路他還是不熟,只能由宮人帶路,不然他會在這里迷路,到時候就是丟人了。 畢竟他現時在宮里的處境不太好。 自從跟他一起進宮的其他人知悉他的“特殊待遇”,就開始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桃桃在外面所有聽說過的惡作劇他都差不多遭遇過,終于那班人想不到新的東西了,就改為口出惡言,除了吳家那個孩子站在他那邊,其他的都一致地把他排擠在外。 桃桃心里當然不好受,但他也不能做些什么來宣告自己沒有錯,因為他的確受著皇家的“優等待遇”。 飯菜是專門為他做的,服侍他的宮人是其他人的幾倍,就更不要提那個只有他一個人住的長風殿。 桃桃曾經抗議過,他對跟隨著自己的那些宮人說:“我不要住這里了,我要搬回跟其他人一起住?!钡菦]人聽他的。 桃桃在心里嘆息,他就知道,那些人不會聽他的,但是要他去找始作俑者去收回已下達的旨意,桃桃也慫了。 他更不想再次跪拜那位高高在上的人上人。 只能忍著了,忍到可以回家為止。 桃桃受了一天同窗的氣,心里想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可以回家,雙腳就跟著今天帶路的小惠子回長風殿。 突然有人叫住他:“紀公子請留步?!?/br> 桃桃本來雙手放在腦后,毫無一絲大家公子的模樣,如果嘴里叼一根稻草,那就跟外面的小混混沒什么兩樣。 但此刻,他聽見有人叫喚,手馬上就放下來,一只放到前面,另一只放在后面,表情也從剛剛的吊兒郎當變成穩重有禮,他先向叫住他的那位宮人行拜禮:“不知道公公找我有什么事?” “皇上有請?!?/br> 桃桃剛想應話,身旁的小惠子卻一下子竄了過來,擋在他身前問道:“請問這位公公是在哪處當值的?奴才好像沒有在皇上那邊見過你?” 桃桃驚奇地看著小惠子全身戒備的樣子,難道這個人在說謊? 那位公公面不改色:“紀公子跟奴才來就知道奴才說的是真是假?!?/br> 桃桃把手搭上小惠子的肩膀,“走,去看看?!?/br> 如小惠子所料,那位公公帶他們去的確實不是皇上所在的宮殿。 叁人到達的是冷宮。 在桃桃眼里,這里只是冷清了一點,但是小惠子已經豎起了全身的刺,準備對潛在的危險發起攻擊。 “小惠子,你怎么那么緊張?” “主子,這里恐有人會對您不利,咱們還是快走吧,不用管他?!?/br> “怕什么,”桃桃神情輕松,“你我都知道這里有詐了,已經心生防備,他們準備的暗招就使不出來了,放心吧?!?/br> “......” 帶路的公公把他們帶到冷宮深處的一處偏殿,把門推開稟告道:“司公,人已帶到?!?/br> 任濤轉身看到了桃桃,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緊張不安的神情,像是過來游玩的樣子,正四處張望,就像這殿里的殘墻破壁有一番可以鑒賞的味道。 小惠子被那位公公拉扯住不讓進去,桃桃踏進去后門就自動關上了,讓桃桃不禁心里感嘆,這人的武功肯定比爹爹還厲害。 桃桃沒有行跪拜大禮,只拱手道:“不知道司公找晚輩有何要事?” 任濤看著面前這個小人,他仔細觀察著這個小子的面貌,現在看上去任濤又覺得昨天那個他跟二皇子相像的想法只是一個錯誤的幻覺。 桃桃見他只是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的臉,情不自禁地上手摸了摸,應當是沒有什么臟東西??? “司公?” 任濤突然上前沖到桃桃面前,雙手托起他的臉,桃桃瞪著圓滾滾的眼睛瞪著他。 這老家伙,莫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說的怪癖所以把他叫到這里來? 任濤把他的臉擺弄了一陣,突然,他又找到了這個小人跟洪若韌相像的點。 是輪廓。 桃桃看著任濤的臉色由平淡轉為陰沉,心里正晃晃蕩蕩地浮了起來,他忽然就放了手,“你娘親跟二皇子是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