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真假
鐘氏震驚地看向洛維蓁:“阿蓁,你說什么?你說你要跟笙兒分開???” 洛維蓁點點頭,“母親,我就不瞞您了,我現在肚子越來越大,晚上睡覺翻身尤其困難,總是會把夫君吵醒.....夫君還要早起上值,這樣下去,再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她停了一下,“我也是想了很久,想不到更好的辦法,才出此下策,我跟夫君新婚不久,當然是不想跟他分開的,但是我現在這個狀況,看到夫君在家里歇息不好,要是再影響他當差,我心實難安!” 鐘氏想起來今早看到的紀笙是有點心不在焉,眼下也有青黑,看上去似乎很疲倦。 但她還是猶豫:“你跟笙兒商量過了嗎?他今早過來請安的時候也沒說這個事情?!?/br> 洛維蓁臉色不變:“其實這個我還沒有跟夫君說過,就怕他不同意,繼續硬撐,直到熬垮自己身體.....母親,就當是媳婦求您!” 鐘氏始終覺得不妥:“阿蓁,并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做不了笙兒的主,你還是要跟笙兒說?!?/br> 洛維蓁心里失望,這幾天她都在吳mama的房間歇息,再也沒有進過正房,她心里已經對正房膈應,恨不得遠遠離了那里,但是樂安居只有那么一丁點地方,再遠也只能躲在廂房不出來,她想了幾天,只能硬著頭皮向鐘氏提出跟紀笙分居的請求,據她所知,紀家還有一個小院子,雖然位置位于紀家的邊角位,但只要出了樂安居,她就滿足了。 至于為什么她不跟紀笙說,她連正房都不想進去,更何況是見住在里面的那人? 她這幾天都在避著他,等他上值了才從廂房里出來,只在吃完飯后在外面逛一下就早早躲進廂房里去。 就在洛維蓁放棄游說鐘氏打算告辭的時候,門口處卻傳來她這幾天都不想看到的那人的聲音:“娘,您安排人把淘院收拾一下,我今天就搬過去?!?/br> 鐘氏還來不及驚訝紀笙去而復返,就被他說的話驚到了,“笙兒你......” 紀笙還穿著便服,眼睛看向外堂的某個虛空處,“娘你安排好就行?!闭f完這句,他轉身就走了。淘院就是紀家僅剩的沒有住人的那個小院子。 鐘氏留不住他,只拿眼瞧了瞧洛維蓁,發現她正低著頭,等紀笙走了,她又急忙抬頭跟她告辭。 “你等等?!?/br> 紀笙轉身看到追了上來的洛維蓁,她因為走得比較急,有點喘氣,“我不想住樂安居,我搬去淘院?!?/br> 紀笙皺起眉頭,想開口說話,卻又被她截住了,“你在那里對我......我在樂安居住不下去了,我想搬走?!?/br> 紀笙沉默,“對不起”叁個字想吐出來,但又覺得分量太輕,風一吹就散了,沒什么意義。 “好?!?/br> 洛維蓁展顏一笑,“其實,我跟你做不了真夫妻,做一對假夫妻,也是可以的?!?/br> “祝你一切順利?!?/br> 紀笙看著洛維蓁轉頭往回走,只看她的背影完全看不出來她懷著孕,她邁出的腳步輕快不沉重,裙擺隨著她的腳步飛揚,站在遠處的丫鬟跟上她的步伐,似乎說了兩句話,洛維蓁只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 紀笙望著她的身影,心里變得有點亂。 紀笙晚上回到樂安居,發現這里又恢復成他成親前的樣子。 靜悄悄的,像是沒有人氣。 負責看門的老嬤嬤跟他打了聲招呼,自顧自地絮絮念:“少奶奶不知道為什么從夫人那里回來就開始收拾行李,說要搬到淘院去,淘院那是什么地方,又殘又破又偏僻,奶奶還懷著孩子,那里怎么適合她???但她聽到老奴這么說,也只是笑了笑,說是她愿意的,又賞了老奴一只純銀鐲子和幾塊碎銀,就帶著她的人從這里搬去了淘院,哎呦,少奶奶這人真的沒得說,少爺您說,奶奶怎么想不開要搬走呢?” “是我的錯?!?/br> 老嬤嬤有點耳背,似乎聽到紀笙說話,但又聽不清他說了什么,“少爺,您剛剛是跟老奴說話嗎?” 紀笙搖了搖頭,只邁步往正房走去。 老嬤嬤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件事沒有跟紀笙說,但是紀笙人高走得快,一眨眼就已經走遠,老嬤嬤想也不是什么大事,也就丟在一邊,鎖了院門回自己地方去了。 紀笙進了正房,正想用火折子點亮蠟燭,眼睛掃到窗戶外的小廚房,卻發現有光透出來。 他把火折子收了起來,出了房門,走到小廚房的門口,看到一個年輕的丫鬟正站在臺子前揉面。 那個丫鬟擁有纖細的腰線,看上去纖細玲瓏。 不是她。 紀笙本來有點加速的心跳又平緩下來。 “你是誰?” 那個丫鬟聽到聲音嚇了一跳,轉頭看向紀笙。 紀笙認出了這人是王mama的女兒,若靜。 她有點局促,沾滿面粉的雙手在身前的圍裙不斷擦拭,“少爺,我在揉面,打算煮面給您吃,我,我第一次做,不太會,您再等等......” 紀笙皺了皺眉頭,“不用了,你幫我沏壺茶送過來?!比綮o連忙答應,心里竊喜。 她可不會像那個少奶奶這么笨,做了那么多天飯少爺卻還是不知情,讓他看到自己為他做飯的身影,才能讓他憐惜。 若靜洗凈雙手,煲了水,沏了茶,脫下圍裙捧著茶盤把茶送到正房。 她把她認為最美的側臉對著紀笙,把茶壺和茶盅放到桌上,還“恰好”地露出她手指上的傷痕。 但紀笙似乎都沒看見,只問道:“你是怎么進來的?” 若靜答道:“是我自作主張過來的,少奶奶也真是的,把所有人都帶走了,沒人伺候少爺您,真是不應該,好歹她也應當安排一個人守在這里不是?我看少奶奶沒把少爺您放在心上.....”話還沒有說完,迎頭而來的茶水卻讓她說不下去。 紀笙冷漠地看著她,命令道:“跪下?!?/br> 若靜不知所措,雙腿發軟,“嘭”的一聲跪在地上。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王mama的女兒,王mama在我家是死契,她嫁的人也是紀家的仆人,換句話說,你也只是我家的奴婢,難道對著主人家,你還能這么放肆?還自稱‘我’,連‘奴婢’都不會說嗎?” “奴,奴婢.....” “你只是紀家一個小小奴婢,居然有這么大的膽不經允許就進了這里,還在我面前說我妻子的壞話,少奶奶也是你這種低賤奴婢能教訓的嗎?” 紀笙用力把茶盞放下,發出的聲響嚇得跪著的若靜身子一震。 她已經忍不住哭了起來。 “滾?!?/br> 若靜連眼淚都不擦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她一只腳已經跨出門檻,卻又聽到紀笙說道:“如果再讓我聽到或者知道你在外面說任何一句關于少奶奶不好的話,小心你的舌頭?!?/br> 若靜顫抖著聲音說了一句“奴婢知道了”,跑到門口處卻發現已經上鎖,出不去了,但她萬萬不敢回正房,只去了廂房那邊將就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