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小虎鯨痛苦的鳴叫在海域上飄蕩,淡紅色的血液遮住了魚月月的眼睛。 小虎鯨的受傷,已經完全激怒了虎鯨群。 幾乎是前仆后繼,所有虎鯨群里的成年虎鯨不要命一樣的用尾巴、用頭部撞擊鋼鐵的游輪,迎接無情的炮火。 魚月月沉入水中,捏著弩/箭朝著探測器靠近。 三只弩/箭,一支都不能失誤。 魚月月盡量的靠近監測器,靠近、在靠近。她舉著弓/弩,對準監視器,看著清澈的海水,毫不猶豫地劃破手心,讓紅色的血液蔓延出去。 虎鯨群帶起的水波,將紅色的血霧催促著帶到監視器四周。 手掌的傷口還在不停的往外冒血,痛苦讓左手手掌不受控制的顫抖。 咬著臉頰內側的軟rou,才能讓昏聵的大腦清醒。 右手臂上的弓/弩迅速的發出弩/箭。 全部命中。 深藍低啞又迷離的吟唱在耳邊響起,魚月月腦袋混混沌沌,只覺得有一個聲音告訴她: 放松、放松 沉入海底吧 讓海水洗滌你的靈魂 讓鯊魚吞噬你的身體 就此沉淪在大海的溫柔中 手掌的刺痛,是拉扯著魚月月神經的最后一根絲線。她眼前又出現那片紅霧,伴隨著小虎鯨低幼的哀鳴。 魚月月拔出綁在腿上的匕首。 又是一刀,魚月月強迫自己維持最后的清醒,她捏著匕首,屏息靠近監視器,用匕首刀鋒撬開監視器,將內部攪碎。 與此同時,魚月月耳邊低語的吟唱停止。 手掌的疼痛讓她無比清醒,與之相對的是魚月月疲軟的身體,如果不是在水中,她的衣衫應該已經被汗水打濕。 胸腔里的氧氣已經耗盡,魚月月捏著匕首的手還緊握著。 幸好,松花蛋帶著大虎鯨來接她了。 魚月月躺在大虎鯨尾巴上,緊緊抓著。 大虎鯨帶著背上三人找到了不斷下沉的深藍。 * 時間回到現在。 深藍受傷,魚月月左手的傷口一段時間能也不能完全好。 一行三人一蛋,依附著大虎鯨飄在海面上。 松花蛋環著蛋在綠桶里睡著了。 海上很冷。 大虎鯨帶著他們不能完全潛入水中,可是滑溜溜的皮面,魚月月也不能生火。 深藍靠在魚月月腿上,漂亮的大尾巴服帖的靠在一邊。 深藍醒了一會,沒說上兩句話,吞了魚月月的眼淚又暈過去。 深藍身體溫度低,但對比海上的夜,魚月月抱著深藍取暖還是聊勝于無。 魚月月發覺她的身體素質似乎比一起好了很多,扛著海上的降溫,也能熬。 可是懷里的身體越來越燙,腿上越來越暖,魚月月意識到不對。 深藍是人魚,而魚類是屬于變溫動物,海面上的夜晚這么冷,深藍的身體不應該變熱才對。 撩開深藍臉上纏繞的發絲,一張通紅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都不用伸手去試額頭的溫度,都知道深藍發燒了。 魚類,發燒了。 魚月月覺得頭大。 第27章 族群 天上的星星斗大個,月亮蒙著一層薄霧。 一回字形海灣處。 火紅的魚尾蕩漾著清波,排列整齊的紅色鱗片,堪比天上燦爛燃燒的紅燒云。 取火燒云中最灼灼燃燒的那一片,化成碧海中一條紅色的人魚。 人魚·虹。 天上沒有月亮,海面失去月光,慘淡的星光讓人魚虹提不起織就鮫綃的興致。 雖然,他織就的鮫綃也沒地方送。 望著稀疏的夜空,人魚虹長嘆一聲。 單身鮫人,只能和吹過耳邊的海風訴苦。 “啊,養育我的大海,送我一個老婆吧~”詠嘆調的期盼,從最擅長引誘迷惑的鮫人口中吟唱而出。 仁慈的大海,送來一段呼嘯的海風,拍在單身鮫人晶瑩剔透的耳鰭和臉上。 虹堅持不懈,側耳傾聽。 可能是仁慈的大海被虹的堅持所感動。 一段細細碎的人魚絮語藏在海風中,斷斷續續的被虹聽見。 外地口音?新來的? 晶瑩剔透的紅色耳鰭動了動,海水中的魚尾輕輕搖擺,半躺在海灣中的人魚決定順著大海的旨意,尋找著外地口音的未來老婆。 * 松花蛋抱著蛋,嗚嗚咽咽的哭著。 沒有深藍掌控。 大虎鯨換氣之后潛水離開,魚月月抱著深藍從虎鯨背上摔下海中。 而松花蛋尚且年幼,只能夠勉強挽留小虎鯨托著深藍,不讓他沉入海底。 小虎鯨背著深藍已經足夠吃力,整個身體,在海面上時沉時浮。 見此,魚月月只能靠著小虎鯨的尾巴,勉強漂浮在海面上。 冰冷刺骨的海水,浸透魚月月的骨縫,寒冷從心間蔓延開。 魚月月顫抖著,哈出一口氣,短暫的熱氣在海面上揮灑成一口白色的冷霧。 魚月月的胳膊已經僵硬,眼前蒙著一層白色的霜霧,耳邊是小人魚尖銳又悲傷的哭泣聲。 松花蛋圍著魚月月哭出聲。 他努力的用尾巴拖著魚月月的腿,想將她背在自己身體上。 可是,他還太小,只有一條綠色的小魚尾,即便用上全身的力氣也不能將魚月月背起。 手掌上的傷口沒有新鮮guntang的血液流出,寒冷凍住了傷口,僵硬了肢體。 只有心臟頑強的又緩慢的跳動能讓她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魚月月伸出僵硬的手指,將他呼喚過來。 揉著松花蛋濕漉漉的頭發,魚月月覺得是她該托付遺言的時刻了! “陸苓…”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星光下,一抹艷麗卻溫暖的紅色突兀的出現在墨色的海面上。如同寒冬里,簇簇燃燒的火焰。 松花蛋驚喜的尖叫出身,綠色的魚尾飛快的擺動,朝著海面上燃燒的火焰。 虹一向以自己火紅的魚尾自豪,在族群里,自詡,除了族長和瀾沒有鮫人的尾巴比他的更好看。 每一片長在魚尾上的鱗片在日光下都會閃閃發光,堪比海面上的太陽。 為了這一條漂亮的尾巴,虹沒少花心思在保養上,經常找各種溫泉泡一泡,殺殺蟲,打磨打磨鱗片。 但是,來自大海找老婆的訊息,讓虹鄭重地喚來虎鯨群為自己護航。 要在第一時間,向自己未來老婆展示他雄厚的實力,讓她知道自己是一條有背景、有族群、有巢山的,可靠鮫人。 所以,在第一眼看到陸苓,虹內心的失望幾乎是第一時間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來。 即便,第二眼看到小虎鯨身上的深藍,擅長人前變臉的虹也是不能完全勝任。 啊~仁厚的大海,我的禱告您是否聽岔了,是老婆,不是老兄弟。 虹保持微笑,對著外地口音的陸苓展現了百分之一萬的友善。 好的,大虎鯨幫你們,沒問題。 好的,找個小島,將你們放下來,沒問題。 好的,將那條兩腳雌魚撈起來,沒問題。 cao著一張萬用友善臉,做完第一件事的虹,腦袋還是空洞的,眼神也是空洞的。 虹看著漆黑的海面,久久不語。 魚月月坐在虎鯨背上,懷里guntang的深藍,成為此刻必不可少的救命良藥。 一直到深藍身體的溫度降下去,魚月月的牙齒才停止了打顫,痙攣的肌rou也終于放松下來。 看見趴在虎鯨頭上的紅色人魚,魚月月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