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說“不怨”，賀蘭辰抬起頭來與她對視，那雙燦如星辰的眸子仿佛更加晶亮了些，“阿妍你，真的不怨恨我嗎？”

    “酒后亂性，咱倆都有責任，不是你一個人的錯?！蹦f著，把被子往胸口上方提了提。

    雖然遮住了春光，但她畢竟還是一絲不掛的，難免有些窘迫。

    “你可以先轉過身嗎？我想穿一下衣服?！彼f道。

    “好?！辟R蘭辰應了一聲，很干脆地轉過了身背對著她。

    衣服凌亂地堆在床柱子邊，莫妍一件件地撿起來穿上。在穿衣的過程中，她聽到賀蘭辰說——

    “阿妍，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有些心里話我想跟你說說?！?/br>
    莫妍心想，無非就是表白的話了，他想借著這個時機說出來也正常，關系都已經發生了，也不差再多聽幾句情話，于是便應道：“嗯，你說?！?/br>
    “九哥對你有好感，但你們的關系很難再進一步，因為他的婚姻大事不是他自己說了算，皇上與太后一定會進行干涉，阿妍你什么都好，唯獨沒有一個體面的身份，如果你出身名門，你和九哥可以終成眷屬，但很可惜，你們身份懸殊，九哥無法成為你的歸宿?！?/br>
    莫妍沒料到賀蘭辰會跟自己分析起這件事。

    不過他說的確實有道理，這也是她早就考慮到的，正因為她知道她跟賀蘭旭身份懸殊，所以她從一開始就沒做王妃夢，心想著跟賀蘭旭好聚好散，反正分手費不會少了她的。

    跟賀蘭旭打情罵俏，她從來不敢太認真，只是為了少奮斗幾年，從他那里得到的銀兩足夠她開店做生意了，在未來的日子里，成為一個自由自在的小富翁挺不錯的。

    但是這話可不能直接說出來。

    “我知道九殿下不會是我的歸宿?！蹦ǖ卣f道，“如果將來哪一天他要成親，我絕對不會去糾纏他的?！?/br>
    “阿妍，你聽我把話說完?！辟R蘭辰道，“我跟你說這些，沒有小瞧你身世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使你跟九哥無法在一起，你也不會孤單，你還有我這個選擇，雖然我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畢竟還是皇家的人，我可以保證你的富貴榮華，也可以保你不受欺負?！?/br>
    莫妍愣住。

    賀蘭辰的意思似乎是……想娶她？

    她看得出來，他很認真。

    “我這雙眼睛被認為是不祥，我在皇族的地位難免尷尬，除了九哥，所有人都跟我不親近，大型的聚會我也不出席，沒有人關心我的婚姻，他們也不會過問我的私事，正是因為這樣，我比九哥自由些，我想娶誰由我自己決定。阿妍，如果你愿意，等九哥回來我就和他商量……”

    “等會兒，我覺得不妥?！蹦毁R蘭辰的話震驚了好片刻才回過神來，她穿好了衣服，朝背對著她的賀蘭辰說道，“我穿好了，你可以轉過來了?！?/br>
    賀蘭辰轉過了身。

    “我擔心你們會吵起來?！蹦悬c無奈地嘆了口氣，“就算你和九殿下從小感情好，你也不能把這事想得太容易，如果你只是向他討一樣物品，他或許二話不說就讓給你，可你是跟他要一個和他發生過關系的女人，他會認為我背叛了他，畢竟我是和他先有了肌膚之親，他早就覺得我是他的女人了，你能明白嗎？”

    賀蘭辰聞言，手伸向了自己右邊的衣領，褪到了肩膀處，微微側過身，讓莫妍看到自己右肩后的一道疤痕。

    疤痕大概有一寸長，顏色較淺，但也能看得清晰。

    “五年前，我和九哥在郊外玩耍，遭遇了行刺，我替他擋了一刀?！辟R蘭辰說著，拉好了衣領，“刀傷很深，傷口愈合之后，九哥派人找到了去疤用的膏藥，可惜疤痕已經形成好些天了，不能完全祛除，還是留下了痕跡，九哥說，他欠我一個人情，我可以在任何時候跟他開任何條件?！?/br>
    “所以你想把這個條件用在我身上？”莫妍有些哭笑不得，“我還是覺得不行，你真不太了解男女之間的那些事，他欠你人情是一碼事，我、你、他三個人的關系是另一碼事，他對我也很感興趣，你跟他挑明這件事情，他會很憤怒?！?/br>
    賀蘭辰大概還不大了解，男人對女人，有一種情感叫做占有欲。

    賀蘭旭目前對她興趣十分濃烈，不可能受得了她跟別人發生關系，哪怕那個人是他的孿生弟弟。

    或許他不會怪罪自己的弟弟，而是會把氣撒在她這個外人身上。

    反正這兩兄弟吵起來倒霉的肯定會是她。

    在這件事情上，她認慫了，她不想去挑戰賀蘭旭的脾氣。

    “我不希望你們因為我鬧得不愉快，這件事情一旦挑明，只會引來矛盾，十殿下，我建議你不要跟他說了，我跟他沒法在一起，我跟你……也不合適，你仔細想清楚了，難道要因為一個我，破壞了你們之間的感情嗎？”

    莫妍說完，迅速下了床，逃似地離開了賀蘭辰的屋子。

    賀蘭辰望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垂下了眼。

    她考慮的不是沒有道理，但他不想放棄。

    ……

    莫妍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后，坐了下來，雙腿仍舊覺得發軟。

    這兩兄弟都能把她cao到站不穩。

    桌子上的茶水是涼的，但她還是給自己灌了兩杯，冷冰冰的茶水流過喉管，仿佛能更清醒幾分。

    現在是后半夜，天還沒亮呢。

    對了，她得吃避子藥。

    當初被賀蘭旭破了身之后，她拿著錢離開了王府，第一個去的地方就是藥鋪。

    藥鋪里賣的避子藥，時效不同，價格也不同，她買了價格最高的，據說成分也是最安全的，吃一次管五天。

    跟賀蘭辰的這一次還在生效時期內，但有效時間差不多也快過了，她的心緒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迅速吞下一顆藥之后，又給自己灌了幾杯茶水。

    她嘴上跟賀蘭辰說著，不想破壞他們兄弟二人的關系，聽起來一副明事理的模樣，但其實心里想的跟嘴上說的卻不一樣。

    她挺舍不得離開這地方的。

    這兩兄弟都對她很不錯，賀蘭旭雖然霸道了些，但自有他的魅力，偶爾不正經的邪氣樣子又欠扁又莫名地吸引人。而賀蘭辰，初見他時，覺得他可遠觀而不可褻玩，如同高嶺之花，熟悉了之后卻能察覺到他的溫柔，體會到那種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珍視感。

    尤其賀蘭辰習慣了孤單，一旦被他所信任，他會傾盡溫柔，他的性格注定了他不會拈花惹草，認定了一個人就會一直對那個人好，她不得不承認，她有些心動。

    這可有的糾結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渣。

    在認識這兩人之前，她可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腳踏兩只船。

    雖然跟賀蘭辰的這一次是意外，但她心動了就代表她不是個專一的人。

    莫妍回到了床榻上躺著，腦海中回想著賀蘭辰跟她說的那一番話——

    “即使你跟九哥無法在一起，你也不會孤單，你還有我這個選擇，雖然我是個不受寵的皇子，但畢竟還是皇家的人，我可以保證你的富貴榮華，也可以保你不受欺負?！?/br>
    賀蘭辰是認真的。

    雖然她總告誡自己，不要在男人身上傾注太多感情，可碰上一個愿意給她承諾的人，想做到不動心還是很難。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不想那么多了。

    ……

    次日上午，莫妍做好了早點，沒有親自送去給賀蘭辰，而是叫廚房里打下手的送過去。

    等那人送完回來之后，莫妍問他，“十殿下有說什么嗎？”

    “他沒說什么呀，怎么了？”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早飯合不合他口味?！?/br>
    “應該沒問題，十殿下不挑剔，九殿下倒是比較挑剔，可就算九殿下那么挑剔，也喜歡莫姑娘你做的菜，您這手藝可真厲害?！?/br>
    “過獎了?！蹦α诵?，轉身去煲湯。

    午飯和晚飯，她仍然是叫其他人給賀蘭辰送過去。

    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在她和他酒后亂性過后，她不主動去找他才是正確的做法。

    在男女關系里，她比較享受對方主動示好的感覺。

    一轉眼，夜幕降臨。

    莫妍呆在自己的屋子里，坐在桌邊研究食譜。

    忽聽門外有細微的腳步聲，接著，有人敲響了她的房門。

    她能猜到是誰，但她還是問了聲，“誰？”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阿妍，是我?！?/br>
    莫妍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道：“這么晚了，殿下還不睡嗎？”

    “睡不著，想來跟你說說話?！辟R蘭辰的語氣輕緩柔和，“一整天不見你，有些想念?！?/br>
    莫妍放下了手中的食譜，起身去給他開門。

    他仍舊一身雪白的錦衣，長身玉立，逆著月色，使得那張白皙如玉的俊美臉龐籠罩上幾分朦朧之感。

    那雙如星辰般的眼眸泛著柔和的光澤，微微上挑的眼尾給這雙好看的眸子添了幾分渾然天成的的魅惑。

    莫妍與他對視著，險些沉淪在他的眸光里。

    旁人覺得他這雙眼睛代表不詳，她卻是喜歡極了，總是忍不住在心里贊嘆他有這樣好看的一雙眼。

    賀蘭辰的腿跨過了門檻，邁進了她的屋子里。

    “殿下，你……”

    她才開口，話還沒說完，便覺得腰間一緊，隨后整個人被賀蘭辰帶著一個旋轉，站定之時，背部已經抵在了門板上。

    同一時，門“啪”的一聲，合上了。

    賀蘭辰順手拴上了門閂，一只手撐在了她身后的門板上，將她禁錮在了門板與他的胸膛之間，此番動作，讓她一時間無處可逃。

    他望著她，在她開口說話之前，一個低頭捕捉到她的唇瓣，封住。

    他銜著她的紅唇，輾轉吮吸。吮吻她的唇瓣片刻，就輕而易舉地撬開了她的牙關。

    莫妍那微抿著的唇齒被撬了開，接受賀蘭辰進一步的侵襲。

    這個吻濕潤而有些猛烈，不太符合他之前的溫柔行徑，他不斷地進攻她的唇舌，令她很快就招架不住，又覺得暈頭轉向了。

    良久，他放開了她的嘴唇，和她額頭相抵，淺淺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

    “阿妍，你是不是想躲我？”

    ——題外話——

    昨天沒更，所以今天這章比較多～35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