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牡丹年輕的時候是十里八鄉都聞名的美人，長得好，又會讀書，家里父母又都是有出息的?？善褪沁@樣的一個花一樣的女人，十六歲的時候就懷了夏卉。

    年輕人的感情，總是格外地炙熱，一心撲在愛情上的夏牡丹，得知自己懷了男友孩子后，便滿心歡喜地只想著嫁給對方，就算因為這樣連上學也不去了，也是甘愿的。夏牡丹當時交往的男朋友，家里條件比夏牡丹家還要好。夏牡丹的父親是小學校長，母親是一名護士，勉強算是知識分子家庭出身，可男方家里，卻都是吃公家飯的，手里有權，更是系出名門。又怎么看得上夏牡丹。

    夏牡丹年輕氣盛，只想著自己都懷了對方的孩子，有孩子在手，無論如何都是要娶她進門的?？珊⒆釉谒亲永镌絹碓酱?，到最后連打胎也不行的時候，男方那邊的態度很強硬，當著她的面，直接說：“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們家可要不起。孩子你要生下來，我們來養，你，小小年紀就勾三搭四，我們科要不起?！?/br>
    蹉跎到最后，夏牡丹因為月份大了，不得不生下孩子，卻也是心高氣傲，哪里肯把孩子給男方家，卻也不待見夏卉這孩子，一會兒覺得夏卉要是男孩子的話，男方看在寶貝金孫的份上，說不定就讓她進了門，一會兒又覺得要不是因為夏卉，她也不會高中沒畢業就進入社會，高不成低不就的，還被人指指點點。

    到最后，什么不順心的事情，夏牡丹都習慣性地往夏卉身上推，只覺得夏卉怎么看怎么不順眼。這種情況，在夏牡丹嫁人生了錢穆明這孩子后，不再見夏卉，夏卉的日子才有所好轉。

    而這些當年事，當年還是初二的夏卉可能還被蒙在骨子里，可重新回來的夏卉卻是知道個中究竟的，也正因為知道，她才更加不屑。稚子無辜，既然是她夏牡丹要生下她的，而且辜負她夏牡丹的也不是她夏卉，她為什么要承受這些？

    是??！憑什么？

    新仇舊恨，一股腦地就往腦門沖，趴在地上，狼狽得像個小可憐，夏卉將雙肩包默默地從背上拿了下來，握在手中，腦海中交織過無數的畫面，扣著書包帶的指尖也因為用力過猛，而發白。這一刻，夏卉是真得就想不管不顧地直接跟夏牡丹動手，既然她夏牡丹都不把她當女兒了，她又何必認這個母親？

    “牡丹！你在做什么？你怎么又對卉卉動手？”

    聽到門口動靜，外公夏志遠走過來就看到孫女摔在地上，頭發一看就是被狠狠抓過，直接將夏牡丹拉到一邊，半蹲身子，將夏卉給小心翼翼地扶起來，看到夏卉身上的傷痕，夏志遠年紀一大把了，心底卻是滿滿的嘆息。

    “卉卉，來，外公扶你?！?/br>
    夏卉滿心滿眼的戾氣，隨著這一聲關切，卻是慢慢淡去。她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樣的關切？她上了高中后，與人廝混，不學好，她自以為這是對夏牡丹的報復。卻不知道，有些傷害只有真正關切自己的人才會因為她的自我放逐而痛徹心扉。夏牡丹從頭到尾都沒有把她這個女兒放在心上，她自甘墮落，只是讓夏牡丹越發高興。

    她選擇的報復，最后卻是傷到了從小撫養自己長大的外公外婆。高二那年，外公因為知道她跟人同居，氣得住院。就算她立馬搬回學校宿舍，老人家出院后，沒過三個月拋下她跟外婆就走了。而外婆自那以后，待夏卉也不復從前，心底抑郁，撐到夏卉高考結束，也就此撒手人寰。

    沒了可以依靠的外公外婆，大學的學費夏牡丹自然是一分錢都不愿意給她，反倒是那個時候還在念小學三年級的弟弟知道了她的情況，偷偷地將壓歲錢都給了她。錢穆明一貫得寵，壓歲錢也不少?？僧敃r的夏卉，卻只覺得諷刺。

    她這個女兒上大學，一分錢都不愿意給，兒子的壓歲錢隨隨便便都能夠抵上她半年的學費，這是何其諷刺！

    偏激到了極致的夏卉，最后也沒有要這筆錢。

    回憶到了這里，戛然而止，夏卉感受著心臟的跳動，伸出手放入面前已經有些蒼老的大手，感受著外公手心的溫暖和力度，淚水忍不住傾瀉而出。

    “外公……”這一刻，所有的委屈和自責，所有的彷徨和孤寂，都如山洪暴發一般，不管不顧地冒了出來。

    外公，卉卉知道錯了，外公，你原諒卉卉好不好，外公，卉卉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曾經多少次站在外公的墓碑前說著懺悔的話，曾經多少次期盼能夠彌補自己的過失，幸好，老天爺總算是善待了她一回，給了她彌補的機會。

    “哭哭哭，就知道哭?？藿o誰看？摔了穆穆，你拿什么來賠？還敢裝委屈?！毕哪档s是被這哭聲給弄煩了，對上自己父親責備的雙眸，夏牡丹的火氣就上來了。

    夏卉下意識地想要反駁，話到嘴邊，卻是吞了回去。她還記得每次同夏牡丹爭吵，最后頭疼的還是外公和外婆。夏卉擦拭掉眼角的淚水，握著外公的手，平靜地看著夏牡丹，沒有辯解，也沒有爭吵。

    “mama，jiejie沒有摔穆穆，mama不要罵jiejie?！?/br>
    小家伙錢穆明卻是跳了出來，扯著夏牡丹的褲腿，昂著頭，眨著眼角，一臉著急。

    夏卉本來因為外公強自壓下的暴戾，現在因為錢穆明的維護，看著小家伙rou嘟嘟圓滾滾的小身子，還這么小，卻在用自己的方式維護她這個jiejie。這個世界上，還有這么多關心她的人，她為何一葉障目，就跟不將她放在心上的夏牡丹杠上了呢？反而為此傷了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的心。

    “牡丹，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br>
    夏牡丹一聽，卻是當下又不高興了：“爸，你為了這臭丫頭，讓我走？”

    “牡丹，穆穆都被你給嚇到了，錢燁也在家等你，你晚飯也吃過了，就帶著穆穆先回去?！毕闹具h對著自己的這個女兒，也是滿心無奈。女兒年少不懂事，當年因為懷著卉卉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流言蜚語，他是看在眼中的。只是，這事情，又怎么能怪在孩子身上。只是，女兒打小就固執。他也不知道說過多少回了，之前他跟妻子還在工作，沒退休前，卉卉大傷小傷不斷，現在雖說好了些，可身上的傷也沒斷過。

    “mama，回家，穆穆想回家，穆穆想爸爸了?！卞X穆明還小，很多事其實也是懵懵懂懂的，只是，下意識地知道，不能讓mama和jiejie在一塊兒。小小的錢穆明一直很困惑，為什么mama總是打jiejie？

    夏牡丹最是寵愛兒子，打也打過，罵也罵過了，夏牡丹現在對夏卉也是眼不見心不煩，這臭丫頭既然回來了，她也不高興再呆，就帶著兒子先回去了。

    “卉卉啊，外婆給你留了你愛吃的糖醋排骨?！?/br>
    夏卉被外婆拉著在餐桌前坐下，已經吃過晚飯的夏卉，連忙拉著外婆坐下：“外婆，我在林阿婆家吃過晚餐了?！?/br>
    “別人家怎么吃得飽，你坐，糖醋排骨是外婆特意給你留的?！?/br>
    夏卉還要再攔，外公卻開口道：“你讓你外婆去拿，這東西就你愛吃，放著不吃也會壞了?！?/br>
    吃著許久沒有嘗過的外婆的手藝，夏卉埋著頭吃，眨了眨眼睛，將眼底的淚意眨去。耳邊是外公語重心長的勸阻。

    “卉卉啊，你mama的事，你別放在心上。她也不容易，當年她年紀小，有了你，還沒有做好當mama的準備。再加上你父親的事情，哎……”

    “外公，我知道的，我有外公外婆疼我就好了?！毕幕艿降渍f不出不怪夏牡丹的話。

    外公外婆看著夏卉眼里的誠摯，心底嘆了口氣：“嗯，外公（外婆）疼卉卉!”

    ☆、第四章

    第四章

    夏志遠有收看晚間新聞的習慣，今天這么一鬧，看著孫女平復了往日的戾氣，心態平和地沖著他們兩笑，他看著老妻照顧夏卉，便守著電視，看起了今日的晚間新聞。

    夏卉吃過飯，又幫著外婆洗了碗筷后，一出廚房，就聽到了電視這邊傳來的新聞播報，卻是地方新聞。

    電視屏幕上的鏡頭只是一掃而過，夏卉卻認出那眼部被打了馬賽克的男人雙手被警察拷著手銬的，正是她曾經的心魔——黎強。這一條新聞只是速覽性質的，快速播報了一番，甚至連黎強的名字也沒有出現，可是，看到對方被抓，夏卉卻清楚，進過局子的人，個人履歷上留了一筆，黎強要想還跟上輩子一樣在部隊混出點兒名堂來，卻是難了。

    只可恨，當時年小，被糊弄，被欺瞞，竟然還對生了一張英氣可靠的臉龐的黎強生出了愛戀，最后被他一腳踢開，還被狠狠坑害了一把，那心中的苦痛，受到的傷害，才讓她知道，自己到底遇到了怎樣一個人渣。

    這一晚，夏卉睡得意外地踏實，一覺到天明，竟是一夜無夢。

    放下了心中的苦痛，人生在這個重要節點上，拐向了另一條軌跡，夏卉一大早，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淡過。幫外婆一起做早餐，然后由她來洗碗。早上跟外公一起在書房練毛筆字，快到午餐時間，到廚房跟外婆撒嬌，由她來做飯。

    “我想讓外公外婆嘗嘗我的手藝?！边@句話，夏卉說得感慨萬千，上輩子，她的身邊來來去去，并不缺人，絕大多數都是在外面各種小資的餐館用餐，可很少有人知道，她的手藝其實很不錯。她曾經在餐館打過工，偷過師，后來信息咨詢發達，網上各種教程遍地，她那時候的工作也輕松，雖是在培訓機構當老師，卻不是全職興致的，只是給安排了課程的時候過去，算的是課時費。

    雖然因此沒有所謂的五險一金，也沒有基礎工資，可那時候做微商，手頭不缺錢的夏卉，也不在乎這些，至于各種保險，那個時候的夏卉，心底對于自己的命，到底是輕賤的。小的時候養成的自殘的習慣雖然長大后慢慢改掉了，可就跟手腕上的一道道疤痕沒有全部褪去痕跡一樣，對于生命的尊重程度上，夏卉到底還是過于看輕，自然也不會去買各種保險。

    夏卉信奉地一貫是及時行樂，人死如燈滅，人都死了，這些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財產，不自己花個高興，又留給誰？

    話又說偏了，言歸正傳，當時鉆研廚藝，可嘗過夏卉手藝的卻只有吳梅一個人。猶記得吳梅當時打趣，說她這一手還算有點兒賢妻良母的風范，她那個時候是怎么回答的？

    “男人都犯賤，你上趕著去伺候，累死累活的何必，他們想要我下廚，還是等下輩子吧?！?/br>
    卻沒想到，一語成讖，真得等來了下輩子。而她夏卉何其有幸，可以彌補過往的遺憾，收斂叛逆，好好地孝順孝順外公外婆。

    午飯后，夏卉本是要一直陪著外公外婆的，不過她的同學找了過來。卻是縮小版的吳梅，還有吳梅身邊笑著格外文靜甚至是有些膽怯的阮夢琪。

    看到阮夢琪的瞬間，夏卉有一瞬間的呼吸急促，注意到阮夢琪眼中的淺淺笑意，夏卉卻覺得心臟一陣緊縮。好一會兒，夏卉才做好了心理建設，一遍遍地告訴自己，她已經回到了過去，未來的事情還沒有發生。

    夏卉、吳梅、阮夢琪，三人自從上了初中后，就是死黨閨蜜，一貫都是三個人一起活動的。吳梅個性獨立，學習成績好，阮夢琪則是性子有些靦腆，因為家里家教極嚴，許是管得太狠了的緣故，總是希望能夠脫離父母的掌控。而夏卉，曾經的她，因為這年暑假的突變，無心向學，變得愛玩，阮夢琪也是好玩的，經常跟著夏卉一起，反倒是吳梅因為初三學業加重的緣故，跟他們兩人漸漸疏遠。

    最后，三人小團體，也只有吳梅考上了重點高中，而夏卉和阮夢琪則是進了同一所普通高中。按理說，夏卉和阮夢琪應該更加交好才是?？僧斈曛卸诘南幕?，卻犯了一個絕不該犯的錯誤。

    高二的時候，夏卉換了新男友，那個時候外公外婆因為她走上歪路，對她總是嘆息，感情冷淡，她賭氣之下便同男友住到了一塊兒。阮夢琪跟她關系好，自然經常來找夏卉一起玩。誰知道夏卉的男友卻看上了阮夢琪，竟然還讓夏卉從中牽線。那個時候，腦子反抽的夏卉，極度害怕自己的男友也丟下自己，竟然真得約了阮夢琪到自己租的房子，求阮夢琪陪男友一晚上……

    阮夢琪當時震驚、錯愕、傷痛，像看一個瘋子一樣看著她的眼神，時至今日，夏卉還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件事情后，夏卉同阮夢琪一度形同陌路，后來走過中二期，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的夏卉，也曾經試著挽回，可有些友情，一旦出現了裂縫，就再難愈合。更何況，她還犯了這樣大的錯。

    “卉卉，你說這個頭花，好看嘛？”

    三個小姑娘約好了考試結束的第二天逛街，夏卉雖然不得自己mama的喜歡，外公外婆卻是疼她的，零花錢這一塊也從來不會少了夏卉的。

    因著心中的歉疚，和不可言說的喜悅，能夠重新洗刷牌局的局面，夏卉心底高興，看阮夢琪喜歡頭花，下意識地開口：“琪琪喜歡的話，我送你?！?/br>
    “唉？真得嗎？”阮夢琪倒是沒想太多，三人玩得好，平?？倳ハ嗨托〇|西的，而且夏卉一貫很大方，有什么好東西都少不了她跟吳梅，她沒想太多，就點了點頭，“卉卉你幫我戴頭上，看看好不好看?！?/br>
    一旁的吳梅看著夏卉這番舉動，卻是狐疑地看了一眼夏卉，總覺得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有些事情，夏卉不愿意說的話，沒人能逼她說出口。想著昨天考完試，夏卉就不見人影了。吳梅是知道夏卉好像跟網友約了見面的事情的，只不過，她始終覺得網友什么的，不太靠譜，想著，等會兒，她要問問夏卉情況。

    “梅梅，這發卡很適合你，我送你?！苯o阮夢琪戴上了頭花后，轉頭看到吳梅，想到不能厚此薄彼的夏卉，連忙說道。

    吳梅看著夏卉這態度，那種夏卉在刻意地遷就討好她跟阮夢琪的感覺，越發明顯了。

    “卉卉，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想要送我跟琪琪東西。你沒看中喜歡的？”

    阮夢琪本來正開心地摸著自己的頭花，一聽也好奇地問了句：“對啊，發生什么好事了？”

    夏卉一貫知道吳梅是個心思敏銳的，別看平常一副書卷氣文靜女孩的架勢，實際上卻是個厲害的，她意識到自己現在對待吳梅和阮夢琪的態度，的確有些太過了。朋友相處，又哪里是依靠送禮物就能夠維系感情的。

    重頭來過，她反倒因為迫切地想要改變，過于急躁了！

    卻不知，過猶不及！

    ☆、第五章

    第五章

    初二升初三的這年暑假，自然少不了補課，期末考試結束后的第三天，領了成績單，發了暑假作業，卻也接到了一個月后就要回到學校，提前進入初三備考狀態的通知。

    夏卉的成績單一到手，就是一片驚嘆。這一年的期末考，夏卉超常發揮，位居年級段第一，甩了第二名足足二十多分?？梢舱驗橄幕苓@個時候的成績太過優秀，初三時成績的一落千丈才更加讓人覺得痛心。

    領了成績單，拿了暑假作業，不到半天的時間，大家便散了。

    夏卉早就同吳梅和阮夢琪約好了下午一起去書店，買一些輔導書，然后再一起去吃蛋糕房買甜點，三個小姑娘一路嘰嘰喳喳的，美好純粹得讓夏卉也有種自己似乎真得只是單純的初中生，而不是歷經了是是非非后，帶著滿身悔恨重頭來過的成年人。

    夏卉回家的時候，時間其實還早，給外公外婆看了自己的成績單，見兩老臉上的高興得意，夏卉在自己的暑期計劃中，添了好好復習功課的項目。說起來，夏卉重生前的工作就是老師，雖然不是學校里正兒八經的任課老師，只是在培訓機構中針對性地當英語老師，偶爾有要學語文的，或者是政史地等文科科目的，夏卉也會教。

    對于文科的內容，夏卉倒是不怕，可理科的內容，夏卉自己不接觸，久而久之，也忘了不少。更何況高中文理分科的時候，她還選了文科。大學修的也是英語專業。她可不希望現在自己年級第一的成績讓外公外婆高興，回頭，開學摸底考，她一下子成績退步得太厲害，可就丟人了。

    夏卉給自己制定了暑期的學習計劃表，本來上次跟吳梅她們一起出去，看到那些漂亮的頭花的時候，她想過要不要用手頭的零花錢在暑假做筆小生意，到夜市去販賣一些小玩意兒。不過現在，作為學生，夏卉不會本末倒置，賺錢的事情，夏卉并不急。

    她雖然一度為錢所頗，拿自己做過交易，深知錢這東西的好處，卻也知道錢不是萬能的。起碼，在學習這一點上，錢就幫不上她什么忙。

    阮夢琪的成績只是中上，每天在學校上課，還能夠老老實實地聽課、做作業，可一旦脫離學校的管轄，就算在家里父母總是盯著她要好好學習，她的學習效率也會直線下降。雖然這個暑假總共也才放一個月不到，可再少也是假期啊。她可是早就打聽了，等到寒假的時候，還更慘，能夠放半個月都算是學校仁慈的。

    不趁著這個時候玩，還等什么時候？

    可偏偏阮夢琪去找夏卉，這個年紀第一，竟然還在鞏固學習，那學習計劃表，從早上五點半起床，晨練跑步背單詞，到物理化各科試卷的練習，中午吃過飯，午睡半小時后，下午又開始高強度的學習，連晚上竟然也沒有任何的休息時間，這簡直比在學校還苦。

    夏卉自己這么拼也就算了，竟然還想拉她一起，這事被她mama知道后，竟然直接打包被送到了夏卉家。對于自己的同學上門，夏卉主要是顧忌夏牡丹這個mama突然回來，鬧得太難看，不過在知道夏牡丹帶著弟弟錢穆明一起去旅游后，短期內不會回來。阮夢琪過來一起學習的事情，也就沒有再推阻，后來吳梅也加入其中。

    夏卉外公本就是做教育出身的，雖然現在退休在家，可一些輔導資料，他卻能夠拿到不少，也是因為這點兒，夏卉針對性地將自己的理科薄弱環節，采用題海戰術，將一些原理公式給烙印在心理，拿到題目的時候，也不至于再犯憷。

    吳梅一開始看到夏卉做那些初一初二的試卷的時候，還詫異了一下，甚至一些基本的公式，基本上到了他們這個階段，不用想就能夠直接拿出來運用的，夏卉竟然都還要翻書才能夠找到，甚至還把這些基礎的知識點重新再學一遍。

    夏卉看出吳梅的疑惑，干脆拿著試卷，直接問吳梅問題。這下子，連阮夢琪都覺得奇怪了。

    “卉卉，你這是怎么了？”

    夏卉只是苦笑了一下，這讓她怎么解釋？

    夏卉說不出個所以然，吳梅和阮夢琪卻自己添油加醋地有了猜測，等到后來，原本還不太甘心來夏卉家補課的阮夢琪，倒是跑得比吳梅還要勤快。吳梅假期過到一半，要去外婆家住一陣，就不過來了。阮夢琪干脆直接接過了吳梅的活，特別熱衷于教夏卉題目。

    不過，夏卉到底有著成年人的思維，之前的工作也并沒有脫離教育這一塊，初中的理科也是基礎的，并不難，夏卉的記憶力本來就好，她一開始就先將數學公式，化學方程，元素周期表，物理的公式給全部背過，教材也統統翻了一遍，這幾天題海戰術下來，原本只是生硬背下來的東西得到了融會貫通，很快，阮夢琪就發現自己教不了夏卉什么了。

    而也正因為如此，阮夢琪后來跟吳梅打電話，還在那兒說，也不知道夏卉發生了什么，竟然氣到連學過的東西都忘記了，幸好卉卉底子好，忘了也馬上想起來了。說到最后，阮夢琪又開始天馬行空了：“梅梅，你說卉卉這是不是真得失憶了？而且還只是對學過的東西失憶？”

    “我馬上就從外婆家回來了，你可別跟卉卉提這些，這陣子聽說卉卉mama帶著她弟弟出去旅游了，卉卉身上的傷才好了點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