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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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顏書語沒反應,洛辰直接把水囊塞到她懷里。 “謝謝?!睆穆宄浇裉斓呐e動來看,顏書語以為洛辰知道了自己對他的欺騙后,一定再也不會搭理自己了,只這樣想想,顏書語就難過地無以復加?,F在洛辰遞給她的水囊,在顏書語眼里,也就突然變得珍貴起來。她打開木制的塞子,仰頭喝了一口就皺起眉頭,入口的液體甜得有些發膩,她隨即狐疑地看向洛辰。 “這是出發前,顏柳追上來交給我的,說是你需要?!?/br> 顏書語的臉紅了一下,為這惱人的大姨媽,幸而洛辰沒有追問下去。 “太子殿下,發現了這個?!笔勘罩恍「贄l返回到洛辰面前。顏書語擠過去細看,這根藤條的是被人用刀砍斷的,切口很整齊?!耙苍S是何隊正叫人用藤條綁住了司徒?!鳖仌Z推測著,這樣就解釋了司徒遠沒能逃回軍營的原因,何隊正強迫他一起前行。 “繼續前行?!?/br> 士兵們按洛辰的吩咐繼續前進,大概走出了幾十步,逼兀的山路陡然變得平坦寬闊了?!斑@里有刀痕!”眼力好的士兵率先發現了身邊樹干上的劃痕。 顯而易見,這里發生過一場打斗。 顏書語繼續推測:“接著剛才的思路來看,可能是司徒跟在何隊正走到這里,司徒掙來了綁住他的藤條,然后與何隊正一行發生了打斗?!?/br> 這次洛辰卻面色凝重地搖了搖頭:“程勇說過,當時這條山路上有埋伏,他身上的傷,也是因此來的?!?/br> 顏書語的心“咯噔”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若是這打斗發生在司徒遠和何隊正之間,顏書語覺得司徒遠的勝算還很大。他們若是在毫不知情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中了埋伏,那就真的兇多吉少了…… 這里發生打斗,地上也是一片凌亂,洛辰蹲下身,仔細辨別地上殘留的腳印。地上的腳印已經變得模糊,勉強能看清楚腳印的走向,這腳印一直延伸到一旁高大的灌木叢,灌木叢前面的一小塊地方有被壓倒過的痕跡,可能是有人在這里摔倒了。 洛辰走過去,猛地一把撥開灌木叢,看到的景象讓他都驚心,以至于他愣在了那。顏書語忙湊過去看,她倒抽了一口涼氣,身子晃了晃,洛辰忙扶住她,把她圈到自己懷里,擔心她一頭栽倒下去。灌木叢的背后便是山崖,這條小路,也就是依著山崖的。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的半山崖,背后的山崖雖說不上是萬丈,但從這掉下去,也一定非死即傷…… “洛辰,你說司徒他會不會……” 顏書語攥著洛辰衣袖的指尖微微顫抖,泄露了她的恐懼。 把顏書語帶得遠離山崖后,待她站穩,洛辰從她手里抽中自己的衣袖,仍舊鎮定地說道:“我們去崖底?!?/br> 叫洛辰如此鎮定,顏書語也跟著穩下心,跟在洛辰身后。 快到崖底的時候,他們在路邊發現了幾具尸體,確認是何隊正的手下,身上多處受傷,是被亂刀砍死的。 “看來埋伏在此處的西蕪人不少?!?/br> 洛辰說話的時候,顏書語已經扭過頭強迫自己不去看那幾具尸體。很快,到了崖底。放眼望去,崖底是大片大片的碎石,一片荒蕪的景象。這也減少了他們搜尋的難度。 “太子殿下,那有一個人!” 睡著士兵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確實是有一個人躺在碎石堆上,他一動不動,或者,那不應該稱做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具尸體”。 越是靠近,顏書語的心里就越是緊張,顏書語終于崩潰了,她站在距離那具尸體十步遠的地方,然后蹲下身去,再也不肯挪動半步。洛辰走到她身邊,把她拉起來,顏書語整個人半靠在洛辰身上。 士兵走過去,將那尸體翻過身來,細細看了一回,然后轉身對洛辰喊道:“回太子殿下,是何隊正?!?/br> 洛辰一直緊繃著的身體突然放松下來,靠在他身上的顏書語覺察地很清楚。她站直身體,洛辰便大步向何隊正的尸體走過去,顏書語看了洛辰的背影好一會,才抬腳跟上去。原來洛辰并不想她想的那樣,無堅不摧。 何隊正身上也有多處傷口,最致命的是那胸口上的那一劍,何隊正應當是在崖上與人打斗時,胸口被刺中,然后倒向灌木叢,從山崖上滾了下來。 司徒遠雖仍然生死未卜,但只要這具尸體不是司徒遠,他們的希望就又多一分。 洛辰檢查完何隊正的尸體,又在附近走了幾圈,他發現這山崖底下原本應該是一條河流,只是從險峭山崖上掉落下來的石塊太多,累積的石塊堵住了河流的河床,使之日漸干涸。 在這一片石塊中,洛辰看見了一股細流,于是決定繼續往下走。沿著細流方向走去,漸漸的,河道變得開闊了,這股細流也不再“勢單力薄”,到了下游,儼然又匯成了一條不停奔涌的小溪。這里的想象不像前面那樣荒蕪,小溪附近甚至還有幾乎人家。 這里有四間農屋,前三戶屋子里已經沒有人,重新燃起的希望又慢慢冷卻下去。他們來到第四間屋門前,照例先敲了敲門,沒有回應,士兵們稍顯粗暴地把門砸開,進屋去查看。 “太子殿下,司徒伙長在這?!?/br> 洛辰和顏書語聞言沖進屋里去,司徒遠躺在里屋的床上,嘴唇有些蒼白。顏書語顫抖著伸出食指在司徒遠鼻前探了探,還有呼吸,是活的司徒遠,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 洛辰命人檢查了司徒遠的傷勢,渾身一共有八處創傷,傷得最深地方在胸口,傷處只要再往上兩寸,就會傷到心臟,實在是司徒遠福大命大。 司徒遠身上的傷口都已經被處理過,可能是這戶屋子的主人在山崖下救了司徒遠,并帶回到自己家中養傷。洛辰讓人在附近搜尋,卻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也不知司徒遠的救命恩人究竟藏在哪,如若找到了,他們一定當面道謝。 因司徒遠還在昏迷之中,還未醒來,且依司徒遠目前的情況來看,重傷未愈,不宜移動。洛辰命一個士兵回營地報平安,剩下的都留在這。士兵們住進前三戶空著農屋,洛辰和顏書語留在屋里照看司徒遠。夜已經深了,桌上的油燈偶爾發出輕微的聲響,火光跳躍,洛辰和顏書語卻毫無睡意。 顏書語看向洛辰,猶豫了一會說道:“你先去睡吧?!壁s了一天的路,又記掛著司徒遠的安危,洛辰嘴上不說,但顏書語看的出他的疲憊。 洛辰沒有搭話,顏書語有些失落,低下頭,不再自討沒趣。 半晌之后,洛辰突然問道:“以后,你打算如何?” 顏書語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洛辰說得這個以后是什么意思?!耙院蟆铱峙聲诮?,祖父年事已高,孫兒應當常伴左右?!鳖仌Z早就想過自己在洛辰身邊待不長久的,她想著等洛辰順利登基之后,自己也就擺脫了太子侍讀的身份,到那時,她就回到江北,陪著祖父?,F在顏書語的身份被洛辰發現,這一天提前來到了,可顏書語一點也不覺得開心。 洛辰握成拳的手松了又緊,最后說道:“好,你只要待在江北,長安城那邊我去解釋?!?/br> 顏書語點點頭,之后默然無語。 洛辰早該想到一旦顏書語的身份被拆穿,她一定會離他遠遠的,其實這樣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洛辰卻有些不甘心,因為顏書語那樣輕易地就決定放棄他。 “你當初……為什么女扮男裝?!?/br> 顏書語以為洛辰不愿意再聽自己的解釋了,說得再多可能在他聽來也只是推脫的借口?!拔覐男”惚蛔娓府敵赡袃簛眇B,被我爹接回長安城之后,玩性不減,奈何長安城的大家閨秀都足不出戶,唯有扮成男裝,方便出行,也省了不少麻煩,沒成想會認識你和司徒?!鳖仌Z抿了抿嘴,繼續說道:“我原先并不想當這個太子侍讀的,只是當時的情況容不得我選擇?!碑敃r顏書語被推上風口浪尖,要么就當太子侍讀,要么就去當五皇子侍讀。 顏書語將一切解釋地清清楚楚,只因為她不想洛辰誤會她待在他身邊是別有用心。 “呵……”洛辰自嘲地笑了,原來一直都是他自作多情罷了,人家原先根本就不想當這個太子侍讀,只是拒絕不了才不得已而為之。眼下,他好像沒有別的立場再讓她留下來了。 **** 第二天一早,趴在司徒遠床沿邊睡著的顏書語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去看司徒遠,顏書語和洛辰守了他一夜,司徒遠還是沒醒過來。 木屋的門被風吹開了一條縫,風正對著洛辰往里灌,洛辰趴在桌上睡著了,對此毫無知覺。顏書語快步走過去把門合上,轉頭時目光觸及床榻,就看司徒遠露在外面的手指動了動。 “司徒……”顏書語欣喜地返回床榻,呼聲驚醒了洛辰。洛辰來到床邊,就見司徒遠的食指和中指在輕輕顫動,似乎是想抬起手來,最后又無力地垂下去。洛辰握住司徒遠的手,顏書語在司徒耳邊喊道“司徒,司徒你睜開眼看看我們!你醒醒啊……”連著喚了好幾聲,司徒遠似乎有了反應,這次下眼睫都顫動起來,然后他睜開了眼。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司徒遠還有幾分茫然,轉頭看了看圍在他身邊的顏書語和洛辰,司徒遠釋然地合上眼,他抬手捂住自己的眼,聲音悶悶的:“我好像,夢見思憶了?!?/br> 那日,司徒遠被何隊正綁住,他跟著他們前行,卻不料中了埋伏,司徒遠掙開藤條與突然冒出來的西蕪人打了起來,在打斗的過程中,何隊正受了搶掉下山崖。司徒遠和剩下的何隊正手下四散逃開,司徒遠逃到了山崖下面,一路走下去,他看見了逐步成形的河流,追兵在后,司徒遠想都沒想就一頭扎進了河里,隱藏自己的行蹤。 司徒遠身上有傷,血跡一絲絲化出河水里,傷口因為這水的浸泡開始疼痛難忍,泅在水里的司徒遠意識開始模糊。 往后的事情他便有些記不大清楚了,似乎是有人救了他,有人喂他喝水給他換藥。 這個夢并不長,夢里司徒遠還聽到一個聲音,“死司徒臭司徒,你再不醒過來我就真的走了……”這聲音是顧思憶的。 司徒遠抓住她的手告訴她“別走”,他不想再和上一次一樣,她離開時,他連一聲道別都沒有。何況他還欠了思憶一句“對不起”,他想親口告訴她??伤就竭h的眼皮重的根本抬不起來,他的意識又開始模糊了。 司徒遠的喉嚨還是沙啞的,說一句完整的話都困難,顏書語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說道:“我們沒有見過思憶,找到你的時候,屋里只有你一個人,也不知道是誰救了你。也許……”顏書語想了想,還是繼續把話說下去,這么久了,司徒遠他也該從顧思憶的事情里走出來了,“也許救你的人不是思憶呢,她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無可否認,顏書語說得或許是對的,司徒遠眼睛里盛滿了失望,也許這真的只是他的一個夢吧…… 司徒遠打起精神,問道:“何隊正……” “何隊正已經死了,還有幾具其他人的尸體,我們只找到你一個?!?/br> 這個答案在司徒遠的意料之中,他沒有多大意外,司徒遠努力想坐起來,說道:“我們……走……” 顏書語不客氣地一把將司徒遠按回去:“走什么走,等你傷勢稍微好點了再走也不遲?!?/br> 司徒遠被迫躺了回去,身受重傷逃命的時候他撐著一口氣,父母家人還有洛辰顏書語一直是支撐著他的動力。他不能死,因為這些人會難過。 ☆、第76章 平地驚雷 【一】 景國天磬元年冬,皇上駕崩,震驚朝野。 ——《太子觀察記錄》 【二】 因司徒遠身上有傷,暫時不宜行動,洛辰顏書語一行便在山崖底下多耽擱了兩日。這兩日,對于顏書語和洛辰這種極少獨自在外生活的人來說大抵是一種全新的體驗。之前即使是在軍營,衣食住行全都有旁人照顧,而在山崖下,隨行的士兵都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他們能把自己照料 好就不錯了,更別提去照料洛辰顏書語。 士兵們在河里捕了一條魚送去了洛辰屋里,開門的是顏書語,顏書語看著那士兵手里還在活蹦亂跳的魚有些不明所以:“你這是……?” 那士兵撓了撓頭,說道:“這是剛從河里撈來的魚,還是活的呢,我們幾個都是不會做飯的大老粗,那魚隨便烤烤便能吃了,怕是太子殿下和顏公子吃不慣,所以就……”士兵看了看還在掙扎的魚也覺得尷尬,那幫混小子出的都是什么餿主意,哪能讓這些貴公子親自做飯,可這話已經說出來了,他也收不回去,一不做二不休,他所幸將那條魚往顏書語手中一塞,然后一溜煙跑走了。 顏公子整個人已經僵住了,手上那滑膩膩黏糊糊的觸感讓她一時往了動作,直到洛辰走過來問她怎么了,顏書語才如夢初醒,手一松,“啪”得一聲,那條魚掉在地上,還不甘寂寞地甩了甩自己的魚尾?!斑@是……今天的午飯……有個士兵剛送來的魚……” 其實幾個士兵顧慮周全,送活魚也是出于一番好意,顏書語見洛辰皺了皺眉,擔心他責怪手下,于是解釋道:“他們都不太會做飯,怕做出來的東西,不合你胃口,所以才……” 洛辰緊皺著的眉頭還是沒有松開,他們不會做飯,難道他就會了?抬頭看向顏書語,洛辰突然就不糾結了,他說道:“那今天午飯,你來做吧?!?/br> 顏書語覺得這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看著地上的魚發愁。 ……司徒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不如煮個魚湯給他補補身體吧。 屋子里有一口大鍋,顏書語舀了一大瓢水進去,然后去門口士兵那接了火折子生火,接下來,只要把魚扔進去煮煮就可以了……吧…… “恕我直言,這條魚還是活的?!甭宄秸娴目床幌氯チ?。 “而且你還沒有去魚的內臟?!辟Y深吃貨司徒遠也看不下去了。 顏書語不敢對洛辰有任何怨言,于是轉而對司徒遠說道:“有的吃就不錯了,你還挑三揀四!” 可是,不去內臟的魚真的能吃么……司徒遠大概是所有傷病人員中待遇最差的人了。 顏書語拎著魚又去找門口的士兵了……幾經周折,這條魚終于下了鍋。當空氣中開始飄散魚湯鮮香的時候,顏書語油然而生一種“一品居”大廚的自豪感,“來來來,嘗嘗我做的魚湯?!?/br> 給洛辰和司徒遠各盛了一碗,顏書語眼巴巴地看著兩人等著他們的評價。 洛辰放下碗,語氣甚是平淡:“尚可?!?/br> 司徒遠咂咂嘴,回味了一會說道:“再來一碗?!笨粗仌Z姿勢嫻熟地給他盛湯,司徒遠突然大發感慨:“真看不出來,書語你還有如此賢妻良母,哦不,應該說是……賢夫良婿的一面……” 顏書語盛湯的動作慢下來,她轉身重重地把碗擱在桌上,然后一言不發地出去了。 司徒遠愣了愣:“書語他這是怎么了?” 洛辰看了他一眼:“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說完也跟著出門,司徒遠一個人在屋里尋思著自己應該沒說錯話啊…… 在司徒遠面前,顏書語和洛辰不約而同地表現得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司徒遠倒還真一點沒發現什么端倪。但顏書語既然已經決定留在江北,不再回長安,司徒遠終究是會知道的。 “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司徒?” 顏書語有些勉強地笑了笑:“過幾天再說吧……” “過幾天?”洛辰皺起眉,“過幾天你就要離開軍營,往后……” 洛辰的步步緊逼終于讓顏書語招架不住了,她氣急敗壞,“好,是你讓我說的,我現在便去告訴他!” 洛辰步步緊逼,無非是想聽顏書語說一句她舍不得離開,只要她說了,他就一定會排除任何困難,讓她留下來。但現在似乎是他太心急反而弄巧成拙了…… “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