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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蒼壁書在線閱讀 - 第107節

第107節

    司馬豫抬起雙目,薄唇微揚,笑意并不舒朗?!按_是極好的消息,”他合起戰報,扶了扶額,燭光間黑瞳如墨,深邃難測,“朕怕是適才酒飲得太多,又逢好事連番而至,有些失態了?!?/br>
    他坐于御榻上沉吟一會,又道:“傳命去西北,命拓拔軒領軍暫守隴右,金城不須急奪,待趙王與車邪攻下斜谷關,三軍會師,再一并剿滅姚氏叛逆,如此勝券才大?!?/br>
    慕容虔聞言卻不動,輕輕皺了皺眉。

    司馬豫道:“怎么?”

    “陛下,”慕容虔揖手稟道,“西北戰馬缺乏,糧草亦兩月未按時到達。若不能速戰速決,云中屯糧匱乏,鮮卑將士恐怕支撐不過半月?!?/br>
    司馬豫微怒,低聲斥道:“苻景略竟還未派糧至西北么?明日朝上朕會親自提醒他?!?/br>
    慕容虔看了他一眼,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垂首道:“謝陛下?!?/br>
    司馬豫放下戰報,端起茶盞抿了兩口。茶湯苦澀,竟是好不容易才咽入喉中。一時之間,又想起件事,言道:“朕前幾日聽人說,鮮卑部這次之所以能戰無不勝,皆賴軍中從天而降的一位軍師,白衣白發,雖是瞎盲之人,但天文地理、諸子百家卻是無所不通,堪稱神人?!?/br>
    “神人?”慕容虔莞爾,“是誰這般謠傳?陛下,那軍師你幼時自當熟悉的,他是臣的兄長,亦是陛下十四年前的丞相?!?/br>
    “慕容華?難怪……”司馬豫似恍然大悟,笑道,“朕許久不曾見他了?!背烈髌?,道,“傳旨命慕容華回朝,朕在治國軍政上有諸多疑難,要求教于他。想當年父皇遺命令他為首輔,亦是叫他終身輔佐朕的意思。朕這要求,不算強人所難吧?”

    慕容虔搖頭道:“陛下言重了,臣這便讓人接兄長回洛都?!?/br>
    至此,北帝如釋重負,君臣二人再至殿外,說了西北戰報的喜訊。諸人聞之恭賀不迭,玉臺上又是一片歡聲笑語、觥籌交錯。

    夭紹歸座后,望見商之手邊的錦盒,想到方才她轉頭時恍惚是看到裴縈與他在一處說話,心念一動,一時的喜極仿佛是身置云霄間,輕聲問道:“那……是血蒼玉么?”

    商之怔了一下,點點頭:“是?!?/br>
    “我……我看看?!彼m勉力克制著激蕩的情緒,聲音卻還是止不住地顫抖。伸手將要拿過錦盒,不料商之卻忽然將錦盒按住。夭紹抬起頭,身旁宮燈明亮,兩人距離又如此之近,她看得清楚,他的面色比之先前大有異常,竟透著些許青白,連那雙一貫清冷剛毅的鳳目,此刻也凄茫黯沉了幾分。

    “怎么了?”她看著他,心底隱約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眸間漸起忐忑無所依的慌亂,“是不是……”

    “不是!”商之將視線瞥過一側,淡淡笑了笑,“宴上就不必看了罷,明日路上再看,好么?”

    “……好?!必步B慢慢掉開視線,望著面前杯盞,神色怔忡。

    商之忽有些不忍:“夭紹?!?/br>
    “嗯?”她回首,目光明亮,期翼地看著他。

    他卻一時什么話也不說,只輕輕握住她放在錦盒上、一直在發顫的手。肌膚相觸,才知彼此的手掌都是一般的冰涼。兩人對望著,夭紹眸中的光亮慢慢暗淡,卻仍緊盯著他,最后一絲光澤沉淀在她眸底,固執不消。

    商之抿了抿唇,低聲道:“血蒼玉只剩下了一枚。不過你放心,雪魂花仍能救活,只是藥效減弱……只要阿彥戒了他現在吃的藥散,或能……再活數年?!彼站o她沁滿冷汗的手心,又道:“事情并未至絕境,至明年初春,燕然山的雪魂花定然再生了,我們還有希望……”言至此處,忽覺不對,望著面前少女剎那蒼白如雪的面龐,急道:“夭紹,你聽見我說話么?”

    夭紹不語,看著他,目光懵然,仿佛大夢初醒。

    “……聽到了?!彼p輕點頭,唇一張一合,卻未吐出任何聲音。只稍稍清醒,便覺心中的絕望已近撕毀人生的悲愴,而自己的身體更似自九天直直墜落般,頃刻間摔得骨骸四散、支離破碎,再不存一絲氣力。

    阿彥,九年尋藥,生死茫茫,期望、失望、而后絕望……不斷輪回,不斷折磨――你原來都是這般忍過的么?

    她忽地輕笑,幽然道:“希望?還能再希望么?”轉眸望著錦盒,目光寒冷厭世,再無素日的光彩清澈。商之眼睜睜望著她一瞬偏執至此,仿佛一霎那,便是滄海桑田、紫陌紅塵??戳怂季?,將她的手松開,苦笑道:“如果連你都絕望至此,還有誰能鼓勵阿彥,令他再生活著的期翼?”

    夭紹凜然一驚,慢慢揚起臉。商之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他此刻要的,絕不是你帶著絕望與悲痛回去。若你還能歡笑快樂,他即便病入膏肓,亦不舍離世?!彼⑿Φ溃骸澳菢?,我們便還有希望?!?/br>
    夭紹卻無法再笑出,只覺目中酸澀難忍。她微微低下頭去,雙目一垂,淚水撲簌而落。

    商之輕嘆:“這是宴上?!必步B亦感覺周側有探究的目光朝二人看來,忙側過身,拭干眼淚,垂首握著杯盞,輕輕道:“尚,謝謝你?!倍?,晚風吹過,他只低低嘆了口氣,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事已至此,自己又能如何――夜色愈濃,圓月西移,銀光照入杯中,澄澄然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

    宴后,夭紹隨明妤回紫辰殿。沐浴罷,見明妤寢殿燈火仍盛,想了想,輕步走了進去。明妤晚妝清麗,正闔目倚在長榻上,自東朝隨嫁來的兩名侍女侍奉在旁,見夭紹來,輕聲笑道:“郡主來了,晚宴鬧了這么長時間,你竟不累么?”

    夭紹道:“不累,想和阿姐說說話。阿姐睡著了?”

    侍女們掩嘴一笑:“沒呢?!?/br>
    那邊明妤也已睜開眼,含笑望著她:“我便知你今夜一定要找我說話,一直等你呢?!毖粤T指了指榻邊矮凳,讓她坐下,又囑咐兩侍女道:“去前朝看看,陛下休息了沒?若沒休息,黎公公如今不在,叮囑前朝的人多熬些醒酒養神的茶湯?!?/br>
    “是?!笔膛I命去了。

    明妤拉著夭紹的手,笑道:“如何?你想和我說什么?”

    夭紹笑著搖搖頭:“本想問阿姐如今過得如何,但看方才阿姐的叮囑,便不用問了。夫妻之間舉案齊眉,如此體貼周到,想來平時北帝對阿姐也是極好的?!?/br>
    明妤輕輕一笑,不置是否,言道:“你若沒話問我,我卻有話要問你?!闭f著審視夭紹的眉眼,見她雙眸依舊微微泛紅,柔聲道:“你和云中王,是不是已私下定情了?”

    “什么?!”夭紹滿臉通紅,一時手足無措,解釋道,“我和他只是……只是知已好友,阿姐莫要胡說!”

    明妤看著她竭力辯駁的緊張神情,目光略動,不知何想。過了一會兒,見夭紹面色紅暈已褪,眸中卻漸漸透出幾分傷愁,心中不禁暗暗嘆氣。說道:“我誤會不誤會不要緊,但怕別人誤會……北朝朝事正是晦深莫測的時候,你此時入宮,只怕陛下用意并不簡單。若真的牽扯到相關利害關系,我卻擔心自己不能保護好你?!?/br>
    夭紹淡淡一笑:“這個阿姐倒不必擔心,我明日便能回江左了?!?/br>
    明妤怔了怔:“如何得回?”

    夭紹道:“竺法大師正在邙山白馬寺,婆婆有命我回江左的急旨給他。若他明日攜旨來請我回東朝,北帝斷無扣人于洛都的道理?!?/br>
    “如此……”明妤想了想,蹙眉道,“太后又為何會在此時來旨要你回朝?”

    “此事一言難盡?!必步B嘆了口氣,便向明妤說了沈太后重病、敬公公喬裝至北朝傳旨一事。

    明妤聽聞敬公公起初被慕容子野無辜押入牢獄,不禁又好氣又好笑,伸指戳了戳夭紹的額角,數落道:“太后一向最為寵愛你,如今病重,你不日日侍奉在旁也就罷了,竟關押敬公公一行人,真是……”見夭紹臉上亦有慚愧擔憂之意,斥責之詞終究沒說出口,轉而言道,“我卻當真不知,若非云中王,這北朝有什么吸引你的,能讓你半年不回江左?”

    問到此處,夭紹笑了笑,臉色微微發白,低下頭去,卻不肯再言語了。

    “罷了,”明妤素知她的執拗,收了口,緩緩自榻上起身,言道,“你既明日出宮,我連夜寫封家書,勞你帶給我父王?!?/br>
    “好?!必步B站起攙扶住她,望著她還未隆起的腹部,腦中忽想起苻子緋昨夜的病容,不禁低低嘆了口氣。

    明妤瞥她一眼:“還有何事憂愁?”

    夭紹心下黯然,卻又不愿在明妤面前流露太多傷感,勉強笑了笑,道:“我卻是懊悔,不能守在宮里看我小侄子出世了?!?/br>
    明妤微笑垂首,手掌輕撫腹部,柔聲道:“總有一日會再見的?!?/br>
    .

    次日朝后,司馬豫正與裴行等人在文華殿議事,一時有內侍通傳,東朝竺法大師手執沈太后懿旨于宮外求見。

    “竺法大師?”來者甚為不速,司馬豫心起疑惑。然東朝慧方寺主持竺法、北朝白馬寺主持竺深,此二人圣名滿天下,不僅義理精深、悲天憫人,更因俗身皆出自兩朝皇室,尊貴無比,天下無人敢待之不敬。更何況如今竺法攜沈太后懿旨而至,雖來得魯莽,司馬豫卻也無法怠慢,忙命內侍傳竺法入前朝,避退群臣,自換了朝服,于文華殿正殿等候竺法。

    不多時,日色下遙見緇衣飄飄,一僧人緩步行在漢玉宮道上,身姿清絕脫俗。竺法與竺深雖為同輩師兄弟,卻比竺深要年輕許多,顎下美髯低垂,眉清目秀,周身氣度曠達,甚得東朝山水之靈毓。

    竺法慢步入殿,合十而禮:“東朝竺法見過陛下?!?/br>
    “大師請起,”司馬豫揚手虛托,道,“賜座?!?/br>
    竺法不比竺深寶相莊嚴,行止爾雅斯文,然言詞隨性,卻有江左名士的風范。此刻含笑婉拒道:“老僧為人所托而來,帝王貴胄之地,不便久留。只是我朝沈太后懿旨,須得老僧轉交明嘉郡主。聽聞郡主昨夜入宮,老僧莽撞尋到此處,未曾按朝禮覲見,還請陛下恕罪。不知陛下能否為老僧宣出郡主?老僧自于殿外等候?!毖粤T,便要轉身出殿。

    “大師留步,”司馬豫喚住他,“朕素日亦研究佛家義理,今日若能聽大師親自講解佛經精妙,便是一刻,亦是受益無窮。大師請殿中坐?!闭f罷,轉顧身旁內侍:“速去紫辰殿傳明嘉郡主?!?/br>
    “是?!眱仁碳膊匠龅?。

    竺法微笑道:“陛下貴為萬民之主,閑暇能修佛學義理,誠屬不易?!毖粤T,欣然在御案下首落座,與司馬豫講解佛道,言詞殷殷謙和,不過一刻,便讓司馬豫深覺佛法無邊。

    正聽竺法說到深刻玄妙處,內侍通傳明嘉郡主宣至。司馬豫遺憾道:“稍后再請教大師?!北銈髫步B入殿。

    夭紹趨步至殿中,拜過司馬豫,又對竺法欠身一禮,微笑道:“大師別來無恙?!?/br>
    “郡主有禮,”竺法淺笑頷首,將帶來的懿旨遞出,“此乃沈太后的旨意,郡主看看罷?!?/br>
    “是?!必步B肅容接過,看罷臉上笑意盡去,眉目之間滿是憂慮。躊躇片刻,轉身朝司馬豫深深一禮,輕聲道:“陛下,明嘉想請辭回東朝?!?/br>
    司馬豫皺眉道:“何事?”

    夭紹將懿旨呈上御案:“太后病重,宣明嘉南下榻邊侍奉?!?/br>
    “如此……”司馬豫望過卷帛上的字跡,目光落在最后章印處,半晌方慢慢啟唇,“你準備何時啟程?”

    夭紹道:“太后旨上令我見諭即回,明嘉不敢懈怠,想立刻啟程南歸?!?/br>
    司馬豫手指敲擊御案,斟酌良久,才道:“我朝如今戰火頻頻,郡主南去一路恐有危虞。朕派禁軍百人護送郡主南歸罷?!?/br>
    夭紹看了看他,心中雖是無奈,卻不得不點頭應下:“多謝陛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獨步江左的郗公子彥就要出場了……

    其實此人并未消失幾章,不過因為我緩慢的更新速度,的確好像幾個月沒有見到此人了,汗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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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說下周日繼續更新的,不過過幾天好像中秋啊,中秋加更吧:)

    ☆、明泉山莊

    午后車馬齊備,夭紹于昭慶門前與明妤辭別。姐妹再見,不過一夜便分離,雖是預料中的事,但到真的離別時心中難免還會不舍。然而除卻留戀,明妤心中卻更有其它隱憂,宮門前握住夭紹的手,望了眼列隊道旁、鎧甲鮮明的百名禁宮侍衛,低低嘆了口氣:“你一路小心了,莫要再任性胡為,惹出什么亂子來?!?/br>
    夭紹微笑,伸臂擁住她:“阿姐放心,他們北朝君臣爾虞我詐,其實與我并無干系。三叔和敬公公都在城外等我,他們會與我一路同行,不會出什么亂子。倒是阿姐你,獨在深宮,且是他國,才要諸事小心?!闭f到這,想了想,又壓低聲音道,“待荊州戰事結束,我再偷偷來北朝瞧你罷?!?/br>
    “為什么要偷偷的?”明妤失笑,柔聲道,“陛下已答應我,待中原事定、西北亂平,便以續訂盟約為由向鄴都邀請我父王和少卿北上和談?!?/br>
    “……這樣更好,”夭紹琢磨了一會,松開手臂,望著明妤道,“不管如何,一年之內,我總還要北上的,到時再來見阿姐?!?/br>
    明妤見她神色異常,眉目間隱約又是如昨夜的悵惋之色,忍不住便要細問。還未開口,夭紹已微微一笑,掙脫開她的手指:“阿姐保重,我走了?!鞭D身快步離開,走上馬車。車旁兩名侍女隨即跟上車,將門扇關閉。

    “啟程罷?!必步B于車中道。

    車碾轆轆,百名禁衛高居坐騎上,環擁著那輛王青蓋車,沿著曲長的沙石道,慢慢遠去。明妤登上宮城高樓,目送良久,直到車馬淡出視線,方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回宮。

    出了洛都城約莫十里處,敬公公與沐奇正等在途中。此行侍衛首領看過敬公公的腰牌,自無推諉他要求同行的理由。聯袂上路后,一行人快馬加鞭,欲在日落之前趕到南下的第一重鎮廬池。未時過了楓嶺之西,車馬自平坦官道拐入崤山道后,山峰遮蔽日光,道路愈發崎嶇,夭紹于車中顛簸不耐,索性戴了帷帽探身下車,于道旁驛站取了一匹坐騎,與眾人策騎趕路。

    如此疾馳三個時辰不曾停歇,日暮之前,終走出了崤山道,于菱冊道交匯的岔口,遠望前方廬池官道筆直通暢,侍衛首領這才松了口氣,下令人馬稍歇。

    廬池官道一側正是清波蕩漾的洛水,旁有白堤長筑、綠柳成蔭。夭紹牽了馬走去堤岸,栓好韁繩讓馬兒飲水,自站在柳樹下,手執一根細長的柳條,輕輕繞住指尖,默望著夕日下光色閃爍的長河,久久未動。

    “郡主,”敬公公從后悄然靠過來,手中以紗綢捧住幾塊餅餌,微笑道,“這里有些干糧,吃么?”

    夭紹轉眸,看著他明顯瘦削下去的面龐,心知他這幾日在牢獄中必然不好過,歉然道:“敬公公,那日在云閣……”

    “多謝郡主將老奴從獄中救出來,”敬公公打斷她,自拾起一塊餅餌放入嘴中,笑了笑,“郡主不吃,老奴便先用了。其實這幾日在牢中膳食倒是不曾虧待老奴,每頓還有美酒,只是奴牽掛著病臥榻上的太后,如何能有用膳的心情……”他嘆了口氣,緩緩吃罷餅餌,又感慨道,“今日便不同了,郡主肯與我回鄴都,即便不餓,吃什么亦是可口的?!?/br>
    夭紹淡淡一笑,轉過頭去,望著眼前水色,忽道:“敬公公,我想問你一件事?!?/br>
    敬公公揖手道:“郡主請說?!?/br>
    夭紹目光略垂,將柳枝一圈一圈在指上繞緊,靜靜道:“婆婆的病,真的只能捱一年了么?”

    “郡主問這話,莫非懷疑祁某假此借口騙郡主南歸不成?”敬公公臉色發寒,細眸微瞇,盯住夭紹的面龐,言詞緩慢道,“太后圣體關系社稷天下,孰人敢玩笑待之?去歲入冬,正逢殷桓動亂之時,群臣跪叩承慶宮外,錚言死諫,幾乎把太后說成是亂世禍水,逼迫她交出虎符。那兩日太后恰受風寒,經此一鬧,昏厥榻上,云夫人連夜入宮診治,方才將太后救醒?!?/br>
    夭紹聞言指間失力,柳枝一彈,無力松開。她蹙眉道:“虎符之事我雖聽說了,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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