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他們的事,什么事?” “具體啥事兒我不清楚,我師父只跟我說,孫奎知道了他們的一個秘密。為了封口,我師父他們給了孫奎不少錢,可這人貪得無厭。而且,六親不認,給自己老爹喂毒藥,整的又呆又啞。連自己老爹都可以害,早晚會出賣我師父他們…” “你是說,這老爺子之所以又呆又啞,是孫奎給害的?”我眉頭一皺。 “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我師父說,孫奎他爹不同意他拿昧心錢。我師父擔心老爺子把秘密抖摟出去,孫奎為了讓我師父寬心,就把他爹給毒啞了…”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經睡著的老爺子,牙齒咬的‘咯嘣’一聲響。 “你說的都是實話嗎?”我問老六。 “句句屬實啊冷哥?!?/br> 我心說,這老爺子之所以剛才意識稍微清醒的時候指出老六,肯定是因為,他早上蹲蜷在那水泥桿子旁邊時,看到了躲藏在暗處的老六… ☆、第三十五章 幕后之人 老六的話,令我十分激動。從王會計死到現在,這么些天過去了。我們一直都沒查出,指使他在磚窯廠避難,借他陽壽,害他的那人到底是誰。眼下終于有了眉目,幕后那人,即便不是老六所說的‘師父’,也應該是跟他師父有關聯的人… “好啊,原來我奎哥真的是被人給害死的!…” 一直默立在一旁沒開腔的孫奎表弟突然叫道,然后朝老六撲了過去,被我起身攔住了。 “別攔我,我打死這混蛋!…” “你就算把他打死了,又有什么用?他不過是個小嘍啰,而且,他的話究竟是真是假,還有待驗證?!蔽摇摺艘宦?,“如果是真的,那么,孫老爺子變的又呆又啞,就是被孫奎給害的,后面孫奎兩口子又將老爺子從家里趕了出去。這種不孝順的玩意兒,死有余辜…” 孫奎表弟臉色一黯,緩緩松開拳頭,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老爺子。 “老六你起來吧?!蔽覕[了擺手。 老六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冷哥…” “我問你,你師父住哪里?” “我不知道啊…” 老六說,他連他‘師父’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那時候他跟步行街燒雞店的人打架,被打的滿地找牙,事后一直懷恨在心,卻又想不出報復對方的方法。后面一天,他跟一個混混喝酒時,把心里的怨恨苦惱一股腦告訴了那混混。聽完以后,那混混淡淡一笑說,想報復還不簡單?我認識一個高人,只要讓他指點一下,你照著他說的去做,包管讓那燒雞店關門大吉…第二天晚上,按照那混混的約定,在位于市區一條偏僻街道上的老飯館里,老六見到了那‘高人’。 高人聽完老六的講述以后,向他詢問過那燒雞店的建筑格局,以及門口朝向,想了一想,告訴他說,讓他出了市區往東,找一座五十年以上的老墳,趁晚上沒人的時候刨開,把死人右小腿的腿骨取出來,砍下一截,找女人用過的衛生棉包了。每到子時的時候,就拿到房頂上晾曬。連續七天,棄掉衛生棉,想辦法把那截腿骨埋在燒雞店門口,用不多長時間,那店的生意就會黃…老六依言照做,果不其然,沒過多長時間,那店的生意就黃了。老六心花怒放,于是,當第二次見到那‘高人’的時候,老六執意要拜他為師?!呷恕q豫了一下,然后便答應了,但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拜師的事不可以告訴任何人。 拜師沒幾天,引見老六認識‘高人’的那個混混就被仇家給砍死了。高人有老六的電話號碼,偶爾找老六,見面的地點都是高人選的。每次見面,高人都會給一些錢給老六,讓他幫忙干些刨墳挖骨之類的勾當… “你奶奶的?!敝熨e踹了老六一腳,“刨別人墳這種損,損陰德的事你也干的出來?!?/br> “那今天,孫奎夫婦死了以后,那‘高人’肯定也給你打過電話詢問情況嘍?”我問老六。 老六點點頭,掏出一個磚頭一樣的諾基亞,翻出通話記錄遞給我。我看了看,感覺應該是一個公話號碼。老六說,他師父每次找他都是用公話打的… 事情發展到這里,雖然有了眉目,但沒法報警。這種超自然案件,警方根本無從下手。那么,就只能靠我們了。自古正邪不兩立,驅邪懲惡,是我們術師的職責。想要找到幕后那人,必須依靠眼前這老六。 “老六,你師父再給你打電話找你,你就告訴我們?!蔽艺f道。 “嗯嗯?!崩狭B連點頭。 “把我的電話號碼留給你吧,我在市里,要近一些?!庇贶罢f。 我想了想,走到老六跟前,伸手拔了他根頭發下來。 “哎呦,冷哥你干嘛?” “少廢話,把手伸出來?!?/br> “伸手?” 我抓住他右手,抽出銀針扎在了食指上。命向風取出一張黃紙,擠了老六一滴指血在紙上。我把老六的頭發用黃紙包起來,‘嗒嗒’彈了兩下,微微一笑說,“如果你敢跑路,或者?;^的話,后果你自己掂量?!?/br> 老六愣愣的看著我。 “怎么,你以為我嚇唬你玩兒的?…” 我朝站在老六后面的向風使了個眼色,把黃紙包平放在手心,眼睛盯著,嘴里念念有詞,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我吸引了過來,包括老六。就在我用銀針扎向黃紙包的同時,向風也用銀針扎向老六的頭頂,一扎即收,快如閃電。 老六‘哎呦’一聲怪叫捂住頭,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他。我把銀針拔了,盯著老六,‘哼’問,“老六,我是跟你開玩笑嗎?” 老六臉都白了,“冷哥,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啊…” “嗯?!蔽覐娙套⌒?,“否則的話,你的頭可就不是只痛剛才一下這么簡單了…” 第二天上午,靈棚搭了起來。這孫奎沒多少親戚,前來吊唁的,大多都是些以前他在市里認識的狐朋狗友。其中一部分,‘磕巴嘴’朱賓,老六他們也認識。我留神觀察著剩余那部分朱賓老六他們不認識的人,沒發現有可疑的人。當天上午,在孫奎表弟的安排下,孫奎兩口子的尸體被拉去火化,然后下午就葬了。 我們征得孫奎表弟同意之后,把那啞巴老爺子帶去了市里。經過檢查,老爺子聲帶被不知名的毒藥給燒壞了,此外,腦袋受過重擊,傷及神經…看情形,老六沒說假話,這老頭兒之所以變這樣,一定是孫奎兩口子給害的。如果影像里,老頭兒伸出的十根手指,真的是代表十天的話,很有可能指的就是孫奎兩口子的死期。如果真是這樣,老頭兒一定知道害孫奎兩口子的那人是誰,以及孫奎兩口子被害的過程… 總結一下,我認為整件事是這樣的:聽說磚窯廠那看門老頭兒辭職回來以后,孫奎爹去找他喝酒??撮T老頭兒酒醉后,把他見證的,王會計死亡的過程吐露給了孫奎爹。孫奎爹回去以后,不知怎的吐露給了孫奎。然后又不知怎的,被害王會計的那‘幕后人’知道了。那人生怕孫奎等人把王會計被害的真相說出去,于是便花錢封他們的口??墒?,孫奎爹不肯收昧心錢。孫奎抵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把他爹給弄殘了?;蛟S因為孫奎弄殘自己父親,或許是因為孫奎收了第一筆錢后不知足,找那幕后人要第二筆…總之,那‘幕后人’動了殺機,決定除掉孫奎。(也有可能,那幕后人一開始就動了殺機。要知道,邪煞害人是有過程的,被害人當場不會死,那幕后人先用錢穩住他們)。 孫奎兩口子沖煞的那天晚上,啞巴老頭兒不知怎的逃過一劫,并且見證了整個過程。事后,老頭兒又不知用了什么方式告訴了孫奎。以至于孫奎大為震驚,他發現老爺子居然還有意識。孫奎沒勇氣殺掉自己的父親,于是,便和妻子密謀,將老爺子裝上車,拉到野外,扔進了荒地里。 老頭兒癡癡呆呆,心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兒子兒媳都中了邪,如果不找人救他們,過不很久,他們就死了,都死了…在恍惚的記憶里,老爺子記得磚窯廠那看門老頭兒曾告訴他,鳳陽鎮有‘高人’。于是,老頭兒走啊走,腳上生了瘡,潰爛流膿,也不知走了幾天,也不知路上吃喝些什么(或許有好心人給他飯菜吧?這個世上,還是有好心人的)。終于,老頭兒來到鳳陽鎮,卻因體力不知暈倒在了雪地里。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發現了雪地里老頭兒。但是,老天爺的意思,應該是不忍心老頭兒凍餓而死,而不是讓我救他的兒媳跟兒子,那兩畜生根本就該死。死得其所,何其快哉… “阿冷你在想什么,咬牙切齒的?”晨星問。 “嗯?”我回過神,笑了笑,“沒有?!?/br> 雨馨‘哼’道,“剛那表情跟我小黑似的,可能是想咬我唄?嫌我沒帶禮物…”隨即一笑,“走吧,我找人辦手續,把這大爺送敬老院里去。還有,冷大師那車也要修啊,星姐太猛了,砸成那樣…” 在市里住了兩天,一點消息沒有。朱賓給我們打電話說,他每天都派兩個小弟跟著老六那混蛋,再加上我之前的‘恐嚇’,諒他不敢?;?。 后面一天,雨馨,阿風,隨同我們一起回了鳳陽鎮。雨馨在師父家住著的那幾天里,跟晨星兩個每天大部分時間都膩在一起,我倒成了局外人,天天被‘欺負’。我可以看的出,雨馨心里還是有我的,只是她一直在克制。雖然阿風跟了她這么久,但兩個人彼此之間都沒來電。住了大約五六天,雨馨便回市里了,阿風自然跟隨保護。小晴一直在老家里照顧她父親,這天給晨星打電話,想讓晨星過去陪她玩兒幾天,于是,我便把晨星送去了小晴家那縣城。 如此又過了兩天,這天吃過午飯,我正和楊書軍翹著二郎腿坐在屋里,一邊喝茶水一邊吹牛,接到了雨馨打來的電話。 “喂?” “阿冷快來,那老六說,他師父給他來電話了…” “真的?!” 我‘騰’一下便跳下沙發來到外面,可是,發動了好一會兒,車子都發動不起來,只得給雨馨打電話。 “喂?!?/br> “怎么了?” “我車好像壞了?!?/br> “笨蛋,我去接你?!?/br> ☆、第三十六章 掘墳刨骨 我搬了個馬扎坐在院子里,凝望著陰沉的天空,思前想后,覺得應該給晨星打個電話… “你是要跟我說,雨馨接你去市里的事,對吧?”電話里,晨星道。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有順風耳呀?!?/br> “…” “好了,不逗你了,看你那傻樣兒?!背啃切α诵?,“雨馨剛才已經打電話告訴我了,去吧,一切要小心…” 不知道為什么,掛掉電話以后,我心里有種莫名的失落感,怔怔的盯著頭頂光禿禿的樹枝出神。 恍惚聽到門外有車聲,很快,雨馨推門走了進來。 “阿風呢?”我問。 “一大早就出去幫我辦事了…”雨馨歪著頭看了看我,“不愧是冷大師啊,還人五人六在這兒坐著,一點也不急,莫非是在等我把您老扶起來么?” 我‘呵呵’一笑,站了起來。雨馨沖我一撅嘴,做了個鬼臉。師父從屋里出來,把裝法器的包遞給我,叮囑我們見機行事,一切小心。然后,我們便出發了。 一路上,雨馨默默的開著車,目視著前方,我坐在旁邊,兩個人都一言不發。車里那種沉悶的氣氛令我渾身都不自在,終于,我扭頭看向雨馨,沒曾想,雨馨也剛好朝我看過來,兩人同時說了個‘你…’字,然后雙雙一愣。 雨馨尷尬的笑了笑,扭過頭,盯著前方,咬著嘴唇問,“你想說什么?” “你先說吧,女士優先?!蔽覕偭藬偸?。 雨馨撇了撇嘴,微微一笑說,“剛才想的什么,我都忘了,還是你說吧?!?/br> “我…”我撓了撓頭,“我好像也忘了?!?/br> 雨馨‘撲哧’一樂,看了看我,“真是笨蛋?!?/br> 我‘嘿嘿’一笑,心說,您老還不是一樣,咱倆彼此彼此,誰也別說誰…不過,這話嘴上卻沒有說。 聽著車輪碾地發出的‘沙沙’聲,看著兩旁飛越而過的景物,先前那種失落感漸漸消失了… 來到市里,穿過大街小巷,拐拐繞繞,我們來到朱賓他們那伙兒人住的大雜院前。從車上下來,雨馨當先走了進去。 ‘磕巴嘴’朱賓急忙從屋里迎了出來,“白,白小姐好,哎呦冷,冷哥也來啦!” “嗯?!庇贶包c了點頭,“老六呢?” “屋,屋里呢?!?/br> “叫他出來?!?/br> 朱賓朝屋里喊了一聲,老六耷拉著腦袋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兩個壯漢。這些人其實每個年紀都比我大,但紛紛管我叫‘冷哥’。 “老六,你師父在電話里怎么說?”我問。 “他說今天過來見我?!?/br> “幾點過來,在哪里見你?” “他沒說,說到時候再給我打電話,告訴我地址?!?/br> “你沒蒙我們吧?”雨馨盯著她問。 老六慌忙道,“哎呦,借我十個膽也不敢啊…” 雨馨‘哼’了一聲,沒搭理他了。 “走,屋,屋里坐吧,外面怪,怪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