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
由此,村長認為,古水村山溪里所潛藏的那個怪物就是另一個自己。而楊念生和他干兒子所尋找的,卻是對付自己的方法。村長自然不會讓他們得逞,于是,他偷偷將一種山里的毒菌下在了食物里,令楊念生的干兒子吃下,害死了他。至于楊念生,村長還不能殺,他要靠楊念生帶著他去見那個怪物… 回到古水村以后,村長休養了幾天。去見那怪物是需要巨大勇氣的,村長不知道為什么世上會有這么離奇的事,莫非真的存在另一個自己,以另一種形態存活著?如果兩個自己碰面,會發生什么?…后面的一天,村長終于做足了心理準備,可是,就在他準備讓楊念生帶著去見那怪物的那天,他忽然聽說村子里來了幾個外地人,要找一個老頭子。毫無疑問,那幾個外地人就是我,白小姐,和楊書軍… 聽完村長的講述,我才知道,原來我和白小姐當初在石頭村石室里見到的那個人,也就是楊念生的干兒子,是被他給害死的。村長之所以先前堅不吐露他囚禁楊念生的真實原因,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所犯的罪還不足以槍斃,一旦吐出實情,勢必就會引出他害死楊念生干兒子的事… 事情進展到這里,已經可以算真相大白了。楊念生我們已經找到,并且知道了他干兒子的死因。至于古水村村長為什么會做那種奇怪的夢,那怪物是不是如他所說的是另一個他,我們無從得知。誠如本文開頭所說,這個世界,存在很多未知。 小晴父親從北京回老家的半道上所耽擱的那兩天,是不是進山尋找他們家族的人所隱居的那個村子,我們也不知道,更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因此,無法查知他沖煞的原因?;蛟S,這就是他的命吧。至于那顆傳說中的‘牙齒’,我們一直沒有見到,不知是誰從那楊德強手里偷走,此刻又流落到了哪里。 從村長口中得知實情的第二天,我們便離開了山區縣城,把楊書軍和他舅舅送回楊書軍居住的那個村子以后,我和白小姐便回了山東。白小姐開著車,一直將我送到鳳陽鎮。 一路上,我們沉默無言,夕陽的余暉透過車窗照在白小姐身上,給她鍍上了一層圣潔的光暈。 離鎮子越來越近時,白小姐放緩了車速。 “我們…我們還會見面嗎?”我輕聲問。 “看緣分吧?!卑仔〗愕恍?。 “嗯?!?/br> “阿冷你記著?!?/br> “嗯?” 白小姐肩膀顫動,聲音帶著一種哭腔,但她卻緊咬著嘴唇,強忍著眼淚。 “分別以后,我不會跟你聯系,你也不要跟我聯系?!?/br> “為什么?” 白小姐強顏一笑,她那種樣子,令人無比心疼。 “因為,我不能打攪你的生活,更不能破壞你和你女朋友的感情,謝謝你阿冷,謝謝你這段時間帶給我的快樂,讓我知道,這個世上,原來還有一種東西叫zuoai情,認識你,有你陪伴的這一段日子,是我人生最大的幸福,我已經很知足了,我不能夠太貪心…” 當時光隨風溜走,當青春難以回頭,曾記得,那年,那月,那時候,我們彈著破舊的吉他,喝著澀辣的白酒,快樂而沒有憂愁。歲月的歌,沒有不朽,人生的路,總有盡頭,珍惜每一天吧,朋友,抓住時光,讓它隨著自己奔走,當生命之火燃盡的時候,笑對世界說,記著,我們曾經來過,我們曾經擁有… 當我下車以后,白小姐一句話也沒有說,而是戴上墨鏡,撩了撩頭發,發動車轉過彎絕塵而去。望著遠去的車子,我苦澀一笑,擦了擦眼睛,推開了院門,然后,我看到了微笑著的師父以及向風,他們已經站在院中等了我很久。師父用奇門卜測出,我今天會回來… ☆、第一章 孤虛神符 這天晚上,師父和向風做了很多我愛吃的菜,但我卻食而無味,沒吃多少。飯后,給師父和向風講述完古水村的事,以及我隨同張所長辦案的經歷,我便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后,躺在床上,久久的難以入眠。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只覺得心里面空蕩蕩的,仿佛有某種極為重要的東西從心房里被抽離了出去… 漸漸的,和白小姐從相識到相知的一幕幕在我腦海中緩緩浮現出來,我想到了去年冬天那個夜晚,師父將白小姐從出租車抱出來,我第一眼見到她時情景;想到去小晴家路上,我和白小姐第一次單獨接觸時,她管我叫羅里八嗦大師…我忽然發現,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已經深深的烙印在我的心中,再也揮之不去了,而且,她并不是晨星的影子… 整個晚上,我輾轉反側,天快亮時才昏昏睡去。后面連續好幾天,我都魂不守舍的。白小姐履行了自己的承諾,沒有跟我聯系,晨星也沒有跟我聯系。小晴倒是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要付給我酬勞,被我推辭了,除了因為沒能找出她父親沖煞的原因以外,還有就是我并不缺錢,在那山區縣城幫人看風水得了不少外快,白小姐當初給的二十萬,除了被我捐出五萬給海嘯災區,剩下的都還在卡里沒動。 向風的傷已經好利落了,小鎮的生活安靜而又閑適,除了偶爾幫人看風水賺錢以外,剩下的時間便是宅著隨師父學習奇門方術。通過河北一行,我和向風都得到了很多實踐的經驗,進步神速。當時我有電腦,但師父家沒有寬帶,所以也不上網。偶爾的休閑娛樂便是看看電視,還有就是逢集市時和向風去出去轉轉,吃點好吃的。我發現,學習奇門不僅使人擁有超乎想象的本領,還能使人具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我和向風只要一出現在集市上,便是十里八莊趕集的小姑娘注目的對象。忘了從哪一天起了,陸陸續續有媒婆通過打聽來到師父家,說是受女方所托,要給我和向風說媒,簡直令人哭笑不得。 就這么的,一晃就是兩個多月,時令已進入夏末,天氣依然十分炎熱。掐指算算,小晴的父親已經沒有幾個月可活,也不知現在怎么樣了。這幾天,我和向風開始隨師父學習寫符制符的方法,前面介紹過,法奇門的符有很多種,比較常用的像‘六丁六甲神符’,‘四方神符’等等,還有對付邪煞用的‘乙奇陰符’。 這一天格外悶熱,連一絲風都沒有,知了在樹上‘聒噪’的叫著。 吃過午飯,師父說道,“冷兒,阿風,今天我再教你們做一種驅鬼鎮邪的符?!?/br> “什么符?”我興奮的問。 “一種比乙奇陰符還要厲害符?!睅煾刚f。 “師父,要怎么做?”向風問。 師父看了看表,笑了笑說,“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先去睡一會兒吧,等下我叫你們?!?/br>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睡著,睡著睡著,我被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給驚醒了。起來一看,外面已經下起了大雨。 這時候,向風敲了敲我的門說,阿冷,師父叫我們。來到正屋,只見師父拿著一根胳膊粗,半米多長,彎彎曲曲的桃木,正在上下端詳。桃木是陽木里的一種,看來,師父要做的是一種陽符。 見我過來,師父說道,把雨衣穿上吧,我們出去。來到院子里,師父拿起幾個扎好的紙人框架我們就出了門。 外面大雨瓢潑,電閃雷鳴,到處都是一種‘噼噼啪啪’的響聲。我們跟著師父出了鎮子,穿過玉米地,來到鎮南的一個土崗子前。 “你們在下面等著,離的遠一點兒?!睅煾刚f道,“我上去請雷神?!?/br> 聽師父這么一說,我和向風同時吃了一驚,所謂請雷神,其實就是把雷電給引下來。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睅煾赋谅暤?。 說完以后,師父就提著那根桃木以及那幾個紙人框架朝土崗子上走去。 在我和向風提心吊膽的注視中,只見師父步伐穩健的走上崗子,猛力將那根桃木插進了土里,把紙人架子擺在外圍,每個紙人架子上釘了一道木頭做的陰符。隨后,師父抬頭看了看上空,緩緩捏了個訣,然后,踏罡步斗圍著那幾個紙人架子走了一圈,猛一頓腳,大喝一聲從土崗子上翻了下來。緊接著便是一聲劈天裂地般的巨響,一道閃電就像分叉的樹枝一樣從云層里打了下來,結結實實的劈在了那根桃木上。 直到師父拿著那根被雷劈的焦黑的桃木來到跟前,我和向風才回過神。 “做‘孤虛神符’要用雷擊陽木,走吧,我們回去?!睅煾刚f。 回到住處以后,師父將那根桃木鋸成了大大小小的木塊,刻好咒文以后分別交給了我和向風。師父說,雷神不是那么容易請的,要靠機運,師父雖然算出今天能夠請雷神,但也只有五層的把握,因此,這種‘孤虛神符’非常難得,命我和向風好好保管。我伸手接過,感覺這種符有一種說不出的手感,拿在手里,會令人感覺渾身踏實。 對于我們來說,平靜的日子過不了太久,因為我們是奇門術師,注定要和一些超自然的東西打交道。 這一天,臨村有個老太太過世了,請師父前去主持喪事,本來遇到這種事我和向風都會一同隨往的,但我頭一天吃壞了肚子,所以就沒跟著去。整整一個上午,我跑了五六趟廁所,拉的臉都綠了。師父說讓我去看大夫,但我討厭打針吃藥,所以就沒去。第六趟從廁所里面出來,我只覺眼冒金星,走路輕飄飄的,明明晴天大太陽,酷熱難當,但我卻直打冷戰?;氐轿堇?,我把門一關就鉆進了被窩,不一會兒就出了一身虛汗,感覺肚子似乎好了一些,正猶豫著要不要爬起來去鎮上的餐館吃點東西時,我忽然聽到一種‘咚咚’的踏地聲。 我一驚,從被窩里鉆了出來,心說這是來了個什么怪物?但我立馬就反應了過來,來的是一個人,從氣場上感覺,這人應該是個小老板。 緊接著,我就聽到來人在敲正屋的門,并且詢問有沒有人在家,我急忙應了一聲,那人便轉而來到了我的房間。我斜倚在床上,歪著腦袋打量此人,只見他大約三十五六歲,身高不足一米七,但體重卻最少要在兩百斤以上,一張臉胖的像饅頭,兩只小眼睛就像饅頭上摳出來的兩道小小的縫隙。當我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 “請問…”我清了清嗓子,有氣無力的道,“請問你有什么事?” 生活中存在這樣一種現象,比如那些明星,越是名氣大的,為人越謙和隨性,越是一些不入流的小演員,越拽的像二五八萬一樣。還有一些所謂的作家,明明肚子里沒多少墨水和知識,寫出的都是些糊墻的東西,還總是以文人墨客和文壇前輩自居。眼前這個人,還沒進屋我就知道他是一個做個體生意的小老板,但看他站在我床前那派頭以及神氣,比大老板都要牛逼,張口就頤指氣使的問張有才在不在家(師父的名字),連張師父都不叫。如果換做以前的我,他肯定會被我刺一頓然后攆出去了。隨著自身奇門方術的不斷精進,我的耐力以及忍性早已今非昔比。 ☆、第二章 移星換斗 “師父不在家,有什么事跟我說也行?!蔽夷税涯X門上的虛汗,強顏一笑。 本來就我現在的氣質,就算不像個大師,但別人也不敢小覷??晌依亲永膬裳蹮o神,大熱天裹在被子里,怎么看都像個癆病鬼。 “跟你說管用?”那人問。 “當然…當然管用?!蔽倚α诵?,指了指遠處桌子上的紙筆,“算了,不用你說了,勞駕幫我把紙筆拿過來,我測一測就知道你的來意…” 奇門測來意,就是所謂的學會奇門遁,來人不用問。 這人可能自持身份,站在那里動都不動。我苦笑一下,深吸一口氣下了床,取過紙筆以后,我看了看時間,在紙上起了一局?,F在用奇門斷一些簡單的事物,我已經不需要用那些木牌以及那個特制的九宮格了。 看過局象以后,我心下了然,緩緩說道,“如果我沒斷錯的話,你應該是一個開小工廠的,生產金屬制品,工廠最近遇到些麻煩,對還是不對?” 那人聽我這么一說,眼睛突然瞪大了,“那…那你說我遇到些什么麻煩?” 我繼續看向眼前這個局,先前我用時干落宮里的局象斷出眼前此人是個開小工廠的老板,工廠遇到了麻煩?,F在,我對照日干落宮,只見日干克時干,宮里有傷門。 “是工傷事故?!蔽页谅暤?。 “我娘哎,這才是真正的大師!” 那人立馬換了一副態度,恭恭敬敬的向我稟明了來意,說他的確是個開小工廠的,之前一直順風順水,可最近這一段時間,不知怎么的頻繁發生工傷事故,雖然事故不大,但工人不是被機器傷手就是斷指,落下了殘疾,這個閆老板賠了不少錢給人家才算了事。上個月,閆老板請了個大師給他的工廠看風水,對方吃飽喝足以后,打著酒嗝指手畫腳一番,酬勞沒少拿,但一點作用都沒起,大師走后的第二天,一個員工的手被卷進了機器齒輪里,四個手指都被擠掉了。這么一來,那些工人紛紛要辭職,閆老板開出比別的工廠高將近一倍的工資才算把人留住。 經過多方打聽,閆老板得知了師父的名字以及住址,于是就驅車趕了過來。一進院子,他見到師父住的地方頗有些簡陋,未免有些小覷,對師父的本事產生了懷疑。然后又見到一個大熱天躺在被窩里充大師的‘癆病鬼’,就更不相信了。 此刻,閆老板好話說盡,并且開出了很高的報酬。我答應幫他過去看看以后,閆老板急忙給她老婆打了個電話。 “那什么,讓那些員工都別上班了,在院子里站好隊迎接大師…對,我請到大師了,這個大師了不得啊,太神啦,人家問都沒問,在紙上鬼畫符一樣比劃了比劃就知道我來干什么的…” 我哭笑不得的聽閆老板抱著電話啰嗦了半天,等他掛了電話,這才勉力下了床,披件衣服和他出了門。 改革開放以后,民營企業遍地開花,閆老板的工廠位于我市一個很大的工業鎮上。 車行將近一個小時,我們來到閆老板工廠門口。出門前我肚子已經好多了,但在車里喝了閆老板遞給我的一瓶礦泉水以后,現在又開始難受了。 我長噓一口氣,硬撐著和閆老板走下車,剛一進廠院,就看到廠房前齊刷刷站著一二十個工人,大部分都是些女孩子,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 “立正!”閆老板猛吼一聲,嚇得我渾身一震。 隨著閆老板一聲歡迎大師,那些員工便有氣無力的紛紛道,‘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閆老板眼睛一瞇,沖我低聲道,“怎么樣,冷大師,我廠里這些大閨女長的都不錯吧,要是有相中的,等你幫我看完風水,我給你介紹介紹…” “你有紙沒有?我出門前忘帶了…”我皺眉打斷了他。 “啥?” “手紙,還有,告訴我廁所在哪兒?!?/br> “你…你該不會是去擼…擼吧?” “哎呀!”我猛一跺腳,“我要手紙,我快憋不住了,快點!” 閆老板看我急了,伸伸舌頭壞壞一笑,咳嗽一聲,換了副老板派頭,沖一個女員工道,那什么,小金金,你有帶手紙沒?那女員工嘴巴一撇,哼道,手紙沒有,衛生棉有一張…那些員工‘哈哈’大笑。閆老板罵道,都給我嚴肅點兒,小花花,你有手紙沒?那小花花羞澀的說,有帶。拿來給這冷大師,閆老板說。 那小花花羞澀的捂著嘴邁著碎步來到我跟前,我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慌忙接過手紙,往閆老板所指方向跑去,把一片笑聲拋在了身后… 從廁所出來,閆老板笑道,“大師辛苦了?!?/br> 隨后,他讓一個員工給我打來了一杯水,我怕喝了水還拉,沒敢喝。 “冷大師,現在可以看風水了不?”閆老板問。 “嗯?!?/br> 我強打起精神,從包里取出羅盤測了測,只見閆老板工廠的廠房位于整座廠院的正東部。在奇門九宮里,正東是震三宮,傷門的本宮,五行屬木,閆老板的工廠生產的是金屬制品,金克木,因此,廠房這樣建也沒有什么不妥。那么,只能去里面看看了。 “走吧,去廠房里面看看?!蔽覍﹂Z老板說。 剛一進去,我就感覺到了風水氣場的異樣,細一打量,正東那面墻上拉著一條紅布,那紅布大概有一尺多寬,三四米長。 “你掛條紅布在這里做什么?”我指著那布,皺眉問道。 “嗯?”王老板一愣,“這布掛了好久了,我不是看香港那啥電影…《古惑仔》嘛,電影里拍賣一種‘長紅’,說能保佑大吉大利,我也請人做了一條掛在了這里?!?/br> “那這紅布有沒有保佑你大吉大利?”我問。 “好像沒有?!遍Z老板撓頭說,“這幾年訂單反而越來越少了?!?/br> “那肯定?!蔽艺f道,“紅色在五行里代表火,你做的是金屬制品,火克金,它能保佑你就怪了?!?/br> 閆老板聽的汗都下來了,“那…那我廠里最近經常出事也是跟這布有關?”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的廠房建在了傷門的本位上,按說,像你這種有一定危險性質的工種,廠房這樣建是不對的,不過,你生產的是金屬制品,金把傷門木給克制了,所以就不要緊。這塊紅布克金,但不足以完全克死,所以,你這里出事不僅僅是這條紅布的原因?!?/br> 我一邊說,一邊移動目光,只見北邊墻上有一道門。閆老板對我說,推開那道門進去是辦公室。來到辦公室一看,我恨不得踹這閆老板兩腳,因為辦公室東南角有一只巨大的魚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