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鄭湘文眼見著他離開,心里不由嘀咕,太子殿下對烏涂爾果然上心,經常就有事情叫走了。對著旁人,便是對著謝大人,也沒有這等時候。 烏涂爾不知鄭湘文心中所想,到了太子面前,剛想行禮詢問,卻被太子攔了:“南山圍獵是以玩樂,放松一些就好?!?/br> 緊接著,太子又道:“叫你來也沒什么要事——只不過如今本宮不好下場,可瞧著那些兒郎又覺得艷羨,想著帶你隨便走走?!?/br> 原來是殿下技癢難耐,又不好跟著那些官家兒郎一起下去,這才把自己叫來了。烏涂爾點點頭,問道:“殿下為什么不讓謝大人也來?” 程束納悶道:“為什么叫他?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一張嘴說個沒完,本宮嫌他心煩?!?/br> 周遭的內侍跟著低聲一笑,氣氛倒是活泛了不少。 烏涂爾卻不這么想,他覺得既然殿下這么說,轉念思考,不就是不覺得他煩嗎?能把和殿下有多年情誼的謝大人都比下去一頭,烏涂爾高興壞了,當即說道:“殿下,那咱們快些走吧!只是在馬場見過殿下的騎射,還沒在真正的場地見過呢!” 李莊適時插了嘴:“三王子,殿下的身姿可是見之使人神往吶……” 程束笑了笑,卻也沒說話,轉身進后面換裝去了。烏涂爾比他心急,早早就穿了騎裝在身,現下在外面等著,等了一會兒又覺得漫長。突然見黃公公從里頭出來不知道取什么,趕忙問:“黃公公,殿下換裝到哪一步了?” 黃塘亭拍了拍他肩膀:“哪有這么問貴人的?……倒是也快了,三王子耐著性子再等等?!?/br> 南山的行宮自然比不上皇宮,太子居所雖然也布置甚好,地方卻也不大。烏涂爾問黃塘亭的時候沒壓著聲音,程束耳聰目明,在里頭聽著一清二楚。眼前頓時就浮現出那孩子一副著急的模樣,當下有些覺得好笑。隨即朗聲道:“得了,烏涂爾你進來?!?/br> 他這么一說,烏涂爾反而躊躇起來:“???我……這不合適吧……” 里頭又傳來一聲笑罵:“叫你進來就進來,廢話什么時候這么多了?” 黃塘亭聽見太子這么說了,又是輕輕推了烏涂爾一把:“殿下只剩下束發了,三王子進去也沒什么?!?/br> 由此,烏涂爾放了心,卻也帶著十二分的緊張往后殿走。畢竟和太子相處這么久,也沒有如此親近過,倒是讓他有些心跳如鼓了。 進去一瞧,發現果真如黃塘亭所言。太子換好了一身騎裝,唯獨剩下一頭烏發散著。那綢緞似的頭發,直入烏涂爾的眼睛,讓他下意識錯開了目光。他想起了魁星樓那一夜,太子也是這樣披著發,他們兩個就互相看著…… 烏涂爾胸口處像是燃了火燭,更像是擊鼓,“咚咚”不停,手腳都有些僵住了。 程束對鏡而坐,從銅鏡中看出了他的窘迫,卻也不曾點破。稍一沉聲,說道:“干看著做什么?既然來了,就幫本宮束發?!?/br> “束發?!”烏涂爾只覺這兩個字鉆進耳朵里,快要炸開,一個沒忍住就提高了聲音。說出口才覺得尷尬,趕忙找補:“殿下,我,我哪里會束發?” “不難?!背淌鴧s是堅持。 一旁的黃塘亭也愣了,沒想到太子會來這么一出。但只能任命的把一應工具遞到烏涂爾手上,還悄悄囑咐他:“三王子,您可得輕些?!?/br> 烏涂爾自然應了,可上手的時候依舊是沒能把握好分寸。畢竟那一捧青絲,握在手里就像是流水般順滑,更像是春日拂面的暖風,簡直要讓人醉過去。烏涂爾心神恍惚,梳子伸過去,沒控制好力道,竟然扯下太子的幾根黑發來。 黃塘亭看著眼皮一跳,心里都急得冒煙。 可反觀程束,卻是紋絲不動,像是一點疼痛都沒感受到一樣。烏涂爾戚戚:“是不是弄疼殿下了?我手笨,還是讓黃……” “不疼,你隨意就好?!背淌f完這句,竟然閉上了眼,儼然是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烏涂爾微微一愣,再下手的時候就輕了很多,最后倒也將太子的頭發束了起來。 但他自己瞧著,簡直要哭。原因無他,只因實在是太丑了!若不是因為殿下有神仙容顏,恐怕都要被以為是不修邊幅了! 黃塘亭算是看著殿下長大,什么時候見過殿下這副模樣?實在忍不住道:“殿下,要不重新束一下?” 程束看著鏡中的自己,的確是有些奇怪。也不能說烏涂爾折騰得他沒法見人,但這冒出來的幾縷頭發,的確有些不甚雅觀??伤袢招那榇蠛?,欣賞一陣,居然說道:“有幾分野趣,就這樣吧?!?/br> -------------------- 烏涂爾偷偷將頭發揣好了(bushi…… 第20章 太子跑馬,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因此烏涂爾被帶著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除了太子身邊的親衛和侍從,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這里算是南山比較平坦的地方,周圍也都是樹林,沒走了兩步,就聽見草叢里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程束立刻扯了馬韁,從箭囊里抽出一根長箭來。烏涂爾屏息看著,再等了一會兒,那草叢里果真蹦出個兔子來。程束當即射出,一箭就扎在兔子大腿上,叫它動彈不得了。 烏涂爾看了這一幕,立刻理解了李莊所說的“使人神往”的意思。烏涂爾這段時間,見過書院里武師的騎射、同窗的騎射、甚至見過鄭大將軍搭弓射箭,他們各有各的威風,可唯獨沒有殿下這份灑脫和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