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墨跡交換的足夠多,秦思箏卻覺得越發干渴,連害羞也顧不上了,仰起頭追逐著陸羨青落下來的筆尖,卻始終不得要領。 陸羨青刻意仰起頭躲他,感覺到少年毫無章法的追逐次次落空,卻又不服輸的屢屢攀登而上,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這么饞???”陸羨青的笑言送進耳里,秦思箏倏地反應過來,臉頰guntang的埋下頭抱怨:“你故意的?!?/br> “生氣了?” “沒有?!?/br> 陸羨青低下頭,沒有再刻意躲避,而是任由思鄉之情撞破門扉,抓住日久未見的心上人訴說掩藏許久的相思之苦。 秦思箏被刻骨的訴說砸的暈頭轉向,肺腔如同被注了大量水的氣球,一丁點兒壓力都會讓他爆掉,可偏偏這人是陸羨青,就注定了結局。 “四哥?!鼻厮脊~試圖在夾縫之中找尋一絲求生的機會。 陸羨青卻不讓他如愿,每一簇空氣都率先奪走,連一丁點離開絕境的想法都不給他滋生。 瀕臨窒息的朦朧感罩下來,秦思箏如落水者抓住僅有的那根稻草,把所有的求生欲都寄放在他身上。 陸羨青含糊著引導,“上次中秋晚會教過你的,不讓人看出來的辦法還記得嗎?我來檢查一下作業,看你到底還記不記得?!?/br> 秦思箏像個傀儡一樣被他牽著鼻子走,他說什么就依言照做,施救者全權接過他的生命,飽掂筆觸反復潤色。 暴風雨歸于平靜,迤邐山水潑墨收筆,取而代之的是繾綣旖旎的裝裱,慎重又仔細的收藏起來,留著以后再次欣賞。 那股清冷香水味都被蒸出幾分酒意,熏人欲醉。 直到這一刻,秦思箏才有了幾分自己真正活過來了的認知,迷糊又清晰的刻在他的腦海中,告訴他眼前這個人是屬于他的。 “四哥?!?/br> “嗯?”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愛你?!?/br> 陸羨青手一頓,隨即笑了下說:“沒有,要說么?” 秦思箏胸腔滿溢情緒,抓住他的手放在心臟處,緊張時有個抿唇的小動作,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陸羨青也不失望,按住他心臟輕笑,“說不出來也沒關系,我聽見了?!?/br> “嗯?” 陸羨青拍拍他的心口,“厭厭這里在說愛我呢,說了許多遍,震耳欲聾?!?/br> 秦思箏臉紅的眨了眨眼,他還以為陸羨青會失望,結果他卻很溫柔的說,他明白,他都懂,不需要那句“我愛你”。 “走吧,下樓吃飯?!?/br> 秦思箏被他握住手牽到樓梯口,看到安寧跟何幸時忍不住掙扎了下,“他們都在,你先放開我?!?/br> “害羞?” “……不是?!?/br> “不是就不放,反正你也不害羞,再說了……”陸羨青說完把人抵在樓梯扶手上,低下頭咬著他的耳朵笑著提醒:“你的現在這個樣子,他們沒吃過豬rou也應該見過豬跑了,小豬?!?/br> 何幸聽見這話,把筷子一放,“我沒吃過豬rou?我跟你當牛做馬我有時間去吃豬rou?野豬看到我都得掬一把辛酸淚說我辛苦了,有豬跟我玩?” 安寧在一邊偷笑,然后舉起手復議。 秦思箏耳朵更紅,彎腰從他懷里鉆出去,坐到餐桌前接過何幸遞來的牛奶,禮貌道謝。 陸羨青慢條斯理的跟下樓,非要去喝秦思箏的牛奶,就著他喝過的地方舔了口奶漬然后還給他,看得何幸氣都上不不來了。 “《善惡之間》剛殺青,綜藝錄制的節奏比較快,不占多少檔期,你自己說的成立工作室之后要養家糊口,總不能還一歇一年吧?明總說得對,生產隊的驢也不敢這么放肆?!?/br> 陸羨青靠在椅背上,伸手在旁邊少年的肩膀上敲了敲,“工作室這不是有個搖錢樹么?搖他吧,我以后就靠他養了?!?/br> “給搖錢樹接部戲?還是接點綜藝?” 搖錢樹本人抬起頭,陸羨青伸手蹭掉他嘴上的奶漬,彎了眼睛靠近耳邊問他:“老公,養不養我?” 秦思箏被這一句帶著氣聲的“老公”叫的耳朵猝然紅了,被何幸和安寧審視的眼神盯得說不出話,又不能忽視陸羨青,只好點點頭,極小聲的“嗯”了一聲。 陸羨青收回手,舔去指尖上碰到的奶漬,看的秦思箏更加羞赧,把頭埋得更低然后被對方托著下巴抬起來,“干什么,吃早飯還是犁地呢,坐直了!” 秦思箏立刻坐直,一臉羞窘悲憤的咬面包。 何幸牙疼似的在一邊吸氣,“有對象了不起啊,沒有不也活著?!?/br> 陸羨青沒接她的話,似乎在認真想些什么,知道秦思箏給他遞了一片抹了很多果醬的面包來才收回意識,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 “你自己吃?!?/br> “喂一口吧,手疼?!?/br> 秦思箏低頭看到他的手上有傷,不是“自殺”留下的,是錄制綜藝時留下的,頓時有點心疼自己之前與他冷戰。 那段時間陸羨青該有多難受,他甚至于還把自己鎖在籠子里,就因為自己那句“我不要你”,生怕自己會失控找他,索性困住杜絕所有可能。 “對不起?!?/br> 陸羨青秒懂他的意思,沖他輕輕搖了下頭,秦思箏越發內疚心疼,因為不知道時間線被拉回了哪天,也不敢明著說。 僵持之下,陸羨青就急了,“怎么還不喂,你想餓死我?” 秦思箏忙舉起面包遞到他嘴邊,等他慢條斯理的一口口咬,平白無故看出一絲“浪”意,受不了的別過頭在心里吶喊。 為什么有人能把吃東西也吃的這么色氣。 救命。 “你還有什么喜歡的綜藝或者想要的劇本,我去投資一個給你玩?!?/br> 秦思箏忙說:“不用不用,我現在應該也不缺工作?都還行了,你別去投資啊,萬一不賺錢怎么辦?!?/br> 陸羨青說:“給你玩的,不用賺錢?!?/br> 秦思箏被撩的面紅耳赤,剛想點頭就見男人傲慢一笑,“有我參與會賠錢?去看看我的粉絲量,十個人平均有一個看就夠碾壓現在所有綜藝了,不賺錢?開玩笑?!?/br> 何幸簡直聽不下去了,“要點臉吧?!?/br> 陸羨青說:“今天開始給你放假,去找你的野豬?!?/br> “帶薪嗎?” 陸羨青側頭看她一眼,“要點臉吧?!?/br> 何幸恨不得撲上來撕他的嘴,秦思箏抿嘴在一邊偷笑,偶爾偷偷攥攥手指測試自己的力氣是不是還在,肯定之后就松口氣。 他再一次攥手的時候忽然被人扣住手,下意識抬起頭,看到了陸羨青的溫柔眼神。 “四哥?!?/br> “下次不肯定的時候,就來抓我的手?!?/br> 秦思箏停頓兩秒,張開五指與他在桌子下交握,無聲的回應了句。 好。 第106章 青松落色 秦思箏剛醒過來,還不知道時間線被原作者拉到了哪天,也不知道為什么原作者也沒有刪除他們兩個關于這部分的記憶。 秦思箏旁敲側擊的跟安寧打聽過幾次,大致得出他們都沒有自己曾經消失過的記憶,陸羨青的小臂上沒有刀傷,但刺青卻不知怎的留下了。 矛盾的狀況讓秦思箏不敢輕易下結論。 他想追問又怕過頭了讓安寧起疑,思前想后還是應該找陸羨青討論一下,結果沒在書房找到人,又去他的房間。 推開門忽然怔住,原本黑漆漆的房間現在四下清明,那臺機器和投影幕全都不見了,放了一個白瓷花瓶,里頭插著一束尤加利葉。 他心念微動,想起那次公益活動,也有人給他送了一束尤加利葉,還被主持人科普了一下花語。 上天的恩賜。 秦思箏忽然有種大膽的猜測,那束花是從何幸手里接過來的,她一般不許接粉絲的東西,那束花不會是陸羨青送的吧? 明明在冷戰呢,他居然還說自己是他的恩賜。 陸羨青也是個傻子。 秦思箏抿唇笑,表面看上去是他被陸羨青掌控,事實上決定權在他手上。 “咚、咚、咚?!?/br> 秦思箏耳力極好,隱約聽見地下好像有響動,便順著聲音去找,發現是個地下室的入口。 這幾天陸羨青都陪他在客房,起的很早睡得卻晚,以前見縫插針要占他便宜,但他醒來那天陸羨青也只是親一親便不再過分,像個克己守禮的老學究。 即便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他也只是抱著,嘴上占占便宜,卻不碰他。 秦思箏有點疑惑,卻也沒問。 現在突然發現他在這個地下室里,難道是他的精神狀況又不穩了? 秦思箏腳步瞬間停了,他記得這里有個籠子,是他本打算囚禁他結果卻兩次讓自己進去的地方,有些卻步的不肯上前。 “誰?”陸羨青的嗓音有點悶。 秦思箏輕吸了口氣還是應聲,“是我?!?/br> “過來?!?/br> 秦思箏緩慢邁下臺階,等他看到這里的場景時一下子驚住了,哪有什么籠子,沙袋、拳套、反應靶以及各種健身器材應有盡有,儼然是一個小型的拳館! 陸羨青身上的家居服袖子挽到小臂,手上還拎著一個小錘子半蹲在地上砸東西,他身后的背景是一個極大的熒幕。 秦思箏環視了一圈,一整套沙發圍成半環,地上鋪著粉紫色的長毛絨地毯,一個楓葉色的矮幾放在中間,還有幾個粉紫色抱枕,上面印著一個被琴弦環繞的小風箏。 他的應援色和他的應援物。 陸羨青扔下錘子,隨意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全然沒了輕微潔癖的樣子。 他拿起遙控器一按,屏幕上立刻浮現出一場激情澎湃的拳賽,環繞音響將拳手的每一次呼吸都清晰轉播出來。 秦思箏眼睛都要紅了。 “喜不喜歡?”陸羨青放下遙控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個個給他說:“我自己查了點資料隨便買的,不知道合不合適你用,不好的話咱們再換?!?/br> 他說著,拿起一個嶄新的拳套拆掉包裝戴在秦思箏的手上,低頭在上面親了親,“我的小拳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