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姚瑾微面上微笑瞬間崩碎,挽尊般沖媒體笑了下,“我跟四哥比較熟,也不用那些虛禮客套哈哈哈?!闭f著,卻是暗地咬緊了牙。 他居然這么下自己面子! 媒體嗅覺敏銳,發現姚瑾微和陸羨青并不是那么熟,以前那些炒作估計都是她自己自娛自樂。 姚瑾微臉色難看:“好了別拍了?!闭f完轉身走了。 雖然蜂擁,但也不太敢貿然懟臉拍陸羨青,他脾氣又冷又硬,一時不樂意了反而麻煩,便在原地拍了幾張照片,思忖著該不該再進幾步。 秦思箏從自己口袋里摸出幾顆糖塞在他手里,“這個是長風給我買的,他說劇組有的時候拍戲太久會低血糖,備點糖比較好?!?/br> 媒體這邊聽不見說什么,忽然就看到了陸羨青把手放在了秦思箏的頭上,輕輕地揉了下。 雖然之前的綜藝里他們表現不像外界說的對家,又一起拍了宣傳片,但那到底是工作,難保不是劇本要求,但此刻看到他們的互動才真正確定了,陸羨青跟秦思箏一定是好朋友。 媒體瘋狂舉起相機拍照,將那個揉腦袋的照片記錄了下來,這絕對是今天這個開機儀式最大的爆點。 秦思箏被他揉愣了,陸羨青低聲說:“別動,讓他們拍?!?/br> 周長江揚聲喊:“過來準備了?!?/br> 媒體們也過去就位。 陸羨青收回手,安寧剛聽完沈長風說八卦,走過來說:“這些媒體就是狗眼看人低,覺得你咖位小就敢忽視你,要是知道你跟四哥關系好,他們就不敢小瞧你了?!?/br> 秦思箏不知道還有這層,安寧冷哼了聲,壓低聲音說:“要不然為什么那么多人蹭熱度,姚瑾微剛才說那些也是這個意思?!?/br> 秦思箏說:“踹桌子那件事嗎?” 安寧說:“才不是那樣的,四哥就是精神衰弱加上脾氣超…………爛!懶得聽他們吵架而已,根本不是為了她打抱不平?!?/br> 秦思箏恍然,原來是這樣。 安寧說著,忽然指了指他的手一臉怨念,“寶,我也要?!?/br> 秦思箏忙遞給她一顆糖,安寧“嘿嘿”一笑,又豎起手遮住嘴繼續說,“她可討厭了,就那部戲之后整天炒什么四哥一怒為紅顏,四哥搞不好連她是誰都不記得?!?/br> 陸羨青側頭看她,安寧說:“干嘛?我說的不對嗎?” “糖?!彼焓?,眸光淡淡的看向身側少女,安寧后退一步,“不給,這是我偶像給我的,我要收藏!” 陸羨青說:“你牙疼不能吃?!?/br> 安寧:“我上個月疼的,早就好了,你要相信阿莫西林膠囊的能力,它消炎去火很在行?!?/br> 陸羨青說:“防患于未然,預防重于治療,拿來?!?/br> 秦思箏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顆糖而已,這兩個人至于嗎? “那個,四哥要不然你就讓一顆給安寧姐,她……” 陸羨青說:“我有點頭疼?!?/br> 秦思箏大驚失色:“怎么回事?” 安寧可太懂他了,翻了個白眼把糖扔給他,“小氣鬼!” 陸羨青接住糖,頭也不疼了,一臉淡定的說:“又不疼了,可能是幻覺吧?!?/br> 秦思箏:“……” 周長江在催,兩人一起過去,秦思箏男三號所以要站在比較靠邊的地方,跟著主角們依樣畫葫蘆,也算是完美通過了開機儀式。 接下來就是比較系統的答媒體問,陸羨青一向不跟他們打交道,稍微說幾句就算了,秦思箏也樂得當背景板,姚瑾微和陳秋倒是說的口干舌燥。 “思箏,準備一下化妝了,下午要先拍兩鏡?!鄙蜷L風走過來提醒他,禮貌性跟陸羨青點了下頭。 陸羨青也得去化妝,先拍的兩鏡里其中有一鏡跟他是對手戲,他從秦思箏的手里拿出一顆糖剝開了遞到他嘴邊,“別低血糖?!?/br> 秦思箏咬走糖塊,含糊說:“那四哥一會見?!?/br> “嗯?!?/br> 陸羨青和姚瑾微有單獨的化妝間,秦思箏跟陳秋則共用一個,兩人一塊兒過去。 他拍這部戲需要剃頭,造型師拿了理發工具來將頭發剪成板寸緊貼頭皮,因為偏白所以要上幾層粉底將臉弄得麥色偏黑一些,眼角還給他畫出了一條疤。 從眉骨到臉頰長長一條蔓延下來像是一只細小的蜈蚣,一個冷硬又一身痞氣的“小流氓”躍然出現。 陳秋側頭看他:“哇好酷,阿敬哥哥再愛我一次!” 秦思箏一笑,陳秋說:“對了,咱倆晚上要住一間房,你習不習慣?劇組拍攝一般都這樣,有時候一起住的人那打呼磨牙根本睡不著,特別糟心?!?/br> 秦思箏說:“我不打呼也不磨牙,不過我會打人?!?/br> 陳秋大驚失色,“不會吧?” “不會,開玩笑的?!?/br> 陳秋瞪了他一眼,“嚇死我了,我看你綜藝里那徒手碎玻璃,這要是打我,我直接裂開?!?/br> “秦老師好了嗎?導演讓準備了?!毙≈磉^來催。 化妝師說:“快好了,換個衣服就行了?!?/br> 他換完衣服,化妝師又稍微整理了一下,給他右手套上了一個黑色護腕,周長江正在跟陸羨青確認戲,“在你的眼里,西華街這些人都不能稱得上是人,跟垃圾、螻蟻沒什么兩樣,就算死在你面前也是臟了你的眼睛。少年偷你東西,你嫌惡自己的東西被弄臟了,所以在初敬來找你的時候,你只有羞辱,但是忽然發現這小孩兒眼里有傲骨,你就想折碎這個傲骨,證明他也是螻蟻?!?/br> 陸羨青點頭確認,丁沉海這個人前期是沒有感情的,冷漠到罄竹難書。 周長江就喜歡跟他講戲,根本不需要費心,說著扭頭跟秦思箏說:“如果說丁沉海是結了冰的大海,你就是一團火,照亮整個西華街,不自量力的要把他們全扛在肩上。所以在你的朋友偷了丁沉海東西的時候,你根本不管是什么后果就去替他道歉了,在你心里朋友家人就是一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秦思箏點點頭:“甘心受罰,不折傲骨?!?/br> “對!”周長江欣賞他的悟性,完全不知道這是陸羨青之前就教過他的,“今天咱們爭取多拍一點,我看過天氣預報,今晚月色應該不錯,來得及就把夜戲一起拍了?!?/br> 陸羨青說:“您別叫周長江了,叫周扒皮算了,頭一天這么拍?!?/br> 周長江掃他一眼,“少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少在我這兒護短,我不是孟真,不吃你這套,你以前連續拍三個大夜也好好的?!?/br> 秦思箏忙說:“沒關系的,我能拍?!?/br> 陸羨青笑了下,知道你能拍,周長江突然明白他剛才句話的真正意義,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少在這兒跟我分斤撥兩?!?/br> 陸羨青一臉無辜:“閑話也不讓說了?” 周長江懶得理他,扭頭跟秦思箏說:“時刻注意安全,有任何不對及時說,你的打戲比較多,別傷到自己明白嗎?” 秦思箏點頭:“明白?!?/br> 周長江走到機位后,朝兩人比了個手勢,得到了同樣ok的姿勢,拿起擴音喇叭,“《善惡之間》第一場一鏡一次!a!” 秦思箏手里拿了個蘋果邊啃邊往西華街里走,看到一個小姑娘摔倒了,把蘋果塞在嘴里啃著,俯下身把她扶起來,“來,讓我看看哪位仙女下凡臉著地了?” 小姑娘本來就疼,正委屈呢,這么一聽就開始扁嘴,初敬沖她大驚道:“哎呀,鼻子沒有了,好丑哦?!?/br> 小姑娘放聲大哭,他哈哈大笑,“沒掉沒掉,可漂亮了?!闭f著直接將她拎起來放在肩上坐著,照著拐角一個反光片,“你看,鼻子好好的呢?!?/br> 小姑娘這才止住哭,他把小姑娘放在家門口,把手里的半個蘋果也給她了,然后轉身往里走準備回趟家。 “阿敬什么時候回來的?” “阿敬你小心三嬸兒又罵你,這么大了沒點兒正形,一會又藤條炒rou喲?!?/br> “這次出去有沒有找到女朋友呀,三嬸兒想抱重孫都想白頭了哦,你還不趕緊找個媳婦兒,安安分分結個婚生個娃,好好疼人家?!?/br> 初敬大喇喇坐在一個破油桶上,“九叔做的醬肘子好香啊?!闭f著伸手要去捏,被拍了一巴掌,“不許碰,沒熟呢?!?/br> 初敬收回手,九叔遞給他一塊鹵好了的rou,他接過來坐在油桶上吃。 西華街很臟、很亂,到處都充滿著貧窮骯臟的下等氣息,入眼可見的破敗油膩,搖搖欲墜的筒子樓擁擠至極,店鋪牌子銹跡斑斑。 白天為了省電關掉的燈牌殘舊,理發店門口的旋轉牌也不插電,到處都是破損掉皮的電線,人臉上也寫著窮困。 他吃完了rou,隨便在水桶里洗了手,跟九叔道別往家走,他住樓上,經過成人用品店門口,把擋路的牌子掀起來,“儷姐你吃飯家伙又跑人家去了?!?/br> 儷姐正涂指甲油呢,聞言伸了只白皙漂亮的腳出來,“臭小子,給jiejie涂指甲油,我涂不好?!?/br> 初敬嘻嘻一笑,“我不搞姐弟戀,你找別人涂?!闭f著便跑上樓,咚咚咚的,儷姐在下面叫:“你小點動靜,樓都讓你踩塌了!” 不知道誰探頭喊了句:“沒儷姐昨晚的動靜大,我們家的墻皮都讓你喊掉兩層?!?/br> 儷姐:“哪個狼羔子背地里說我?” 初敬抬手敲門,還沒碰上去手機就響了,他才一接起來對面就哭了,“阿敬,救……你快來救救小宇?!?/br> “你們倆又干什么去了?”初敬邊說邊跑下樓,又惹得儷姐好一頓罵,等他跑到地方的時候看到了鼻青臉腫,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三洋。 “阿敬,你快去!” “發生什么事了?你臉讓誰打的?我早跟你說小宇整天偷雞摸狗,你別跟他一起鬼混!遲早得把命交代出去!” “你就別罵我了,我勸小宇不要去了,他說那家沒有人住,他已經觀察很久了,沒想到去了就沒出來?!?/br> 初敬大概也明白什么事,小宇除了偷雞就是摸狗,“那你臉怎么回事?” 三洋說:“我翻墻想過去看看情況,結果看到那個人院子里養了好多只狼狗,我害怕,摔下墻,摔的?!?/br> 初敬抬頭往對面那座房子看了眼,“就那兒?行,你先回家等著,我去看看情況?!?/br> 三洋一把拽住他:“不成,咱們先想想辦法,這么貿然去不僅帶不回小宇你萬一出點事,三婆能把我打死!” “行,那我走了?!?/br> 三洋又拽住他,“阿敬你不能不管小宇啊,你不救他他就完了?!?/br> “那你他媽趕緊滾啊,我帶著你更救不出人,趕緊滾回西華街,以后再跟小宇一起偷東西我就把你腿打折!”初敬厲聲罵,三洋被他嚇住,呆呆點了下頭扭頭就跑了。 初敬雙手在臉上胡亂糊了一把,對面那個房子修得跟歐洲吸血鬼的古堡似的,外面爬滿了綠葉的藤本植物,灰色的墻磚脫落的紅油漆,大白天看著都陰森森的。 他走過去,利落翻上墻差點一頭栽下去,“嚯,養這么多狗,賣狗的?” 院子下面少說有十幾只斗狗鎖在籠子里,精瘦的身軀看起來兇殘無比,他要是掉下去能活活被撕碎,“狗哥哥別激動,我遛彎兒,遛彎兒?!?/br> 他小心站在墻上保持平衡,快步跑到另一面墻上跳到屋頂,看到小宇被反扣著手半跪在地上,臉上被打的血rou模糊,頭低垂著不知道死了沒有。 初敬下意識攥緊了拳,挪了下身子往屋里看,小宇對面坐著一個男人,被窗簾擋住了大部分身子,只能看到一截西裝褲和锃亮漆黑的皮鞋。 狗瘋狂叫起來,窗簾被一下子扯開,他與男人四目相對,差點從墻上跌下去。 秦思箏不是在演,他是真的腳滑了一下,險些從墻頭上摔下去,還好及時站穩了。 房子里的陸羨青劍眉凌厲,雙眸凜然若海,黑色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更添了幾分如刀的鋒利冷漠,就連露出來的一截雪白襯衣袖扣都顯得那么精致。 他從來沒有見過有人能把西裝穿的那么好看,簡直就像是為他而生的一中衣服,他入了戲的樣子和平時判若兩人,好像完全褪去了陸羨青這個名字。 他是丁沉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