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廖子承低頭,吻了吻她微笑的唇:“知道就好?!?/br> 華珠會心地笑,笑完,又道:“那我們現在怎么辦?一刻鐘很快就要到了,我們是主打蓋章,還是主打奪寶石?” 廖子承很淡定地說道:“不用蓋,二比二,維持這個比分即可?!?/br> 那就是奪寶石了,但是上哪兒去找顏婳呢? 似是知道華珠的想法,廖子承看了看草地,說道:“顏婳用的是蘇合香,穿的是雙段波紋鞋,與你廝殺了一番后,她左腳受創,走路的腳印右深左淺,她往西北方去了,應該就躲在我們歡愛過的池子里?!?/br> 華珠不信邪,蹲下身,扒開被踩的凌亂的雜草,找了一圈兒,果然看見了一些雙段波紋鞋印,很淺,由于泥土松軟才堪堪留下。至于蘇合香的氣味,華珠鼻子沒那么靈,聞不到。但能注意到這么淺顯的鞋印,而且根據鞋印推斷出顏婳受了傷,華珠覺得自己男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抱住他胳膊,看著他,并不掩飾眸子里的仰慕:“但你怎么確定她一定是躲池子里了?” 廖子承指了指自己耳朵:“我聽到下水的聲音了?!?/br> 華珠挑眉:“妖孽啊……” 廖子承仿佛很享受自己女人露出來的仰慕之色,勾了勾唇角,說道:“你去找她,找到了先別輕舉妄動,我稍后就來?!?/br> 華珠沒多想,依言去了。 等華珠走遠,廖子承的笑淡了下去:“出來吧?!?/br> 赫連城緩緩地走了出來,俊美如玉的臉上揚起清淺的笑容:“我等你許久了?!?/br> 廖子承輕輕一哼:“這速度,該沒讓你失望吧?!?/br> 赫連城揚眉淺笑,透出一股紈绔子弟的不羈:“能找到這兒來,的確沒讓我失望,難怪連我父王都死在了你的手里?!?/br> “死在我手里?這頂帽子扣得可真大?!绷巫映胁挥粋€已經認定了某種歪理的人辯駁什么,就笑了笑,“不能好好地做你的南越駙馬嗎?” 赫連城的眸子里折射出一絲錯愕:“哦,原來你一直在暗中調查我,為什么呢?把我當成你的勁敵了么?” 廖子承頓覺好笑:“京城里有多少名乞丐,我也是一一調查過的?!?/br> 赫連城的笑容僵了僵:“嘴皮子功夫,真比訟師的差不了多少!” 廖子承淡淡地看向了他:“廢話少說,把寶石交出來?!?/br> 赫連城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想問廖子承如何篤定寶石在他手里,話到唇邊又覺得這個問題太過幼稚。他既然答應幫顏婳晉級,就不可能不收取任何好處,而且這好處,必須得打動他,而且一定不能少,比如寶石,又比如全部的寶石。 赫連城從不是個矯情之人,十分爽快地從一旁的草叢里擰出自己的銀箱子,說道:“寶石在這里,有本事的話就過來拿,不過我要提醒你,比賽時間只剩不到半刻鐘了,憑你的武功,想從我手里搶東西,似乎太難了些。當然,你可以選擇一條捷徑,比如,休了年華珠?!?/br> 廖子承笑了笑,讓人覺著這比銀河更絢麗的笑容里藏了一絲動容,可下一秒,他側身,便是一腳朝赫連城踹了過去! 赫連城沒料到他的攻勢如此迅猛,如此狠辣,如此……沒有章法! 習武之人,講究套路,劍法、刀法、槍法、拳法、掌法、甚至陣法,全都有它獨特的精髓與招式,赫連城自問習武多年,各門各派的武功都略懂一、二,也能見招拆招。 可是廖子承這一腳,來如雷霆,疾如閃電,根本沒給他思考的機會就已踢中了他肩膀。 也虧得懷中剛好抱了個箱子,替他擋了三、兩分力道,如若不然,非得斷掉幾根骨頭不可。 赫連城不敢再有所大意,掄起拳頭,朝那張笑得張狂的俊臉砸了過去! 這是一招少林寺絕學,名為盤龍神拳,握拳如臥龍,出拳如飛龍,收拳如盤龍,講究起、攻、收、合四大要領,且耍起來,非常非常地瀟灑俊逸! 可到了廖子承這個歲數,早不愛玩這種花里胡哨的東西,姿勢再酷炫,白搭,他更喜歡……一招制敵! 廖子承的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待到赫連城的拳頭繞上他脖子時,他右手反背一摸,朝赫連城扣動了扳機。 赫連城怔住了…… 一……一……一招還沒使完,怎么就歇菜了? 嘭!赫連城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廖子承的方向:“你……使詐……” 廖子承蹲下身,一把奪了他的手提箱,又拍著他小臉蛋,像個大家長似的,語重心長道:“年輕人,學著點兒,不要只顧著???!還有,要尊敬前輩,下次再敢出言不遜或動手動腳,我就不只是給你打打麻醉槍這么簡單了。記得要乖,???回去好好做你的南越駙馬,連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唉,復仇這門技術活,太——難為你了?!?/br> 嗚嗚……太恥辱了…… 廖子承摸著銀色手提箱的鎖,眉梢一挑,問:“密碼多少?” 赫連城冷冷一哼,笑了:“呵,前輩既然這么有本事,就自己破譯密碼吧,我睡了!”語畢,還真的閉上眼睛,睡過去了。 廖子承知道這是麻醉槍的藥效發揮了,這小子,倒是真留了一手! “還剩幾分鐘?”廖子承一邊捯飭著密碼,一邊問向不遠處的黑衣侍女。 侍女答道:“三分鐘?!?/br> 只剩三分鐘了!要是比賽結束時還拿不到里邊的寶石,被蓋了章的人就無法獲救了! 廖子承瞪了赫連城一眼:“臭小子!看你醒了,我不抽你屁股!” 華珠找了一圈沒找到顏婳,便又折回來了,一回來,便瞧見赫連城像頭死豬似的趴在地上,微微打著小呼嚕。而他身旁,廖子承盤膝而坐,神色凝重地捯飭著密碼箱。 “這是……怎么回事?”華珠詫異地問。 “你猜?!绷巫映姓J真地試著密碼,隨口回了華珠一句。 華珠扶額,也不必猜了,大抵是廖子承把赫連城給教訓了,然后搶了人家箱子,結果人家使壞地沒給密碼。 “寶石在里頭?”華珠見他弄得這樣認真,絲毫沒有要找顏婳的打算,心中便這樣猜測了起來。 “嗯?!绷巫映悬c了點頭,繼續捯飭密碼,“赫連城的生日,不對……燕王妃的生日,不對……燕王的生日,也不對……” 看了華珠一眼,“年華珠的生日,還是不對……” 侍女提醒道:“還剩一分鐘?!?/br> 一分鐘……華珠與廖子承都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燕王被貶成侯爺的日子……不對!”廖子承撓了撓頭,倒吸一口涼氣,“燕王被處斬的日子……不對。今年的年號……不對……” 侍女在一旁開始倒計時了:“十、九、八、七……” 廖子承額角的汗都冒出來了:“南越公主的生日……不對!” 侍女拔高了音量數著:“六、五、四……” 華珠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顆汗水砸在了手背上,廖子承握緊拳頭,微微顫抖了起來。 “三、二……” “1016!”華珠猛地大喝! 廖子承拇指一挑一動,啪嗒,箱子開了! 吁——華珠無力地癱在了地上。 廖子承揪住衣襟扇了扇,另一手攔住華珠的肩,喘息著問:“那是什么日子?” 華珠隨口答道:“赫連城跟我第一次見面的日子?!?/br> 廖子承眉頭一皺:“你記得這樣清楚?” 華珠的臉一白,慌忙解釋道:“那一回是滿月案啦,顏博被兇手抓走了,第二天早上,赫連城來了,我可不就記得了?” “哼?!绷巫映腥跞醯睾吡艘宦?。 華珠抿唇笑了笑,四下一瞟,見周圍的侍女好像沒往這邊看,就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個:“醋缸!”語畢,起身,飛快地跑掉了。 廖子承望著她得瑟的小樣兒,勾起了唇角。 密碼箱中,有顏婳的全部寶石,共計十七顆,加上七寶手中的一顆,救顏博、雅歌、七寶、流風綽綽有余。 盡管沒能將顏婳放逐,但與廖子承和好如初,對華珠來說,就是最大的收獲。最終,雙方以平局分數,集體通關。眾人簡單用了些燒烤與酒水后,于凌晨時分,登上了阿波羅號與戴愛娜號。這一次,奈美沒限制他們的自由,也給了他們有窗戶的屋子,一人一間。而經過名卡爭奪戰的殘忍背叛后,彼此之間想要再釋然如初已經不可能了。 在餐廳用晚膳時,華珠坐在靠進窗口的位置,顏博坐斜對面,雅歌坐后邊,赫連城也不知是不是還受著麻醉劑的影響,始終窩在房里不肯出來。 顏博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氣走到華珠面前,喚道:“二妹?!?/br> “嗯?!比A珠繼續埋頭吃飯。 顏博舔了舔唇瓣,難為情地說道:“我知道我不該聽信顏婳的說辭,我……我實在是怕她傷害敏之……我有想過的,如果你沒有寶石消除印章,我把我的手指剁下來替你受刑?!?/br> “你終究是對我沒有信心?!比A珠放下筷子,也不看顏博,只盯著碗里的湯,“算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以后我誰也不會信了,如果再有什么比賽,我只跟廖子承一起,別的,我全都不管了?!?/br> 顏博的眸子里浮現起一絲黯然:“二妹……” “我吃飽了?!比A珠站起身,笑了笑,離開了餐廳,與雅歌擦肩而過時,雅歌想拉住她的手,卻只動了動手指,遲遲不敢伸出。 雅歌吐了吐舌頭:“姐夫,華珠姐真的生氣了咧,怎么辦?” 顏博嘆了口氣:“她是口硬心軟的,嘴里說生氣,還不是拿寶石救了大家?過幾天就好了,回屋歇著吧?!?/br> 華珠躺在床上,輾轉難眠。心中有許多疑問,卻一直沒機會找廖子承求證。那晚,冷柔與他發生了什么事?四個人體密碼是什么意思?梅莊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越想越心煩意亂,華珠索性穿好衣衫,來到了甲板上。 好巧不巧的是,阿波羅號也有人跟她一樣。 兩人就這么隔著欄桿,隔著波濤洶涌的海浪,靜靜地眺望著對方。 明明只隔了十多米,華珠卻覺得它是世界上最遠的距離。 華珠依戀地看著他,歪了歪腦袋,背過身子,舉起包了白色帕子的食指,在空中慢慢地寫了兩個大大的字。 “子承?!?/br> 廖子承看懂了,抬手,戴上白色手套,用同樣的方式回復了她,但他沒背過身子,他能寫鏡體字,也就是寫出來是反的。 “寶貝兒?!?/br> 華珠心頭涌上一層淡淡的甜蜜,又轉過身,寫道:“為什么不睡覺?”寫完,面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廖子承抬手,慢速寫,“抱著你才睡得著?!?/br> 夜太黑,華珠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華珠覺得,他一定在微微地笑。華珠也跟著笑,又轉過身,慢慢地、揮動手臂,寫道,“貧嘴?!?/br> “想吻你?!绷巫映杏謱懙?。 華珠紅了臉,寫,“我也想?!?/br> “有多想?”他居然這么問。 華珠的臉紅透了,抿了抿唇,壯著膽子寫道,“很想?!?/br> 寫完,手臂都酸了,一轉過身來,卻發現,他不見了! 華珠咬牙,走了也不打聲招呼,真是……過分! 甜蜜過后,空虛被無限放大,華珠站在浩瀚的星空下,只覺身子一陣一陣地發冷。 突然,東南方傳來一聲響動,似有鐵器與什么碰到。華珠下意識地抬眸,朝聲源處望去,就見一道黑影,如魔帝一般,拉著繩索,在高空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