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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話呢你?!”岑耀忠明顯被他戳到痛處了。 岑景不想和他扯,“沒必要,死都死了,新修個墳她就能保佑你岑家富裕無窮?還是說你們希望她在天上顯靈,晚上托夢給她的親兒子,告訴他要以德報怨,讓你們給賣了轉頭還得為你們數錢?” 原身那個媽岑景是沒見過。 但能把原身養成那種德行的,可見未必是個好母親。 書里的內容,原身對親媽的感覺相當復雜。他大多的自卑和陰暗心理都來自于她身上,出身就給了他一個私生子的名頭,帶著他在暗無天日的胡同房子里生活多年,每晚還帶著不同的男人回家。 但這個母親又沒有壞到底,自己生活糟糕但對原身也不打不罵,頂多是不管。 最后死了還用所有的積蓄給原身留了一套老舊的小房子。 岑景剛從墨林苑搬出去的時候也曾在那里落腳。 原身看不起她,憎恨過她。 但岑景不知道要是此刻放在原身自己身上,聽說去他親媽的老家給她修墳塋,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岑耀忠:“時間必須空出來!到時候帶著賀辭東一起去?!?/br> “等會兒?!贬埃骸皫зR辭東?” “你們自從結婚后還沒有去給你媽燒過香吧,正好趁此機會去一次?!贬覂叭话炎约悍旁诹艘粋€盡心盡力的長輩角色里,“你既然認回了岑家,這么多年你胡阿姨也放下了當初的事,這次我讓春城跟你們一起去,算是給長輩盡份孝心?!?/br> 岑景一度懷疑自己幻聽。 雖然他知道原身這個父親是個心理“堅強”的人。 當年能為了錢傍上胡紅柳,后來還有膽子跟原身的媽有了原身。 賣兒子的事都做出來了,事后還能腆著一副我都是為你好的嘴臉。 最得意的二兒子岑戴文現在還在走司法程序,雖然還沒進大牢,但人生算是徹底失去了自由。 岑景懷疑是不是自己惡心人的樣子還不夠明顯,讓岑耀忠一度生出了那種我是你爹的優越感,現在居然還想著把岑春城弄到他跟前。 岑景掛了電話就打給了賀辭東。 響了一聲對面就接起來來,賀辭東:“在外面?” “啊?!贬半S便應付了聲,皺著眉問:“岑家你這段時間怎么處理的?” “就那樣放著的,沒處理?!辟R辭東像是也在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和汽車的喇叭聲,他反問:“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問題大了去了?!贬耙恢皇謸卧谲図?,有些不悅:“股份轉讓合同不是早簽了,岑戴文因為連春港的事暫時出不來,這么好的機會你放著能下蛋還是怎么著?” 他語氣實在稱不上好,賀辭東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穩。 沒有接著岑景的話繼續說,而是問他:“岑耀忠找你了?” “對,他說要去給……我媽修墳,這么爛的理由也就只有他自己信?!贬罢f著有一姑娘提著一簍子玫瑰站到他面前,非讓他買。 岑景也沒猶豫,拿出錢夾抽了幾張大面額的錢遞過去,單手接過女生遞來的一大捧花,臉色依然不好,“重點是他還叫了岑春城一起,擺明了想讓他那草包兒子想辦法搭上你。你要是一早出手,現在岑耀忠已經帶著他老婆兒子通通從別墅里滾蛋了?!?/br> “滾蛋了然后呢?”賀辭東似乎進了地下停車場一樣的地方,周圍安靜下來,聲音清晰帶著回音,“然后就會去找你?!?/br> “找我那得他找得著?!贬袄涞?。 “一次兩次可以,長久呢?”賀辭東說:“你自己不也明白,血緣這東西不比后天形成的關系,還關聯著社會體系。只要你還在這里,麻煩就會源源不斷?!?/br> 賀辭東似乎上了車,他說:“你先別毛,戚雄安這邊的事還需要一點時間,我會處理妥當,耐心一點,嗯?” 岑景因為賀辭東的話怔了怔,那個嗯沿著手機傳進耳朵里,帶來輕微的麻癢。 岑景不太習慣他現在的態度。 仿佛他的情緒和心情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岑景深吸了口氣,壓下暴躁:“我不急,那你特么自己去修墳?!?/br> “沒問題?!辟R辭東說:“一起?!?/br> 岑景不輕不重地在輪胎上踹了一腳。 旁邊路過的幾個阿姨模樣的人在他旁邊停下,其中一個笑著說:“哎喲,小伙子,你抱這么一大束花是要跟女朋友求婚哦。拿車輪胎出什么氣?沒事沒事啊,你長這么帥,拿著花走到她面前,什么矛盾都消了?!?/br> 大媽嗓門太大,惹得周圍路過的不少人朝他看過來。 這還不算完,見著岑景還沒掛電話。 另外一個越發大聲道:“姑娘,快點過來啊,這么冷的天你男朋友還站馬路邊等你呢?!?/br> 周圍的人發出三三兩兩善意的笑聲。 無辜就被圍觀了的岑景略感無奈。 此時不遠處的街角平緩行駛過來一輛黑色轎車,就停在那里。 賀辭東一只手拿著手機,一手握著方向盤。 對面馬路邊的岑景過于惹眼,他的長相在這大半年里特點越發明顯,只要不開口懟人或刻意威壓,很輕易就能獲得人第一印象的好感。 此時手里還捧著一束烈火般顏色的玫瑰,站在那里想讓人不注意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