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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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聲音都顫抖了:“報警沒有!” 林原一愣:“這次峰會,現場警力非常多,不僅有武警執勤,連軍方也有協助,安保措施非常完備,應當不至于……” 我整個人頭有眩暈的感覺,背上微微出了一層汗,勉強想定下心來,卻依然心慌意亂,我啞聲道:“蕭恪從來不關機,也從來不會有沒電的時候,他為人謹慎,身上永遠會帶有備用機和備用電池……不會無緣無故失聯,讓你們隊長,立刻報警!現在興許還能在會場找到人……”我心里一陣一陣地慌,這些保鏢不知道,這種有軍方、政府摻合的高級場合,才是蕭恪父親的主場……這個時候,錢是起不了作用的。我低喝:“讓他們在那邊立刻聯系在場的安保和警察系統,趕緊找人!” 我匆匆忙忙地換了件外套:“叫上你們公司能動用的所有人,一起過去替我找人,所有費用我都會承擔,我們現在立刻過去,你另外替我找幾個人去監視兩個人,一個蕭儀,是蕭恪的父親,一個蕭恒,又叫李恒,是蕭儀的私生子?!?/br> 我一邊走下樓一邊打電話給關臨風:“蕭恪失蹤了你知道了沒有?” 關臨風那邊回道:“我已報警了,我現在就在展會現場,他們正在找?!?/br> 我截口道:“你知道前些天他查蕭恒的那些資料么?” 關臨風嘆了口氣:“他這些日子都在疏遠我,蕭蕪,除了公事,這些事情他不會和我說的?!?/br> 我眼圈發熱:“你知道那人住在哪里么?我需要他們的具體資料,還有今天蕭儀是不是也在展會現場?” 關臨風道:“是在,可是一直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是軍工企業的負責人,位高權重,你懂的,如果真的有軍方參與進來,我們一點都查不到?!?/br> 我身上汗一層一層的出,幾乎一點力氣都沒有,頭目昏昏,心跳惶惶:“我會派人全天候監視他們?!?/br> 關臨風沉默了一會兒道:“蕭蕪,你一直被蕭恪保護得很好,不太了解權力的可怕,有些地方,平民是進不去的,你請多少人,有多少錢,都沒用?!?/br> 我上了車狠狠拍上車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不信他能只手遮天!” 關臨風壓低聲音道:“你冷靜點,未必那么壞,蕭恪之前簽過遺囑,只要他有意外,哪怕是失蹤,超過法律規定時限,所有財產都會轉給制定繼承人或者捐獻出去,他們大概只是會威脅求財或者只是一個簡單的綁架勒索的案件,我們復雜化了,總之……你不要太著急了,家里的電話你轉接到手機上沒有?我怕如果是綁架,綁匪會聯系你那邊?!?/br> 我喉嚨發熱:“我留了人在家里值守……老關……你趕緊想想有什么可疑之處?!?/br> 關臨風嘆了口氣:“你冷靜點,我在想辦法?!?/br> 我感覺到心揪得緊緊地:“麻煩替我找一家信得過的偵探所?!?/br> 關臨風嗯了聲,過了一會兒道:“蕭蕪,我國情況特殊,偵探不會像電影和小說上寫的那么出神入化……這個職業一直是灰色的邊緣的,你不要……寄希望太多?!?/br>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的,還要麻煩你了?!?/br> 掛了電話我又打電話給寧寅:“寧寅,蕭恪失蹤了,麻煩和蕭佑說一下,讓他關注一下最近蕭儀的動向?!?/br> 寧寅一驚:“失蹤了?什么時候的事情,多久了?” 我道:“以后再和你解釋,麻煩你和蕭佑說一聲?!?/br> 那邊手機傳過來了蕭佑的聲音,看來蕭佑和他在一起:“小蕪?我那天和蕭儀翻了臉,他當時說只要我還和小寧在一起,就必須踏上他家的門?!?/br> 我心一堵,原來這就是那天忽然當眾翻臉的目的?蕭佑和寧寅結婚,和蕭恪平時關系也好,所以翻臉以后蕭佑就難以再接近打探消息了,這就是目的么?我心里隱隱總覺得哪里不對,卻一時想不起來。 我趕到會場的時候,博覽會已經基本散會了,偌大會場展館里只有警察和收尾的工作人員,關臨風和幾個警察在那里,還有蕭儀和蕭恪的母親,包括蕭恪的jiejiemeimei等等一大家子多趕過來了。 我走過去,瞪著蕭儀,眼睛幾乎能冒出火來,蕭儀居然還能對我點了點頭,嚴肅道:“警方已經調動警力在查了,我已讓他們調攝像頭在查了,這樣大的會議,居然會有人失蹤,這必定是讓歹徒混了進來,只怕是要綁架勒索,這是大案子,你們放心,警方集中,一定能早日偵破的?!?/br> 蕭母神情陰郁,抽泣著道:“這孩子是犯了什么了,流年不利……”一邊時不時瞪我一眼。 一個警察上來問我道:“請問你是蕭恪的什么人?可以和我們去做個筆錄說說你了解的情況么?” 我深深吸氣道:“我是他兒子……” 一旁蕭母已打斷道:“他只是養子,而且已經脫離監護關系了!” 警察好奇地看著我們,蕭儀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她,一邊對警察道:“他從前是我兒子的朋友遺孤,曾經收養過,成年后已經解除了監護關系,前些日子我兒子腿腳出了問題,他念著舊時情分回來照顧我兒子的,這些天也一直住在一起?!闭f話倒是不偏不倚,可惜我心里一陣一陣地犯惡心,我和那警察往臨時征用的辦公室走去,還聽到蕭母在后頭悲憤地數落:“就是他克得我們全家不寧……連阿恪都倒霉連連……我早說過這喪門星不該留在身邊,命硬……” 蕭儀低聲安慰他,我胸膛幾乎都要爆炸出來,這女人是蠢的么!她的兒子被她身邊的老公給害了!她居然還相信那個已經在外有了私生子的薄情寡義的男人!從前我只覺得她目光短淺,庸俗勢利,如今才發現愚蠢二字尚不能形容她之可恨,她是沒有腦子么? 一個姓羅的中年警察接待了我,問了些問題諸如蕭恪平日有沒有仇人啊,這些日子有沒有什么反常的,今天出門有沒有說過要去哪里,蕭恪失蹤的時候我在哪里等等,問得很細,看得出警察壓力也很大,這樣大的外交場合上發生案子,不管怎么樣上頭壓力肯定不小,但是……如果真的是蕭恪的父親做的,他們按綁架的方向去查,肯定會一無所獲,又是這樣大型的博覽會,進出人流量就有上萬人,能將蕭恪一個大活人送走,這其中必定有安保的配合,他們如果在浩如煙海的進出人上排查,那幾乎可以說可以預見到無功而返的結局。 我開口道:“我養父這些天因為父母親離婚的事情一直很頭疼,聽說為此還和父母口角了,他父親在外頭有個私生子,一年前他遭遇車禍,雙腿癱瘓,他父親便有扶正私生子的念頭,又逼迫他將股份分給那個私生子,那個私生子叫李恒,在z大經濟管理學院念書,大三了,你們可以去查一下?!?/br> 那個羅警官目光閃了閃,和旁邊的人對視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 我淡淡道:“你們查一下就知道我養父的資產到底有多雄厚了,若是他出事,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他的所有遺產都將會留給誰?到時候誰得利最大?一年前的車禍,也來的蹊蹺?!蔽也还懿活櫟匾龑е賾岩伤?,不管怎么樣,能讓警方將視線放在蕭儀身上,他們會不敢輕舉妄動,也許能更保證蕭恪的安全,雖然他級別高,卻到底不是政府線的,在警察、政府這邊的能量有限,我只能靠這個來牽制他,延緩時間了。 我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卻仍在努力地說著一些蕭恪和他父親的小矛盾,而且大部分都是有據可查的實話…… 筆錄做完后,我有些急切地問羅警官:“你們今天找人進展如何了?” 羅警官嘆了口氣道:“人太多了,更糟糕的是整個展館、會場的場地太大太復雜,監控攝像頭并不能覆蓋所有的角落,現在正在一邊排查監控,一邊在尋找他出現在人視線里的最后的時間,接下來你公寓那邊,警察也會過去調查一遍,同時守候看有沒有綁匪的電話打進來?!?/br> 我身體微微發著抖,我幾乎十成把握這事就是蕭恪的父親做的,蕭恒那天意有所指地諷刺,婚禮時完全不符他性格的突然翻臉。蕭恪和他這么多年父子,肯定也覺察到了不對,所以無端端才加強了警備,但是他還是疏忽了,不,是我們都疏忽了,我們都以為遺囑已經修改過,現在已經不可能還翻臉,拿了好處離了婚,應該就能相安無事互不打擾,萬萬沒想到在離婚的事似乎也談得很順利,大家精神都有些松懈的時候,蕭父卻忽然發難了,懷著捉摸不清的目的,是要偽裝成綁匪,勒索一筆巨資給他的小兒子?威脅蕭恪修改遺囑? 不管是哪一樁,大概……不會傷著蕭恪吧?我懷著一絲僥幸心理想著。 ☆、第77章 我不知道是如何回到公寓的,除了等,我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了,警方那邊我留了電話,也要了負責的警察的電話,聘請的偵探一聽說要跟蹤的是什么人,去查了沒多久就回來婉言謝絕。保全公司的保鏢倒是盡心盡力替我去打聽著消息,畢竟作為雇主的蕭恪,是在他們手里弄丟的,他們也覺得慚愧吧。 屋里處處都是蕭恪的影子和味道,書架上玻璃罐靜靜候著周末,廚房里我做了一半的菜,還有一半最難打理不容易做好吃的是要留給蕭恪回來打理的,洗衣機里已經將洗干凈的衣服烘干,用的是蕭恪最喜歡的精油香味。這屋子缺了一個人,竟然如此寬大寂寥,令人恐懼。 我一個人縮在了沙發上,將頭埋在膝蓋里,無聲地抽泣起來。 蕭恪失蹤的第一天,精神疲倦到極點,卻總是在意識混亂的時候,被噩夢嚇醒,完全沒有辦法入睡。 蕭恪失蹤的第二天,我在寢食難安的等待以及無數個電話確認消息中度過,我煩亂地不斷撥出電話,打給警察,打給關臨風,打給保全公司負責打聽消息的保鏢,所有的消息都是沒有消息。保鏢那邊說是遠遠監視著蕭宅,蕭儀卻一直守在家里,似乎真的在等消息一樣,他們沒辦法靠近,蕭恒那邊也沒有去學校,聽說已經住進了蕭家老宅,以家里有事的緣由請了假。蕭佑那邊帶了寧寅過來看我,表示被蕭儀拒之門外,他給我打了一筆款子,說讓我統籌調配,也拜托了他認識的警察朋友,全力查案,甚至還找了道上的朋友,可惜沒什么線索。 當然不會有什么線索……這是處心積慮的一次綁架,目的不明。 寧寅對我的狀況表示了深深擔憂,想留下來陪我住,被我趕走了,這樣無能難堪丑陋的我,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蕭恪失蹤的第三天,我開始聯系所有我能想到的可能有幫助的人,接到電話的賀云有些意外,但是除了安慰我,似乎也沒有什么幫助,只是用他的關系去打聽了下案子內情,據說警方那邊是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但是依然沒有線索,這和別人的解釋沒有什么區別,打給蕭恪的舅舅,他倒是對蕭儀也有懷疑,但是,沒有證據,他很無奈地安慰我,興許只是破一筆財消災,至于蕭恪的母親,他們會想辦法讓她相信蕭儀的真面目。 對于蕭恪母親的智商,我不抱指望,多年可悲地寄生在丈夫和兒子身上的生活,讓她擁有了榮耀和金錢以及隨之而來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她舍不得失去這種生活,所以掩耳盜鈴一樣地相信蕭儀的話,深信不疑地希望丈夫和孩子和從前一樣沒有變化,讓她保有那幸福無憂的生活。 這些是蕭恪的至親之人,這些是蕭恪曾經為之放棄自己一生所愛的血脈相連之人,他的父親謀害他,他的母親只會索取。 而他最愛的人,我,現在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每一步都焦灼,卻毫無頭緒和方向,相比蕭恪的父親和母親,我更恨的,是現在這個無能的我。是這個享受了蕭恪所有用盡力量來寵溺著保護著的,懦弱無能自私的我,從某個意義來看,蕭恒沒有說錯,失去了蕭恪,我的確一無是處。 蕭恪失蹤的第四天,我撥通了一個電話,那是我父親當年的朋友劉老,如今身居高位……也在軍方,父親卻在政界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他一貫喜歡韜光養晦,卻在數次風波中屹立不倒,比我父親是更有政治智慧的人。秘書接了我的電話,卻只是客氣地問了我的身份,以及記錄下了我需要說的話,例行公事的告訴我會轉告首長??雌饋硎且粋€非常常見的領導從前的故舊之子有事相求的橋段,雖然我告訴他我是林高柳的孫子,林觀生的兒子,果然我一直沒有等到回電,在之后的電話中,我得到禮貌的答復,首長有空會致電我。 蕭恪失蹤的第五天,關臨風上門來看我,告訴我目前公司還算正常,失蹤的事情并沒有公開報道,股票穩定,已經咨詢過幾家蕭恪從前有過聯系的律師事務所,想知道到底是委托的哪家事務所訂的遺囑,結果得到的答復是客人的*不變透漏,只有達到委托人所定下的條件,他們才會公布遺囑,他甚至連是哪一家事務所有遺囑都不清楚。關臨風嘆著氣:“這也是蕭恪謹慎之處,他擔心繼承人過早曝光,會不安全……”他目光復雜地看著我,他大概也能猜出來遺產繼承者是誰了,然而他到底沒說,只說:“你瘦得厲害,還是好好休息吧?!?/br> 我啞聲道:“你又好到哪里去……你自己去照照鏡子吧?!边@種時候,我哪怕翻報紙看到哪里有無名男尸,心里都要抽緊出汗。 關臨風沉默著,眼皮浮腫,過了很久才道:“我到現在才理解蕭恪當年接到觀生失蹤的消息,連夜趕去哥倫比亞的心情?!?/br> 我感覺到心臟瞬間被千萬根針刺到,過去種種飛速浮現,濃重的內疚感讓我幾乎要暈厥過去,我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心,逼迫自己不能被打倒,蕭恪還在等著我去營救。 關臨風走之前對我說:“若是這次他能回來,我不會再奢求從他身上得到回應,我只求他,好好活著?!?/br> 我喉嚨哽咽,一言不發。 我現在才知道我當時眼睜睜地看著他在痛苦的深淵掙扎,是多么殘忍的一件事情,這一定是報應,可是上天要報應我,為什么要懲罰他?他的錯,不過是和我相愛而已,所以,我真的是……寡情緣,克親友的命么? 蕭恪失蹤的第六天,不管哪一方仍然杳無音信,我已經開始失去理智,考慮聘請殺手的可行性。 蕭恪失蹤的第七天,我再次打電話給羅警官,他閃爍其詞了一會兒大概覺得我可憐,終于告訴我:“昨天夜里,聽說蕭先生被發現暈倒在荒郊,已經被他家人接回就醫,因為家屬的要求,我們不能對任何人透漏細節,小蕭先生,對不住了,說這個只是覺得你確實是真心地在為蕭先生擔心,但是我們這里受到的壓力很大,案子疑點很多……卻完全不能按正常的思路查,那邊也特別交代不許和你說細節,你還是想辦法和蕭先生的家屬取得聯系,想辦法去看看他吧……” 我大吃一驚,忙追問蕭恪現在的情況以及就醫的醫院,羅警官卻再也不肯說了,掛了電話。 我的手顫抖著,立刻叫了幾個保鏢跟著我,直接趕去了蕭家老宅,卻被門口的值勤的哨兵攔住了。在經過通報以后,哨兵依然沒有放行,只轉告了里頭的態度:“首長說了,人已找到,正在全力治療,叫你不用擔心,因為首長夫人不想見你的原因,病人也不想見你,所以希望你先回去?!?/br> 我想硬闖,被帶去的保鏢拉住帶走了,他們低聲告訴我闖哨有可能直接會被對方逮住短處送去拘留……毫無疑問,我相信蕭儀一定做得出來,在這個時候,我不能沖動,反而給蕭恪拖后腿,即使恨意磅礴,我只有帶著人回家。 我從來沒有這樣恨過我的無能和弱小。 蕭恪到底怎么樣了?蕭儀放他回來,是他已經做了妥協么?不肯見我,是害怕牽連到我么?在失蹤的七天里,他到底受了多少苦?種種可怕的猜想在我的心中揣測,卻每一樣都不敢想深。 我打電話問蕭佑,他依然被列為往來拒絕戶,聽說的消息同樣是蕭恪已經回來,正在治療,沒有生命危險。 我不信蕭恪會舍得讓我這樣煎熬,唯一的理由只是他現在依然在受脅迫當中。 關臨風那邊也是一籌莫展。在這樣的場合,我們這些真正關心他的人,反而被血緣這道隔閡,遠遠隔開。我,算不上是他的家屬,我試著打電話給蕭維琳,沒有接我電話。 這一天深夜,仍然無眠的我接到了蕭維琳的電話,她壓低了聲音,似乎在棉被里給我電話:“小蕪……你想辦法明天去機場見小叔一面吧……”她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在抽泣:“他們明天就會將他送去美國治療……小蕪,他已經認不出人了……醫生已經開出了精神疾病的醫學鑒定書……” 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我已被這駭人聽聞的事實給驚呆,蕭維琳那邊匆匆掛斷了電話。 我完全反應不過來,憤怒已經沖暈了我的頭腦,洶涌的仇恨充斥了我的胸膛。我以為殺人已經是蕭儀最下限的禽獸行為,沒想到原來還有更突破下限的舉動,竟然當真有如此禽獸——在所有方法都已不能改變兒子的想法,取得兒子的財產,于是導演綁架,將自己的親生兒子囚禁折磨逼其精神崩潰,就為了一紙精神疾病患者的診斷書,之后蕭恪會被作為精神病患者以治療的名義送出國外,被合法地禁錮在精神病院內,而作為蕭恪的直系親屬,他們當之無愧地成為監護人,代管他的所有財產……之后再慢慢轉移財產……而蕭恪將會在精神病院內度過下半生。 所以這才是蕭儀的真正目的,他隱忍多時,假裝已經放棄糾纏,假裝準備離婚,就為了麻痹蕭恪……蕭恪如何會想到,自己的父親,除了要殺自己,還能有如此陰狠毒辣,完全已經喪失人性的舉措?誰會想得到?還有那些親人,蕭恪的jiejiemeimei和母親,她們到底又是怎么想的?她們是怎么漠然的在這樣的疑點下,仍然坐視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兄弟被送去精神病院?她們在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蒙在鼓中愚蠢的無辜者,還是利益分享者?甚至……是共謀者? 天太冷了,我全身都發抖起來,淚水不知何時已經瘋狂涌出,蕭恪……他還好么?他到底在那七天七夜里經受了什么,才會神智混亂到認不出人來被確診精神疾???還是被用了什么藥物?他還有可能恢復么? 我手指幾乎按不住電話,眼睛已經看不清手機上的鍵盤,淚水一直停不住,我打通了關臨風的電話,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才復述了蕭維琳的話,我告訴關臨風:“請你去聯系律師事務所,看看法律上有什么途徑……蕭恪的遺囑在失去民事行為能力的情況下能否立刻實施……我立刻帶人去截人,無論如何都要將人給截住……” ☆、第78章 我從來沒有這樣清醒的明白我的確是配不上蕭恪的,我很愛很愛他,但是我的貧窮、卑微、怯懦,都成了原罪,因為內心自卑,所以一直故意回避蕭恪的復雜而位高權重的家庭,無視蕭恪肩上的責任,一廂情愿地躲在蕭恪給自己架設的風花雪月的小天地里,享受著所謂的相守——而完全忽視了蕭恪要撐起這一方純白天空原來是這么辛苦,這個世界殘酷而現實,從來都不可能讓人永遠像孩子一樣活著,我被蕭恪當孩子一樣寵了那么多年,早就該長大了,要站在蕭恪身邊,需要變得非常強大。 站在深秋夜里蕭宅往機場必經的路上,我已經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蕭儀選擇凌晨起飛的班機,說明他一樣心虛,他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一手遮天,所以需要快而隱秘的盡快將此事做成。而我所需要做的,就是延緩他的行動,打亂他的腳步,將事情鬧大,鬧開,光腳不怕穿鞋的,他身在高位,比我需要顧忌的東西多得太多。 接到守在蕭家附近的保鏢給我發來的短信,知道他們車子已經出發,往這邊行來,我打了個電話給110,報警說星湖路段有大概兩伙幾十人在械斗,有槍擊聲,請速出警。 蕭家的軍牌車子過來的時候,我帶著人直接站在了路中間,前邊放著幾個路障,路中間橫著了幾臺車。車燈照過來,雪亮的,我瞇起了眼睛,看著車子停了下來,兩個虎背熊腰的士兵下了車,然后蕭儀一個人下了車來,帶著人過來,他兩鬢斑白,面容冷酷,表情難看的對我說道:“蕭蕪,你這是做什么?” 我淡淡道:“我要見蕭恪一面?!?/br> 蕭儀眼睛瞇了瞇,手一揮,他身后幾個士兵槍上了膛,指住了我身后的保鏢,低喝道:“馬上把車開走!否則立刻把你們以妨害軍務逮捕起來!” 保鏢們顯然有些動搖,但卻沒有動,我只是心里默默地數著時間,過了一會兒,警車的聲音傳來了,蕭儀臉色變了,問我:“你報了警?” 我笑了笑,蕭儀冷笑道:“你根本和蕭家一點關系都沒有,警察來了又能做什么?還不是一樣要乖乖放行?” 我淡淡道:“只要你經得起查,我今天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你最好指望蕭恪血液不會查出什么可疑藥物,經得起權威機構的精神鑒定,你也最好指望你的政敵不會抓住這個機會找你的小辮子……明天,我會讓所有的微博網站,都出現‘親父強行將親子送入精神病院,只為謀奪萬貫家財’的消息,我不信,你能手眼遮天,堵住泱泱眾口!”我面上冷靜,其實心里一陣一陣的發虛,但是,哪怕我今天死在這里,死在他們的車輪下,我都一定要拖住他們,將事情鬧大。 蕭儀臉色鐵青,瞪視著我,他的反應更讓我肯定了,他心虛,短短七天時間,要讓一個正常人變成瘋子,僅靠極端手段摧毀意志肯定不容易,他要么用了藥物,要么就是買通了醫生,為什么不拖長時間,因為這案子警察追查的緊,有國家領導人參加的外交場合上出了案子,地方政府主官簡直是臉面掃地,給警方的壓力非常大,他不敢拖,只有兵行險招,所以,他經不起查! 幾臺警車已經??苛讼聛?,十來個警察下了車圍了過來,顯然看這場合,和報警用的械斗相差甚遠,一個警察走過來問:“誰報的警?” 我冷冷道:“我報的,我要檢舉這些人他們為了財產迫害我的養父,天陽公司總裁蕭恪,強制將健康的人送往國外的精神病院!現在我的養父就被他們挾持在車子上!” 蕭儀斷喝道:“胡說,這人在信口污蔑報假警!他是我兒子曾經的養子,因為覬覦我兒子的財產,品德敗壞,所以才信口雌黃,想往我們身上潑污水,達到他攪混水的目的!” 警察們交換著神色,其中一個為首的警官過來道:“那就先請你們到警察局做筆錄吧?!?/br> 蕭儀腦門上的青筋跳動了一下,冷聲道:“我有緊急軍事任務要去執行,若是因為你們耽誤了,你們付得起這個責任么?找你們梁順亮政委來!我和他說話!” 警察們都噤聲了,這時天已漸漸亮了起來,蕭儀道:“再不出發,航班就要起飛了,請你們協助我們清道!”一邊轉頭對身旁一個秘書模樣的人道:“立刻致電省公安廳梁順亮,說說這里的情況?!币贿呌直破刃缘乜聪蚰蔷伲骸澳憬惺裁疵??你們是哪個分局的?” 為首的那個警官已經開始有些退縮,但仍是堅持道:“我們也是接到報警正常出警,有義務了解清楚情況,請您配合出示您的證件,并說明具體事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