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到班里，段聞鶴懶散地坐在后排，額前的碎發落下一片，低著頭和傅凱湊在一起。

    他的襯衫挽到手肘，腕間空無一物，陳詢想到什么，走向后排。

    “傅凱，籃球隊今天訓練嗎？”陳詢問的傅凱，注意力卻在段聞鶴身上。

    “訓吧，老林沒說，再看吧?！?/br>
    陳詢點了點頭，故作很忙地整理東西，“你們戴表了嗎？剛才徐哥說要借個表?！?/br>
    傅凱搖頭，“段聞鶴你戴了吧？”看到他手腕沒有，覺得有些奇怪，“我看你早上不帶著嗎？”

    段聞鶴沒回，繼續低頭看手機。

    “不會被誰拿了吧？你這表價值不菲，搞不好有人偷?！标愒兛礈蕰r機說了出來。

    段聞鶴抬頭，看向陳詢的眼神凌厲，語氣卻平淡，“我沒帶?！?/br>
    神色不言而喻，壓迫感強，是一種別多事的警告，上位者總是這樣風輕云淡地扼住他人的咽喉，陳詢在這一刻心臟挑的極快，是一種無形的窘迫，體會著自己與他們的不同。

    這三個字似乎比周之黎罵他更叫他難受。

    周五放學比往常早不少，周之黎繞路去了恒隆，逛了一圈，選了Cartier，SA站在她身后。

    她指向其中一個，“要這個，18號的?！?/br>
    周之黎是借著簡單世俗的欲望沖淡今日的煩躁，也是鐵了心要陳詢難受。

    提著東西到了曲云灣，段聞鶴背對著島臺做雞翅，他換下了校服，黑色的開衫搭個白T，立在鍋邊的樣子，讓她想到一個詞，人夫感。

    一些購物袋堆在沙發邊上，她從里面找出剛買的面包放在島臺，拆開一個，熱紅酒無花果魯邦的濃郁酒香襲來，入口又夾雜了麥香。

    盤子里色香俱全的瑞士雞翅，是段聞鶴唯一會且做得不錯的菜，其余的都出自他家的廚師。

    從口袋里拿出那只表，往坐在對面的段聞鶴懷里扔。

    表砸到他大腿根，被他接住，“往哪兒砸你？”

    段聞鶴把表隨意扣在桌上，從她手里搶了塊面包，“你見到陳詢了？”

    “嗯?！敝苤钁艘宦?，忙著夾雞翅。

    “他說什么了？”

    這道雞翅的味道和她吃過的不少港式茶餐廳都不一樣，偏偏段聞鶴就不告訴她瑞士汁的配方。

    “他問我是不是段聞鶴這樣的富二代就能得到我了?！彼室饧由狭怂拿?。

    段聞鶴靠在椅背上看她吃雞翅，期待她的下文，“你沒打他？”

    周之黎吐出一根骨頭落在骨碟，手里的紙巾擦了擦嘴角，“我罵了他，然后我說，段聞鶴，他不配?！?/br>
    他哼笑出聲，點了點頭，從她碗里夾過那半塊雞翅送入嘴里，“那你別吃了?！?/br>
    “小氣鬼?！?/br>
    她起身去拿剛買的東西，一個紅色盒子推到他面前，Ecrou系列的銀色手鐲，原始“工地風”，戴在他手上意外的還不錯。

    “你報復的手法迂回了很多啊?！倍温匉Q舉著手腕欣賞這個新添的飾品。

    周之黎不滿地瞪他，“那我打了他，進辦公室把事情鬧大，講緣由的時候我說因為今天午休我和段聞鶴同學在A501約會的時候他把手表戴在了我手上？而且這種方式對陳詢這種人來說就像吃蒼蠅，一準難受?！?/br>
    他低著頭笑，腳下被她踢了踢，指尖指向他的手腕，“你知道怎么說吧？”

    “我就說是周之黎同學獎勵我的?！倍温匉Q的重音在獎勵兩個字上，顯然又扯到了今天在501的事上。

    周之黎氣笑了，“你少變態，說你女朋友送的?！?/br>
    “這時候不藏了？”段聞鶴喜歡看她炸毛的可愛樣子。

    “陳詢又不是人，氣死他才好?！?/br>
    晚飯后，她把購物袋的東西拆出來放進衣帽間，脫下身上的校服扔在臟衣籃，浴室熱氣彌漫，她抱著膝蓋坐在浴缸，陳詢的嘴臉讓人惡心，沒想到表面紳士的老好人其實是這樣的虛偽。

    偽君子比真小人更爛。

    客廳歸于昏暗，只剩窗外的夜色天光，幕布暫停在電影開始的地方。

    放映繼續，這是周之黎第二次看《血觀音》，第一次是幾個月前，和段聞鶴吵得不歡而散，獨自在家喝酒，隨手找了一部高分懸疑片。

    電影放到一半的時候，段聞鶴從外面進來，一言不發地坐在她身邊。

    公寓的沙發并不不寬敞，他非要擠在她身邊，身體時不時碰到，裸露的肌膚摩擦，而年輕的身體總是沖動。

    手里的酒被拿走，接著是帶有酒味的吻。

    夏天的燥熱因為欲望蒸騰，那是周之黎的第一次，也是段聞鶴的第一次，他前戲做了很久，生澀又熱烈，弄得人心猿意馬。

    進入相貼的一瞬，周之黎看到屏幕中遠處海域的小船爆炸，心口的一塊也燃燒起來，熱意化作了濕，在兩人身上流淌。

    記憶流轉，又回到眼前。

    畫面里是棠夫人在宴請炒地皮的權貴，圓桌熱鬧，周之黎陷入劇情節奏之中，身邊的手卻開始搗亂，指尖隔著衣服游過她的后背，在肩胛骨上轉圈，一下一下點著。

    她頭也不回地問：“你知道我為什么選這個？”

    段聞鶴的手摟住她的肩膀，湊到她耳邊，“因為上次沒看？”

    周之黎扭頭躲開他的吻，“所以這次別搗亂?！?/br>
    “不影響你看?！闭f著握住了她的膝蓋，掌心的溫度熱，蔓延至上。

    她沒穿褲子，腿上裹了個毛毯，現下毛毯已經落到了地毯上，衣擺下的風光乍泄，他的手指來到腿心，隔著內褲揉弄。

    周之黎合攏腿，伸手按他的手臂，被他的力量抵擋，上衣因為動作而堆起，段聞鶴掰開她的大腿，低頭吻她裸露的腰，腿根中間的布料被勾開，濕潤得勾出一道水絲。

    她的手掌碰到他發頂的瞬間，被唇舌的溫熱貼合，身體的顫動使抱枕跌落，電影還在繼續，呼吸卻開始擁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