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第43章 大危機 李歌闌上下掃視了李笑妹一眼,發現她的裙擺濺上了不少泥點,身上全是灰,發髻也松了,臉上甚至還有血跡,平日里唯一看的順眼的眼睛此刻也只?;艁y和不安,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狼狽。 “我說李笑妹,你家里囤了兩個美男子,你也能不修邊幅成這樣?!崩罡桕@翻了個白眼,指著她說道,“說,你是不是又去殺雞了?還殺到我家旁邊的巷子里,真不知道阿然看上你什么?!?/br> 李笑妹一愣。剛才的她太過于慌亂完全沒有注意到,如今經李歌闌一提醒,才發現這條暗道居然通到李歌闌家附近。緊張和恐懼讓她的聽覺也異常敏感,她一下子聽到了剛剛爬出來的那個洞口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脊梁一涼,拉住李歌闌的手低聲道:“表姐,我和陸路遇上了□□煩,你一定要幫幫我?!?/br> 李歌闌一愣,隨即柳眉倒豎,扯出自己的手,叉著腰怒聲道:“之前你給我鬧了多少幺蛾子事情出來?我這么多年一點桃花都沒有,還不是被你這個臭丫頭給害的。幫你?沒門!” 李笑妹被她這么一罵,頓時清醒過來,忍不住露出一絲苦笑。她真是病急亂投醫,怎么就忘了李歌闌才是從小到大最喜歡跟她作對的天字第一號敵人呢? 那個洞口里傳來的嘈雜聲越來越明顯,她知道自己此刻必須作出準備。她的視線慌亂地掃向四周,卻一下子注意到李歌闌身側不遠處有一個放了小半桶泔水的大木桶。此刻的她滿腦子都是陸路最后看著她時露出的笑容,求生的欲望比任何時刻都要強烈。 那個夏侯宰相此次有備而來,如果此刻貿貿然跑上街,被這些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抓住的可能性更大,不如躲起來等他們離開后再走,逃脫的機會才會更多。她的腦子里飛快地思考了幾秒后,咬咬牙,果斷向著那泔水桶走去。 “李笑妹,你要干什么?你瘋了么?”李歌闌瞪大了眼睛。 雨越下越大,木桶里的泔水水位也隨之越漲越高。李笑妹沒有理會李歌闌的話,只是快步走到了木桶前,那股難以言喻的味道越發濃郁,她勉強按捺住自喉嚨里涌出的惡心。深呼吸了一口氣后,她撐著木桶邊緣,一下子蹲了進去,并用木桶蓋蓋住了自己。 就在這時,那個隱蔽的洞口處鉆出了幾個黑衣人。李歌闌握緊了傘柄,不知何時已經換上了平時的不耐煩表情,慢慢地向巷子口走去。那幾個黑衣人見她經過,一下子叫住了她,面無表情地問道:“這位姑娘,可曾見過一個粉裙的姑娘經過這里?!?/br> 李歌闌皺了眉,露出了回憶的表情后又問了句:“你們說的粉裙姑娘本小姐不知道,本小姐只看到了一個渾身臟兮兮的女人?!?/br> 那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后,看著她點頭道:“我們要找的就是這個女人?!?/br> 李笑妹本來被那泔水味道熏得頭昏腦漲,但此刻聽了他們的對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在她走進泔水桶前,她下定決心賭一把,所以才在李歌闌的眼皮子底下躲了進去。外面的沉默一分一秒延長著,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下一刻,她聽到了李歌闌不耐煩的聲音在桶外響起,“本小姐看到那個女人向左邊跑去了,真不知道這是什么世道,明明那么丑還那么狼狽的女人,居然還有人追著跑?!?/br> 那幾個黑衣人再次交換了眼神后,紛紛朝著李歌闌說的方向跑去。李笑妹感覺自己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下來,那股熏人的泔水味似乎也沒那么難忍。 木桶蓋再次被揭開,李歌闌捏著鼻子說道:“李笑妹,他們已經走了,你被熏死沒?” 她快速地從木桶里爬了出來,重新呼吸到的新鮮空氣讓她一時間放松下來。她感激地轉頭看向李歌闌,說道:“表姐,這次真的很謝謝你,我本來只是想賭一把,沒想到你真的愿意幫我……” “行了行了,你離我遠一點,味太大了,我幫你只是看在阿然和那個俊公子的面子上?!崩罡桕@撇了撇嘴,“等你下次收拾干凈了再來跟我說清楚前因后果?!?/br> 李笑妹點了點頭,摘了頭發上的菜葉,提了裙擺就要向右邊跑去。她剛跑沒幾步,身后便傳來了李歌闌的聲音,“喂,李笑妹?!?/br> 她詫異地轉過了頭。李歌闌緊了緊握著傘柄的手,別過了胖胖的身子,說道:“我能幫你的就這么多,你自己小心點?!?/br> 她愣了片刻,隨即用力點了點頭,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后,向著黑衣人遠去的相反方向跑去。她能理解李歌闌的顧慮。依那夏侯南的風格,如果找不到她,查上表姐一家是早晚的事情。舅舅一家都是手無寸鐵的普通百姓,她不能把他們牽扯到這件事情中。為今之計,只有逃得越遠越好。 她在過去的十八年從未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如今的她拖著未痊愈的腿,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著,還要繃緊神經留意著黑衣人是否出現。她抱緊了手中的錦盒,只覺得從未像現在這樣惶恐過。 她眼角的余光一下子瞟到身后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她心下一凜,警惕地一邊轉頭,一邊繼續向前走著。待到她終于確認那不過是一塊黑色的木板后,松了一口氣,卻也在同一時刻撞到了一個人身上。 “笑妹?”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 她一下子轉過了頭,一抬眼就看到趙熙穿著一件蓑衣,牽著馬站在她的面前,疑惑地看著他。她一下子激動起來,可是一想到她的對手是夏侯南,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笑妹,發生什么事情了?陸路呢?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趙熙一邊說著,一邊就要伸過手來。 “趙熙,那個夏侯宰相此次來大東鎮,就是沖著我家來的。如果可以的話,你幫我回去找到趙縣令,請他帶人去我家,哪怕能拖住一刻,陸路獲救的希望也會大很多?!彼贝俚卣f道。 “笑妹,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你家怎么跟夏侯宰相扯上關系了?”趙熙眼中的吃驚很是明顯,“而且我聽爹說,今日又有一位大人物要來這大東鎮,我爹現在想必已經出城迎接去了?!?/br> 李笑妹抓了抓裙擺,正打算接著解釋,卻發現那幾個黑衣人的身影出現在了拐角處。她的臉一白,一下子從趙熙的手中扯過韁繩,掙扎著上了馬。 見那群黑衣人飛快地跑了過來,她唯恐連累趙熙,低聲說了一句“趙熙,請一定找到趙縣令”后,一夾馬肚向著城門跑去。 雨勢漸漸變小,她一只手抱緊了懷中的錦盒,一只手握緊了韁繩。馬在她的驅使下沖進了樹林中,她已經辨不清自己究竟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身后漸漸響起的馬蹄聲讓她的心重重一沉。 她轉了頭,一下子看到那群黑衣人騎著馬向她奔來,而且數量比起她在李府見到的更多。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不由得再度用力夾了夾馬肚子,奮力向前趕去。 也許上天見她安逸了十八年,將所有的霉運一下子傾瀉在了今天。她騎著馬穿過了這一片樹林,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不遠處的懸崖。 她的手越握越緊,最終還是用力勒了韁繩。馬兒發出一聲嘶鳴,停了下來。她垂下眼眸,一言不發地下了馬。待到她再次轉身時,那群黑衣人已經騎著馬將她包圍起來。她后退一步,卻發現自己已經踩在了懸崖邊上,退無可退。 難道她今天注定要葬在這里? 就在這時,這群黑衣人閃開了一條道,夏侯南騎著一匹黑馬自那群人后面出現,他的身后跟著同樣騎著黑馬,緊蹙眉頭的黎遙。 “李小姐,你比我想象中還能跑?!毕暮钅瞎戳斯创?,露出一個微笑。 “陸路呢?”她的臉色已經白得如同紙一般。 夏侯南唇角的笑意漸漸加深,并不接話。在看到他的笑容那一刻,李笑妹只覺得全身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她努力克制住顫抖,咬咬牙,從懷中舉起錦盒,冷笑起來:“夏侯宰相,我知道你想要的是這個。你以為我會輕易讓你如愿嗎?只要我不死,這錦盒的秘密就不會消失,你也休想得到片刻安寧?!?/br> 夏侯南挑了挑眉,嗓音中帶了一絲贊許道:“李小姐的骨氣的確可嘉。不過既然李小姐也挑明了,那么,”他頓了頓,眼神冷酷下來,“我更加留你不得了?!?/br> “主上?!崩柽b突然開了口,“此事請讓屬下來解決。屬下會給主上一個滿意的答案?!?/br> 夏侯南瞇了瞇眼,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揮了揮手,讓其他戒備的黑衣人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黎遙面無表情地從身旁的黑衣人手中拿過了弓箭,抽了箭,張開弓,干凈利落地擺好射箭的姿勢,而他的箭頭……正對著李笑妹。 ☆、第44章 二皇子 最初的瓢潑大雨此刻已經變成了斷斷續續的細雨。李笑妹保持著舉錦盒的動作,不可置信地看著黎遙。她曾以為黎遙是把她當做朋友的,可是方才在李府中,她只看到他冷漠地站在夏侯南身邊,而如今,他甚至將弓箭對準了她。 所以……終究是她太天真了么?她舉著錦盒的手一寸寸收緊,濕漉漉的襦裙貼著她的身子,一陣風夾雜著雨滴拍打在她的身上,她抖得更加厲害。 時間像是被拉長了,黎遙保持著射箭的姿勢,眼睛微瞇,像極了他平日執行殺人任務的樣子。頓了片刻,他毫不猶豫地松開了弓弦,那支黑箭帶著破空之勢飛向她,發出凌厲的聲響。 下一秒,李笑妹手中的錦盒被那支黑箭精準地射中,巨大的慣性讓李笑妹身子一晃,連帶著松了手,錦盒就這樣掉進了她身后的深淵。她的腳一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只是蒼白著臉,看著表情冷漠的黎遙。 眾人皆是一驚。他們都以為黎遙此次會為夏侯南解決掉李笑妹,可沒想到他說的“滿意答復”,竟是讓那鎖住夏侯南秘密的錦盒掉進不見底的深淵。 黎遙徑直將弓箭扔到一旁的黑衣人懷中,騎在馬上,向著夏侯南淡淡抱以一拳道:“主上,錦盒已經不會再被找回來,此事已經解決?!?/br> 夏侯南盯了他幾秒,驀地加深笑容道:“你果然比我想象中更在意她?!?/br> 夏侯南的聲音不低,就算是李笑妹也能聽到。她愣了愣,一時間有些不明白夏侯南話語中的意思,而黎遙則徑直勾了勾唇,說道:“主上,您多慮了?!?/br> “多慮?阿遙,你別忘了,你跟在我身邊已經十多年,是否多慮你我都應該很清楚?!鳖D了頓,夏侯南保持著微笑,但眼中卻掠過一抹狠厲,“顏綺當年便是這樣自甘墮落,我不能讓你再走上同樣的路?!?/br> 黎遙的臉色第一次蒼白起來,夏侯南抬了抬手,那群黑衣人“唰”地一聲齊齊舉弓對準了李笑妹。 “這樣才是真正的結束?!毕暮钅闲θ轁u漸加深,再度抬手。 “主上……”黎遙一下子握緊了手中的佩劍。 就在這時,林中傳來了一陣馬蹄聲響,伴隨著一個熟悉的聲音清晰地響了起來:“夏侯南,怎么樣結束是由你說了算嗎?” 夏侯南面色一僵,隨即抬了抬手,黑衣人瞬間向旁邊散去。樹林的邊緣出現了兩列騎著馬的侍從,他們穿著青色勁裝,衣領上均繡著黃色團菊,緊跟在一人身后。而為首的那人身著銀色長衫,系著白色披風,披風上用金線繡著的玄鳥似是要振翅騰飛,將他本就英挺的眉眼襯托得愈發舉世無雙。 李笑妹呆呆地跪坐在原地。那個人的面容她再熟悉不過,她曾摸過他的眉,她曾吻過他的唇,然后他偷偷不告而別,可現在他卻騎著白馬出現在她的面前,被眾人簇擁著,像極了天上閃閃發光的神。他……是阿然嗎?還是她其實還在做夢? 她怔怔地看著他,發現自己的鼻尖有些發酸,竟然有了一種委屈得想哭的沖動。她知道他其實離開不過十幾天罷了,可是她卻覺得自己似乎等了他很久很久。她真的很想他,不管是真實還是做夢,她都想摸摸他。她吸了吸鼻子,顫抖著伸出了自己的手。 站在一旁的夏侯南終究還是快速下了馬,對著那人斂眉欠身道:“老臣參見二皇子殿下?!崩柽b和其他黑衣人也紛紛下了馬,向著那人欠了欠身。 李笑妹伸出的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夏侯南在說什么?他在叫阿然……二皇子?阿然是……皇子? “夏侯宰相扔下朝事不管,跑來這偏僻小鎮,還大動干戈,帶了這么多暗羽的人,真是好興致?!卑⑷晃兆№\繩,微揚下巴,笑得有些挑釁。 “殿下,老臣不過是處理一些私事罷了?!毕暮钅弦不匾砸恍?,說道,“不必勞煩殿下費心?!?/br> “但你的私事牽扯到了本宮的人?!卑⑷惶袅颂裘?,眼神一凜道,“既然如此,這私事該怎么解決,究竟是宰相你說了算,還是本宮說了算?” 夏侯南唇角一沉,最終還是欠了身,保持著平靜道:“自然是殿下說了算?!?/br> “那么本宮現在告訴你,你可以帶著你的人回王都了,父王下了幾道旨催你,相信你比本宮更清楚?!卑⑷宦冻鲆唤z冷笑。 夏侯南默了片刻,終于再度欠身道:“老臣領命?!闭f完后,他抬了抬手,重新騎上馬,向著林子中馳去。黎遙也跟著翻身上了馬。握緊了韁繩后,他轉頭看了癱坐在懸崖邊上的那個瘦小身影一眼,最終斂下了眸中的所有情緒,跟在了夏侯南身后離去。 阿然眼中的冷意消失了,隨即而來的,是滿臉的擔心。他翻身下了馬,飛快地朝李笑妹奔去。他在她的面前頓住了腳步,因著跑得太快,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發冠后的金色發帶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他伸了手,戳了戳她的腦袋,有些無語地說道:“李笑妹,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 他戳她腦袋的動作、他故意嫌棄的表情都和離開前一樣,她撇了撇嘴,鼻頭有些發紅。見一直呆坐的她終于露出了他熟悉的表情,他終于松了一口氣,半跪下來,伸手抱住了她,低聲喃喃道:“還好你沒事?!?/br> 她愣了片刻,想要伸手回抱他,可想到自己一身狼狽,剛才還躲在泔水桶里,此刻全身濕漉漉地不說,還散發出一種可怕的酸臭味。她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推開他。 可他卻以為她在生氣,更加抱緊了她,有些緊張地說道:“我知道我來得有些晚,可是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不要推開我?!?/br> 她又是一怔,隨即吸了吸鼻子為難道:“我的身上現在不怎么好聞……” 這次換他愣了愣,但之后更加緊地抱了她說道:“那又怎么樣?我就想抱著你,只想抱著你?!?/br> 她能感受到他微微加快的心跳,她也終于確定,眼前這個緊緊抱著她的人,真的是她的阿然。她紅著眼睛伸出手,回抱住了他,閉上眼睛喃喃道:“你回來了?!?/br>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低聲道:“嗯,我回來了?!?/br> 雨,終于停了。 就在這時,一個侍從從樹林中趕了過來,匆匆跑到阿然身邊,欠身道:“殿下,夏侯宰相的人已經離開大東鎮了,李府門口看守的人也被撤走了?!?/br> 李笑妹一驚,瞬間推開了阿然,掙扎著就要站起來。阿然知道她在擔心什么,一下子站了起來,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說道:“我帶你回李府?!?/br> 她掙扎了片刻,終于還是順從地安靜下來。阿然將她抱回了自己的馬上,然后也上了馬坐在她的身后。他將披風解了下來系在她的身上,扯了扯韁繩開始往回走,侍從們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 一路上,他拿出錦帕,小心地擦拭著她臟兮兮的臉。見她額頭不知何時撞出了一塊紅紅的痕跡,眼里有些心疼,只是伸了手揉了揉那個地方。 “阿然……你真的是二皇子嗎?”她并未反抗,只是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他的手一頓,隨即恢復了輕輕按揉的動作,說道:“是,我是他們口中的戚然皇子。之前我流落至此,不愿身份暴露引發更多的麻煩……”他停了停,隨即苦笑道,“雖然后來還是帶來了很多麻煩。此事說來話長?!?/br> “我明白?!彼沽搜垌?。 阿然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接著解釋下去。他知道她在擔心陸路,此刻的他還是安靜陪著她就好。 他加快了馬速,很快就回到了李府門口。李笑妹不顧他的攙扶,跌跌撞撞下了馬,奮力向著李府內跑去。 她沖進了內院,瘋狂地左右掃視了一圈,除了滿地的黑衣人尸體和血跡,并未看到陸路的影子。她的心重重一沉,顫聲喊道:“陸路,陸路,你在哪里?” 片刻后,伴隨著一聲輕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小姐,你在找我嗎?” 她猛地轉過了頭,一下子就看到靠坐在墻角處的陸路。此刻的他臉上血跡斑斑,藍色的長衫早已被染成了暗色。他微微瞇著眼,唇色看起來很是蒼白。 她的心一陣狂喜,轉身就要向他跑去,可是跑得太急,她一下子踩到了自己的裙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可她依然掙扎著仰起了身子,連滾帶爬地向著他的方向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