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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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也對,這種時候總是不能再添麻煩。顧冬凝點了點頭應下來。 陸川的手機從到醫院的那一刻就沒停下來,他接了幾個電話后回來跟顧冬凝說了聲,就匆忙離開了,似乎有什么急事。 方譯馳因為白天連續動了幾個手術,這會兒也精神不濟的告辭離開。 外面兩人碰了個面,陸川跟方譯馳商量好明天等墨成鈞清醒后立馬轉院到方譯馳那邊,說完就趕著走,方譯馳看他這樣忍不住問了句,“你這是趕著投胎去?” “滾!”陸川罵了句,“我他媽去墨家老宅走一趟,這么大的事兒,老爺子那邊不能一點風聲沒聽到,瞞也瞞不住的。老太太那脾氣,要知道成鈞出了事我他媽都要跟著蛻層皮了!” 方譯馳摸了下鼻子擺了擺手,“老太太這兩年身體不太好,怎么也等成鈞醒了再說?!?/br> “我知道?!标懘ㄕf了句就往停車場走去,他倒是沒什么信心封住信息,方才墨震淵給他電話問他現在能不能回家一趟,陸川就知道老爺子這鐵定是知道情況了。 不過,老爺子既然電話里什么都沒問,陸川心里就明白了,這是要他過去把情況詳細匯報給老爺子。 他今天下午第一時間讓公關部不惜一切代價壓住新聞,哪怕是壓一天,可他到底知道這種事情的難度,尤其是現場竟然發現那么多的媒體。 不過陸川也有信心,最起碼電視和報紙上到底是要賣墨龍帝國幾分薄面,不至于大張旗鼓去發布新聞,他能做的至多是維持到墨成鈞清醒過來。 偌大的病房突然間寂靜下來,顧冬凝眼睛盯著一瓶瓶液體輸入他的血管里,她慢慢闔上眼睛,澀澀的在心間低語,墨成鈞,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 cao,這特么真疼! 墨成鈞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病房里只開著展壁燈,淺淺的光芒,男人動一動疼的呲著牙罵了句。 顧冬凝幾乎是在聽到動靜的瞬間就坐了起來,她睡不著,神經繃的很緊,哪怕方譯馳已經跟她保證墨成鈞沒事,可她還是不敢輕易的閉上眼睛睡覺。 害怕呵,真的就是害怕,害怕她睡著的時間里再發生她無法預知的事情。 “你別亂動?!鳖櫠龁问謮鹤∷珙^,阻止他動作,立馬按下呼叫鍵喊了醫生。 墨成鈞扭頭,看她站在旁邊,男人抬手突然用力抓住她手腕,用力過猛連著男人都嘶了口氣,顧冬凝手腕受了疼卻好似根本不覺,視線反倒是擔憂落在他臉上,“你剛手術完,不要這么用力,傷口會疼?!?/br> 手里力度松了松,男人視線謹慎在她臉上皴巡,半響問了句,“你沒事吧?!” 一直忍著的眼淚在這一刻就猶如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嘩嘩的往下掉,顧冬凝用力吸著鼻子搖頭,“沒事,我沒事……” 如果不是他突然推了她一把,躺在床上的會是她。 她這樣掉眼淚,掉的墨成鈞心底焦躁,他伸手想要碰她的臉,可剛一舉起小小的維度就扯的胸前一陣疼痛,男人嘶嘶的用力吸氣,手臂頹敗的落在病床上。 墨成鈞郁悶的罵了句,“你他媽哭毛線,我不是還沒死!” “……”顧冬凝梗了下,伸手胡亂抹自己的眼淚,“你不要胡說八道,什么死不死的!我沒哭,我就是控制不??!” 她真的不想哭的,他醒過來,她應該高興的,可眼淚竟然就這樣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墨成鈞看她這副樣子,心底竟是微微嘆息,還有說不出的柔軟,哪怕他現在根本沒什么悲春傷秋的意思,這他媽到底動了刀子啊,麻藥褪去后渾身都不得勁。 醫生過來做了簡單的檢查,手術還是非常成功,這會兒就是忍著疼,然后休養。 顧冬凝巨細靡遺的問了醫生要注意的事情,哪怕特護就在旁邊,她也固執的坐在他的病床邊不離開,墨成鈞看她臉色蒼白的病態,“趕緊睡覺去,你還指望我明兒就活蹦亂跳的?爺躺這里你得貼身照顧著!” 他說話中氣不足,可語氣里還是帶著那股子欠扁的調子。 顧冬凝看他一眼,伸手整理他身上的被單,聲音哽咽著應,“好?!?/br> 她這樣痛快,倒是出乎墨成鈞意料,男人視線緊緊盯住她,半響挪開眸光,聲音難得正經,“所以,現在你去睡覺,明兒讓特護回去,你來照顧我?!?/br> 他這樣說,顧冬凝就真的乖乖的躺在旁邊的床上,這一天的驚嚇和恐懼已經將她折磨的不輕,若果不是心里硬撐著早就該坍塌了。 許是放下心來,顧冬凝不過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墨成鈞這一宿注定難眠,麻醉退下去后就剩下了疼痛折磨,姿勢怎么擺都不對,男人咬牙切齒的,要讓他知道到底誰背后折騰這些陰招,尼瑪扒了他的皮! 那邊不多時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男人扭頭望過去,就見到顧冬凝已睡著了,她側身躺著,臉就朝著他的方向,光線下還能看到她臉上掛了淚水被映出來的點點水光,眼睛哭的有些腫,哪怕是這樣睡著來,還間或能聽到深深的抽噎聲。 墨成鈞抬起眼望著病房上的天花板,男人嘴角勾起個無奈的弧度,他知道,這輩子真是逃不出這女人的手掌心了。她不過是傻傻的沖著他笑笑,他竟然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踏進了她的陷阱。 顧冬凝就是個一眼被人看得透透的女人,簡單的仿佛是張白紙,他墨成鈞豈有看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她對他動了心,他知道她的眸光一直追著他。 他在心理極度滿足膨脹的同時又覺得煩躁,不同尋常的煩躁,所以他用言語刺激她,想要讓她知難而退,想要讓她退出自己的空間。 可誠然,他做到了,顧冬凝真的就將他當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來對待了,他又覺得不爽了,比最初的煩躁更是不爽,很不爽。 這種反反復復的情緒沖擊,墨成鈞亦是煎熬,他也未曾料到有一天自己會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無數次的肯定之后再否定,他在自己的情緒漩渦里艱難的選擇。 他想要這個女人,想要她沖著他笑,想要她沖著他生氣,想要左右她的一切情緒,想要被她左右自己的一切情緒,墨成鈞甚至知道自己這樣無異于玩火自焚,可他也想要試一試真正火燒在身上疼不疼。 可當在工地那一刻,當他看到上方墜落的物體和轟然坍塌的腳手架,他只覺得自己胸腔口被人硬生生挖了一塊,空洞的疼痛,錐心刺骨。 從這一刻,墨成鈞知道,他完了,哪怕這條路走到最后也無法圓滿,他也不想要放手。 他不只是想要試一試到底疼不疼,而是,哪怕是疼的,他也不想再松開她的手。 哪怕到了最后,他們在這一場愛恨糾葛里再無退路,他都不想松開她的手。 …… 關于墨龍帝國未來掌權人的妻子發生婚外情的新聞在網絡上炒的如火如荼,再加上墨龍帝國新項目出現的重大傷亡事故被媒體炒得熱氣騰騰。 墨龍帝國公關部這陣子為了應對各界媒體,累的死去活來。 可哪怕墨震淵極力隱瞞,朱敏英還是知道了。 老太太看到網上江赫琛和顧冬凝一起的照片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可當聽說墨成鈞動了肋骨手術時候差點暈過去,匆匆喊了司機就要去醫院,墨震淵攔不住索性就一起過去了。 陸川當司機陪著,朱敏英氣的一路上數落個沒完,心里又驚又懼,“這么大的事你們竟然都瞞著我?!成鈞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老命也不要了!” 墨震淵看她這樣輕斥,“這么大年紀了說話也不走走腦子,這不沒事嗎!別整天不要命不要命的!” “你就動腦子了?那你怎么還能讓這種事發生?!墨震淵,我告訴你,少平就成鈞這么一個兒子,他要有事,你能賠給我嗎!”朱敏英說著眼睛也是濕潤,“你們瞞著我,能瞞到什么時候?倘若這一輩子都不讓我知道少平走了,我白發人送黑發人,那我也就認了,關鍵你瞞住了嗎,你瞞住了嗎?!” 想起以前,朱敏英只覺得自己難受的心都碎了,她唯一的兒子就那么走了,她卻在許久許久之后才知道,墨龍帝國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座金山銀山般的存在,人人羨慕嫉妒恨,可如果能夠選擇,朱敏英寧可用盡所有財富來換取她兒子一條命。 墨震淵說不出話來,蒼老的手緊緊握住身前的拐杖,他縱橫商場那么多年,從不覺得有什么事情困難,卻唯獨在自己兒子身上嘗到了苦澀的味道,卻連苦都說不出來。 “奶奶,成鈞沒事,怕你擔心才不讓我們說,這兩天已經能輕微活動?!标懘ㄐ⌒呐阒?,慢慢將話題轉開。 朱敏英伸手揩了下眼角的淚,“事情你查了嗎,是意外嗎?” 陸川唇線抿起來,這種事要說意外真的是牽強,現場竟然還有那么多記者在場,這讓陸川后來想要封鎖消息都封不住。 話到嘴邊,想著之前墨成鈞的叮囑,陸川還是改了口,“還在查,但是意外的可能性高些,那天成鈞到現場也是臨時決定,我們都不知道?!?/br> 朱敏英沉默下來,“那丫頭怎么也會在現場?” “她是設計師,跟施工單位對接材料問題?!?/br> 老太太看了陸川一眼不再說話。 墨震淵全程都未曾再說什么,那雙蒼老而銳利的眼睛望著前方,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這兩天墨成鈞氣色看起來好了些,顧冬凝就在他跟前照顧著,寸步不離,她腿上的傷也不輕,卻總是不肯好好的休息,墨成鈞也就依了她。 顧溫恒過來時候她正在幫墨成鈞削水果,見到他匆忙就站起來喊人,“爸!” 墨成鈞也跟著喊了聲,作勢就要起來,被顧溫恒制止住,“受傷了就沒那么多虛禮,躺著吧?!?/br> 男人倒是從善如流,就那么躺在床上接受瞻仰,兩人聊了幾句項目的事情,談起那位高位截肢的工人,顧溫恒臉色略略往下沉,到底是表現不很明顯,只說好處理。 墨成鈞也便不再多問,這個項目說來還是他接手墨龍帝國主持的最大的一個項目,這會兒出了這樣大的問題,別說外界媒體了就是墨龍帝國內部反響自然也是大,不過是顧忌著他這會兒受傷還沒人敢直接的到醫院里質問他。 要比起顧溫恒的損失,真正損失大的該是墨龍帝國,該是他墨成鈞。 兩人又是寒暄幾句,顧溫恒卻突然喊了顧冬凝一聲,“你跟我出來!” ------題外話------ 那啥……親們還是不要養文了吧…最近數據很難看哇??瓤取?/br> 好吧,其實也可以當做沒看見我說話(捂臉……) ☆、122 提前離婚?不可能! 顧溫恒說完率先往外走,冬凝抿了唇畔,她心里知道爸爸喊她出去要問什么,思索半天還是把手里的蘋果放下就要跟出去,卻突然聽到墨成鈞喚她。 “冬兒?!?/br> “怎么了?”顧冬凝疑惑回頭,不過是這么一瞬,顧溫恒已經出了病房。 墨成鈞望了下病房門口,他這壓根沒緩過神來,也不曾跟她討論過這次事件,可直覺告訴他這事兒沒那么簡單,男人眸色稍暗,“這事兒無論你知道什么或者懷疑什么,現在,目前,都先當做意外?!?/br> 顧冬凝靜靜看著他,沉默半響,“連我爸爸也不能說嗎?” “是?!?/br> 墨成鈞斬釘截鐵的一個字。 顧冬凝沒再說話,就直接出了病房。 顧溫恒就在走廊盡頭等她,她腳步放輕走過去站在他身邊,輕輕的喊,“爸!” “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們兩個都會在現場?”顧溫恒聲音強硬質問,臉色沉的厲害,怒意哪怕被刻意壓制還是從一言一動中展現出來。 顧冬凝甚至想,如果不是這里來來往往的人,他會不會還是會控制不住的給她一巴掌呢?! 可這件事的發生,并非她促成的。 “我去現場察看施工材料,他來接我,發生的很突然,我反應過來的時候腳手架已經傾塌?!鳖櫠瓜卵?,深吸了口氣才抬起頭看向顧溫恒緩緩解釋,她說的是事實,可到底有些話她還是收了起來。 她去查對施工材料,然后發現至少有四五樣關鍵材料跟她提供的目錄有出入,存在嚴重質量問題。 顧冬凝都覺得自己有些好笑,就因為墨成鈞看著她說讓她先當做意外,她以為自己不會受他話里的影響,可是話到了嘴邊竟然還是會給憋了回去。 顧溫恒眉心緊緊鎖了起來,卻在下一刻換了話題,“你跟江赫琛是怎么回事?外面的報到沸沸揚揚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 “我跟赫琛哥什么事都沒有,爸,媒體就是捕風捉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顧冬凝耐著性子解釋,那天時候她倒是也看到有人在拍照,可后來墨成鈞也安排人去處理了,怎么也沒料到竟然會被這樣肆無忌憚的放在網上傳播。 “捕風捉影?墨成鈞跟江赫琛打起來又怎么說?” “……”顧冬凝真的是頭大了,可這件事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樣很好的去解釋。 那些照片被瘋狂轉載,甚至連蘭溪和唐小菀都電話過來問她傷的怎么樣順便問她是不是準備離婚,顧冬凝哭笑不得,她跟赫琛哥之間的事情,到底是一句半句的解釋不清楚。 可顧冬凝從未像現在這樣明白過,對于顧冬凝而言,赫琛哥就只能是赫琛哥,再不會有其他的含義。 她這樣垂著頭不說話,顧溫恒也便不再逼問,只沉了眼看她,半響后才說,“受了傷就好好休息,墨家還能就沒人照顧他了嗎?” 顧冬凝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顧溫恒從來不是溫和的父親,他的管教向來帶著軍人的風格,嚴厲古板,可這會兒他突然說出這樣暖情的話,顧冬凝竟然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哭鼻子。雖然是她心里過意不去執意守著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