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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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機場她從包里取身份證的時候,卻意外翻出來幾根便攜裝的酒精棉棒和創可貼。 她從沒在自己包里裝過這種東西,唯一的可能,也就是顧清嵐幫她裝進去的。 她想了下,覺得顧清嵐可能是在她睡覺的時候看到了她手上的傷口。 一大早趕飛機還是挺累的,再加上她昨晚睡眠不足,飛機起飛后,她就帶著眼罩縮起來補覺。 朦朦朧朧的,她竟然還是夢到了被顧清嵐否定過的那個“前世”,夢里她懷抱著顧清嵐,走在蒼涼的古道上。 他們的車馬前都有護衛,顧清嵐此次去西北邊陲的職務也是“督軍”,他似乎是身體不適,一直低咳著,臉色蒼白,臉頰兩側卻有些不詳的嫣紅。 她覺得無比心疼,低頭去吻他的額頭,埋怨他為什么病著,還非要請旨去前線,他笑著安慰她,卻咳了一陣,生生咳出了一口鮮血。 她被他嚇到,晚間他們到了下個驛站,再也不肯走了,堅持要住下來等他身體好了再繼續趕路。 他們于是就在那個絲綢古道上的小鎮子里借了鎮長的別院,住了十幾日。 自從他們成親后,他正被陛下重用,朝政繁忙,而顧府里又有諸多雜務和規矩,顧夫人早逝,她也得早點學習如何cao持一個大家族。 因為彼此都在忙碌,身邊又有太多的其他人,他們獨處的時間反倒不多。 唯有在這個小鎮子上,那短短的十幾日里,生活平淡到好像他們只是一對邊疆上尋常的夫妻。 她每天早晨都早起給他熬藥,跟隨行的小廝一起,安排他一天的膳食,偶爾她興致來了,還會親自下廚,做出的東西雖然賣相不好,但好歹味道還不錯。 天色一暗下來,小鎮上就只聞雞鳴犬吠之聲,她也把院門都關了,到房間里陪著他。 他酷愛讀書,常常手不釋卷,即使帶著病,也還是常披了衣服,靠在床上接著燈火看一陣書,才會睡下。 她不會做女紅之類的東西,就也陪著他看書,偶爾他要在書上寫一些批注,她就會給他研磨。 有天他興致好了,笑著說她:“墨磨得倒是越來越像樣了?!?/br> 她那時看他在燈下斜挑了長眉,溫文而笑的樣子,就覺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間就涌到頭頂上去了。 后來她才知道,那就是所謂的“心動”和“情動”。 到了這一世終了的時候,她只后悔,那樣平常又普通的日子,沒有更長久一些,長久到年年歲歲。 第42章 飛機落地時,路銘心被身旁的人叫醒,眼罩早被浸濕了,眼妝也花得一塌糊涂。 劉芬芳坐在她后排,走到前面看到她這樣子,皺了眉說:“你眼睛發炎了?” 不是她后知后覺,而是她跟了路銘心這幾年,從來沒見她在拍戲之外哭過,從來都是沒心沒肺過日子的人,突然流淚流成這樣,她只能認為她是眼睛發炎了。 路銘心抬手擦擦眼淚,搖搖頭說:“不是?!?/br> 西北的日光強烈,剛出航站樓,她眼前一花,差點就跌倒了,還是劉芬芳快手拉住了她:“路大美女,到底怎么了?” 她搖頭沖劉芬芳笑:“沒來得及吃早飯……” 她剛才上飛機就睡了,飛機餐當然也沒吃,劉芬芳虛驚一場,松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埋怨她:“你也自己注意點身體,我們賺個薪水夠不容易了,別再給我們增加負擔了?!?/br> 話說的難聽,路銘心卻知道她是關心自己,忙說自己會注意。 待上了去酒店的車,她坐在后座,悄悄把眼睛又合上,免得眼眶里的淚水再滑出來。 她真的很傻,在早上聽到他那么說,居然就真的信了。 如果一切真的是她入戲太深的臆想,那么那些畫面又為什么那么深刻,又為什么她夢到和想到的,都是他在劇本里不曾寫到過的內容? 而且記憶是騙不了人的,她在飛機上,也終于想起了更多,那些回憶穿起了一個人的一生,密密麻麻的細節讓她無法去否認它們的存在。 車一路開到劇組定下的酒店,她在下車時,被劉芬芳驚訝地說:“銘心,你的手在流血?” 她有些茫然地舉起手掌,看到掌心正中那些早上還只是淡淡破皮痕跡的傷痕,現在已經完全裂開了,和前世她曾受傷的痕跡一模一樣。 路銘心早上走的匆忙,也就沒有注意到,直到她出門前,顧清嵐都沒有離開臥室。 聽著樓下的聲響歸于沉寂,知道她已經離開,他才用手撐著身體,從沙發上起身去拿放在床邊的手機。 只是短短的幾步,他額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將身體靠在床上,他撥通了任染的電話,接通之后,他輕閉上眼睛,說:“我預料錯誤……情況好像更嚴重了?!?/br> 自從上次給他診治過之后,任染一直留在b市,因此不到一個小時就趕了過來。 他今天并未去醫院工作,所以穿了頗具古典風格的黑色勁裝,走進來時他看到顧清嵐的臉色,就緊鎖了眉頭:“你這是怎么了?” 顧清嵐輕咳了聲,抬起頭看著他微微勾了唇:“可能是中毒……” 不過短短的一個小時,他如今的情況,比路銘心剛走時還要嚴重許多,不但無力移動分毫,連臉色和薄唇也都泛出淡淡青紫。 任染一愣,快步走過去給他把脈,診斷出的脈象讓他也震驚無比:“這是什么毒,毒性這么烈?” 顧清嵐此刻已經看不清眼前的東西,連任染的聲音在他耳邊聽起來也遙遠無比,他勾著唇,微微笑了下,吐出兩個字:“鴆酒……” 他說這,緩了一下,才能繼續說出:“我前世……死在這杯酒之下?!?/br> 鴆酒毒發之后,斃命不過是一時半刻之內的事,任染也不敢怠慢,抬手就封住了顧清嵐胸前的xue道。 他很快從隨身的醫藥箱里拿出銀針,將他胸前的xue位封死。 鴆酒到了現代,已經是一種傳說中的毒物了,大部分考據黨都會說“鴆”這種鳥類是虛構的,那么鴆酒并不是浸泡了鴆鳥羽毛的酒,而是對于毒酒的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