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mama也來?”貝耳朵確認。 “對,她也來?!?/br> “哦,好的?!?/br> 沿香閣是貝衡安喜歡的餐館,里面有一道銅盆桂魚他一直贊口不絕,往年節日,他的生日或者其他家里有喜的日子,他們一家三口都會去那里吃飯。 時過境遷,再提起這三個字,貝耳朵感覺有些復雜。 第二天傍晚五點三十分,貝耳朵抵達沿香閣,貝衡安和徐貞芬已經坐在包間里了。 見貝耳朵來了,徐貞芬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一頓飯吃得有點別扭,起初貝衡安還試圖當和事老緩和氣氛,無奈徐貞芬態度很冷,貝耳朵又不會說好聽話,場面一直熱不起來,末了他親手持勺為前妻和女兒盛了一碗魚湯,情真意切地說:“不管以后還有沒有機會一起坐下吃頓飯,相聚還是分離,你們兩個永遠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女人?!?/br> 貝耳朵輕聲:“爸爸?!?/br> 徐貞芬垂眸,沒有表情地看著碗里的熱湯。 “耳朵,我和你mama都希望你能過得好,你和你老公能比我們幸福?!必惡獍舱f。 “我知道?!必惗渚従彽攸c頭。 徐貞芬終于動了動唇,說了這一頓飯開始到現在的第一句話:“你現在主意大了,不屑再聽我們的話了,我就不浪費口舌了,最后一句忠告,別對婆家卑躬屈膝,是你的你就要去拿來,時刻要記住,他們不是你親生父母,對你的好是有限的,關于這點,你心里要有數,千萬別犯傻?!?/br> 話雖不好聽,但貝耳朵能感受到來自母親的關心,也就不再和她爭辯,保持沉默。 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起,貝耳朵拿過來一看,是何楊的來電。 接起一聽。 何楊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沉著得有些異常:“耳朵,我現在告訴你一件事情,你要有心理準備?!?/br> “什么?”貝耳朵忽的很冷靜,握著手機的手指陡然一僵。 “葉抒微出事了,工作團隊在山上和當地人有了分歧,其中一個叫來了借住在家里的外地人,對方精神有些不正常,拿刀沖過來刺人,葉抒微被刺中,倒在血泊里,救護車花了很長時間才上山,拖延了急救……” “他現在怎么樣了!”貝耳朵等不到何楊說完,顫聲地打斷。 “現在具體怎么樣我也不知道,他們打電話來說要通知家屬,我就第一時間打給你?!?/br> “告訴我地址,我現在就趕過去?!?/br> “等等,我把詳細地址發給你手機?!?/br> 貝耳朵掛下電話,整個人面色蒼白,對面的貝衡安和徐貞芬嚇了大跳,趕緊問她發生了什么,她沒回答,只是盯著手機等何楊的回復,短短幾分鐘內,她似乎喪失了所有的感官能力,眼前驟亮驟暗,手和腳都是冰冷的,腦子既混沌又清明,像是徘徊在黑白的邊界。 連父母走到她身邊都沒察覺。 “到底怎么了?你快說??!”徐貞芬急了,她從沒看見女兒這個樣子,好似靈魂出竅。 “耳朵,耳朵你先喝點熱水?!必惡獍糙s緊倒了一杯熱水給貝耳朵。 貝耳朵沒有伸手去接,眼皮都沒抬,僅僅盯著手機屏幕,直到何楊發來詳細地址,她立刻站起來,往外門口沖。 “你要去哪里?!” 徐貞芬和貝衡安同時快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我要去找抒微,他出事了?!必惗涞念~頭冒出冷汗,臉色已經差到極點,唯有瞳孔里閃現的那點執念證明她還沒有暈過去。 “他出事了?你要去找他?你怎么去?”貝衡安焦急地問。 “去機場連夜飛過去,再坐大巴?!必惗浔灸艿貟昝摳改傅氖`,“我必須快,否則要來不及了!” “你照照鏡子,臉色比紙還蒼白,你這個狀態怎么去機場?!你別接了個電話就心神不寧了,指不定等會有變化,你先坐著等一會!”徐貞芬用力把她往回拽。 “來不及了!”貝耳朵瞳孔變紅,一顆心被攥地發痛,大聲道,“我沒有時間了!你們快讓一讓!” “你給我坐下!冷靜一點!”徐貞芬怒吼。 “他是我老公,你讓我怎么冷靜!”貝耳朵忽的歇斯底里。 “把手機給我,你給我坐下,我讓人去訂機票,效率肯定比你高!”徐貞芬命令。 一聽到效率兩字,貝耳朵稍許地冷靜了一點,趕緊把手機給徐貞芬,徐貞芬雷厲風行地記下地址,然后打電話給秘書,貝衡安守在貝耳朵身邊,一直順著她的后背,安慰她會沒事的。 等待秘書訂機票的途中,徐貞芬看了一眼貝耳朵,低聲擔憂道:“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樣子,簡直和快死的人沒什么兩樣?!?/br> 貝耳朵自言自語了一句,音量小到只有身側的貝衡安聽見,他的心狠狠一驚,因為女兒說的是,如果抒微出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意義。 “耳朵,坐下?!必惡獍舶戳税磁畠旱募绨?,然后用力量讓她坐下,用言語支持她,“抒微不會有事的,相信爸爸?!?/br> 貝耳朵的眼皮一顫。 “你不是和爸爸說過,他的凝血功能很好,是命硬的人嗎?所以他一定不會有事?!?/br> 貝耳朵連肩膀都顫起來,身體不受控地變冷,貝衡安見狀把她摟在懷里,連站著的徐貞芬看了都不舍,伸手碰了碰女兒的頭發,柔聲道:“我相信你爸爸說的?!?/br> 時間一秒秒地走過去,貝耳朵的手機又響起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她遲鈍了一秒鐘,不顧一切地接起。 “喂?!彼曇舾蓾?,像是站在一個深淵面前,和未知的恐懼面對面。 “耳朵?!币粋€熟悉入骨血,瞬間可以把黑夜翻到白晝的聲音。 “抒微?”她很小心翼翼地確認,就像是小孩子伸出手去觸摸透明絢麗的肥皂泡,生怕一個眨眼的功夫就會消失。 “是我,我沒事,山下的研究組搞錯了對象,受傷的不是我,他們現在正打電話給何楊糾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