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他深深看了賀陽一眼,這小子跟前兩次見面又有不同了,第一次是一副軟弱樣子但眼神犀利,一瞧就不是好惹的,第二次是滿臉落寞,一看就是受了委屈,而這一次則是一臉陽光,好像坐在外面等上一個小時,也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他搖搖頭,這孩子可真多變,但不可否認,這笑容可真暖和,他回頭往門里一抻頭,將一個東西扔給了賀陽,邊瞧著賀陽放下書包手忙腳亂接東西,邊說,“這房子的鑰匙,你以后來了,自己開門進來吧?!?/br> ☆、第15章 筆記 朱驁將鑰匙給了賀陽,賀陽也就算有了地方學習。 這是個普通的兩室一廳,怕是因為只是每天中午落腳,所以沒有再裝修,還保留著本世紀初的裝修風格,不過打掃的特別干凈,家具也能看出來都是新換的。 賀陽跟著朱驁看了看,一個客廳在北面,沙發茶幾電視都不缺,兩個房間全部向陽,大點的那個屋子鋪了床,顯然是朱驁休息的地方,而另一間房里,則擺放了書架和書桌,顯然是他學習的地方。 朱驁就指了指書房,對著賀陽說,“以后你來這屋就行了,我把書包就放這兒,自己拿著看?!?/br> 賀陽連忙點著頭,看著能夠被陽光照耀到書桌上的房間,想到自己每天中午都可以坐在這里學習,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交代完朱驁就帶著賀陽去上學了,因著學校實在離得太近,兩個人幾乎是走到校門口才分開的,朱驁沿路問了問賀陽平時的愛好,怕是覺得賀陽對他有些客氣,還叮囑了一聲,“明天直接過去就行了?!?/br> 賀陽就邊答應邊往學校里走,剛轉彎上了樓,就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賀陽一回頭,就看見是趙明站在他身后,沖著他說,“叫了你好幾聲都沒應,想什么呢!” 賀陽一看到他,就想起了韓金茹那天說的話,趙明說謊是自己要上韓丁車的,對趙明膩歪的很,他挺冷淡的點點頭,算作回應,接著往樓上走。 可趙明不知道怎么的,偏偏黏住他不放了。連跑幾步跟在了賀陽身后,還嘰嘰喳喳問他,“我剛才瞧見你和朱驁一起走過來的,你跟他很熟啊?!?/br> 賀陽猛然就停下了腳步。朱驁幫他不是什么秘密,但他卻異常討厭這種被人緊盯的感覺,他看著笑成了一朵花的趙明,回了他一句,“管你屁事!” 說完,轉頭就走了。 恰好這句話被后來跟上的吳文才聽見了,更是夸張的笑了起來,趙明哪里想到賀陽這么不給面,又被同學聽見,頓時惱羞成怒,沖著吳文才吼,“你笑什么笑!” 吳文才和賀陽好的就像穿一條褲子,賀陽一回來就把事兒跟他講了,他自然之道趙明干了什么缺德事,要不是賀陽最近想低調點,他已經找人□□棍了,這會兒碰上了,自然立刻跟賀陽站到了同一戰壕,回他,“嘴長在我臉上,笑不笑——”他拉長了聲音,幾乎吸引了樓道里所有人的注意力,“管你屁事!” 整個樓道頓時笑炸了。趙明氣的臉都白了,惡狠狠地盯著吳文才,吳文才才不怕他呢。拍拍屁股,直接回了自己班。 賀陽自然不知道發生的這個小插曲,他照常上學,晚上回家熱菜伺候他爸吃了,去打工,然后早上帶著吳文才上學。這種日子其實看著挺累,但賀陽覺得,做習慣了,就沒什么了。 畢竟,按著當時經理說好的工資,他一個月能拿一千二百塊錢,足夠生活費和學費了。再加上,每天中午能在那么好的環境中安心坐坐,什么煩惱都沒有。 不過唯一讓他有些不習慣的是,朱驁和丁蕊是完全兩個風格,丁蕊一瞧就是上課特別認真的小姑娘,幾乎老師的每句話,每個板書,都恨不得全部記下來,一節課足足可以記下七八頁的筆記。也正是這個原因,他很容易理解了一中老師的思路。 可朱驁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內容太過簡單的緣故,他的筆記都是記在書上的,只記下了關鍵的步驟,其他一概省略。賀陽翻了翻,其實對他沒太大幫助。 可賀陽沒有理由要求朱驁,為了自己去記筆記。他只能自己一點點摳,就這樣到了月考,一中和十一中雖然難度不一樣,但時間是同步的,發卷的當天,賀陽推開門的時候,第一次發現,朱驁沒睡覺,而是等在了客廳里。 賀陽挺意外的看了看表,已經十二點四十了,平時這時候朱驁已經在睡覺了。他挺驚訝的問,“你怎么還沒睡?” 朱驁伸手說,“把你發的卷子給我看看?!?/br> 賀陽一聽,就知道朱驁這是想瞧瞧他的成績,他連忙放下書包拿給他。這次考試,賀陽的成績應該說進步巨大,他剛開學的時候,在班級里排名是第五十二名,可這一次,雖然卷子沒有全部發下來,但是已經發下的數學、英文和物理三科,他都在班里前十,尤其是物理,還是班里第一,所以賀陽掏卷子倒是毫不猶豫。 只是,他以為會得到表揚呢。但畫風急轉而下。 朱驁指著數學卷子問他,“明明是上課講過的公式,你怎么錯了呢?不就是題型稍微變化一點嗎?” 指著物理最后一道大題,“這些書上都有,沒有的也都講過,你上課聽一遍,中午再看一遍我的筆記,怎么還能做錯?” 朱驁坐在那里,穿著一中的校服襯衫,就跟個家長似得,對著賀陽的卷子抨擊。賀陽就站在他面前,低著腦袋,剛剛的興奮完全澆滅了,想解釋又覺得不好,不解釋又覺得委屈,別提多難受了。 朱驁訓了半天,才發現賀陽跟根棍子似得杵在那兒,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嗎他干脆上手把自己的書包拿過來,準備用事實擊垮他。翻到了他說講過的那一頁,指著那個省略過步驟的筆記說,“你瞧瞧,是不是一樣,你抄筆記也動動腦子,別……你不是看不懂吧?!彼蝗幌氲绞裁?問了一嘴。 賀陽沒想到朱驁居然猜出來了,驚訝的抬起眼睛,就撞進了朱驁的目光,也沒法瞞下去,只能心虛的說,“步驟太簡略了,我看不懂?!?/br> 朱驁一聽這個就來氣了,心道我在這兒你看不懂不會問啊,可話到嘴邊,他就想到了賀陽的性子,連自己被關在門外都不好意思打擾的賀陽,怕是覺得能在這里抄筆記已經是很好的事了,更不好意思打擾他睡眠吧。 朱驁的話立刻卡住了。他騰地一聲站了起來,賀陽以為他生氣了,心中有點后悔,不該實話實話說,可沒想到,朱驁一手捏著卷子,一手提溜著他,說,“那我給你講。以后不懂就問,知道嗎” 被推到書房的賀陽只能被動的回答,“知道了?!?/br> 當然,在第二天,賀陽收到的筆記,就是滿滿當當的,每個步驟都詳細的不能再明確了,賀陽頓時覺得朱驁真是好人啊,居然真的為自己記了那么多筆記。而屋子里的某人,因為手抽筋,累的已經癱軟在床了。 咖啡館里,一臉頹廢的韓丁躺在沙發上消遣,對面的男生沖他說,“你就不能振作點,那是你親姨夫,他既然查到你的事情,但沒說出來,就是還顧念著親情,只是有些惱火罷了。你哄他高興點,不就行了?!?/br> “你知道什么”韓丁郁悶的說,“他下了命令就帶著我二姨去澳門玩去了,這會兒還沒回來呢,我去哪兒哄他去啊。我就知道,他壓根就不想讓我沾染昌茂,要不是二姨,他肯定不會同意我進公司的。這不,有機會就把我踢走!” 說到這里,他就想起來朱驁來了,“還有豆豆那小子,我平時對他也不錯啊,居然這樣對我,真咽不下這口氣,別讓我摸到他的把柄?!?/br> 對面的男生嘆口氣說,“那有什么辦法,誰讓你姓韓不姓朱呢。就跟我似得,我養在莊家,一聽多闊氣啊,可我卻偏偏姓劉,一個帶來的拖油瓶,莊家再好跟我有個屁關系!” 韓丁聽了這話更是難受,一屁股坐起來還想再說些什么,電話卻響了。他低頭看了看,一個陌生號碼,便懶得接,接著跟劉磊說話。劉磊問他,“誰啊,怎么不接?” 韓丁不在意的說,“不知道,已經打了兩三次了,如今業務沒人找我,朋友號都存著,這肯定是sao擾電話,不接?!?/br> 而在電話另一頭,聽著話筒里聲音再次變成盲音的趙明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 ☆、第16章 工資 連著一星期,朱驁的筆記都詳實的不得了,讓賀陽學習的盡頭特別大,他有信心,十二月份的月考,他肯定能再往上走兩名。 不過,賀陽數理化幾科都可以通過這樣的小補習趕上來,但英語這門課,卻是差的有點遠。他小學初中讀的都是家門口的子弟學校,英語老師是七十年代師專畢業的,天津人,發音帶著股郭德綱說相聲的調調,所以他們集體聽力都不在調上。 朱驁那天聽賀陽用極為別扭的語氣念了幾個單詞后,啥話也沒說,第二天塞給了他個舊手機,“我淘汰的,放著沒用,你拿去用吧。內存不小,還有擴展卡,你中午在我這里下點美劇,晚上對著字幕一點點聽。別貪多,一集電視劇來回揉碎了看上十遍,什么時候能背過了,再看下一集,你試試這個笨法子吧?!?/br> 賀陽原本不想收東西的,尤其是這手機說是舊的,可也有九成新,他覺得拿人手短。朱驁瞧著沒辦法,只能說借他的,等他用完再還。賀陽這才答應。 這不,晚上打工的時候,他就邊刷碗邊塞著耳機,盲聽這一集人物的對話。事實上,他幾乎每天都過一遍,僅僅是對話的抄寫,都到了第四遍了,但依舊有很多連讀聽不清晰。 他這邊一心二用費這勁,自然沒聽見后廚那邊的動靜。廖經理看著眼前撂挑子不干的大廚問,“你這是什么意思眼跟前客人都上座了,你不干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大廚劉胖子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此刻一把扯下頭上的廚師帽,沖著廖經理說,“你說我干什么,我問你,這個月獎金怎么回事憑什么扣下一半來?!?/br> 廖經理恐怕早就猜到是這個原因了,一聽這個,語氣立刻緩了緩,“這不是經濟都不好,也不是對著你一個人,大家都這樣啊?!?/br> “不好個屁!”劉胖子立刻不干了,“每天出多少盤菜我們不知道啊,這季度比上季度只多不少,憑什么干的越來越多,拿的越來越少?!?/br> 話說到這份上,廖經理想要遮掩也不成了,點了多少單,廚房比前臺怕還要清楚呢。他只能陪笑著說,“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要不,您先把這后廚忙活完,明早咱們去找老板問問?!?/br> 劉胖子不屑道,“什么問不問,我就沒見過這么摳的老板,原先也問過,有用嗎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不干了。你們自己頂著吧?!闭f完,他就把白大褂一脫,廚師帽一扔,自己往外走。 這還不單單算,他這一走,他身后跟著的那六七個年輕小伙子,立刻也學著他的樣子,脫衣服走人了。眼見著廚房空了一半,廖經理也著急了,急慌慌上前請,劉胖子可不管他,直接將他甩開,就從后門直接出去了。 巨大的關門聲,震得賀陽從洗碗池旁抬起頭來,他這才發現,整個廚房少了一半的人,往日里這時候應該是最忙碌的時間,但灶臺居然全部都閑著。但在廚房一角的打印機,仍舊在不停的出單,說明,外面的食客有增無減。 過了好一會兒,廖經理才從外面回來,他身后空蕩蕩的,顯然劉胖子一行人,沒人跟他回來。他嘆了口氣,掃了余下的幾個人,指了指其中最年長的一個說,“徐三,你頂大廚,快點做菜?!?/br> 然后又仿佛看著人手不夠,連忙出去了一趟,拽了三個女服務員過來,還叫著賀陽問,“你們誰會做菜,切絲” 那幾個小姑娘都是高中畢業就出來打工了,在家里還真沒干過什么活,連忙搖搖頭。只有賀陽,因為伺候他爸吃飯,做飯的十八般武藝早就磨練出來,雖然沒有廚師們精益求精,但大體的路數還是會的,就舉了舉手。 廖經理一瞧,直接派了個女孩接了刷碗的活,又讓另一個女孩負責洗菜,賀陽和一個叫美美的女孩就負責案板。賀陽精細點,切絲切條,美美粗拉拉的,切塊剁rou。 好在如意酒家原本就以家常菜出名,對刀工幾乎沒考究,就這么一班人馬,賀陽都以會砸鍋了,居然也忙活了起來,賀陽邊干邊揉著膀子忍不住問,“今天這菜行嗎?” 美美是個挺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切著土豆塊沖著賀陽說,“有徐三在,有什么不行的?”眼見賀陽一臉迷惑,她挺得意的賣弄知道的八卦,“你不知道吧,徐三是如意酒家的元老,當年開店的時候,他就是幫廚了,手藝可好呢,要不是老板瞧不上他,他做大廚綽綽有余?!?/br> 賀陽訝異的偷偷瞄了一眼那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為什么還在這兒啊?!币?副廚和大廚之間,掙得可是天上地下的關系。 美美跟他科普,“聽說他有個娘,當年生了病,要二十萬,他沒錢啊,就跟老板預支的工資,現在沒還完,怎么走。要不不讓他當大廚呢,當了大廚,拿錢早還完了,怎么捏著他。咱們這里好多菜,可都是他坐鎮呢?!?/br> 賀陽這才知道,怪不得大廚撂挑子,廖經理也不算急呢,原來有這個原因。不過,他想,大廚走了,八成徐三能上位了。 因著不用最后收拾碗筷,所以賀陽下班比平時還要早半個多小時。今天發工資,他臨走的時候,去前臺結算了一下,因為整整干了一個月,沒早退沒吃到,更沒有摔破碗筷,所以這1200塊錢,他是實打實的拿著的。 揣著不算厚的一沓子錢,賀陽一個人走在街頭,盤算著怎么花。其實他用錢的地方很多,比如他到了高三就不能出去打工了,他必須要提前存夠高三的學費和書本費。比如,他爸爸常年呆在家里,除了看電視,沒有任何娛樂,他瞧著同學的pad挺好,可以上網下象棋什么的,便宜的幾百塊就拿下了,他想買一個給他爸。還有他媽,下個月就要過生日了,他想著他媽明明年輕的時候很漂亮,卻因為家庭原因,現在變得那么cao勞,他想給她買件禮物。還有朱驁,他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機,這人對他真好,他也想表示感謝一下。當然,他還要請吳文才吃頓大排檔。 雖然只有這么一點錢,但能辦的事兒不少,這讓賀陽忍不住的高興起來。說實在的,他一直覺得自己索取多,付出少。能給幫助過自己的人,即便是個小禮物,他也覺得挺高興的。 只是這種歡樂,并沒有持續多久,走到離著家門口不遠處的小道的時候,他突然聞到了一股子嗆人的煙味。 這里居住的都是多年的鄰居,從沒有人大半夜的跑到這里吸過煙,這幾乎讓賀陽立刻緊張起來。他慢慢的退到墻邊,緩緩的下蹲,試圖去撿起不知道誰丟在那里的一塊磚頭,然而手還沒觸及,就聽見一個人說,“別動!” 賀陽霎時間就直起了身體,想外走了走,問了句,“誰?” 一個矮胖的人就緩緩從另一個岔道口走了出來,不是趙家偉是誰連身旁的四個跟班都沒換。趙家偉顯然對打倒賀陽有著異常強大的把握,所以,并沒有先動手,而是慢慢走近了賀陽身邊,沖著他說,“這次看你到哪兒叫救星?” 他手中倒是鳥槍換炮,不是樹枝子了,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跟指揮棒似得東西,歪著腿站著戳著賀陽的肩窩說,“你以為朱驁能保你一輩子啊,我聽說助學金都不讓你拿了,這回,我看誰能幫你!”他拿著棒子敲著賀陽的腦瓜殼,跟個惡少一樣說,“你叫啊,你叫啊,你大聲的叫???!” ☆、第17章 見面 趙家偉拿著棒子敲著賀陽的腦瓜殼,跟個惡少一樣說,“你叫啊,你叫啊,你大聲的叫???!” 然后,賀陽自然就叫了,只是他叫的不是救命,而是“大黃!” 這里其實離著賀陽家已經不遠了,小道兩旁住的也是他爸廠子里的老同事們,原本街道還比較寬,后來一家加蓋了小院沒人管后,一層的家家戶戶都動了起來,這里就形成了個小窄道。 但院子雖然蓋了,安全依舊是個隱患,不少人家就養了狗防盜。而大黃和它的主人是這條街上最彪悍的一個,尤其是,大黃是不被拴起來的。賀陽每次上班下班,都要膽戰心驚。好在,沒兩天他就發現了大黃的缺點,這家伙怕是家里伙食太差,實在太饞了。 賀陽就每次回家的時候,從飯店里找根骨頭帶上,晚上扔給他,倒是跟大黃和平共處起來。今天因為廚房里出了事兒,他不是最晚走的,自然不好意思翻找骨頭,就空手出來了,沒想到,居然碰到了趙家偉。 他的喊聲不算大,但大黃可每天都指望著賀陽給他帶宵夜呢,自然耳朵靈敏。賀陽一出口,趙家偉幾個還以為他魔怔了呢,趙家偉還呦呵了一句,“大黃?你靠山換得挺快啊,不過我怎么沒聽說南城有這號人物?我倒要瞧瞧,什么人敢跟我……” 可惜他的話沒說完,小跟班們就發現了小街道的一旁,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一條膘肥體壯的大狗,那只狗塊頭極大,足足可到他們的大腿中間那么高,他們可以想象,這只狗如果要立起來,怕是不比一個普通成年人低。 這是條標準的黑背,最主要的是,它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沖著他們一步步走過來。上次被打暈了的那個說,“這……這不會是大黃吧、” 仿佛是聽見了這一聲叫,大黃突然間由走變跑,速度猛然激增,向他們猛撲過來。再兇悍也不過是沒成年的孩子,幾個人立刻就嚇得尖叫了起來。賀陽趁著趙家偉分神,一腳踹到了他的膝蓋骨上,讓趙家偉疼的猛然松開了對他的轄制,轉身就跑。 一時間,賀陽跑在前面,趙家偉一行也不知道是追賀陽還是躲大黃,跟在賀陽身后,大黃怕是以為賀陽不給他骨頭吃,追在后面。 賀陽知道,這樣子必須得去大道,方能夠讓趙家偉不敢再找麻煩,一路上只朝著來路跑去,如意酒家所在地是南城另一處繁華地,有著不少飯店和娛樂場所,別說現在不過十一點來鐘,即便到下半夜,也絲毫不冷清。 而此時朱驁也從金華門里剛剛出來,司機老王跟在他的身后,手中扶著的不是別人,正是喝得爛醉如泥的韓丁,老王問他,“豆豆,咱們直接回去還是先去醫院?!?/br> 朱驁是被他媽給轟出來找人的,十點來鐘的時候,劉磊用韓丁的手機給他媽打了個電話,說是韓丁心里難受,酒喝多了,現在已經醉了,韓金茹一聽就著了急,就想讓老王帶著她過來??山鹑A門是什么地方,朱驁怎么會允許他媽跑到這里來,只能自己請纓走了一趟,臨出門前,韓金茹還讓他務必在朱成功回家前,把韓丁帶回來。 朱驁到了說好的包間,果不其然,里面的韓丁已經擺好了架勢,不停地嚎哭,說自己對不起朱家的培養,他幾個朋友倒是配合得挺好,都勸他如何如何。誰能想到,門一推開,進來的不是韓金茹,而是朱驁呢。一場戲白演了,一群人立刻鳥獸散。韓丁也只能將計就計,最后一口酒咽下,裝醉了。 瞧著眼皮子不停動的韓丁,朱驁都不知道該如何說他。昌茂這么大,大哥幫不了他,他總需要兄弟來搭把手的,韓丁如果肯將心思放正了,別說他媽,就是他爸也不能虧著韓丁,否則,干嗎把他年紀輕輕提成了總助? 他嘆口氣,總要讓他長點教訓,沖著老王說,“去醫院,喝成這樣了,給他洗洗胃,省得酒精中毒?!?/br> 老王眼見著手中扶著的韓丁抽動了一下,只能當沒看見,就應了,扶著他去開車門。卻沒想到這時候,朱驁卻盯住了街道對面,老王走了幾步回頭,卻見朱驁沒動半點,就叫了他一聲,“豆豆,走了?!?/br> 朱驁卻擺擺手,匆忙沖著老王說,“王叔你送他去,看著給他洗胃,然后送回家,我有點事,等會打車回家?!?/br> 說完,頭也不回就向著街道對面跑過去。老王驚異的往那邊看了看,卻什么也沒瞧見。只能將韓丁放到后座,開著車向著醫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