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節
“皇后和四皇子這是想利用聯姻拉攏西北侯嗎?”傅云杉皺眉,她不理解,洪德帝怎么會安排下這樣一樁婚事,若皇后和四皇子得了西北侯的助力,等于手中握了幾十萬兵力,想上位,簡直是分分鐘的事! 樓重背靠椅背,不答反問,“玉姨跟你說的?” 傅云杉點頭。 樓重嘆了一口氣,看著她蒼白無血色的臉,抬手輕揉了揉她的發,控制著想擁她入懷的沖動,扯出一抹痞笑,“西北侯與父皇有過命的交情,父皇既敢把幾十萬兵交給他,平時一句多余的話都不問自有他堅信西北侯不會叛變的道理!皇后和四皇子想以區區一個嫡女將西北侯拉上船……”他搖頭,“沒那么容易!”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洪德帝與西北侯的過命交情也是幾十年前的事了,這么多年過去,人總是會變的,誰能保證西北侯不會被皇后和四皇子許下的東西誘惑? 傅云杉想反駁,但心里又覺得以洪德帝的精明自然會想到這些,還把孫家的嫡女指給西北侯家,其中的深意她就不得而知了。 “你現在什么都不要想,先把身子養好。來,嘗嘗這片鴨,外焦里嫩,沾醬更是美味?!?/br> 不知何時,菜已上桌,樓重夾了一塊焦黃流油的鴨rou沾了醬湊到她嘴邊,好油膩的感覺! 傅云杉不由擰眉,搖了搖頭,去看桌上的素菜,樓重忙丟了鴨片去夾香菇炒青菜,綠油油的青菜瞬間讓她有了食欲,但想到在宮中喝粥都會吐,她又蹙了蹙眉,就著樓重的手小心翼翼的吃下青菜,咀嚼著,發現沒有在宮中的情況后松了一口氣,推開樓重夾來的香菇,自己拿起筷子吃起來,樓重也不勉強,將香菇放在她面前的碗里,傅云杉瞧見,夾起吃了。 樓重便挑著爽口的菜夾到她碗里,兩人一個夾菜一個吃,倒是合作愉快。 冬青在一旁偷瞄了樓重喂自家姑娘吃菜,又瞧見姑娘終于有了食欲,臉上的笑越發濃了。 正想盛碗酸菜湯給自家姑娘開開胃,就聽有人叩門,李素的聲音傳來,“傅三姑娘,我與同窗飯罷,來與姑娘打聲招呼,這便離去了?!?/br> 樓重夾菜的手一頓,蹙眉看了杵在房門外那道頎長的影子一眼,傅云杉已吩咐冬青,“去跟李公子說一聲,我正用飯,不方面出去相送?!?/br> 冬青應了聲,出門去打發李素。 ------題外話------ 建了個小群,有興趣的親可以加一下:qq群:261302692 ☆、061 入族譜,表心跡 傅云杉側眸瞧了樓重一眼,垂眸吃飯,解釋的話脫口而出,“偶然遇見,就打了個招呼?!?/br> 樓重的眉眼瞬間舒展開,眸底一抹亮光閃過,笑盈盈的夾了塊魚rou放到傅云杉碗里,目光肆無忌憚的在她身上掃了幾個來回,停在脖子以下的某個位置,笑面如花,“吃rou長rou,多吃點?!?/br> 傅云杉的臉瞬間黑了。 “四皇子和皇后對皇位勢在必得,你一點都不擔心?” 樓重眸底幽暗一片,盛了碗酸菜湯,嘗了兩口,送到傅云杉面前,毫不在意道,“井水不犯河水,他們敢越界,自然討不到好果子吃,擔心什么?” 一邊,細長的手指捏著湯匙舀了勺送到傅云杉唇邊,慫恿道,“這湯喝著不錯,酸辣爽口,來,喝點……” 傅云杉蹙眉看他,“他們籠絡了朝中三分之二的勢力,你和衛九處在風頭浪尖上,怎么……唔……” 話未說完,一湯匙的湯就塞進了嘴里,她忙不迭吞了,咳嗽兩聲,“咳咳……” 樓重笑著撫順她后背,“瞧你,吃個飯還這么不專心。先吃飯,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br> 她這樣是誰造成的? 這個罪魁禍首還有臉說? 傅云杉抬眸瞪他,男人笑瞇瞇的看著她,半分愧疚都沒有,傅云杉氣結,真個拿起筷子海吃起來。 說起來,她這幾日真是沒怎么好好吃東西,心里有事,睡不好,吃什么都沒胃口,今日被玉妃一番提點和這男人一通攪合,心里倒放下了一些沉重的東西。 王嘯哥的事誰也不想發生,逝者已逝,正如王叔所說,她若因此將自己的身體折騰垮了,王嘯哥在天之靈也不會安心。 經此一事,她做事要越發小心謹慎,再不會讓身邊的人輕易涉險! 至于四皇子和皇后一事,左右與他們家有關系的府邸都被冠上了六皇子黨羽的名號,那再計較也沒什么用,不如小心等待,大膽籌謀,抓住時機,一掐入喉! 嗯,回頭記得去各府支應一聲,免叫他們平白遭了四皇子等人的設計。 樓重自然看出傅云杉的心不在焉,面上笑著插科打諢,將傅云杉多吃幾口的菜往她飯碗里搬,心里不由深嘆一口氣,看來,得找個時間跟老頭子聊一聊了! 傅云杉瞧著一碗累的滿滿的飯菜,無語了。 冬青回來,瞧見傅云杉面前的碗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樓重瞥過去一眼,她忙收了聲,憋的俏臉通紅,咳了幾咳才沒破功,瞧了樓重一眼,“姑娘,李公子說在樓下等著咱們,一會兒護送咱們回府?!?/br> 樓重的臉瞬間沉了下來,長指慢條細理的撫了撫寬袖上的折痕,“哦?他還說了些什么?” 一襲清冷氣息鋪面而來。 冬青吞了吞口水,看了眼一旁一無所察堅持浪費糧食可恥與飯菜正奮斗的傅云杉一眼,咧了嘴討好,“奴婢告訴他,樓公子在陪姑娘用餐,一會兒會送姑娘回府,將他打發了!” 樓重睨她一眼,滿意的點了頭,“下次他再來找你家姑娘,就直接告訴他男女授受不親,讓他有多遠離多遠?!?/br> 就差說出有多遠滾多遠了! 冬青瞧著他理所當然的湊過去將自家姑娘鬢間散下的一縷長發別到耳后的動作,干巴巴的笑了兩聲,“是?!?/br> 傅云杉一句話也沒說。 樓重護送二人到了府門才離去。 冬青思考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話題,誰也沒有注意到小巷深處探出的一張娃娃臉。 待回到府,冬青問傅云杉時,她理所當然的答了句,“樓重說的對,男女授受不親,我與他孤男寡女確實不適合多相處。以后他來家,讓他自去尋我哥好了?!?/br> 冬青瞪大了眼,半天沒憋出一句話。 她怎么沒發現自家姑娘有男女授受不親的意識?孤男寡女什么的……她與爺呆一起時怎么從來沒想過這回事? 想了半天,等她開口說話時,已把自家姑娘這種想法歸結為她也喜歡上了爺,所以沒把爺當外人! 嘻嘻…… 心里偷著樂了半天,想到執拗的常寺又嘆了一口氣,聽自家姑娘的分析,四皇子和皇后是想利用孫家與常寺的婚事將西北侯拉到他們那一派,若是以前常寺對爺忠心耿耿,定不會做出什么!但如今,他對自家姑娘已懷殺機,會不會借四皇子和皇后的手…… 冬青被自己的想法嚇住,半響沒回神。 直到小丫頭推了推她,“冬青jiejie,姑娘等你呢?!?/br> 冬青茫然,抬頭發現自家姑娘披著孔雀藍的斗篷站在門口正看著她,“姑娘?” “發什么呆?哥有事在書房等我們,快走?!备翟粕紦u頭。 冬青啊了一聲,抬腳跟上,半道上將自己的想法跟傅云杉說了,傅云杉愕然,“常寺被樓重趕回了西北侯府?” “哎呀,姑娘!”冬青蹙眉,“現在的關鍵是孫家小姐與常寺的親事!他萬一想借皇后和四皇子的手……” “不會的!”傅云杉側眸朝冬青笑了笑,“你不是也說他那天已經認錯了嗎?他與樓重十幾年的交情,我們如今又都在樓重一派,他不會對我不利的?!?/br> 冬青小心翼翼,“真的?” 傅云杉笑,“真的。他有那么多機會,要想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拖到現在!” 冬青張了張嘴,想說十里坡的事,但想起自家姑娘剛有了幾分笑模樣,到底沒把常寺隱瞞消息沒報給樓重的事說出來,只嘟著嘴心里生悶氣。 結果,憋的難受,半夜里跑去西北侯府,將前院摸了個遍才在一個角落旮旯院落里找到常寺,一番威脅利誘,又將自家姑娘對樓重的看重仔細與他掰扯了一番,氣的常寺連吼,“我是會對爺不利的人嗎?我寧愿自己死了也不會讓爺有事!” 冬青才心滿意足離去。 書房里,傅云杉驚訝的看著眼前的老者,“古師傅?您怎么會在這兒?” “在永平侯府和江南玉家發現的叛國書信就是他寫的?!备邓甲诘目∧槼聊?,身形頎長,臨窗而立,已有幾分傅禺帝師的風姿。 傅云杉瞬間擰眉,“怎么會?” “老朽有罪!”古世優撩袍跪地,一臉懺悔,“老朽當年在耶律漠手下是個書吏,擅長模仿各種書法筆跡,曾以此自得,沾沾自喜,不想被耶律漠以妻兒性命威脅,違背良心寫了兩封叛國信,后聽聞永平侯府和江南玉家遭冤案,始知罪孽深重!本想一死謝罪,又恐來日翻案無人作證,遂埋入深巷,茍延殘喘,以待時機揭開真相恕罪!” 據她所知,古世優身邊只有一個女兒,早嫁做人婦,妻子兒子在何處自然明了! “古師傅快請起,不說你當時是被逼的,即使你寧死不從,耶律漠能找你自然還能找其他人來?!备翟粕紡澭鼘⒐攀纼灧銎?,古世優卻避開她,狠磕了兩個頭,“姑娘仁慈,老朽這條命從今往后就是姑娘的?!?/br> “外祖父那邊的意思是他既然有心恕罪,又剛好懂得雕琢的手藝,就留在你身邊當個幫手?!备邓甲诘暤?。 傅云杉猶豫了,正如她所說,耶律漠當年既能找了古世優來,他縱使寧死不寫書信,耶律漠也會找其他人來寫,算不得他的錯!更何況,他寫兩封書信還搭上了妻子和兒子的性命,雖沒家破人亡亦不遠矣。 心里有了思量,傅云杉這次使了幾分力將古世優扶起,“古師傅能留在挽玉閣,云杉求之不得。若不能,云杉亦不強求?!?/br> 古世優一怔。 傅思宗蹙眉,微一思索,便明白了meimei的用意,當下點了頭,“杉兒說的是,這件事雖因書信而起,卻并不能怪到古師傅頭上,古師傅若不想留下,我們亦不會強求?!?/br> 古世優捂臉,似抹了幾把淚,松開手時,眼圈微紅,面帶笑容,行禮,“多謝公子、姑娘好心,古世優能得永平侯府和江南玉家后人原諒此生已無遺憾,唯盼余生能安穩度日!”話落,深深一揖,“三姑娘若不嫌棄,老朽愿繼續為挽玉閣出力!” “如今四皇子與皇后在朝中獨大,我們幾家儼然被劃為六皇子一派,日后潮涌難辨,古師傅可要斟酌……”傅云杉自是心喜得一人才,想到朝局,好心提醒。 古世優點頭,“老朽自已將此事想的通透?!?/br> 傅云杉展顏一笑,“能得古師傅相助,挽玉閣風頭定更上一層?!?/br> 待古世優離去,傅思宗看著meimei瘦削蒼白的臉色,動了動唇,好半響,嘆了一口氣,“玉妃娘娘喚你進宮可是問十里坡之事?” 冬青猛抬頭去看自家姑娘,瞧見傅云杉臉色平靜,才松了一口氣。 “娘娘提點了我幾句?!备翟粕紝⑹址诺教颗枭霞橙×伺瘹?,只覺心口都暖了才將玉妃提點自己的事同哥哥說了。 傅思宗聽的心驚,“這么說,四皇子和皇后下一個要對付的目標就是六皇子了?” 傅云杉點頭,“想要上位,樓重是個太過明顯的障礙物!” 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防著四皇子等人的同時首要對付的目標不也是樓重嗎? “這么一來,咱們家、帝師府、余家都成了六皇子的黨羽!”傅思宗皺眉。 要對付六皇子,定會先剪除他的翅膀助力! 傅思宗心驚。 “皇上不是一向寵愛六皇子嗎?怎會讓四皇子和皇后在朝中獨大?” 這個…… 傅云杉搖頭,她也不得而知! 傅思宗擰眉,“怎么樣才能避開四皇子和皇后……”的迫害? 話未完,兄妹倆相視苦笑,能避開他們的最好辦法就是遠離六皇子,斬斷與六皇子的聯系! 先不說六皇子于他們家的恩情,但就如今朝堂之上的暗潮洶涌,誰又會允許他們坐山觀虎斗! “這件事跟祖父、外祖父和余家表舅說清楚吧?!备邓甲趪@氣,眉間愁霧緊鎖,惴惴不安。 傅云杉點頭,“我親自去說?!?/br> 二月二,傅家開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