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節
顧淮揚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眾人,請常夫人和她的親隨進廳喝茶,招呼西北大營的兄弟,送受傷的人去休息,安排灶房的人煮壓驚湯,又帶著人處理黑衣人的尸體…… 傅云杉華麗麗的囧了。 半響,兩個男人還是不動彈,冬青吃笑,傅云杉輕咳了咳,沒話找話道,“樓重,司命,你們兩個好巧,居然同時出現的……” 樓重斜眼睨了她一眼,沒有出聲。 司命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傅云杉:“……” 冬青瞪圓了眼,眉梢唇角全是笑意,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這兩個傲嬌男! 傅云杉嘴角抽了抽,扭頭,抬腳,“冬青,外面太冷,回屋!” “是,姑娘?!倍嘈Σ[瞇的跟著自家主子走了。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眼睜睜看著傅云杉進了廳。 又過好一會兒,樓重轉身,準備去客廳,走了幾步又停住,低聲道,“耶律漠勾結二皇子試圖殺盡天啟君臣,今日傅家這場謀殺也是耶律漠所為!我不清楚你與耶律漠有沒有關系,但有件事想提醒你一句,從皇宮救走耶律漠的人和剛才要殺丫頭的黑衣人是同一個人!那個人是你很熟悉的……”他看著司命,淡聲道,“身邊人!” “聽丫頭說你過幾日就要回到親生父母身邊去了,恭喜!”話落,腳步不停的去了客廳,傾城的容顏上帶著暖暖的笑如家人一般安撫著廳中受驚的眾人,只一會兒功夫就聽到廳內傳來的笑聲。 杉兒居然把這些事都給他說了,他們的關系到底近的什么地步了? 司命有些落寞的看著廳中的熱鬧場面,瞧著傅云杉一臉笑容與樓重說話的鏡頭,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格格不入。 “少主?!鄙砗髠鱽硪坏罍仨樓鍥龅穆曇?。 “回去?!彼久D身沿著長長的甬道朝自己的院落走去,青閣不遠不近的跟著,也不多話,直到進了院子,司命擺手讓她離去,青閣應了聲,轉身回自己房間。 司命欲抬腳進屋的動作突然一頓,眼睛緊盯著青閣那熟悉的后背影。 “今日這場謀殺是耶律漠所為……但有件事想提醒你一句,從皇宮救走耶律漠的人和剛才要殺丫頭的黑衣人是同一個人!那個人是你很熟悉的……身邊人!”樓重的話還言猶在耳,司命的眼眸驀然冷下,身子一晃,已疾馳到青閣身后,青閣反應極快迅速轉身,俏臉冷凝,一抬手看到是司命,頓住,“少……” 咽喉瞬間被司命掐住,一雙寒冰一樣沒有溫度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說,剛才那個想殺杉兒的黑衣人是不是你?!” ☆、047 算無遺漏,用心(3) 青閣露出錯愕的神情,“門主派我去皇宮支援耶律大人,我適才剛回,哪里有時間去殺傅三姑娘?再說,傅三姑娘與我無冤無仇,對我又不薄,我為什么要殺她!” 司命蹙眉,清冷的雙眸在青閣臉上梭巡一圈,“果真不是你?” 青閣搖頭。 “耶律漠的吩咐?” 青閣搖頭,“青閣不知?!?/br> 司命緩緩松了手,轉身,“回去歇著吧?!?/br> 青閣目送司命進了屋,撩簾進了屋,臉上立刻閃過驚悸之色,撫了撫被司命掐紫的咽喉,眸中冷意森然,主子對傅云杉太在意了,這是成大事的大忌! 耶律大人說的對,若想讓少主走的更遠就必須毫無弱點,現在傅云杉就是他的弱點! 這個女人絕不能留! 青閣冷冷掃了眼傅云杉院子的方向,布滿薄繭的手握緊了手中劍,滿面冷然,少主,青閣……會助您成就大事!會幫您除掉這個瑕疵點! 另一邊,傅云杉幾次斜眼樓重,樓重挑著眉厚臉皮的湊過來,偏身邊全是長輩,她又不好意思發火趕他,只得裝出一副聊天很開心的模樣。 約一刻鐘的功夫,常夫人起身告辭,幾家人將其送出院子,看著人走遠。 樓重也將宮中情況說了,準備離開,只是臨走時看向傅思宗的那個眼神頗有深意。 果然,前腳跟進大廳,傅思宗就以他有些累要去休息為由離開了,傅云杉朝冬青使眼色,兩人也跟著一前一后退出了大廳,躡手躡腳的跟著傅思宗出了宅子。 跟著兩人一路到了帝師府外,只瞧見議事園方向火光沖天,傅思宗的臉頓時變了,樓重也是一臉肅穆,兩人身形忽閃,只眨眼睛就朝著火處沖了過去。 傅云杉來不及思考,帶著冬青也跟了過去。 到了園子前,一大堆丫環小廝婆子管事都在,圍著中間處,有管事看到二人前來,忙迎過來,“六皇子,傅狀元,傅縣主!” 樓重與傅思宗一怔,同時回頭看向緊隨身后的傅云杉,傅思宗嘆了一口氣,“杉兒,你怎么來了?” “我……”傅云杉剛說了一個字,忽聽圍在一起的丫環婆子發出驚喜的呼聲,“醒了,老侯爺醒了!” 傅云杉的雙眸猛的一睜,看向樓重! 怎么回事? 老侯爺是耶律漠假扮的,不是說他已經逃出去了嗎?以耶律漠的謹慎性格定不敢再留在京城,那這里的老侯爺是誰? 莫非…… 樓重唇角露出一抹笑,朝傅云杉點了點頭。 傅云杉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看向同樣一臉驚喜之色的傅思宗,“哥,是太爺爺!” “主子!”人群中傳來冰冷女聲的驚呼聲,接著是一群小廝丫環的低叫,“三爺!” 三人就瞧見包圍嚴實的人群唰的一下散開,兩個身材高挑,模樣秀麗冰冷的女子抬著一個輪椅走了出來,看到樓重和傅云杉兄妹,輪椅上的人抬手攔住了婢女,婢女蹙眉,“主子,您該吃藥了?!?/br> “把藥取來?!蹦腥四樕行┥n白,看上去極其疲憊,婢女不動,另一個婢女看了她一眼,她才側眸瞪了眼樓重幾人,身形極快的朝藏雪園飛奔而去。 “三老師?!睒侵匦χc輪椅上的男人打招呼。 傅亙微微頷首,看了眼傅云杉兄妹,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你們來了?!?/br> “三爺爺……”兩兄妹的話剛出口,傅亙就吃力的搖了搖頭,唇角露出苦笑,“別這么……叫,我承受……不起?!?/br> 三人瞬間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一旁,有個老人在指揮小廝,“小心著點,快把老侯爺抬回房間,著人去通知二老爺一家,再派人去邊關給大小姐送信,去忠王府給二小姐送信,就說……就說真正的老侯爺回來了,快去!” “哎,小的這就去!”一個年輕管事接了話,麻溜的朝外院跑去。 幾人就瞧見幾個小廝平托著一個滿頭白發,瘦削的可怕的老人往前走,看模樣與平素耶律漠假扮的很像,除了真人太瘦削以外! “太爺爺……”傅思宗眼圈驀然紅了,低叫了一句,那雙目微闔的老人突然睜開了眼,朝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雖被囚禁多年,但傅云杉一眼就感覺到了那眼中的溫潤,與她爹好像! 不,應該是她爹像太爺爺! 什么都不用懷疑,他們就是家人! 老人微牽了唇角,徐徐合上眼。 傅亙的婢女已趕回,手里端了水和藥,傅亙接過吃了,緩了好一會熱,才抬眸笑著看三人,“我沒想到他沒殺我,卻也沒讓我得到一絲消息!等我從密探那打聽到消息時,已經太遲了,四個宮門都如錮桶一般,進不去!只來得及趕去救你們家人……”他笑著,眸中清雋卻含著nongnong的歉意,“沒有提前告訴你們,真對不起?!?/br> 他果然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傅云杉心里重重嘆了一口氣,在她眼里,老二傅耿為人狡詐善謀,是最不像帝師府的人,反而這個老三傅亙給她的影響特別好,有傅老侯爺的才情畫技,也有傅老侯爺的仁慈寬厚。沒想到,結果卻恰好相反。 傅亙不再多言,朝眾人微微點了點頭,“等老侯爺養好身體,我會將一切合盤托出,靜候皇上和帝師府發落?!?/br> 話落,擺手讓婢女推他回去,兩個婢女抿著唇,眸中全是倔強,俯身抬著傅亙離開。 “樓重……” 樓重睨了她一眼,伸手想揪她的頭發,手到發頂卻一頓,變成了撫順,“放心,我早預防著這一天,已經將三老師的生平都查了清楚,他從未參與過謀逆之事,且在關鍵時刻救了你們全家,還試圖將消息傳遞出去,已經很難得了!我會在父皇面前為他美言的!” 說到洪德帝,樓重的好臉色淡了下去,傅云杉察覺到不對勁去看傅思宗,傅思宗嘆了一口氣,“慶華殿所有酒水都有毒,皇上……” 傅云杉瞬間明了,從腰間掏出一個瓷瓶,遞到樓重眼前,“這是司命制的百毒丸,你回去給皇上吃……” 樓重搖頭,“我父皇吃過解藥?!?/br> 他那時敬酒,是故意潑了父皇的衣服,將解藥給了他,卻不知他為何還會口吐鮮血。 傅云杉微怔,“怎么可能?百毒丹可以解百種毒,只要吃過解藥,一般的毒根本有事?!?/br> 樓重依舊搖頭,傅云杉笑了,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夜觀天象,你父皇還有幾十年好活,一定不會有事的?!?/br> 傅思宗愕然。 樓重愕然。 不過一瞬,就露出一抹笑,恢復了平素的模樣,看著傅云杉抓著自己的手,挑了挑眉,另一只手剛想摸上去,傅云杉已閃電般縮回了手,面向傅思宗,“哥,這里沒事了,我們回去吧?!?/br> 幾人出了帝師府,兄妹倆打道回府,樓重回宮。 回到家,一廳的人在等他們。 余家的人幾乎全來了,連已近十年不出門的老祖宗也來了,正坐在首位看著下面的人笑,兩兄妹進來,立時跪下給老人家請安,又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眾人才簇擁著送余家的人出府。 余桐樂偷偷拉了傅云杉的手,趴在她耳邊低語,“杉兒,帝師府那邊……” 余表姐喜歡傅亙! 起先因身份問題,若傅亙真不是太爺爺的兒子,他們倆是不是還有機會? 隨即想到傅亙的真實身份,傅云杉嘆了口氣,表舅和表舅媽怎么會讓表姐嫁給一個身體里流著北涼血的他國人! “杉兒!”余桐樂扯她的衣角。 傅云杉啊了一聲,無辜的看著她,大聲道,“表姐說什么?” 聞聲,有人回頭看,其中一個正是表舅媽,余桐樂當下擺了手傻笑,“沒事沒事,我以為你嚇著了,喚你來著?!?/br> 表舅媽笑著搖了搖頭,“你以為你表妹跟你一樣看見只老鼠都要嚇的尖叫?還不快過來?” 余桐樂磨磨蹭蹭極其可憐的看著傅云杉,傅云杉挑了眉挽住她的胳膊,笑語晏晏的對余夫人道,“表舅媽,我今日確實被嚇著了,能不能讓表姐留下來陪我一晚?!?/br> 余桐樂的眼睛立時亮了。 余夫人瞟了眼女兒,一眼就看到女兒心里有鬼,也不拆穿,只當讓他們表姐妹聯絡感情了,遂笑道,“也好?!?/br> “謝謝娘,娘最好了!”余桐樂尖叫一聲,沖過去給了余夫人一個熊抱。 老祖宗笑罵,“這個潑猴兒!” 余桐安笑嘻嘻的給傅思宗使眼色,怎奈眼皮都酸了,表弟還沒看懂他的眼神,不由泄氣的瞪了他一眼,傅思宗莫名,“表哥,你瞪我做什么?” 余桐安吐血。 他當初怎么就救了這么一個憨瓜! 是夜,姐妹倆躺在同一張床上聊天,傅云杉將帝師府的事所了,余桐樂又是開心又是傷心,開心自己與喜歡的人終于可以不受名分約束,傷心的是他喜歡的人竟有一半是北涼人,爹娘怎么會答應呢! “杉兒,你說,我爹娘他們會答應我嫁給他嗎?”肯定不可能。余桐樂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