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成功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后,不成功就是一死! 她何嘗不明白她站在哪邊都是有罪之身了! 既如此…… 那何妨照玲瓏的話來搏一搏?! 容妃眼睛一亮,抬起手,玲瓏露出微笑,纖瘦的胳膊伸出去將容妃扶了起來。 “詡兒,你說要娘幫你做些什么?” 高臺之下的定寧侯和靖安侯渾身冒汗,身子有輕微的顫抖,偷偷互視一眼,看著對方如死人一般的臉,不由哭的心都有了! 二皇子和容妃到底在干什么! 殿外一萬精兵,殿內禁衛軍環視,衛朗和常遠山虎視眈眈,他們哪里有勝算?他們這是在找死!這是要將兩個侯府的人送上絕路??! 靖安侯偷偷向定寧侯使眼色,定寧侯明白其意,偷偷抬了頭去給蕭妃傳遞消息,蕭妃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唇角牽出一個看戲的嘲諷表情便扭開了頭。 定寧侯愕然低頭,兩侯府的侯爺均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完了,全完了! 定寧侯府和靖安侯府百年的榮耀傳承今日一過,就全完了! 二皇子得意的猖狂大笑,聲音竟有幾分像洪德帝,“來人,準備筆墨!”他眼中閃著奇異的光湊到洪德帝眼前,“父皇,還請您高抬貴手,書寫一份禪讓詔書,將皇位禪讓給兒臣!” “嘶……”底下抽冷氣聲一片。 有人膝行至紅毯之上,高喊,“皇上,萬萬不能寫??!祖輩辛苦打下的江山怎可被這樣一個沒有cao守的人坐上!皇上若要寫禪位詔書,微臣寧愿一頭撞死在這太極殿上!” 洪德帝挑眉,衛朗露出一個不屑的神情,常遠山則如看傻瓜一樣看著那人,衛九冷冷提醒,“冷大人,這里是宴請賓客的慶華殿,不是召見群臣議事的太極殿!” 傅禺亦是皺了眉頭,看了眼那個什么時候都不忘嘩眾取寵的人,撩袍跪地,“二皇子,逼宮謀逆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二皇子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身后的靖安侯府和定寧侯府的一百多口人著想才是!我皇雄才韜略,待人寬厚,二皇子現在收手,傅禺愿在皇上面前為二皇子陳情,保二皇子一命!” “二皇子,回頭是岸……”傅耿跪在傅禺身邊,順著傅禺的話勸二皇子,卻被二皇子冷冷喝斷,“閉嘴!你們當我還是三歲小孩嗎?父皇的手段誰人不知?寧可錯殺絕不錯放!你們以為自己有幾斤幾兩重?就憑幾句話就想讓父皇放了我!呵呵……簡直是癡人說夢!” 洪德帝意外的瞧了他一眼,二皇子卻看也不看他,抓緊了他的咽喉,厲聲道,“還不準備筆墨!” 玲瓏上前,“二皇子,奴婢去!” 眾人眼睜睜看著她去了偏殿,不多一會兒捧著筆墨紙硯走了出來,二皇子指揮衛朗,“你!去把桌上的飯菜都撤了!快!” 衛朗他大刀闊斧的走過去,將桌上拎起,桌上的酒菜稀里嘩啦全被倒在地毯之上,瞬間臟污了大紅的地毯。 二皇子眉峰間的皺痕又加深幾重,瞪了他一眼,很是防備道,“放在那,你下去!” 衛朗看了洪德帝一眼,洪德帝點頭,他哼了一聲走到臺階下重新站定。 二皇子又指揮玲瓏磨墨,一張臉興奮癲狂的看著洪德帝,“父皇,墨好了,快!快些詔書!” “我心情不好,不想寫!”洪德帝冷眼瞟了他一眼! 二皇子一怔,眼中掠閃過一道迷茫,剎那便變成了狠戾,“那兒子就想個辦法讓父皇心情高興高興!” 說著,看了眼容妃,伸手奪了禁衛軍手中的劍扔到容妃身前,笑著道,“母妃,去,殺了元廬!” 容妃瞬間瞪圓了眼睛! “你敢!”蕭妃尖銳吼道,撐著身子擋到大皇子身前,咬牙瞪著容妃和二皇子。 靖安侯和定寧侯額頭的汗珠噼啪噼啪往下掉,卻顧不得擦,臉上的表情直到駭然恐懼! “母妃不敢?”二皇子瞪容妃,容妃牙一咬,彎腰撿起了劍,一步一步往蕭妃和元廬身邊走去。 “容采竺,你敢!”蕭妃臉色蒼白一片,惡狠狠的瞪著容妃。 容妃嘿嘿一笑,臉上的疤痕格外的猙獰,她挑起劍尖,緩緩滑過蕭妃的臉,“蕭jiejie,我是真敬著你是我jiejie,這些年一直禮待與你,可你不該毀了我引以為傲的容貌!你放心,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你兒子死了后,我會殺了你去陪他,好讓你們孤兒寡母做個伴!”她笑著,臉上那份惶然慢慢消失,看著鋒利尖銳閃著寒光的劍,又去看驚慌的顫抖的母子,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快感! “不!姨母,不要殺我!我不想死!母妃……母妃救我!”大皇子元廬凄聲道。 “殺了他!”二皇子哈哈大笑,回眸看洪德帝,“父皇,這里坐著你的七個兒子,你心情不好不想寫禪位詔書,兒臣就一直殺到你心情好答應寫為止!”臉上是詭異到極點的笑。 大殿內眾人齊齊變了臉色,衛九冷哼了一聲,坐看他們狗咬狗! 衛朗亮著眼睛,上下打量二皇子和大皇子,常遠山皺了眉,也沒有出聲。 “哦?”洪德帝看了眼底下幾位惶恐不安的皇子,淡聲道,“你隨意!” “皇上!” “皇上……” 底下幾位皇子的生母噗通噗通跪在地,鼻涕眼淚一把的哭著,芳嬪哭聲最高,一邊哭一邊斷氣般求情,“皇上,恪兒才九歲,他還小啊,求皇上求皇上……” 頭磕的嘭嘭直響! “母妃!”九歲的十一皇子元恪虛弱喚住自己的母妃,雖緊張的緊咬唇瓣,雙眸間還帶著些微對死亡的恐懼,面上卻強裝出鎮定凜然之色,“他要殺就讓他殺!兒臣不怕死!父皇曾為天啟南征北戰幾歷生死都不曾退卻一步,兒臣亦不會退半步!” 衛九意外的看了眼十一皇子,眸中掠過憐惜。 洪德帝亦是意外的看了眼小兒子,眼中有著贊賞之色,自他出生,除國慶壽辰外,其他時間很少見他,眨眼間,這孩子已經這般大了,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著實是后生可畏! 芳嬪語不成句,“恪兒……恪兒……” “??!” 眾人正心驚小小年紀的十一皇子竟有這般膽識,耳邊卻突然傳來一道凄厲的吼叫,順著聲音看過去,眾人同時瞪大了眼睛! 只見容妃手上的劍斜著刺進了大皇子元廬的心窩,血汩汩往外冒!大皇子本人已是出氣兒多進氣兒少了! 蕭妃尖叫一聲,抬手朝容妃抓去,容妃的身子被人往后一扯,入心的劍唰一下被拔了出來,血流了一地,而適才還能呼吸的大皇子蹬了幾下地,伸手抓著蕭妃的手松開——死了! 蕭妃不敢置信的看著兒子,張著口啊啊說不出話! 容妃也有些發怔的看著滴血的劍和死去的大皇子元廬,好半響,哈哈笑出聲,“死的好!都死了皇位就是我兒子的!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太后!” “容采竺!我要殺了你!”蕭妃劈手打碎一只碗,抓著尖銳的碗沿朝容妃沖了過去,容妃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劍,正中蕭妃的腹部,血瞬間就流了出來! 蕭妃卻不管不顧,拼命往前沖,劍刺透皮rou穿過腸胃,刺穿她的腹部,她手中的碗尖也抵上了容妃的脖子,反手一轉劃向她脖間的大動脈處,眉眼瘋狂而狠戾,“容采竺,我死,你也別想活著!我要你給我們母子三人陪葬!” “??!”容妃驚恐的瞪大雙眼,感受到死亡的來臨,情不自禁的喊出聲,卻不想身子被人一推,跌倒在地,蕭妃連帶也跌倒在地,碗尖卻失了準頭,嘶吼著,“賤人!我殺了你!” 容妃驚嚇的忘記了起身,狼狽的在地上爬著去躲蕭妃的碗尖,直到蕭妃失去力氣,她被玲瓏扶起,才心有余悸的踩了兩下蕭妃如死人一般的臉,“呸!你才是賤人!想殺我,沒門!” 眾人今日的驚駭已超出極限,幾個官員家眷承受不住,昏厥過去。 位高權重的首輔、帝師、丞相等人面面相覷,不定時抬眼去看上位的洪德帝。 “父皇,你心情好點了嗎?”二皇子面帶微笑,問著,“若是沒有,我讓母妃繼續如何?” 洪德帝看也不看他,還合了眼假寐,二皇子哈哈笑,“母妃,殺了小十一!咱們倒著來,父皇不松口,一個也別想活!” “恪兒!”芳嬪高喊一聲,身子一軟,暈厥過去,身邊的宮女忙抱起她,拼命搖著。 洪德帝卻幽幽嘆了一口氣,“這小家伙我還是蠻喜歡的,死了就太可惜了!你要不換個人?” 二皇子露出驚喜的神色,“父皇,這可不行!您不答應寫禪位詔書,他們都得死,又何必換來換去的!” 洪德帝垂眸思躊一番,搖了搖頭,“罷了,今日這出戲就唱到這吧!” ------題外話------ 加油加油! ☆、045 算無遺漏,用心(1) 洪德帝話音甫落,衛朗看戲的表情立時變了,滿面冷殺嗜血之氣,身形迅猛如虎,一息間就竄上了高位! 不遠處的常遠上同時動作,一腳踩上地上一柄長劍劍端,握劍于手中,反手擲向高臺,冷冽的寒光泛著陰森的殺意直奔二皇子的額頭而去! 兩人配合默契,可謂天衣無縫! 二皇子先見寒光,身子下意識后退躲閃,錮著洪德帝的手就松了,等看到衛朗上了臺階時想做出反應已是晚了一步,被衛朗借上來的沖力飛起一腳跌撞上皇座后的黃金屏風之上,發出嘭的聲響。 二皇子張口噴出一口鮮血,掙扎著想起身被衛朗一腳踩上心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衛朗輕蔑的掃了他一眼,“不自量力!” 話落,轉身拱手抱拳,豪爽道,“皇上,賊子已擒,如何發落?” 常遠山撩袍跪地,“臣等讓皇上和諸位皇子娘娘受驚,罪該萬死!” 殿內殿外的士兵禁衛軍齊齊跪地,“臣等罪該萬死!” 大殿內的大臣才如夢方醒一般明白逼宮之事終于結束了,他們沒有危險了!不由紛紛跪倒在地,口呼萬歲。 洪德帝甩袖起身,站在高位之上,環視底下眾人,眉峰一抹嘲諷,唇角亦勾著似笑非笑的神情,“二皇子元詡殘害兄弟,其罪一;勾結外賊,意圖謀朝篡位,其罪二;要挾天子禪位,其罪三!其心不善,其罪當誅!來啊,將二皇子元詡剝去元氏貶為庶民,押出宮門,即刻問斬!其母蛇蝎心腸教子無方剝去容妃稱號,與其子一起押出宮門……” “皇上!”容妃驀然高叫,撲在臺階之上,“你不能殺臣妾!臣妾……臣妾有功!臣妾有救駕之功??!當年要不是臣妾告訴錦妃皇上有難,她哪里能救的了皇……” “你說什么?”洪德帝雙眸猛地迸發出冰冷的殺意,幾步走到容妃身前,掐著她的下巴,“給我說清楚,你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下巴的刺痛讓她不得不揚起頭對上洪德帝滿含殺意的雙眸,她瑟縮了幾下,“皇……皇上……” 洪德帝冷眼,手下加大力道,“說!” 容妃痛的眼中盈滿淚水,張著嘴啊啊兩聲,磕巴道,“那……那年,皇上帶兵出……出征莫岐,被困四狼谷,傳……傳來的消息……被景親王壓住,幾位王爺要……要廢帝重立,是臣妾!”她臉上突然露出一個巴結的笑容,謙卑道,“是臣妾從老侯爺那里得了消息,將消息告訴了錦妃,還把暗中培養的勢力撥給她二分之一,讓她帶著去救皇上!皇上,當年的救駕之功我也有一份!你不能殺我!” 她的暗中勢力早先有數千人,是他擔心她勢力過大會對錦屏不利,一點一點給她削弱殆盡! 他出征時,她手中僅剩一百余人! 而他的錦屏只帶著其中五十多人,從應天一路奔赴兩國邊境,破開重重包圍圈,到他身邊,將弓盡糧絕渾身受傷餓的只剩一口力氣以為必死無疑的他救了出來,帶著他飛馳幾百里地,耗盡了生命最后一絲力氣將他完好的交給聞訊趕來的西北侯! 他的錦屏! 他的錦屏! 洪德帝的一雙眸子似看見了當年的場景,大雪的天,寒風刺骨,身無食物,前途渺茫,后有追兵,為保存體力,他的錦屏將食物都留給了他還騙他說自己早吃的飽飽的,拖著剛流產的身子一路披荊斬棘,只到遇見西北侯…… 他永遠忘不掉看到常遠山那一刻,她笑顏傾城,猶若沙漠中綻放的依米花!歷經磨難,芳菲傾國! 常遠山是接到她傳去的密報,日夜兼程趕來的,調不動天啟的軍隊,他帶的都是常家兵,那一戰,他們并肩廝殺,以三千之兵抗三萬! 一人擋十! 血飛漫天,嘶吼震天! 地上的土都被血染的赤紅! 他從沒見過那么慘烈的戰爭,從沒見過血色下他的錦屏是那么美,美的驚心動魄讓他恨不能生死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