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四月,火鍋生意隨著天氣的轉暖漸漸停滯,十幾種藥膳卻一飛沖天,每日都有人早早來訂購,倒是讓一品居賺了個盆滿缽滿! 許長清派人送來火鍋的三成銀子,足有近六萬兩! 一家人喜笑顏開! 傅明禮更是高興的跟許長清喝了幾杯酒,醉倒在飯桌上。 楚氏好笑的將傅明禮扶回房間,幫他脫了外杉讓他休息,傅明禮拉著楚氏的手笑著喋喋不休,“棲云,你說咱閨女咋這么能干?這么多銀子她是怎么賺的?” “杉兒不是說了是從余少爺房間的書里瞧見的嗎?難不成你以為銀子是女兒搶的不成?”楚氏掙脫不開,紅著臉啐丈夫。 傅明禮迷蒙著眼嘿嘿直笑,“對,閨女說過是從余少爺的書上借鑒的!六郎的毒癮解了,小八的身子慢慢的也養好了,你又幫我生了紫菀,家里蓋了新房子,又有了這么多銀子,這日子我怎么覺得好的像在做夢……” “我也覺得像在做夢?!背弦残?,想到女兒小小年紀就想方設法的賺錢養家,既欣慰又驕傲。 “要是沒分家……”傅明禮的笑臉一頓,嘆了口氣。 沒分家,這些錢怕都入了娘的手給大哥去買通人情了吧? 到時候,六郎是個什么情形?他和小八又是什么樣? 楚氏端了茶水送到他手中,道,“六郎戒毒的銀子是杉兒偷偷藏下來的,小八這一年吃的調養的錢也都是杉兒賺回來的,你救命的銀子是杉兒跟人借的!如果沒分家……”楚氏看了眼他,沉聲道,“六郎怕早捱不過去了,小八依舊是站不起來的模樣,你也早拋下我們成一柸土了?!?/br> 傅明禮的酒瞬間醒了大半,看著妻子冷凝的臉色,尷尬的笑了笑,“爹娘他們就是有點偏心……呵呵,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幸好咱們分家了……” 有點偏心?是很多點偏心吧?! 楚氏看出傅明禮的窘迫也不挑破,只淡著神色拉了被子替他蓋好,“睡吧,到晚飯我再喊你?!?/br> 傅明禮點了點頭,乖順的閉上了眼,心里卻重重一嘆,既然決定放下對爹娘的這份執念,他就不該再說這樣的話傷妻子和孩子的心,前半生為爹娘而活,后半生就為妻子和兒女而活吧! 楚氏走出來看到端著醒酒湯的女兒,傅云杉看出楚氏臉色不好,問了句,“娘,怎么了?” “沒事,就是你爹喝醉酒又嘮叨起你爺奶,還說沒分家的話?!背铣读艘荒ㄐ?,接過女兒手中的醒酒湯,“這還是等他睡醒再喝吧?!?/br> 傅云杉點了點頭,“爺奶怎么說都是爹的親爹娘,血緣關系不可斷……再說,爺奶還是爺奶,只要爹站在我們這邊就好了?!?/br> “嗯,希望你爹他能想通?!背闲χ伺畠恨D身回去。 另一邊,許長清也醉的沒有了分寸,拉著傅思宗的手笑呵呵的說話。 “大姑娘,我是真心喜歡你的,你為什么不看我一眼呢?” 傅思宗驚:“許公子,你喝醉了!” “我沒有醉,我清醒的很。大姑娘……哦,不,傅大哥,我跟你說,你別看我年紀小,我從小就跟著我爹走南闖北的,這豐華樓現在都是我在管理,大姑娘跟了我,我一定會讓她過上好日子的……”許長清瞇著小眼睛笑的很是真誠。 傅思宗搖了搖頭,將他半攙扶起來,“我扶你去睡一會兒?!?/br> “大姑娘,我喜歡你,我想娶你為妻……”許長清迷糊著被傅思宗推到了床上,抱緊了床上的被子。 啊咧!這就是所謂的耍酒瘋?!傅云杉瞧著身邊自家娘黑成鍋底的臉,吐了吐舌頭,許公子,得罪了未來丈母娘,前路堪憂??! ------題外話------ 每日一吼,求留言,求收藏~ 瀟湘好像是過五百就算三分錢的,今天剛好寫到這里,少了四百多字,小棲明天把字數補上來,不會讓親吃虧的哈,么噠~ ☆、069 誰欺負誰?無恥 對于接下來兩個月四次去傅家都未能再見到心上人傅大姑娘的事,許長清又懊悔又郁悶又感傷,每日郁郁寡歡,頗有得了相思病的征兆。 許母看在眼里就讓自己的侄女多陪陪兒子,偏許長清看到青蘿就躲,最后,寧愿宿在豐華樓終日與賬本生意為伴,也不愿回家面對表妹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青蘿哭的格外傷心,跪趴在許母膝頭,“姑母,表哥他……” “唉,清兒這孩子隨他爹,那就是個認死理兒的,不到南墻不回頭??!”許母拍著侄女的背,無奈的嘆氣。 青蘿一聽,哭的更加傷心,哽咽著抬起掛滿淚痕的俏臉,“姑母,青蘿該怎么辦???” “讓姑母見一見那傅家姑娘再說吧?!痹S母看著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容顏的侄女,露出慈愛的笑,再抬頭看向廳外傲然獨立的紅梅時,眸光一冷。 四月初三,方家來人下定,因彩禮不夠分量被周氏和崔氏趕出傅家。 第二日,傅明孝打聽到方家四月十五迎娶府城小姐進門,周氏氣惱恨極。 十日后,周氏去方家拜訪方夫人,翌日,方家再次派人下定,定下四月十八以貴妾之儀迎傅迎春過門,媒婆笑的花枝招展,周氏卻笑的格外牽強,傅明孝未露面。 傅云杉畫了砂鍋店的設計圖,挑了個時間和哥哥跑去鎮上找了人幫忙裝修店鋪,又順道去王家看楚二姨,被王笙的娘以二姨身子不好在修養為由推出了王家。 傅云杉心里的不安加深,回家將事情跟楚氏說了,楚氏親自去鎮上走了一遭,看到了一臉病態睡著的meimei才安下了心,拜托了王笙娘費心照顧又留下十兩銀子才返家。 四月十五,方家娶新媳,周氏和崔氏帶禮去賀喜,幾次往新人院子走,都被方家婆子攔了下來。 崔氏大嗓子嚷著引了不少人駐足,方夫人在前院忙著招呼鎮上的官紳大家太太,等下人稟了她時,新媳婦已經派了人請崔氏和周氏進新房喝茶,一院子的人都夸新媳婦賢惠淑德,方家娶了好媳婦。 方夫人咬著牙撐著笑,心里恨不得立時將她們兩人打殺出去! 娶貴妾的事兒他們家壓根就沒和新媳婦的娘家說,這要是周氏和崔氏說出個什么,親家老爺還不得拆了他們方家! 好一會兒,跟進去的丫頭悄悄來稟,說周氏只是和少夫人說了幾句閑話,崔氏幾次想說不中聽的話都被她小心的擋了,少夫人應該沒有發現不對。 方夫人松了口氣,令人好生守著院子,再不許傅家人靠近! 新房內,新媳婦柳月眉端莊的坐在新床上,臉有些方,眉目卻格外出眾,一身紅衣十分喜慶。 陪嫁丫頭攧手攧腳的透過門縫往外瞅,看到院子外突然多出幾個婆子來回晃悠后,皺了皺眉,對床上的柳月眉道,“小姐,剛才那兩個婦人果然有古怪,方夫人往這院子派了好幾個人,像是在防著什么人進來?!?/br> “自然有古怪!”柳月眉掃了房門一眼,“有哪家夫人手會那么粗,說話那么粗魯的?那婦人三番兩次的想說一句話,讓我照顧誰什么,都是恰到關鍵被方夫人的丫頭擋了?!?/br> “???”丫頭恍然,“小姐這么一說,還真是!方家在府城也是有田產生意的人,說是一代為商,二代三代都是秀才出身,如今的方老爺更是在去年中了舉人,按理說是沒可能跟那種村婦認識……” 丫頭搖頭晃腦的皺眉思索著,柳月眉掩唇輕輕一笑,眉如遠山,眼似彎月,竟將她普通的容顏襯的猶若絕色,“好了,咱們先前不是有打聽過嗎?方之行跟傅家一個姑娘訂過親又跟傅家大姑娘有染,那二人想必是傅家的什么人了?!?/br> “???!”丫頭嘟了嘟嘴,看了自家小姐一眼,“小姐都知道還讓小如猜,明知道小如最笨……” “誰說的?咱們小如最聰明了?!绷旅己闷獾暮逯孕∫煌L大的貼身婢女,眉眼含笑。 房門嘎吱一聲被人推開,走進一個青衣少女,容顏如玉,比床上的柳月眉美的何止十分。少女瞧見屋內的情形瞪了名叫小如的丫頭一眼,“小如,你是不是又在煩小姐了?” “我哪有?是小姐她欺負我……”小如垂下頭,揪著手指,斜眼里看自家小姐。 柳月眉悄悄吐了吐舌頭,“小意,不怪小如……” “小姐,您現在已經出嫁了,在婆家不比在咱們自己府,萬事都需小心謹慎,特別是……”小意左右掃了眼外面,將門關上,走近了道,“我剛才在如廁的地方聽到兩個婦人說小姐三日回門時,方之行會迎傅家莊園管事的女兒進府,小姐要早拿主意才是!” 柳月眉收了笑,素著一張臉,“我拿主意有用嗎?爹不是早知道方之行先前跟傅家一個姑娘訂過親又跟另外一個姑娘有染,不是一樣將我嫁給了他!”她唇角扯出一抹笑,似有若無,“說不定這些事爹早就知道,不過是瞞著我罷了?!?/br> “小姐……”小意臉上浮出一抹心疼,蹲下身將小姐的手握在手中,道,“小姐若是不愿嫁,夫人一定會幫著……” “不用了?!绷旅紡澚藦澭劬?,笑,“嫁給誰都是嫁,能讓娘在府里過的好一點我也算得償所愿了?!?/br> 小如眼圈都紅了,語帶哭腔,“那小姐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不過是換了個地方而已?!绷旅夹χ罅藘蓚€丫頭的臉一把,“好了,婆婆還年輕,不會讓我管家事的,大不了井水不犯河水,我和她互不干涉!” 小如笑著抹眼淚,小意看著笑的牽強的自家小姐,心疼的垂下了頭,無力的點了點。 四月十七,是給傅迎春添妝的日子,一大早,楚氏和傅剪秋在一堆布料里挑挑撿撿最后拿了塊普通的毛青布并一根銀簪,楚氏猶豫著要不要包十兩銀子,何氏來了。 楚氏忙把她讓到座上,問她添妝準備怎么添。 何氏扯了抹苦笑,嘆氣,“我家里啥情況弟妹還不知道嗎?我跟孩子她爹商量把我陪嫁的那副耳墜賣了給春丫頭添一套被面?!?/br> “一塊毛青布和一根銀簪,我在想要不要再包點銀子……”楚氏朝何氏一笑,“既然四嫂也不包,我家也不包了?!?/br> 何氏點了點頭,“聽說你們家那院子也是借了人的銀子蓋的,銀子還是省著點花吧。一塊毛青布一根銀簪在咱們村也算是厚妝了?!?/br> “四伯娘喝茶?!备导羟锏沽藷岵柽f過去。 何氏忙接了,笑著看傅剪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深深的一個嘆息。 “四伯娘怎么了?” “沒事,沒事。你們啊……”何氏目光幽幽的看了眼后院的方向,“分家的好,分家好?!?/br> 傅剪秋與楚氏面面相視,都沒有吭聲。 傅云杉推門進來,就瞧見三人沉默苦著臉的樣子,不由蹦到何氏面前,笑著挽了她的胳膊,“四伯娘?!?/br> “杉兒啊?!焙问闲χ纤念^,“一轉眼就這么大了,再過兩年就該說親了?!?/br> 傅云杉:“……” 再過兩年她也才十四歲好不! 傅云杉冷汗忙岔開話題,“四伯娘,我們家月底搬家,您到時候過來幫我們做飯吧?我娘說您做的飯菜除了鹽什么都不放味道一樣鮮美,我一直都沒機會吃過呢?!?/br> “你小時候可沒少吃,怎么會沒吃過?”四伯娘臉上終于露出開懷的笑。 傅云杉一怔,忙補充道,“小時候都是扒眼前的飯啃窩窩頭,哪敢好好吃菜啊?!?/br> 楚氏和何氏一怔,互相看了一眼,都嘆了口氣,“他四伯娘,你那天沒事就過去吧,左右我們也要請村里的媳婦過去幫忙,你帶著鳶尾和桔梗過去也好放松放松?!?/br> 何氏想了想,笑著應下,“行!那就這么定了,到時候四伯娘專門做一桌子的好菜給咱們杉兒慢慢吃,好不好?” “好!”傅云杉抹了把額頭的汗,嘿嘿笑了兩聲。 辰時,周氏來讓傅剪秋和傅云杉過去陪坐招呼村里來看新娘子的同齡女孩兒,楚氏和何氏跟著一起去了傅迎春呆的房間將添妝給了她,傅迎春穿了身綢緞衣裙,桃紅的對襟薄襖,對襟扣是緋色的桃紅瓣樣式,繡著紛紛揚揚的桃花瓣,下身是綠色八折裙,只在裙擺處繡了喜慶的鵲枝,頭上插了根桃花簪,描了眉,擦了粉,比起素日的清裝,這通身裝扮出來的效果著實讓傅云杉驚艷了一把! 想到傅家老爺子當年入帝師府其中一條便是長相俊朗,楊氏雖然姿色普通,但擋不住遺傳的力量強大,瞧瞧傅家幾個兄弟的樣貌就知道了。 鳶尾和桔梗早就在房間內了,被傅迎春指揮著給前來添妝的農家小姐妹倒茶端點心,偏那些人個個頤指氣使絲毫不把鳶尾姐妹當同等人對待!薄春的天兩人額頭都出了汗,傅云杉不由微微蹙了眉,看了笑的亂顫的傅迎春一眼,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傅迎春這樣的人交的朋友也都非普通人! 她接過桔梗手里的茶壺,示意桔梗去休息一會兒,一轉身就把茶水潑到正指揮傅鳶尾倒茶的女孩兒身上,女孩兒尖叫一聲,“傅云杉,你干啥往俺身上潑?” “啊,杏兒姐,我不是故意的,你有沒有燙著???”傅云杉挑了挑眉,抓了桌上的抹布撲上去要替她擦,女孩兒瞧見她拿的抹布哪肯讓她過來,“你不要過來!啊……” 桌子翻了,一桌子的糕點茶水給傅迎春一眾好姐妹重新換了衣服! “??!俺的衣服……” “我的絹花……” “不要踩俺的裙子……”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屋外正聊天的婦人聽到動靜都走了過來,圍在房門往里看。 一整個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傅迎春似是不敢相信剛才還其樂融融的添妝會頃刻間變得如此狼狽,愣怔了好一會兒,直到有人叫嚷著要回家,她才回神,跳下床對眾人笑的和煦,“姐妹們,都是云杉和鳶尾桔梗不懂事,迎春給大伙陪不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