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扶香笑著應了,小心的扶著她往潤香閣走。 另一邊,傅云杉三人出了城門,開始放慢了腳步往家趕。 古代空氣純凈冷冽,吸入肺腑讓人忍不住冷顫直抖,大雪如鵝毛洋洋灑灑飄落,盡管三人拉緊了披風到家時依舊凍的直喊好冷。 楚氏笑著將三人身上的雪拍落,讓她們進屋烤火。 小八正趴在床邊逗被窩里的小紫菀,看到傅云杉進來,抬頭就是一笑,“二姐?!?/br> “小八,快來看,姐給你買了什么?!备翟粕夹χe起懷里的老虎燈籠,小八眼睛一亮,“老虎!謝謝二姐?!?/br> 自分了家,家里每日骨湯就未斷過,什么羊湯燴菜,大骨湯面,楚氏變著花樣兒的做飯菜,傅云杉更是將前世一些補身益氣的藥膳開了來,重點為小八和傅思宗補身子。 眼瞅著小八身體越來越好,已經能和傅思宗一樣跟著司命學些基本的武功,傅云杉心里說不出的成就感。 寵溺的揉了揉小八的頭,傅云杉湊到床邊親了小紫菀右臉頰一口,冰涼的空氣讓紫菀的小臉皺了皺,楚氏笑罵著讓她別把冷氣過給meimei,傅云杉嘿嘿笑著,拿起蓮花燈在meimei眼前晃了晃。 “你meimei才多大,你買燈她也打不了?!背闲?。 傅云杉挑眉,“應景嘛?!?/br> “娘,爹和哥呢?”傅剪秋將三人的披風收好,走近炭盆。 楚氏看了眼天色,道,“在你王叔家商量房子的事,這會兒也該回來了?!?/br> 話音剛落,便聽到院門開合聲,父子倆一起回來了。 傅云杉迎上去,拿了雞毛撣子去彈傅明禮身上的雪,“爹,商量的怎么樣?” 傅明禮笑著點頭,脫了身上的大氅遞給一旁的傅剪秋,一臉喜悅,“虧你王叔聰明,想到拐彎處用銅扣管道,馬桶的事總算解決了!” “真的?太好了!”傅云杉高興道,有了室內馬桶以后冬天就不用跑到外面的蹲坑去上廁所,這實在是個好消息。 傅思宗笑著拍著身上的雪,湊近炭盆吐了兩口寒氣,“杉兒,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也是你從余少爺房間的書上看到的?” “……”傅云杉笑而不語,這些東西可不是這個朝代里有的,要她怎么說?萬一她說是,一家人要去感謝余桐安,漏了餡可怎么收場?所以,還是笑而不語的好! “爹,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這幾天天氣這么冷你還是不要出門了?!备导羟镌谂赃呴_口道。 “嗯,房子的事已經商量的差不多了,磚瓦有你王叔cao心,咱們只要準備好銀子,接下來就等著雪停天晴動土蓋房了!”傅明禮眉目都染著笑。 楚氏看了眼后院,朝傅明禮道,“蓋房動土的事還沒跟爹娘說?” “……”傅明禮斂了笑,也看了眼后院,道,“等大雪停了我去說,動土的時候總要爹在場的?!?/br> 楚氏點了點頭,一家人又商量著晚飯做哪幾樣菜,傅明禮特意讓傅思宗去喊了司命來一起吃飯,說是要感謝他愿意教授兩個兒子武藝。 司命依舊僵著一張臉,清冷孤傲,對于傅明禮的特別待遇沒有一點反應,倒是吃飯期間不知冷瞟、斜睨、偷看了傅云杉多少次,傅云杉心虛,明明答應過有空就去看他,結果把人扔在王叔家n天沒搭理,于是乎,筷子不停的給司命夾菜,直到人碗里塞不下去才罷手。 內院來人喊傅明禮一家去吃飯的時候,一家人早已吃過,傅明信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內院,不一會兒,從后面傳來楊氏喋喋不休的叫罵聲。 一家人吃飯早,本是想出去鬧元宵的,結果大雪一直下不停,出門下腳直接沒膝,傅云杉只好拉著小八在家里點了燈籠算是應個景。 說好的鬧元宵,耍燈籠,猜燈謎,看舞獅,通通沒有,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正月十五元宵佳節就這么過去了。 第二日,大雪停,一早醒來,聽到外面彭彭的聲響,傅云杉不由奇怪,正巧白昕玥端了熱水進屋,笑著道,“棚子上落了好多雪,六郎哥在抖雪?!?/br> 傅云杉了然,他們的鍋灶是搭在院子里的,為了防止下雨淋濕鍋臺,特意撐了個棚子,上面搭了防雨水的布,昨天下那么大的雪,棚子上肯定積攢了不少,不抖落怕會墜著棚子,要是棚子塌了,灶臺就會受連累。 “早知道就應該把鍋灶建在屋內,這天在外面做飯太冷了?!备翟粕己险拼曛?,抖抖索索的穿衣服。 傅剪秋推門而入,看著她凍的發抖的模樣發笑,“往年比這更冷的天都有,也沒見你凍成這樣,今年這是怎么了?” “我那是沒表現出來,其實還是冷……”傅云杉嘿嘿笑著打馬虎眼。 白昕玥幫她把皮褲拿出來穿上,笑著,“等新院子建好,咱們就不用大冷天在院子里做飯了?!?/br> “嗯,你們辛苦了?!?/br> “還不趕緊下來洗漱準備吃飯?!备导羟镄χc了點meimei的額頭,“越大越會耍貧了?!?/br> 傅云杉朝白昕玥吐了吐舌頭,下床穿了自己的棉拖鞋到盆邊去洗臉。 傅剪秋看著她腳上的鞋搖頭,這小丫頭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纏著她做這么一雙奇怪的鞋,還起名叫棉拖。 吃過早飯,傅云杉又窩進了被窩,不同的是換了地方,跟小紫菀在一張床上,瞧著嬰兒瞪著眼珠吐泡泡,咕嚕嚕的轉著瞧人,她能一看看上半天。 如果不是樓重派人來取藥膳方子,她可能會一直這么窩到天暖再下床。 想到火鍋也該出新吃法了,傅云杉任命的套上自認為最厚最保暖的衣服,裹成粽子般跟著樓重的人去了鎮上,會面地點當然還是在豐華樓。 二樓雅間,樓重一看到傅云杉的穿著,就忍不住噴了口中的茶水。 “噗!” 傅云杉皺眉翻了個白眼,三兩步走到炭盆邊,小手在上面來回翻轉了n遍才長長出了口氣,抬手拍了拍自己凍的冰涼的小臉蛋,“好冷?!?/br> 樓重揮手讓人再送來一個炭盆,倒了杯熱茶遞給傅云杉,不忘揉了揉她的頭,挑著眉笑的絕代,“小丫頭,你打算把自己裹成rou團子嗎?” “……”傅云杉抬頭看著他一身單薄的棉袍,嘆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她就是怕冷,是病,沒得救! 隨從很快將炭盆送到了傅云杉身邊,傅云杉守著炭盆狠灌了幾杯熱茶才睨了樓重一眼道,“我怕冷?!?/br> “看出來了?!睒侵仨斨粡埿Φ钠獾钠聊樀皽惤说?,“要不要少爺我抱著你暖和……” 傅云杉抬手將他的臉推到一邊,“我還未成年,想調戲再過幾年!再說……”傅云杉淡淡瞥了他一眼,“你有炭盆暖和嗎?” “……”樓重瞧了眼正噴火的炭盆,好沒形象的聳了聳肩,“老爺子來信催藥膳方子,要你多寫幾種適合普通百姓消費的方子,當然,我個人還是覺得能賺錢的方子都是好方子?!?/br> “適合普通百姓消費的藥膳方子?”傅云杉抱著茶杯啜了口,“只要藥材便宜,方子的造價就不會高……” 只是,這個時代的藥材便宜嗎? 樓重看出她的疑問,笑道,“能自己挖的藥材最便宜,藥店的藥材嘛……” 意思就是說能買得起藥的還是有錢人,普通百姓有了病大多是自己尋土方或者挖些基本的藥材治病。 藥膳湯的話成本大確是不適合普通百姓,那不如尋最常吃的——粥! 以藥入粥,既養生又經濟實惠! 傅云杉想了想在心里敲定幾個以大米、小米為底的藥膳粥,又定了幾個專賣富貴人家的藥膳方子,口述著讓樓重寫下來,又仔細瞧了確定沒問題了才點了頭。 樓重拿著藥膳方眉目間多了幾分沉著,瞧著低頭烤火的女孩兒,俊朗的容顏上表情多出幾分探究,眸子百轉卻只是笑了笑,“小丫頭懂的東西還不少,都是跟誰學的?” 從他和傅明禮的交談中可以看出傅明禮文采出眾卻并不通商經,楚氏若真是他要找的人也定不會教導女兒學這些東西,那……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傅云杉頭也不抬,搓著手道,“我這都是從書上看到的!” 樓重哦了一聲,剛想問她出自哪本書,就看到傅云杉抬頭沖他咧了咧嘴,“別問是在哪本書上看到,我自己也不記得了,有時候看的書多了也不好?!?/br> “……” 樓重抬手揪了揪她頭上的包子,“小丫頭才幾歲就敢說這么大的話,也不怕閃了舌頭?!?/br> “喂!你再惹我的包子我跟你急了!”傅云杉一把抓下男人的大掌,臉上帶著薄怒。 樓重挑了挑眉,視線下滑到她胸口,好看的薄唇砸吧了下,一字一字道,“你的包子?” 這個色胚!連未成年兒童都不放過! 傅云杉一把扔了男人的手,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下樓,樓重在身后笑的妖嬈,“小丫頭,藥膳的文書你不簽了?三成利不要了?” 要!為什么不要!她還提供了藥膳方子呢! 傅云杉吭哧吭哧轉回身,小手伸到樓重面前,“拿來,我簽!” 樓重擺了擺手,身后立即有人遞上早擬好的文書,一旁又有人送上筆墨,傅云杉別的沒注意,只瞧見了三七分成這一條,就樂滋滋的捏著毛筆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樓重看到她握筆寫字的動作時微怔了一下,有傅明禮教導,傅云杉怎么連握筆的姿勢都不正確? 傅云杉將簽好的文書收起一份,將另一份遞給樓重,伸出手,“合作愉快!” 樓重看了看她伸到眼前的手,笑著抓住,“合作愉快?!?/br> 傅云杉沒有理會他臉上嫵媚的笑,擺擺手就要去找許長清,樓重看著她走出房間,關門時問了一句,“你寫字是你爹教的?” “是啊?!备翟粕键c了點頭。 樓重沒再多問,傅云杉有些莫名卻沒有多想,直接招了小二去請他們少東家,便直接去了另外一個空的雅間等人。 門關上,樓重招人拿來幾日前畫好的畫像,畫上的中年婦人正是楚氏,眼角有些皺紋,容顏卻依舊端莊美麗,尤其唇邊得體的三分微笑實是平添了幾分大家之氣。 想到剛才裹成rou團子的傅云杉,樓重的唇邊不由勾出一抹笑,小丫頭雖然長的清純可人,容貌卻只像楚氏二三分,倒是傅剪秋像了母親七八分,俏麗多姿。 伸手將畫卷了,取了先前寫好的兩封信,吩咐道,“將藥膳方子和這封信送去府城給老爺子,畫卷和另外一封信快馬送往京城交給常寺,讓他將信和畫卷拿給我姨母看,得了姨母的信即刻送過來?!?/br> “是?!彪S從接過信和藥膳方子、畫卷出門。 許長清一聽伙計說傅云杉在二樓雅間等他,忙不迭的奔了上來,幾個伙計跟在身后端了火鍋和各式的菜,傅云杉似笑非笑的看許長清,許長清瞇著眼睛笑,“天冷最適合吃火鍋了,咱們邊吃邊聊,我這兩天也正想去你家找你……” 是想找她jiejie吧?! 傅云杉嗯了一聲,沒有點破,又招呼伙計端了一個炭盆進來,看著火開將rou倒進鍋里。 “杉兒……”許長清開口叫了聲,傅云杉抬頭翻了他一眼,他忙解釋,“我聽你姐這么叫你的,我能也這樣叫你嗎?” “……”誰規定她姐這樣叫她,他也可以這樣叫她的?這孩子真中她姐的毒了! 許長清見傅云杉不理睬自己,有些著急,揉著腦門開始噼里啪啦的往外倒,“你們那天看到的女孩兒是我表妹,她自幼父母雙亡,是我娘將她帶回許家當親生女兒養大的。我一直當她是親meimei,我跟她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許公子,我對你和青蘿姑娘的事沒有興趣。不過就我們在布店見到青蘿姑娘和你娘的情形來開,你娘屬意的兒媳婦人選應該是你的青蘿表妹……”傅云杉夾著rou在沸騰的骨湯里來回涮著,不時看一眼坐臥不寧的許長清。 聞言,許長清忙反駁,“我娘是有提過,但我已經拒絕了。我喜歡的是你jiejie怎么可能娶一個我一直當親meimei看的女子為妻!” “說不定成了親你就不當他是meimei了?!备翟粕伎粗S長清著急的模樣偷樂。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喜歡的是你jiejie,想娶的也是你jiejie啊?!痹S長清抹了把額頭的汗,從椅子上站起身。 傅云杉看了他一眼,突然正了神色道,“你喜歡我jiejie什么?長的漂亮?”他如果敢說是因為這個原因,她一定會糊他一臉大骨湯! 許長清一怔,看著傅云杉笑了,“我也不知道具體喜歡她什么,可能是她周身有一種能讓人靜怡的氣氛,也可能是在你家看到她逗你meimei時的溫暖眼神,也可能是她的回眸一笑……這種感覺很難說清楚,你不會懂的?!?/br> 小屁孩兒,她才是過來人好不好?! 當年,她愛上陳堯時就是這種情形,只要他一個眼神,她就能沉醉其中,那時的她以為能得到陳堯的愛,是她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到頭來才明白她于他不過是個工具,所謂的愛也就成了徹底的笑話。 那么痛徹心扉的疼,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成了疤,不揭就不會痛。 如今再看許長清和jiejie,她倒有種旁觀者的清晰。 “既然你真心喜歡我jiejie,那就先把家里的事處理清楚,每一個新嫁娘都希望得到婆婆的認同和支持,我姐自然也不會例外?!备翟粕夹χ怂谎?,“還不坐下吃飯?!?/br> 許長清這才長長松了口氣,坐下,問道,“我已經跟我娘提過你jiejie了,我娘還說要找個時間請你們過來做客……你剛才說你們先前見過我娘?” “嗯?!备翟粕键c頭,“年前我和我姐、我娘去布店買布料看中一匹布,恰好你表妹也看上了,你娘想出錢從我娘手里將布買走,我沒答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