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8;ńмё.ńfō 第三章
將近年終,加上要準備路演,這一早上的例會要匯報的事情繁多,一直到午后,思汝才得空吃了個叁明治,一邊開始聯系人調查季沁在酒吧打人的經過。 下午,秦燁拿著投資部的文件來給她簽字,問起季沁的狀況——秦燁是四季珠寶的“叁朝元老”,陪思汝爸爸打江山,又協助哥哥和她走過四季的風雨,見證過四季的興衰,對四季忠心耿耿,在思汝心里,秦燁無疑是她從小看著他們長大,思汝也是打從心底尊敬這位長輩。對季家的情況知根知底。 季沁的事,怕是秦之時去醫院送果籃之后告訴他的。 說起季沁的事,思汝就不禁嘆氣,繼而把季沁偷偷回國又打傷人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這么嚴重?那現在小沁人……?” “被沉諾接走了?!?/br> “沉諾?”秦燁懷疑自己聽錯名字,“他怎么會……” 思汝點頭,“我也很驚訝,不僅如此,他還找上了傷者家屬,讓對方不再告小沁打人的事?!?/br> 秦燁甚是驚訝,他是知道并見證思汝同沉諾過往的人,難以相信這次沉諾出手的目的,“他這么做為了什么?” “為了什么……”思汝轉動了下手中的筆,用筆蓋在紙上點了又點,重復秦叔的話,聲音有些茫然,“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大概是看在哥哥的面上,畢竟哥哥生前也很照顧他?!?/br> “需要我去沉氏找他聊聊嗎?”秦燁問。 思汝搖頭:“不用,其實我早上跟他碰過面,小沁現在不接我電話也不回我信息,但我看她很聽沉諾的話,我想小沁在他那邊是安全的,”ρo??щ.?oм(po18w.) 秦燁點頭,安慰她道:“有需要盡管說,小沁還小,慢慢教?!?/br> 思汝無奈地笑笑,語帶羨慕地跟秦叔道:“要是小洲小沁能跟之時一樣,學業有成就好了。真佩服秦叔您啊,能把之時培養得那么優秀,有時候想想,真覺得您把之時放在我們這小公司小部門,屈才了?!?/br> 一說起秦之時,秦叔臉上立馬揚起驕傲的神色,但嘴上還是謙虛道:“哪里會委屈!” “海歸法學經濟學雙學士,這樣的人才您讓他來給我當助理,還不是大材小用?反正我是真的不敢用,早上這個安琪也是的,竟叫他來給我跑腿?!?/br> “沒事,人我交代你手里,就隨便你使喚?!?/br> 思汝有些無奈,“就算我敢使喚,怕我們這座小廟,他那尊大佛也呆不久。秦叔,之時是個聰明人,值得去外面闖闖?!?/br> 秦燁慈笑了下,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他是聰明,但心性不定,日后他要能繼續留在四季有貢獻,我當然高興,但要走,也先讓他在你手下磨練磨練一段時間再走?!?/br> 這不是第一次思汝跟秦叔講起秦之時的問題,早在秦之時入職前,她就勸過秦叔,她知道秦叔的良苦用心,想讓秦之時磨練心性一方面,加之秦之時的專業,希望他能協助思汝將四季珠寶成功上市。 思汝和秦叔再聊了一陣,在他要離開時,講起另一個事,“對了秦叔,剛剛例會上講到的頒獎禮,您有空去嗎?” “愛莫能助了,”秦燁擺擺手, “明晚我約了你秦姨,結婚周年?!?/br> 思汝了然,她也就試著問問,心里已經做好自己得去的打算。 *** 這是國際上一個頗負盛名的模特大賽總決賽,四季珠寶借出了幾套珠寶,便拿到一個贊助名額,組織方也只需要四季珠寶能安排一兩個高管當頒獎嘉賓,對四季來說,這種免費的宣傳機會是多多益善,思汝因此也多次在例會上夸獎公關部。 盡管她自己本身是非常不愿意參加這種應酬場面,但恰逢四季珠寶最忙的時候,幾個能派得出手的高管都各有任務在身,思汝只好答應下與公關部總監葉菀一同出席。 好在跟在思汝身邊快叁年的安琪已逐漸成長為她的貼心小棉襖,提前到了總決賽晚會的現場,替她掐好時間,讓她在后半場到場,不用花太多無謂的時間在現場。 這晚九點零五分時,思汝到達會場,比賽已經進行到最后一輪。在工作人員引領下,思汝到嘉賓席就座,坐下后她掃了眼桌上的銘牌,發現在她之前的第一排空座寫的名字竟是“Vi Shen”。 思汝忙小聲問身旁的葉菀:“這次比賽……沉氏也贊助了?那個位置,是沉氏集團的Vi Shen?” 葉菀順著她指向的位置看了眼,點了點頭:“是,沉氏旗下的垣堃地產是這次比賽全程的冠名贊助商,那位置應該就是他們沉總的?!?/br> 思汝又問:“那他到了嗎?” “還沒見到人,但我看垣堃的副總到了,”葉菀答道,“季總有事找沉氏的人?” 思汝點了點頭,又搖頭,笑笑道,“沒什么,不要緊,不是公事?!?/br> 臺上正進行著決賽計分結果出來前的暖場表演,歌舞喧嘩,思汝眼放過去,心思卻飄向其他。 Shen,那是沉諾的英文名。 能爭取到和沉氏贊助同個國際賽事的機會,只能說她沒有夸錯公關部,很有本事。只是另一方面,在這里會出現沉諾的名字,太過奇怪。她們四季珠寶小門小戶,一個國際賽事需要派上副總以上的職位來現場很正常,但沉氏家大業大,有垣堃的人來了,又怎么需要他親自來。 但既然他會來,這或許也是個問清楚季沁事情的好機會。 就在來之前,思汝收到了季沁當晚打人經過的視頻,視頻里能清晰看見先動手的一方是季沁,而在動手前,她分明還與一班朋友跳舞交談得很來勁,是有點喝醉的模樣,但似乎沒到醉酒沖動的地步,她是在看到徐悅之后,二話不說便拿著酒瓶朝她砸過去。 這個視頻完全看不出徐悅有什么對季沁不利的地方,思汝很在意季沁對她說過的話,很想弄清楚這件打人事故的來龍去脈。 如今要約沉諾見一面不容易,思汝想了想,發信息通知在外場的楊安琪留意沉諾的到來。 不一會兒,思汝就收到安琪的信息,說是見到沉諾一行人已經到門口,但卻沒有直接進來內場,而是去了外場的一間貴賓室。 思汝看了下時間,交代了葉菀兩句,便離席快步奔去安琪所說的地點。 貴賓室長廊,外人止步,思汝遠遠在走廊一邊看著,看安琪指著目的地房間。走廊上除了決賽的工作人員,還多了幾個黑衣保鏢,不難猜想此刻里頭正坐著何等貴賓。 思汝正愁要如何見到沉諾,就見到一個熟人朝她迎來。 “思汝姐?!睂Ψ讲戎缂毟?,身姿搖曳,正是沉諾身邊的左右手之一,周伊汶。 她今晚穿了身明黃色的掛脖連衣裙,裙身剪裁利落,顯露周伊汶身材曲線之余,更展現了她長挑的細腿。除了身材好,周伊汶也是正兒八經的大美人長相,大眼睛高鼻梁,唇紅齒白,大氣的五官加上干練的氣質,思汝每每見到她,都要感慨一次女媧捏人的不公。 思汝由她想起了四季旗下一款名為“流光溢彩”的系列,主打的便是美人戴鉆,相得益彰,更襯珠寶絢麗。毫無疑問,周伊汶會是這款系列的最佳代言人。只不過,她跟在沉諾身邊也好些年頭了,這些年沉諾身邊沒有其他緋聞對象,她也順理成章成為外人眼中他的固定女伴。思汝怕是請都請不到她來為四季代言。 “您也來參加這次總決賽了,好久不見您,您今天這套禮裙真好看,遠遠看著可靚麗了?!?/br> 本來她人這么熱情洋溢,思汝應該順著她話,也夸夸她的裙子,或者她的Birkin手袋,她的高跟鞋,又或者她的大卷發都可以,但思汝實在不擅長這套交際,扯了扯嘴角,還是單刀直入:“Eva,你們沉總在里面對不對,能不能給我幾分鐘,我有些事問他?!?/br> 周伊汶彎了彎唇,“思汝姐,沉總現在正見著一位重要客人呢,怕是給不了您這個時間?!?/br> 思汝看了眼黑衣保鏢守著的房門,也明白過來沉諾親自參加這個頒獎禮的原因,這種國際賽事通常都會有政府部門介入,決賽現場自然也少不了有高官出席,周伊汶所說的重要客人應該就是哪個政府高官。 “沒關系,我有時間,我可以等他?!?/br> “事情重要嗎?要不我替您轉告?沉總這一時半會兒也不知聊到什么時候?!?/br> 思汝想了想,還是堅持要等,“是私事,不會耽誤他太久,我就在這兒等他出來吧?!?/br> 周伊汶見狀,也不再勉強,溫柔地笑笑,陪思汝一塊等。 只是沒等上幾分鐘,頒獎現場那邊的葉菀就打電話來通知思汝,輪到她上臺了。 思汝左右為難了會兒,便囑咐楊安琪在原地等著,她速戰速決。 一旁的周伊汶也貼心地道:“思汝姐,您先去忙您的吧,等沉總出來,我會跟他說一聲的?!?/br> 思汝點頭說謝,趕去現場,把任務完成了,再折返。她得慶幸自己穿著的是雙平底,不是周伊汶那雙小細跟,不然準得跑斷她的腿。 來得早不如趕得巧,再到時,思汝便在走廊一端瞧見沉諾他們那個房間的門打開,周伊汶也先一步去到沉諾身后候著。 “季總季總,剛剛好,這會兒沉總他們出來了?!睏畎茬髡既暌黄疬^去。 “等等,”思汝卻攔住,“我們等一會兒再上前?!?/br> 此時站在房間門口,同沉諾握手的人,正是國家旅游局的副局長陳金良,兩人站在門口還在寒暄,思汝不便打擾,選擇原地駐足了會兒。 待到他們交談結束,陳金良等人先行離開,思汝準備上前,卻見到候在沉諾身后的周伊汶這會兒走到沉諾跟前,仰起頭,手指搭上沉諾的領帶。 原來是替他整理領帶。剛送走陳金良的沉諾側著身,倒是沒注意到走廊這邊的情景,而瞧見他們這一幕的思汝,卻不由得愣住,邁不出前進的腳步。 思汝仿佛從眼前這幕穿越回從前。 那是哥哥嫂嫂還在世的時候,是她人生最美好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某一年的某一天,她陪嫂嫂逛街,嫂嫂幫哥哥挑了幾樣應酬外賓的服裝配飾,思汝跟著用壓歲錢也買了一條領帶。 至今她都還能記得那條領帶的樣式,深灰色主調,卡其色線紋,她拿著它去到沉家,在沉諾面前賣了個關子才送出,也沒等他說喜不喜歡,她自己就一個勁自夸:“看吧看吧,我果然很有眼光,這顏色這線條,多適合你啊。過幾天你們畢業照,你要給我戴上它哦?!?/br> 他那會兒就笑笑,要她替他把領帶系上。 可是思汝哪里會系領帶,以為就跟系紅領巾一樣,拿著領帶給他打了個紅領巾結。 沉諾哭笑不得,揉了揉她頭發,讓她看好,自己解開領帶,又以標準的方式將領帶重新系了一遍,打圈——系結——拉緊,一氣呵成。 思汝看得目瞪口呆,隨即努嘴:“不是,你自己都會系,干嘛還要我幫你? 他沒好氣地摟她進懷里,“因為我就是想你幫我系啊,女、朋、友!” 思汝哼哼唧唧地盤起手,“煩死了,事真多!” 嘴里這么說,但她還是解開他的領帶,絮絮叨叨要他再系一次。 “再系一次啦,剛太快了,沒看清!又不是不知道我手笨,要我學就要慢點教,一步步教,再來再來……”她以前是真的啰嗦得不行。 最后啊……他也沒教她,而是握住了她解領帶的手,俯首吻她。 記憶畫面回到現實,思汝眼眶一熱,習慣性撫上鼻梁,想扶眼鏡框發現空空如也,才想起她今晚換了副隱形眼鏡,她垂下手,收回目光轉身。 跟在身后的楊安琪不明所以:“季總,不去了嗎?” 思汝搖搖頭:“算了?!?/br> 算了,想來她是沒有太多與他交談的勇氣。分開這么久,她面對他總會有開不了口的愧疚。 更何況,人會變,月會圓,一切都不同了,只有她還活在回憶里,渴望一切能停在過去。 不能了,不可能了。 如今,旁觀,才是她的最佳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