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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誰的說話聲,話沒說完就引起一陣極大的譏笑。 溫善善小步帶跑來到院門口,準備開門栓的手舉起又放下。 大哥說誰來都不許開門。 溫善善轉身想離開,可砸門的動靜越鬧越大,伴隨響起的還有斷斷續續語氣不善的說話聲。 溫善善欲后退進屋,可身子不自主停在了門板之后。 透過兩門之間不大的縫隙,她小心向外張望。 四五個不大的小孩聚在門口,被圍在中間的少年衣衫襤褸。 過長的頭發遮住整張臉,他低著頭無聲無息。 在眾人的戲弄中,他終于抬起頭,面無表情看向前方,毫無波瀾的眼底空洞又荒蕪。 第2章 明知隔著門板,溫善善卻還是心悸悸覺得他看到了自己,扒在門栓上的手不知所措。 她有些慌張,匆匆撇開眼又忍不住好奇繼續向外看去。 他還是沒有動作,毫無掙扎的佇在原地。 站在門口的小孩們完全不在意他如何,一聲不吭的沉默反而讓他們更加猖狂,變本加厲地欺壓他。 他們拿著藤條竹竿,不知輕重地打在他身上,其中一個小男孩揪住他耳朵,大喊些什么。 其他孩子的聲音不小,尤其譏笑聲,蓋過那個男孩的說話聲。 加上說得不清楚,溫善善只能勉強聽清“狼崽、傻子、不知羞”幾個詞。 這些孩子看上去只有十來歲,可半大的孩子惡毒起來完全不輸大人。 溫善善的童年記憶里很少有玩的極好的同伴,大部分時間她都在上興趣班和補習班,所以她并不記得自己這么大時周圍人是否都如此。 但在她所接受的教育里,這樣是不對的。 在一瞬間的思考和猶豫后,她推開了院門。 吱呀的開門聲讓這群小孩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突然安靜的眾人看向她。 剎那的靜止畫面,兩相對望。 一群孩子明顯呆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放往常,她見到他們時只會干站憨笑,癡癡傻傻不說話,然后像見了鬼一樣尖叫著轉身跑進屋。 而這時的她,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 烏黑的長發分成兩股編成麻花辮搭在肩的兩側,一雙靈動眼眸忽閃忽閃,流轉間明媚柔和,有點像… 不知道具體像誰,反正就是不像那個傻子溫善善! 站在其中一個小男孩,先出口試探:“喲,傻子今天不害怕…… 為了顯得更有氣勢些,溫善善特意腳尖半點立在幾厘米高的門檻上,微微昂起頭故作強勢說道:“你們在干什么,……放開他,信不信我哥馬上就回來揍你們?!?/br> 上臺演講她不慌張,可恐嚇別人,尤其是這么小孩,這是第一次。 久不見光的蔥白纖指緊緊抓住門板,他人看不見的地方,她感覺到掌心的濡濕。 幾個小孩面露驚色,卻明顯看得出并不是被她的話嚇到,站在最前面的孫二虎最先反應過來。 指著她大笑起來:“小傻……哈……然不傻了?!?/br> 身后的小孩跟著笑,是絲毫不遮掩的嘲笑,沒有一點善意,孫二虎甚至要上前仔細看看研究。 “你們在干什么,皮癢癢了是不是,一會兒哪個被我逮到,看我不打得你們哭爹喊娘?!?/br> 小孩們還想說什么,卻被身后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住。 這聲音一聽就是溫路,溫家的二哥,劉橋村有名的混混流氓。 他已經十五了,一米七多的個子比這群小孩高不少。 加上名聲在外,這群小孩子幾乎是看他一眼就一溜煙的都跑開了,不知道誰臨走前還不忘推一把中間的少年。 骨瘦嶙峋的身子撲通倒地,他好像失去意識的暈了過去。 越過少年,溫路快步走到溫善善身邊,上下打量一圈確定沒被那群小孩欺負后才松了一口氣。 他稍作生氣,嚴肅地說:“你怎么出來了,不是一直提醒你不要給這群小屁孩開門嗎!” 要不是他回來及時,她都不知道要被欺負成什么樣子。 說著就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院子帶。 溫善善跟在他身后,眼尾余光卻一直瞄向門口一動不動的少年,慢聲說:“知道了二哥,下次不會了?!?/br> 小姑娘認錯態度相當良好,乖巧又聽話的meimei誰不愛。 溫路自然說不出什么重話,只讓她下次注意了。 溫路回來有事,那邊還有人等著,所以拿了東西就要離開。 他跨出小院門檻,居高臨下瞥一眼地上的人后轉頭對溫善善說:“不用管他,你快進屋栓上門,爸回來再開門?!?/br> 似乎是為了嚇住他,又叮囑她:“這狼崽子沒良心,逮人就咬,很疼的?!?/br> 溫善善似是而非點了點頭,卻沒有進門,等他溫路遠去才慢慢走到少年身邊蹲下。 他四肢蜷縮作一團,少數露在外面的皮膚也是傷痕累累,一件極薄的灰舊棉衣松散套在他身上。 一陣寒風吹過,無意識的身子不自主顫了顫。 布滿灰塵的面頰凹陷干癟,嘴唇也皸裂起了皮,一看就是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 溫善善不認識他,但從剛才小孩子和她哥的稱呼中溫善善知道他叫梁又釗,是小說中不折不扣的大反派。 因為他是棄嬰,被附近山上母狼撿去撫養得以活命,一直到十三歲才輾轉出現在劉橋村,所以村里人都叫他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