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
姜衫湊近了倒在地上的萬玉研,腳尖就頂在她的喉嚨處,她輕聲對著萬玉研道:“你在胡說一句,試試看?” 萬玉研被她逐漸加重的腳里踩的沒辦法喘息,臉色紫漲的看著她,她想用手去撥開她,可她一伸手姜衫就用一分力,萬玉研頭暈目眩的要窒息過去。 秦老爺子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事情,只揚聲道:“小姑娘你別擔心,我相信你的人品?!?/br> 萬玉研氣的快瘋了! 姜衫對著秦老爺子說了謝謝后,利落的從萬玉研的身上把她的手機給翻了出來,萬玉研著急的掙扎,卻哪里反抗得住踩住她的要害的姜衫,身邊的兩個已經開始懷疑的男人更是滿臉厭惡的看著她,沒有一點想要上前攔住姜衫的樣子。 把手機給了秦戰,姜衫才松開了對萬玉研的桎梏,萬玉研抱著脖子劇烈的咳嗽著,瘋狂的撲過去想要把手機搶回來,可秦戰已經快速的翻找出了電話,輕松的擋住了她的手撥通了號碼。 接下來的通話就讓萬玉研臉色灰敗的委頓在地,抖著身子連話都不敢說了。 二老連她的電話都沒接,還是換了個手機撥過去才接的電話,聽到是秦戰打來的態度也沒有絲毫的緩和。 原來萬旭真正的死因萬玉研瞞住了所有人,卻還是被二老知道了真相,因為養女的壞事把自己親兒子的一條命都交待了進去,任是再長久的養恩也抵擋不了那種刻骨的痛苦和怨恨,悲痛中的他們甚至萬分后悔自己當初做出的收養的舉動,絕望的二老當時對萬玉研自然是無比的遷怒。 但畢竟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當時傷心欲絕也恨極,事后還是舍不得真的把她當做殺人兇手看待,萬玉研又哭著求著說了自己的苦衷,于是后來心灰意冷的兩位連她對外編造的謊言都懶得管了。 只是這兩位閉了嘴,驟然被秦家善待的萬玉研卻還是不放心,剛出事的時候養父母的怨恨言語還在耳邊縈繞,之后也因為兒子的死對她再沒有過好臉色,這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定時炸彈,隨時都可能拆穿了她的謊言,把她從天堂拉到地獄里去。 生怕這兩個心里對自己有了怨恨的人會毀了自己現在的生活,萬玉研得勢以后結交了不少人,謹慎的她不動聲色一點點的安排著,逐漸的把兩人的資產熬干,最后一番運作下把破產潦倒的兩人送到了偏遠的向下控制起來,萬玉研這才放心了下來。 至于秦戰這里,萬玉研自然是打了十二萬分的小心,一點破綻都沒有露,秦戰又從來沒有懷疑過萬玉研會苛待兩人,也從來沒有調查過。 萬玉研對秦戰的說法是二老因為兒子的死訊對她怨恨,所以定居國外再也不肯見到她,于是事情就這么被萬玉研給瞞到了現在。 至于這兩位,見秦家人對萬玉研那么好,只以為是秦家在給她撐腰,心中對秦家也滿是防備和仇恨,再加上兒子又是因為秦戰才死的,兩人從生意失敗到最終破產,更是從沒有想過會向秦家求助。 也因此,饒是給萬玉研一百個腦袋她都無法想得通,完全不可能會被抖露出來的事情怎么會被個局外人姜衫給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了! 萬玉研是算計人心的好手,這么一步步拿捏的恰當,竟然完美的偽裝到了現在。她這次也是小看了姜衫,又錯估了姜衫在秦家兩位心里的地位,一時心急下貿然出手才栽的這么慘,但凡再給她些機會準備完善,將來姜衫能不能捱得住她這樣的手段心機還在兩說。 這邊二老冷淡的把遭遇簡略的說了一遍,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處理眼下的情況,一瞬間被這處境給嚇得半死的萬玉研眼一翻,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掛了電話,秦戰看著倒在地上氣若游絲的萬玉研,心里忽然前所未有的疲憊起來,連電話里的秦老爺子都沒有吭聲,一時間氣氛變得壓抑至極。 這樣的情況誰也沒有預料到,萬玉研竟然還敢打著死去的哥哥的旗號獅子大開口的要秦家的產業,簡直匪夷所思,秦戰現在恨不得能親手殺了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 別說蠡園和景天的股份了,如果秦家早些知道了這樣的情況,這世界上有沒有個全須全尾的叫萬玉研的人都不一定了。 “立刻安排人把兩位接過來?!鼻乩蠣斪拥穆曇舫翝?,“不,阿戰你親自過去接人,禮數要周全,是我們秦家對不起人家?!?/br> 秦戰應了下來。 秦老爺子接著怒氣道:“把小…那個女人,送過去?!?/br> 至于送到哪里去,眾人都是心照不宣了,她竟然敢借著秦家的勢做出這樣畜生不如的事情,就讓她自己也嘗嘗自己釀出的惡果。 萬玉研的身子因為那次重傷是真的壞了下來,日常里如果沒有定期的護理檢查和名貴的藥品吊著,有的是她罪受。 末了,秦老爺子才苦笑著對著姜衫道:“今天讓你看笑話了,也是我們秦家的事情牽連了你,我老頭子在這里跟你說一聲抱歉?!?/br> 姜衫忙回道:“您言重了?!?/br> “對了?!鼻乩蠣斪訐沃駟柍鰜碜约鹤畈唤獾囊画h,“你是從哪里得到的萬家二老的消息?” 秦家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沒道理姜衫一個外人會關注到,而且明顯不是秦亦灝告訴她的,今天如果不是姜衫開口,萬玉研還會繼續抱著秦家巨額的財富逍遙法外。 站在姜衫身邊的秦亦灝和還沒走的秦戰也都征詢的看了過來。 姜衫張了張嘴,看了眼秦亦灝。 這個問題,的確是棘手了些,她要怎么當著秦亦灝的面說出,這是當初在基地白岐跟她一起過夜的時候,為了哄她說話給她講的故事呢… 姜衫既然從秦戰嘴里聽說了當年的真相,那么也就知道白岐之所以會下功夫查這種的事情,為的應該是在關鍵的時候抖露出來這丑聞打秦家個措手不及,只是從紅其拉甫回來后白岐一直生死未卜,也就還沒來得出手。 那么如果姜衫這會兒老實的交待出來…這樣重要的把柄,白岐會在怎樣的情況下告訴了姜衫,這就是個最讓人玩味和深思的問題了。 秦亦灝被姜衫的視線看的有些莫名,他以為姜衫是被秦老爺子問的緊張,沉聲安撫道:“說吧,沒事的?!?/br>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端某處安靜的vip病房里,已經昏迷了一個多月的某個男人在這個午后突然就睜開了眼。 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紗照進房間里,窗外鳥語花香,一派安逸。 這樣的場景如此的熟悉。 和夢里那人寂寞的坐在輪椅上,一呆數年那個房間,那樣的相像… “白少!” 斯文男人驚喜的大叫,“白少醒了!醫生!快來,快來人通知白先生,白少醒了!” ☆、第129章 秦老爺子和姜衫特別的投緣,他對萬玉研有多厭惡,對姜衫就有多喜愛。 姜衫沒能立刻回答出來他的問題,換做其他人,免不了又要被這群七竅玲瓏心的秦家人多想上很多,可秦老爺子不但沒表現出質疑和不悅,甚至還好言好語的安慰了她兩句,竟沒有追問下去。 秦戰和秦亦灝最清楚秦老爺子的性子,要知道秦老爺子雖然看上去和善又好說話,實際上是秦家最難接近的人物。他對誰都樂呵呵的,但對誰也就只有那三分樂呵呵,多了就沒有了,想再進一步更是比登天還難,算得上是秦家最難討好的人物了,也不知道姜衫哪里合了他老人家的眼緣 基于對姜衫的了解,再加上男人天生具有的某種奇特的直覺,秦亦灝對姜衫的消息來源幾乎有一種本能性的敏銳猜測,只是姜衫明顯沒有想說的意思,秦亦灝心思數變還是暫時把疑問按捺了下來。 送姜衫回去的路上,兩人半晌無言。 快到姜宅前,秦亦灝冷不丁的開口了。 “以后誰在你面前耀武揚威,直接打回去,自己不想出手了就告訴我,不用受氣?!鼻匾酁穆曇舻统琳J真,“還有,不管誰在你面前再說什么,有誤會了及時說清楚,像今天萬玉研去找你這種事情,以后不要悶在心里,我們之間不需要彼此猜測,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你不需要對我有任何的防備?!?/br> 姜衫一怔,他突然冒出來的話那樣的鄭重,明明聽上去像是在不悅的控訴,可那話里的意思卻又怎么聽怎么像是在說著某種承諾。 直接打回去?不想出手了就告訴他? 這樣的說法讓姜衫心里涌現出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她已經習慣了所有的事情都自己去解決,解決不了的就使法子利用人,這世界上還沒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看似狂妄實則太過護短的話。 “恩?!苯啦恢涝撛趺椿貞?,只是低低的應了一聲。 已經是傍晚時分了,橘黃色的光線在城市上方逐漸匯集,男人俊美的過分的側臉在傍晚的余暉映襯下看上去有些不似真人。 秦亦灝絕對不能說是一個良善之輩,可他卻長了一副太具有欺騙性的長相,眉眼狹長,筆挺唇薄,俊臉瘦削淡漠,不說話時看上去有些不食人間煙火意味,如果再加上一頭長發廣袍,就像極了那些畫手筆下飄飄欲仙的謫仙人物。 姜衫從小到大因為學舞蹈的原因,周圍的人顏值都非常高,再加上有白岐這么個禍害存在,她一向對男人的長相免疫,可這會兒被這光線刺著,她竟然看著秦亦灝好看的側臉出了神。 秦亦灝連眼珠子都沒有動,嘴角卻突然勾了勾,那樣瞬間的驚艷又恍了姜衫一下。 “看夠了嗎?喜歡看,回去給你好好看?!?/br> 秦亦灝突然道,語氣里是顯而易見的愉悅。 姜衫瞬間回過神來,頓時被自己這不不合時宜的反應給鬧了個大紅臉。 秦亦灝低低的笑出聲來,渾厚又帶有磁性的聲音溢滿了車廂。 姜衫練舞十分刻苦,每次回到家里,只要有空還是要繼續加班加點的聯系,秦亦灝知道她如果回去難免還會繼續折騰自己,快到姜宅的時候車速突然放慢了些,轉而拐到了另一條路線上。 姜衫不解,“你這是去哪里呢?” 秦亦灝道:“帶你去散散心,練了一天的舞,下午又這么一番折騰,你回去怕是又要繼續練,怕你受不住?!?/br> 秦亦灝今天嘴上像是抹了蜜,每一開口那話都體貼的像是要把人心個暖化似的,姜衫渾身上下更不自在了。 于是為了壓住心里不自在的姜衫話就這么不經大腦思考的蹦了出來。 “我現在正是年輕精力旺盛的好時候,又不是你年紀那么大,哪里會累?!?/br> 秦亦灝原本尚好的臉色驀地一僵。 姜衫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看了看秦亦灝的臉色,姜衫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你整天坐辦公室里,再不運動身體機能就該衰老了?!?/br> 秦亦灝的臉色就黑了下來,咬著后槽牙一字一句道:“衰老?” 姜衫心虛的低了頭,“我的意思是…” “好了?!鼻匾酁谥槼冻隽艘荒ㄒа狼旋X的淺笑來,“我送你回去就是了?!?/br> 車子一轉,秦亦灝又掉頭轉回了姜家。 于是從回姜家伊始,為了證明自己的秦大少身體力行的向姜衫展示了什么叫做年輕力壯,龍精虎躍。 從傍晚折騰到后半夜,雙腿都軟的沒了知覺的姜衫眼角含淚,累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了。 秦亦灝依舊精神抖擻,背上被氣惱的女人抓的一道道深痕也不管,拿著濕毛巾耐心的給姜衫擦拭著身體,耐心的伺候著身體太過嬌嫩的她,手邊是一字擺開的藥膏。 他已經盡量放輕了動作了,可還是傷到了她。 秦亦灝略有些心疼的看著姜衫身上的紅腫,還是做的太少了,秦大少有些自責,如果平時多適應些,也不會總這么狼狽,是他的錯。 以后打死也不會再說一句讓他鍛煉身體的話,昏昏沉沉間姜衫懊惱的想,體力好成這樣,簡直不是人… *** 白慎這陣子因為白岐的事情短短幾日里像是蒼老了十歲,連鬢角的白發都滋生了很多,白岐能醒來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了,白慎懸了太久的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大悲大喜后的失而復得讓白慎對白岐的態度也改變了許多,以前的嚴厲和苛刻里多了不少慈愛出來。 可所有的慈愛都在得知白岐在查姜衫的資料的時候轉瞬間化為了暴怒! “你竟然還在想著那個女人?”白慎恨鐵不成鋼的對著白岐吼道:“她都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了,你為了她連命都不要,你知不知道她是怎么對你的?你病危那陣我讓她來看看你,她說讓你去死!你救了她,她忘恩負義的甚至不愿意來看你一眼!你要還是個男人,就告訴我你的調查是為了對付她,阿岐,別讓我對你太失望?!?/br> 白岐昏迷了那么久,驟然醒來后即使身體素質過硬,還是暫時虛弱的下不了床,一個月的時間都是靠著營養液來維持生命,他消瘦的露出了高高的顴骨,原本長相清俊溫雅的他現在看上去多了幾分冷漠的凌厲來。 半靠在床上,白岐慢條斯理的翻著手中的檔案,白慎的話沒有在他的臉上引起絲毫的波瀾。 “不會對付她?!卑揍溃骸熬人俏倚母是樵?,也是我欠她的?!?/br> 白岐的話讓白慎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他自己的兒子他還是了解的,這種話這輩子都不可能從白岐這樣的人嘴里說出來,如果不是臉沒換,這一瞬間白慎幾乎要懷疑床上坐著的男人是不是自己的兒子。 “你再說一遍?”白慎咬牙切齒的看著白岐。 白岐合上手中薄薄的資料,其實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姜衫的履歷了,白岐天生記憶力驚人,她從小到大發生過什么他甚至比姜洛生都要來的清楚的多。 她幾歲學會跳的第一支舞,哪一年拿的第一個獎項,她幾歲來的第一次初潮,甚至她的生理期是哪一天。 只是到底難以置信夢里經歷的事情,白岐總有幾分不甘心,不肯相信事情的發展竟會是那樣進行,可越是清醒的回憶,姜衫那些毫無預兆的改變和日常里的蛛絲馬跡月讓白岐心驚。 白岐看向床邊氣憤不已的父親,“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求過您什么,答應我,以后不要再碰姜衫?!?/br> 白慎所有的憤怒、焦灼、恨鐵不成鋼和不可置信都定格在了臉上。 白岐垂眸,“我和她之間的事情您不要再插手了,其他的事情,您怎樣安排都成?!?/br> 白慎氣的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