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驟聞這樣的噩耗,姜衫也是頭疼,恨不得一巴掌把教官拍死在當場算了,怪不得一大把年紀了連個女朋友都找不到,真是活該。 張教官在部隊里帶慣了兵,在他眼里即便是軍訓也和正式帶兵沒有區別的,這些學員們在這段時間,首先是一名軍人,其次才是學生,而軍人是沒有男女之分的。 姜衫上一世沒殘廢之前,后期雖然在部隊也呆過一段時間,但是那時候已經是作為文工團的一員了,并沒有經歷過像張教官這么喪心病狂的軍隊訓練,這一次在他這里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幸好姜衫發起狠來學一樣事物的時候那股子擰勁兒也是不容小覷,被張教官在動作上羞辱的次數多了,逐漸的,心里頭有著本能的驕傲的姜衫還真就在短短幾天的訓練里頭進步神速,動作一板一眼的標準了起來,再加上她出眾的外形,在最前面一站,當真是十分好看。 這下連隊里頭等著看笑話的人,也不禁對姜衫佩服了起來,姜衫長得個弱不禁風的樣子,外表又看上去冷冷的不好接近,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滴滴大小姐,本身在隊里的人緣不是很好。 可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下來,不少人發現姜衫這人雖然表面上看去來傲了些,實際上卻是個平易近人的性子,也挺能吃苦的。不論男女,人總有種趨于向看上去賞心悅目的事物靠近的天性,一段時間后,明顯沒事兒的時候喜歡跟姜衫打招呼說話的人多了起來。 邱寶是姜衫的室友,性格最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平時姜衫訓練,她就在樂呵呵的看著,在所有人都對張教官一片吐槽的時候,也就她一個人還是張教官最忠實的擁護者。 這天訓練完,邱寶忙不迭的給姜衫和張教官各遞上一瓶水。 “教官辛苦了?!?/br> 邱寶看著教官笑瞇瞇的。 張教官對邱寶的印象不錯,她訓練也刻苦,也不像別的女生一樣動不動的請假喊累。 “謝謝,以后不要再拿水過來了,備的都有水杯,喝白開水就好,環抱也節省?!?/br> “也好?!鼻駥氀劬α辆ЬУ?,“那我以后給你們兩個提水喝?!?/br> 張教官臨走前又囑咐了一遍,“你好好練,閱兵式當天對面軍藝的學生也會過來,她們排的是舞蹈,學校不想在那些人面前太丟份兒,會跳舞又怎么了?咱們走正步的照樣能比她們跳的好看!尤其是你們這些領頭的都給我打起精神來,我就不信比不過她們去!破舞蹈!什么看頭!” 姜衫說了句公道話,“舞蹈確實比閱兵的觀賞價值高上一些?!?/br> “狗屁!”張教官暴跳如雷,“國慶閱兵誰沒見過?哪個舞蹈能比那樣的閱兵更壯觀更好看!” 姜衫不吭聲了。 就練這一個月,一群女生走起路來軟綿綿的,也就是走個過場,說是‘閱兵’,可拿什么跟人家正規軍比? 只不過張教官是部隊里出來的,集體榮譽感一向極強,他也訓過幾屆新生了,知道軍藝的領導總喜歡拉著他們的學生來這邊炫耀,人家一個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這邊灰突突的學生一比,確實不怎么能比得過。 尤其是他們還喜歡打著兩校友好的旗號,每次都要把t大里會跳舞的學生拉出來切磋切磋,切磋個屁??!還不是為了顯擺自己的學生素質好?你一個專業跳舞的找人家練了一個多月曬的漆黑的學生切磋舞蹈,這不是扯淡嗎? 張教官走后,邱寶心情甚好的哼著歌,跟在姜衫旁邊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被折磨了半個小時的姜衫渾身酸痛,實在沒有她的好心情。 “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姜衫無奈的問著神采飛揚的邱寶。 邱寶雙手合十聚到下巴處,滿臉的少女懷春,“你不覺得他訓人的樣子很帥嗎?一本正經的滿臉嚴肅,滿身的男人味?!?/br> 姜衫:“…” 她怎么只聞到了汗臭味? 還有,張教官兇巴巴的訓人的時候,姜衫煩的只想一腳踹死他,又哪里帥了? 邱寶看著姜衫滿臉嫌棄的樣子,嘆了口氣,“就是這人嘴巴死嚴,問電話不說,問qq號說沒有,連個聯系方式都要不來,等他軍訓完走了,就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聯系上他了,姜衫,你說我們以后還會有機會見面嗎?” 姜衫:“沒有?!?/br> 邱寶一巴掌就朝著姜衫的后背拍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胡說什么呢!” 邱寶嬌嗔的抱怨,姜衫被拍的一個趔趄,本就極累的她差點被邱寶一巴掌拍到地上去。 好容易站穩了身子,姜衫的臉都黑了。 邱寶忙抱住她的腰,撒嬌的膩在她身上,“好了寶貝兒,我不是故意的,唉,你看你,你怎么一碰就倒?!?/br> 說著話身子蹭來蹭去的,無賴磨纏勁兒使了個十足,姜衫直被她磨的沒脾氣。 “好了,快起來?!?/br> 邱寶見她不生氣了,這才又開心的松了抱著姜衫的腰的手,臨了還羨慕的在她腰間捏了一把,姜衫身子一僵。 “你的腰可真細啊,胸也大,要不是迷彩服擋著,這身材可能羨慕死一批人?!?/br> 姜衫躲過她躍躍欲試著向往自己胸前摸過來的爪子,轉過眼不搭理她。 “好了,你也累了,我給你拿著?!鼻駥毥舆^姜衫手中的水杯和帽子,神秘兮兮的湊過去,“對了,你聽說了嗎,咱們宿舍的張馥郁是花錢進來的,好像家里特別有錢呢。她昨天說準備今天跟咱們隔壁隊的白教官告白,不過白教官一直冷著個臉,她過去了愣是沒敢搭話,哈哈,笑死我了,虧她整天還驕傲的像個孔雀似的,非說白教官對她有意思,噗?!?/br> 姜衫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一抬眼,正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在朝著這邊看著,一副欲圖走過來的樣子。 正是邱寶口中正在說著的嚇人的白教官。 作者有話要說: ☆、第 7 章 等看到姜衫身邊有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岐的腳步又停在了原地,沒有走過來,目光定定的看著她,示意她自己過來。 姜衫抿抿唇,自然的轉過眼看向邱寶,裝作沒有看到白岐暗示的樣子。 邱寶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滿臉的憧憬:“你早上起來的晚沒有看見,張馥郁在宿舍了藏了很多的化妝品呢,為了不被搜出來,就裹在柜子里的內衣包里,我看牌子都是高檔貨?!?/br> 姜衫:“你不是帶的也有?” 邱寶撇撇嘴,“那不一樣嘛,我每個月生活費就那么點兒,除了吃飯剩下的也就能買點大眾牌子的柔膚水和乳液,張馥郁用的好些東西我都只在電視里見過呢。唉,人比人氣死人,等我畢業掙了錢,一定要買好多好多的化妝品,好好保養自己,然后再去勾搭我心愛的張教官!” “會有的,她有的,你以后一定也都會有的?!?/br> 邱寶聽到姜衫這樣的回答,更是眉飛色舞,“那是自然!” 說著又湊近了姜衫一些,抱住她的胳膊,“不過說起來,你看我就算掙了錢,也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了,可是聯系不上張教官了可怎么辦呢?” 姜衫立刻看穿了她繞了大半天的意圖,“不行,我跟他也不熟,不會幫你要的?!?/br> 邱寶急了,“哎,你看你,舉手之勞嘛!你跟他單獨相處的時間最長,磨幾次肯定能磨出來的,幫幫我嘛,我將來的終生幸??删腿磕懔?,好姜衫!” 這一磨就磨了一路,直到宿舍邱寶還在喋喋不休的軟聲求著姜衫,最后直纏的姜衫頭都大了,“好了,我盡量吧,既然你要不來,我估計也是沒辦法的?!?/br> 邱寶歡呼一聲,差點高興的蹦起來,殷勤的給姜衫重新倒了一杯水,坐在姜衫的床上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的討好。 “切,裝什么金貴,做作!” 另一邊的張馥郁梳著頭發低聲嘲諷,聲音不大不小,宿舍里的人正好都能聽見,另一個叫盧珍的跟張馥郁關系好,輕拍了張馥郁一下示意她壓壓脾氣別說話那么過,張馥郁撇撇嘴翻了個白眼。 “本來就是,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呢,邱寶你是她的小丫鬟???” 張馥郁的手機前兩天被收了,她的手機一向只在宿舍里偷偷用,突然被查出來肯定跟宿舍里頭的三個人脫不了關系,邱寶不像是個會告狀的人,盧珍又跟自己交好,張馥郁立刻就認定是平時悶不做聲的姜衫搞得鬼。 軍訓期間雖然按照軍隊里的規矩來,但都是年輕的小姑娘,誰每個愛美的時候,偷偷藏化妝品已經是大家的風氣了,唯獨姜衫寒酸的每天只用著個大寶,臉都曬脫皮了還舍不得買點兒化妝品使使,一臉的寒酸樣。除了她會因為嫉妒自己家里有錢去告狀外,還有誰那么閑的跑到教官哪里嚼舌頭? 邱寶倒是不以為意,“姜衫訓練累啊,都是為咱們隊里做貢獻呢,我幫她松松筋骨怎么了?!?/br> 提起這個張馥郁更來氣,說話起話來也就更加陰陽怪氣了,假笑道:“是啊,那么多人不選,就選了她當領隊,邱寶你還讓她幫你要教官的聯系方式,我說你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啊,別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馥郁!” 盧珍看了看姜衫的臉色,低聲叫著給張馥郁使眼色。 “怎么了,敢做還怕人說啊,切?!?/br> 姜衫慢條斯理的抬眼看了一眼,“我做什么了?!?/br> 張馥郁又撇撇嘴,指桑罵槐,“某些人啊,嘖嘖,從小門小戶里出來的人,深諳那些不入流的勾當,也就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姑娘還能被哄著相信某些人是單純的?!?/br> “嗯?!苯垒p抿了口水,動作里帶著長期養出來的優雅,那是一種從小被言傳身教著,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從容閑適,舉頭投足間俱是說不出的好看。即使她穿著的是一身看不出腰身的寬大迷彩,即使她臉上脂粉未施,還帶著曬脫皮的狼狽,可那股子長久間習慣了的,沉淀積累出來的獨有氣質,卻是張馥郁這樣大富驟臨的人家再仿上三代也養不成的。 姜衫認真的對著張馥郁道:“你能有這份自知之明就好?!?/br> “你!” 張馥郁被姜衫的話噎的氣結,惱怒的看著她,“我說的是你!” 姜衫笑了,移過眼,仿佛她在無理取鬧一般,淡淡道:“開什么玩笑?!?/br> 張馥郁揮出去的拳頭就像是碰上了一團棉花一般,姜衫三兩句話間就讓她碰了個大大的軟釘子,她氣的猛摔了手中的梳子。 “啪!” “不梳了!” “好了好了,這是干嘛呢?!北R珍忙出來和稀泥,把氣呼呼的張馥郁重新按回了座位上,小聲打趣道:“晚上的拉歌隔壁隊的白教官可也在呢,你確定不打扮打扮?” 張馥郁這才安靜下來,氣呼呼的坐在原地,拿眼刀剜姜衫,姜衫不看她,坐在原處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邱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她知道張馥郁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但她更相信姜衫的人品。而且姜衫安靜下來的時候就像是個從古文里走出來的大家小姐一般,跟她在一起讓邱寶有種很舒服的感覺,邱寶賴在姜衫的床上,老老實實的抱著姜衫的胳膊窩在她的身邊,大眼睛轱轆轱轆的轉著。 姜衫對張馥郁這樣的跳腳挑釁根本就沒放在眼里,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戰爭,她練舞多年,常年泡在女人堆里,這些事情早已經司空見慣,不過以往同隊的人都對她頗有些忌憚,并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挑釁??山铱墒怯兄边@么個活體白蓮花的,姜薇的段數不知道比這個叫張馥郁的高上多少階,張馥郁這種類型的跟姜薇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想的是其他的事情。 距離上一次見白岐已經又過了三天了,白岐沒有再來主動找她。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姜衫心里不是不急,可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上一世她多次纏著白岐要出入證,都被他用各種各樣的理由拒絕了,白岐本性嚴謹,很少情況下會讓感情左右自己的決定,這一世他雖然答應了下來,姜衫卻知道他心里定然還是不很愿意的。 姜衫知道自己只能等,今晚拉歌是最適合的時機,不出所料的話,以白岐的性子應該會挑到今天來見她。當然,如果白岐突然反悔不肯幫她,她就必要要馬上想其他的辦法了,便是真的違反學校規定硬闖出去,她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白岐是t大高材生,沒人知道他家里是做什么的,但是能看出來應該是家境很好的樣子,再加上人又長的是最招年輕女孩子喜歡的類型,因此雖然時常是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在t大的人氣卻很高。 這次他破天荒的答應了來這邊代一段時間的教官,在女生間立刻就掀起了一陣強烈的雌性荷爾蒙sao動。尤其是白岐所帶的本隊的女生,每天面對著這么一張帥氣的臉龐,連訓練起來也比別的隊伍起勁兒許多,督查檢查的時候名次一直遙遙領先。 張馥郁就是其中sao動的最厲害的人之一,她每天回到寢室一張嘴聊天必定三句不離白岐,白岐今天休息間隙喝水的時候向著這邊看了,她今天跟白岐打招呼,白岐對著她點頭回應了,她發現了白岐手腕上帶的手表是什么牌子的了,聽得宿舍里的幾人耳朵上幾乎要起了繭子。 因此想到今晚拉歌的時候他們一班的隊伍和白岐帶的隊伍是挨著的,張馥郁就興奮的幾乎要坐不住了。 她照著鏡子,眉飛色舞的擺弄著頭發,對著身邊的盧珍道:“你知道嗎,今天解散的時候,我朝著白岐揮了揮手,白岐竟然往我這邊看了呢?!?/br> 盧珍十分配合的瞪大了眼,“是嗎?” “當然!”張馥郁想起當時的情景心中就喜滋滋的,“我親眼瞧見他看著這邊,他還對我笑了笑?!?/br> 聽到張馥郁的話的邱寶忍不住埋在姜衫的肩頭老鼠似的偷著樂了起來,兩邊的隊伍離得那么遠,人臉都看不真切,張馥郁是長了天眼了吧。 盧珍顯然也想到了這里,不過她面上仍舊是樂呵呵的,恭維道:“你說,白岐會不會是對你有好感了?” 張馥郁眼一亮,臉上竟然有了幾分羞赧,笑的得意的放下梳子,“我也不知道啊,我們其實也沒說過幾次話,誰知道呢?!?/br> 不過盧珍這不動聲色的恭維顯然取悅了張馥郁,她把自己身前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往盧珍的方向推了推,“我看你護膚的東西實在是太少了,女孩子最應該好好保養自己,不然很容易會顯老的?!?/br> 盧珍臉上的笑更加真誠了,客氣的推拒了幾下,最后還是半推半就的接了過來。 張馥郁瞧了眼沒什么反應的姜衫和邱寶,微揚了揚聲音,“你啊,可不要像某些人一樣,什么粗制濫造的東西都往臉上抹,帶著一臉見不得別人好的窮酸相,要知道,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著天生麗質難自棄的本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