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明安靈見明憶夢深信不疑,心下一松,眼淚也掉了下來,就好像終于繃不住了,如倒豆子般將明月香如何恐嚇她的事情重頭說了一遍,末了擦了擦淚苦笑道:“我早知那日不該多嘴多舌,可她眼看就要出來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怎么磋磨我呢?” 明憶夢聽后怒道:“你那日又沒說錯,她有臉做還沒臉讓人說么?” 明安靈又是哽咽道:“可不就是不讓人說么,這都惱羞成怒了,要讓我死呢?!?/br> “咱告訴爹去,讓爹爹治她!”明憶夢氣得站起身道。 明安靈忙拉住她的袖子搖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寵她,這事兒弄不好反倒是我的錯,再說那私奔的事兒爹爹也不許別人再提,這弄不好還是我吃苦?!?/br> “那怎么辦?那就是個混不吝,出來大家都別想過舒坦?!泵鲬泬粝肫鹦r候吃過的虧,還有從jiejie們那里聽到的事兒,就恨不得明府壓根沒這個人。 “要是她能被關著就好了,別出來,也省得大伙跟著提心吊膽的?!泵靼察`裝模作樣的感嘆道。 明憶夢點點頭道:“上次把她關起來是因為私奔的事兒,眼下也沒旁的事兒能讓她進思過堂,再說老太太被她這么氣一下,看都懶得看她了?!?/br> “那是當然,爹爹可最恨人私奔,當年四姐的事情可是追查了好久?!泵靼察`好似不經意的說起道,還偷偷看了明憶夢一眼。 “可不是?”明憶夢一合掌,眼睛亮亮的笑道:“咱們再讓她私奔一次不就成了?” “和誰???這可開不得玩笑?!泵靼察`緊張的抬頭道。 “就像那些話本里說的,雇個人或是找個家丁什么的?”明憶夢自覺得了個好主意,又重新坐下道。 “她才從思過堂出來,是為了與董子揚私奔,這才多久啊,又換人了?你信?”明安靈沒好氣的說道,她就知道不能相信明憶夢的腦子。 明憶夢的笑容僵在臉上,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不信,可那怎么辦?總不能真的去找未來的十姐夫吧,那十姐還不撕了我們???” “他們私奔一次不成,再來一次又有什么奇怪?和咱們有什么關系?!泵靼察`垂下眸子,低聲說道。 明憶夢連連點頭,又笑了起來道:“可不就是如此么?到時候十姐只會找明月香麻煩,就連太太都不會饒了她!” 明月香還不知道自家姐妹就因為她的一句恐嚇,就想著怎么重新將她送進思過堂,更可笑的是,那日明月香嚇唬明安靈不過是希望她那張臭嘴可以悠著點,往后也少在她眼前晃悠,至于后續……明月香壓根沒想過,更不準備費什么心思。 “要去鋪子里?”明月香慵懶的靠在軟枕上,雖然前幾日已經解了禁,可她根本不想出門,如今這樣萬事不愁的日子很讓她享受。 “說是眼瞅著就要過年了,她們也想出去熱鬧熱鬧?!毙潆p忐忑的回道,看著自家姑娘明顯不想動的情形她也不知道姑娘這是怎么了,原先去年的時候可是她帶頭想著要出去逛逛,總覺著鋪子里送來的首飾不合心意。 明月香翻了個身同樣也想到去年似乎還真的出去過,若是她這次不去,那幫子女人指不定還以為她怎么了。再說,她到了這個世界也確實沒有出去看看。 “行了,把那身櫻桃紅的襦裙拿來,頭發別梳的太復雜,原先的珍珠頭面可以用一用?!泵髟孪阆铝碎阶叩绞釆y臺前,順手拿了個紫玉的鐲子往素手上一套。 袖雙不敢遲疑,離開轉身去取了衣服來,原本自家姑娘還顧忌著老太太,現在與老太太扯破了臉,那些素色的衣服自然也都壓了箱底,也不知道哪天才能重見天日。 明月香才不管那么多,她只知道她現在的資本就是容貌和身材,她如今的目的就是要讓這些資本發揮最大的效用。她前世死的時候雖然年歲不大,可她經歷了太多,她不會天真的以為掩蓋自身的長處就可以逃過被父親高價“賣”出的結局,再說以她的性格,與其低調尋求別的出路到不如奮起一搏,哪怕就算是做妾,也要找個最容易生存的環境。 帶著暖語來到門口,果然看見家中一溜兒女孩站在馬車旁,明月香掃了掃眾人,發現除了五娘芳思沒來外,就連明青宛都出現了。 很顯然,眾多姐妹中只有明悅蓉最是高興,兩人也順勢坐上了同一輛馬車,至于其余人那嫉妒戒備的目光,明月香壓根就當沒看見。 “你不是最喜歡出來逛逛么?怎么今兒心不在焉的?”明悅蓉靠在明月香身邊,關心的問道。 “天氣太冷,總想窩在屋里待著?!币驗橹獣悦鲪側貙ψ约鹤詈?,明月香說話就帶著一股子親昵。 “你啊,還跟孩子似的?!泵鲪側責o奈笑道,可她見明月香被禁足卻并不似從前那樣郁郁不滿,心頭的大石也便放下了。 兩人正說著話,明月香躊躇剛想問明悅蓉的婚事就聽車夫在前頭喊著靠邊的口號,明月香心頭一動伸手就小心的揭開窗簾一角。 馬車停穩,明月香就見一輛雙馬拉著的精致馬車從她們的馬車旁邊飛馳而去,也難怪車夫遠遠看見了就老實的往街邊停。 “去問問,是誰家的馬車?!泵髟孪泐^也不回的吩咐道。 不一會兒,暖語回來小聲道:“說是城南何府上的?!?/br> “何府?”明月香不解的問道。 “奴婢剛剛偷偷問了,何府就是天涯老人的府邸?!迸Z這次的聲音更低了。 明月香看了眼明悅蓉,兩人都沒有說話,重新坐好之后,這事兒就當從未發生過。 所謂天涯老人據說就是宣王身邊的大太監何泰,此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宣地極有權勢,也難怪自家的車夫老遠看著就要避到一旁。 明家的生意很廣,除了布行古董外還有當鋪與銀樓,今兒明月香她們要去的就是自家的銀樓。 說是說銀樓,但里頭金銀珠寶無一不有,玉石更是宣地有了名的好品質,明月香聽老嬤嬤們說起過好像明家自己就有一隊商隊,每年將布匹運出去然后從臨國將玉石運回來,也難怪明家的姑娘們各個吃穿不愁。 都是自己家的東西,姑娘們也就不客氣了,明月香一向不合群,拉著明悅蓉就找了個光線好的地方坐下,跟著看著畫冊選著首飾。 “六jiejie真是厲害,你怎么想到要弄這個冊子的?” 明月香低頭摸著光滑精美的畫冊,心里也不得不承認明青宛這個主意很好,因為珠寶鋪子里來往的貴客很多,如果一樣樣的拿,既麻煩又容易出錯,到不如弄個畫冊,需要什么再讓人拿來的好。 明青宛坐在眾位姐妹當中,含笑不語,并不為別人奉承的話所動,依舊淡定從容。 明悅蓉到沒受影響,她一心專注的在為明月香看首飾,凡是她覺著適合明月香的就一律放在明月香眼前讓她挑一挑。明月香只覺好笑,她的首飾匣子都好幾個了,到是明悅蓉沒人幫著籌劃底子也不厚,這若是出嫁了,吃虧的也都是她自己。 “行了,別給我選了,我瞧著這幾樣大氣的很,你自己放著帶,賬就記在我身上?!狈凑f了,她想要什么都可以隨便拿,明月香當然不敢太過分,可給自家jiejie弄點首飾還是可以的,頂多她今兒少買點。 說完也不等明悅蓉說話,直接叫了店里的伙計過來,把她挑選的幾套指了讓人送過來。 明悅蓉心下著急,就想把伙計叫回來,可最終還是給明月香按在椅子上。 挑挑揀揀,屋里的姑娘們都忙著選自己合心意的首飾,她們不是明月香,除了明珍卉可以在平時叫人送首飾外,其余人一年也撈不到幾次機會買首飾。 興許是好久沒出來了,興許是人多熱鬧,屋里的姑娘們很快就嬉鬧起來,隨后也不知道是誰要了一盤子珍珠,就在伙計將珍珠拿進來的時候,明珍卉剛巧不知被什么絆了一下,撞在伙計手臂上,就是那么寸,明月香眼見那盤子珍珠落在了明悅蓉的腦袋上,嘩啦啦從上到下,好些還進了衣襟里。 屋里一下就沒人出聲了。 “趕緊的,把你家姑娘帶到里頭理理?!泵髟孪惆櫭挤愿烂鲪側厣磉叺难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