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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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老天爺卻給她們開了一個大玩笑,眼看著自己女兒都快成為太子妃了,汝南王卻突然病故,十一娘一夜之間從天上跌落地獄,方老太太更是傷心得日夜流淚。之后十幾年,十一娘都孤苦伶仃地在五臺山禮佛,光是想一想,方老太太就心酸得不能自己。 至于大兒子,方老太太的心情很微妙,那是她嫁進方家后生的第一個兒子,剛剛誕下的時候自然也是欣喜若狂,可那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被婆母抱了去,之后一直養在婆母的院子里,與她并不親近。到后來,大兒子尚了公主,靜德長公主那性子,方老太太怎么敢給她立規矩。母子倆的感情本來就不深,更何況大兒子還不在府里住,在方老太太心里,大兒子自然比不得二兒子和小女兒那般重要。 更何況,靜德長公主那張嘴,一分也能說到十分,方老太太可一點也不信大兒子會傷到什么程度。老二身子弱,他們兄弟倆真打起來,那也是老二吃虧。 雖然心里頭這么想,方老太太到底還是不敢開口說,靜德長公主有皇帝撐腰,若真要追究不放,到時候受罪的可是老二和十一娘。 “你二叔哪里敢害你爹,他肯定是一時失手,五郎啊,你可別聽外人胡咧咧,他可是最最心善的人,平日里多疼你——哎,你干嘛走啊——” 方五郎強壓下心中的怒氣,繃著臉一路沖出院子,又朝院外的屬下吩咐道:“去方二爺書房,把所有帶字的東西全部都帶走?!?/br> 追在后頭的方老太太臉色頓變,氣得就要往前沖,所幸聽到動靜的方三爺及時趕到慌忙將她攔住,又使勁兒朝下人使眼色把老太太送回屋,自己則上前關切地問:“五郎,我聽說你二叔犯了事?你爹他怎么樣,太醫看了過了沒?” 方五郎看著面前平日里頗為疼愛自己的三叔心情有些復雜,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二叔和汝南王妃做了些不好的事,比您能想象的還要嚴重得多。聽說四娘已經訂了親,三叔您也別去看什么日子了,趁早把四娘嫁出去吧?!?/br> 方三爺臉色大變,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懵了,聽五郎話里的意思,恐怕方家上下就算能保住性命,恐怕也要被流放,這到底是犯了多大的事才會使得方家牽連至此? 難不成是——謀反? 方五郎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只要方三爺不傻,必定會立刻回去稟告老太爺早作準備。別的不說,起碼能為幾個年幼的郎君和娘子做些打算。 ………… 第二日,果然有御史彈劾方五郎,言其行事不當,宗正院的宗主也跑到皇帝面前告靜德長公主的狀,結果御史的折子早在臺院就被孟二郎也壓了下來,而宗正院也沒從皇帝這里討著好,一向溫和的皇帝陛下竟然暴怒異常,不僅喝罵宗主是個老糊涂,還當即擼了他的宗主之職。 整個宗正院都被陛下的雷霆之火給嚇得戰戰兢兢的,大家之所以敢去告狀,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私底下收了汝南王妃不少好處,更重要的,還是因為皇帝陛下的脾氣溫和又愛面子,篤定了他不愿戴著苛待汝南王遺孀的帽子么。 可瞧瞧陛下今兒這大發雷霆的反應,顯然壓根兒不在意這個名聲,大家自然不會再強出頭——不管汝南王當初有多威風,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人都死了,還個血脈都沒留下,這輩子甭想翻身咯。 宗正院在皇帝手里吃癟的事兒很快傳開,連宗主都說擼就擼,更何況是朝臣。先前跳著腳彈劾大理寺的御史也蔫了,原本打算在朝堂上告狀的也安靜了。 皇宮里的氣氛也變得十分微妙。 安王殿下搬出了宮,沒過幾日,馮貴妃不知怎么惹惱了陛下竟被貶成了嬪,還被罰禁足半年不得出門。 京城里忽然平靜下來,各家各府的長輩都不約而同地約束族人小心行事。 方家悄無聲息地嫁了三個娘子,最小的那個才十三歲,嫁得也最遠,婆家赫然在江南。 “京城里恐怕要出大事了呀?!?/br> ☆、第五十六章 五十六 方五郎一動也不動地站在窗邊,看著窗戶底下已經有些浮腫的尸體。方二爺已經好幾天,京城的天氣漸漸開始轉熱,屋里已經有了濃重的尸臭,這才被人發現報了官。仵作驗過尸,低聲說了方二爺遇害的時間,仔細一算,正是方駙馬墜馬那一日。 雖然方二爺謀害過方駙馬,可眼下看著他這浮腫*的樣子,方五郎依舊有些于心不忍,同時又愈發地心驚,汝南王妃手段之殘忍簡直是匪夷所思。她簡直是世上最毒的美人蛇,直到現在才終于露出了隱藏依舊的利齒毒牙。 “收殮吧?!狈轿謇沙林槼隽碎T,翻身上馬。 他有些氣悶,胸口堵得慌,上馬后便一路疾行往城外奔去。 方二爺一死,這邊的線索便就此中斷,而今唯一指望的只有十九年前給馮氏接生的穩婆了。那穩婆似乎早已預料到危險,十多年前就搬出了京,之后再無音信,大理寺已經找了她許多天,終于有了些線索。 為了避免被汝南王妃的人搶在前頭,方五郎決定親自走一趟。 方五郎在城外跑了一圈復又折了回來,就算要去找人,也該與父母道個別。而今方駙馬臥床不起,家里頭頓時沒了主心骨,靜德長公主每天伴在駙馬床邊,一向淘氣驕縱的方六郎仿佛突然長大了許多,已經開始學習著掌管家里的事務了。但無論如何,他這個做哥哥的,出門前也該叮囑幾句。 “大哥什么時候回來?”方六郎巴巴的問,臉上有些緊張。 方五郎低下頭沒看他,沉聲道:“說不好,快則十來天日,慢的話……恐怕要一兩個月?!?/br> 方六郎失望地“哦”了一聲,“大哥不在,我總是有些害怕?!?/br> “怕什么?!狈轿謇杀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很輕松,“我只是去查案子,案子查完了就回了。家里頭有娘在呢?!?/br> 方六郎沒吭聲,半晌后,才遲疑地小聲問:“大哥,方家是不是要出大事了?是二叔做了什么要命的事嗎?” 方五郎沉吟半晌,上前拍拍他的肩,“二叔和汝南王妃都犯下了滔天的罪過,萬死也難辭其咎,若非陛下仁慈,眼下的方家除了我們這一房外,恐怕其余的人早就沒命了。我而今能做的,也就是盡量能保全他們的性命,至于別的,也無能為力?!?/br> 他說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腳步沉重地緩緩離去。 大理寺的下屬都在府外候著,見方五郎出來,連忙上前。方五郎點點頭,策馬往城外走。才出了巷子,就遇到了從宮里出來的凈宣。 方五郎認得宮里的馬車,再加上一旁還有太極殿的侍衛守著,所以自然而言地猜出了車里坐的是誰?;屎竽锬飺娜昴贤蹂鷮粜焕?,所以才特特地派了太極殿的侍衛跟著。 凈宣也掀開車簾朝方五郎微微頷首,又問:“方大人這是要出城?” 方五郎微愕,“你怎么看出來的?”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下屬,立刻便明白了原因。雖然他們已經盡量精簡過行李,但總要帶些干糧和水,所以才一眼被倪家,不,周家娘子看出端倪。 方五郎先是苦笑,而后腦子里忽然又靈光一閃,遂壓低嗓子輕聲問:“聽說藥王谷在江南有不少人?“ 凈宣微微一怔,目光掃了一眼方五郎身后的眾人,很快又笑起來,柔聲道:“方大人請稍等?!彼畔萝嚭?,與馬車里的翡翠說了一會兒話,仿佛有些爭執,馬車里的聲音壓得低低的,仿佛羽翼輕輕滑過琴弦。 好一會兒,凈宣終于重新打開了簾子,笑吟吟與方五郎道:“我讓翡翠和你們一起回去?!?/br> 方五郎先是一愣,旋即立刻高興起來,鄭重地朝凈宣行了一禮,謝道:“如此便多謝大娘子了?!?/br> 說話間,翡翠皺著眉頭略有些不自在地下了馬車,朝方五郎點頭示意,又道:“還請方大人給民女挪一匹馬?!?/br> 方五郎關切地道:“娘子不先去收拾點東西么?這一路南下道路艱難,恐怕——” “不必了?!狈轿謇傻脑挍]說完就被翡翠打斷,“些許小事還難不倒我?!?/br> 方五郎眸中閃過贊賞之色,點了點頭,又吩咐屬下勻出一匹馬來,翡翠二話不說翻身上馬,也不等方五郎,率先就往城門方向而去。方五郎回頭又再次朝凈宣拱手道別,而后才趕緊追了過去。 目送著他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凈宣這才吩咐車夫道:“走吧?!?/br> 國公夫人劉氏近日感染了風寒,太醫院去了兩回還是沒能給治好,凈宣聽說后便與皇后說了一句,親自回府為劉氏診治。她此番回府,除了要給劉氏治病外,還打算將自己的身份告之,而后等案子一結,她就要回藥王谷了。 有時候凈宣會覺得自己有些無情,雖然身上也留著倪家的血,可她對倪家人卻實在沒有什么感情,整個府里頭也許只有劉氏和思琮才讓她感覺親近些。 凈宣的到來讓王氏又驚又喜,趕緊領著她去了宣寧堂,又道:“我是老早就想去宮里請你回來的,可夫人卻不讓,只說病得不重,有太醫看著,不需勞煩大娘子。夫人也是怕耽誤你的正事……”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屋,凈宣立刻聞到了nongnong的藥味兒,幾個下人都屏氣凝神地在屋里伺候著,見凈宣進來,韓嬤嬤頓時面露驚喜之色,快步迎上前道:“大娘子怎么回來了?宮里頭——” 凈宣朝她搖搖頭,悄聲問:“祖母怎么樣了?” “好了許多?!表n嬤嬤一看到凈宣就舒了口氣,“已經睡了小半個時辰,這會兒也該醒了?!?/br> 凈宣趕緊道:“且讓祖母先睡著吧,等她醒了我再給她診治?!?/br> 韓嬤嬤立刻應下,又道:“娘子不如先去廂房歇會兒,這屋里味道重,恐怕娘子不習慣。等夫人醒了,老奴再去喚您過來?!?/br> “那也好?!?/br> 韓嬤嬤領著凈宣去了東廂房,王氏則又被下人喚走。 到了屋里,韓嬤嬤左右看了看,有些意外地問:“翡翠今兒沒跟著您一起出宮?” “我有點事兒讓她回秣陵去了?!眱粜吐暤溃骸芭d許以后就留在秣陵了?!?/br> 韓嬤嬤聞言面上難言失望之色,她原本還相中了翡翠,想收了她做兒媳婦的?!澳强烧媸恰悄镒由磉呚M不是沒人伺候?”她有個侄孫女今年十三歲了…… “讓人把崔嬤嬤叫過來?!眱粜吐暤溃骸氨淘栖幚镞€有十來個下人,翡翠走了,不是還有珍珠、碧云她們,怎么會無人伺候?!?/br> 韓嬤嬤頓時有些訕訕的,但又不敢再說什么,只得應了聲“是”。 很快的,崔嬤嬤便被叫了過來,韓嬤嬤也不好再在一旁湊熱鬧,只得起身告辭。 崔嬤嬤雖然一直待在國公府,但消息卻很靈通,進屋便激動地跪倒在地,雙目含淚地道:“恭喜娘子大仇終于得報?!?/br> 凈宣趕緊上前將崔嬤嬤扶起身,眸中亦難掩欣喜之色,“雖然罪魁禍首尚未伏誅,但她也逃不了了。再等上一兩月,我們就能回藥王谷了?!?/br> 主仆二人許久不見,自然有許多話說,親親熱熱地聊了一陣,直到韓嬤嬤過來喚,說是劉氏已經醒轉。 “娘子打算什么時候與夫人說?” 凈宣略一遲疑,才低聲回道:“若是夫人身體還算好,一會兒我就把真相全都告訴她吧?!?/br> 崔嬤嬤有些猶豫,但并沒說什么,認同地點點頭,“老奴這就去碧云軒,讓大家收拾東西準備搬走?!彪m然凈宣是倪家的外孫女,但終究不似倪家大娘子那般名正言順,而且,對碧云軒的人來說,國公府里住得并不自在,大家早就習慣了藥王谷時的自由,被約束在府里頭近一年,大家伙兒都快悶壞了。 只不過,十幾個人搬出府去,動靜似乎有點大,外面的見了,可不定會傳些什么話出來。 “就說搬去莊子里小住吧?!眱粜溃骸拔遗c大伯娘說一聲,悄悄地出府,別鬧出太大的動靜?!敝劣诋敵踹M京時帶來的東西,原本那就是倪家的,她也不打算帶走。 回到宣寧堂正房,劉氏果然已經醒了,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凈宣給她診過脈,點頭笑道:“已經快大好了,祖母多歇歇,多喝點水就好?!?/br> 王氏聞言立刻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又道:“好好,媳婦這顆心總算會是落回肚子里了?!?/br> 劉氏道:“早說了沒什么大礙,不必把珊丫頭叫回來,你偏不聽,平白地害得她白跑一趟?!?/br> “怎么能說是白跑一趟,孫女原本就該回來看看您?!眱粜崧暤?,說話時又咬咬唇,面上難掩復雜之色,似有猶豫不決。 劉氏見狀,有些緊張地問:“怎么了?可是在宮里頭受了欺負?皇后娘娘為難你了?” 凈宣趕緊搖頭,抬頭看了看劉氏,又看看屋里的其他人,猶豫半晌,終于道:“孫女有些事要與祖母說,還請您屏退左右?!?/br> 王氏聞言連忙笑著起身,“我那邊院子里還有些事——” “大伯娘請稍等?!眱粜粗难劬Φ溃骸按蟛镌谝矡o妨?!?/br> 王氏心里頭忽地一顫,她也說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心中隱隱有些直覺,仿佛大娘子會說出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來。 屋里的下人們紛紛退走,很快只剩劉氏、王氏和凈宣三個,凈宣也不再支支吾吾,表情平靜地將自己的身份和來京城的目的一一告之。 劉氏和王氏早已驚呆,待反應過來后,劉氏立刻抱住凈宣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兒啊……我的兒啊,你受苦了……” 王氏也在一旁悄悄拭淚,半是心疼半是嗔怪地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這么多年怎么也不與府里頭聯系,你可不知道母親為了你哭了多少回?!?/br> 劉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抱住凈宣不肯松開。 祖孫三人哭了半晌,最后還是王氏將她們勸住了,“母親莫要哭了,娘子回來可是件大好事,該去告訴國公爺一聲才好。對了——”她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有些好奇地問:“那……大娘子去了哪里?” 凈宣自然不好提及倪家大娘子離家出走的事,只笑著道:“meimei不習慣北邊的氣候,太婆婆便讓她在江南住著。等著案子結了,便自會回京?!?/br> 她嘴里這么說,心里頭卻是一點底也沒有,表妹的脾氣最是執拗倔強,她對倪家的心結可不是一時半會兒解得開的,凈宣懷疑她根本就不會踏進國公府半步。 “那害了你父母的兇手呢?”劉氏紅著眼睛問:“可曾伏誅了?” “陛下已經著大理寺的方大人在追查了,左不過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工夫?!彼肓讼?,還是決定稍稍透漏一些消息,省得她們蒙在鼓里被汝南王妃欺瞞,“已經查到是馮家和汝南王府聯手所為,只是到底沒有證據,方大人已經南下去找人證了?!?/br> “竟然是他們!”劉氏和王氏齊齊露出驚愕之色,“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凈宣卻不再細說,搖搖頭道:“等案子結了才知道呢?!彼c劉氏說了一會兒話,而后才開口提及打算回藥王谷的事。結果,話還沒說完,劉氏立刻救激動起來,一把拽進凈宣的胳膊,厲聲道:“不行,絕對不行,你住在府里頭不是好好的,到底有家里人在,多少能照顧些。若是回了南邊兒,恐怕這輩子都難得再見幾次面了?!?/br> 凈宣只是笑笑,表情十分平靜,“外祖母,那畢竟是父親的故鄉,孫女自幼在藥王谷長大,是師父悉心將我養育成人,而且,我早已習慣了輕松自在、閑云野鶴一般的生活,真讓孫女整天悶在府里頭,那才是真正難過呢?!?/br> “可你這樣也不是一回事啊,讓我怎么——” “對了,”凈宣柔聲打斷劉氏的話,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她道:“當初為了幫我報仇,太婆婆將所有財物全都給了我,可真正算起來,哪里用得了那么多錢,所以太婆婆臨終前又另寫了一封遺書,將剩下的財物重新安排,還請外祖母過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