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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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峰?”姚星辰立刻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圓片眼鏡的小個子醫生。 毛峰越過她再看看另一個人,差點沒哭了。 “老四…” “峰子?!毙ひ莸哪抗忾W了閃,也很驚訝。 … 下午三點,早不早晚不晚的時間,飯店里沒什么人。 毛峰換了一身衣裳,脫了白大褂瞬間土氣了許多,但小眼發光,看起來很精神很亢奮,他的左邊坐著姚星辰、陸立風夫婦,右手邊坐著堂本和肖逸,五個人要了一箱啤酒,圍坐在飯桌前,氣氛不太熱烈,但好在有毛峰這個話嘮撐場面。 “唉呀我地乖乖,真是太巧了,沒想到星辰你嫁給了陸立風,有福氣。陸立風是我在大學時參加社團認識的,我們倆到現在也經常出來喝酒。但是肖逸你這個臭小子,醫學院當了四五年的室友,你畢了業就沒信兒了,有沒有良心!罰酒!” 肖逸看得出也挺高興的,端起酒杯仰頭干了一本,放在桌子上:“你胖成這德行,我在街上鐵定認不出你?!?/br> “唉呀過勞肥!咱們學醫的工作性質你也不是不知道,通宵,值班,查房,手術,手機得放枕頭邊兒,我前天還跟我媳婦說,有一天我死了,不是猝死就是手機輻射得腦瘤,做醫生,太苦了。老四,你現在在哪兒混呢?” 老四是寢室里的稱呼,池穆生日最大,是老大,肖逸比其他三個室友小一歲,外號老四。 肖逸沒等說話,姚星辰就接了過來:“他現在在新加坡呢,混得不錯?!?/br> 肖逸看了姚星辰一眼,低頭打了個酒嗝。 陸立風始終注視著姚星辰。 “新加坡???那不錯??!哪家醫院???” 學醫的很少轉行,基本脫離不了醫院,毛峰就順理成章的問。 肖逸笑著看向姚星辰,看她怎么吹下去。 姚星辰這下犯難了,總不能說“克布金腎病醫院”吧?根本沒這么個地方??! 這時,姚星辰正為難,右手邊那位,開口了。 “我聽肖逸說是alvernia?!标懥L說得一口標準的英文,不急不緩的替她作掩護。 姚星辰英語不好,不知道是什么。 肖逸接過來:“沒錯,新加坡安微尼亞山醫院。小地方,你可能沒聽說過?!?/br> “哎呀媽…沒聽過,不過老四你真牛!新加坡好地方!”毛峰豎起大拇指。 姚星辰松了口氣,感激的看向陸立風,陸立風卻別過頭去,看窗外的夜景。 按說上學的時候,毛峰這個人,姚星辰是不怎么喜歡的,雖說他是池穆的室友,但卻是一個特別事兒的男生,誰的襪子扔他床上了,誰吃飯不買單了,他都有一個自己的賬本,沒事兒就愛拿出來說,特別小家子氣。 但你知道,有些小毛病的人,你雖不喜歡,他卻把著一段與你在舊時光的膠卷,一旦幾年后,再想再見,都是親,格外的親。 看來毛峰一直沒變,上大學時的趣事兒翻出來,姚星辰和他們不同校,卻也是聽得津津有味,當然,姚星辰上大學時總往池穆他們寢室跑這種事兒,毛峰沒當陸立風的面提。 “我記得老四上學那時候嘿,特摳,在我們整個寢室樓都出了名了。老四你承不承認你摳?” 肖逸單手攥著酒杯搭在桌子上,臉紅撲撲的,靦腆的笑著,點點頭:“承認,承認?!?/br> 毛峰說:“你們大學寢室都抽煙吧?” 堂本說:“抽啊,我們寢四個都抽?!?/br> 陸立風說:“我也是被帶的?!?/br> 毛峰說:“我們寢室除了池穆都抽煙,我們仨煙民一到月底伙食費花光的時候,就開始蹭煙,這位,就這位,”毛峰指了指肖逸:“我們老四,跟我們玩心眼兒,我一看他掏出一盒煙,就問,還有沒有了給我一根?這貨抽出一根叼嘴上,跟我們說,沒了,然后‘唰’!把煙盒扔垃圾桶里去了。我們其他人一看,也就不要了。后來每次看他拿煙盒,每次問他,他都說沒了,然后往垃圾桶扔。我們就覺得不對勁兒,結果有一次,這貨把煙盒扔了,出門了,他一出門,我們幾個一個箭步就沖到垃圾桶去了,一翻出來,那煙盒里還有兩根!” 姚星辰笑了:“我也是醉了啊肖逸…你不會趁他們不注意再把煙盒撿回來吧?” 肖逸也笑著,似乎在回憶那段時光。 毛峰接著說:“這把我們給氣的!我們倆被欺騙的煙民就去翻老四的枕頭,你猜怎么樣?枕頭里全都是煙!” “哈哈!”姚星辰笑,堂本也忍不住笑了。 毛峰說:“這小子不僅會睡妞,還會睡煙!” … 幾個人聊著聊著,邊喝邊吃,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 堂本和毛峰越喝話越多,爆了好多料。姚星辰也是才知道,原來陸立風上大學時也是個人物。 “我不信?!币π浅叫χ每曜忧镁票?,饞酒也不能喝。 “真的,”毛峰不知道姚星辰從小就認識陸立風,說:“你那時候老跟池穆混,可能被他的光芒給蒙蔽了,你不認識陸立風,你們家陸立風,那在b大也是眾星捧月的男神?!?/br> 姚星辰偏頭對陸立風笑著說:“小古董,其實你大可不必處心積慮的找一水軍來給你刷話題,你瞧瞧你找這位,腦袋大脖子粗一看就是一五毛黨!哈哈!” 陸立風淡淡的笑著,喝自己的酒,偶爾看一眼她紅撲撲的臉,不說話,倒是看得她心癢癢的。 毛峰不樂意了:“誰是水軍?別說考古系,就是我們醫學院那幾個恐龍,也有喜歡陸立風的,星辰你是撿到了寶。我記得當年有人在學生會主席競選時提問,說,‘你們學考古的不過就是挖土、指揮農民挖土,上窮碧落下黃泉,是最底層的知識分子?!矣浀卯敃r陸立風一句話就讓女生們尖叫不已。原話怎么說來著?” 毛峰看向陸立風。 陸立風淡淡一笑:“我給忘了?!?/br> 堂本是后援會小隊長,舉手搶答:“我記得我記得!我們陸哥特平靜的說——b大出來的的考古人,必定是理論科學家、方法論者、技術人員和管理者?!?/br> “哎呀媽呀對對對,就是這句!”毛峰和堂本碰了碰杯。 … 一場校友重聚宴,毫無懸念的喝醉了一桌人。酒過,情過,校門口的行李箱滑過,都是比這酒精還要醉人的引子,是時過境遷也讓人難以割舍的純粹年華。 酒散,堂本和毛峰一起回去了,姚星辰、肖逸、陸立風三個人一起出了飯店的門,夜色如水,燈火闌珊。 “我開車,送你回去唄!”姚星辰大方的說。 肖逸擺了擺手,看看坐進了副駕駛的陸立風:“不方便?!?/br> 怎么說她和陸立風的關系呢?姚星辰滿不在乎的道:“沒啥不方便的,走吧!” 肖逸很堅持,手插在褲袋里,站在臺階上看她。 “我走了,再見?!彼f著,卻沒動。 姚星辰愣了一下,這才機械的點點頭:“啊,走吧…” 誰也不問,誰也不說,沒有寒暄,甚至連彼此的聯系方式都不必留一個。 肖逸定定的看著她,隨即毫不留戀的轉身,走進了夜色中。 姚星辰沉默著,看著他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背影,心頭莫名的滑過一絲酸楚。 往事如風一般吹過。 “姚星辰!你他媽給我下來!你在這兒喊池穆也聽不見!”那時的他穿著黑色夾克,利落的跳上了升旗臺。 他的眼眸陰鷙,偏執,帶著那么一點絲絲縷縷的疼惜。 “池穆!我這輩子!非你不嫁!” 那天夜里,不肯放下酒瓶子的她,她被肖逸帶回了寢室。 她收到了池穆的短信,就把手機一扔,狠狠地摟住了肖逸的脖子… 老舊的上下鋪床板被他們弄得吱吱作響,肖逸瘋狂的回吻著她,帶著不顧一切的霸道。 沖破她的驕傲,她疼得哭了,又笑了。 有人說,女人上床之后,就有了感情。 而姚星辰卻覺得,她什么都沒有了。耳邊只有肖逸的呼吸,和nongnong的酒精。 他壓在她的身上,做了那個令她破繭的人,卻把自己也縛了進去。 從沒有一個女孩子,像她一樣,令他癡迷。 有人曾對肖逸說,哥們兒,差不多的了,姚星辰這種女孩兒,你就得像池穆那樣吊著她,你越是寵著她,她就越看不見你。 肖逸只說了三個字。 我愿意。 還記得那天晚上,一切都恢復平靜之后,肖逸趴在她的身上,憐愛的摸了摸她額間被汗水黏住的發,抵在她的額頭說:“有沒有看過小王子?” 姚星辰閉著眼,不看他,眼角落下一行淚,搖搖頭。 肖逸也閉上眼睛,輕輕的說: “一旦你馴服了什么,就要對他負責,永遠的負責?!?/br> “姚星辰…” “你要對我負責?!?/br> ☆、第28章 那年肖逸(二) 【女人的心里,往往不只一個男人,可能會深愛一個,也可能會同時懷念著一個,只不過懷念的這個不及深愛的那個給你的傷害重,就被踢到了第二順位?!恳π浅交氐搅塑嚴?,坐進駕駛室,沒喝酒的她理所應當的成了陸立風的代價。 一車的酒味。 “呵,”姚星辰一邊發動引擎一邊開玩笑:“你可比車載香水威力大哈,僅僅把你放這兒五分鐘,一車廂都是你的味兒!” 陸立風在副駕駛坐著,頭仰著,一只胳膊搭在眉眼上,只露出了鼻尖和下頜,輕輕淺淺的呼吸著。 聽她這樣說,陸立風也苦笑了一聲,聲音懶懶的,還有點嘶?。骸耙π浅健卉噹际悄愕奈秲骸卉噹际恰?/br> 一車廂都是你的味兒… “我好煩…” 姚星辰愣怔了一下,然后用手拍了拍陸立風的肩,他一動不動,只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姚星辰小狗一樣聞聞自己的胳膊,再嗅嗅自己的雙肩頭,就差聞腳了,狠狠地一推他的肩膀! “喝多了吧你!我哪有味兒!” 真是嘴欠,醉成那樣了都不忘還嘴損她。 姚星辰這樣一推,手臂一送,陸立風左邊那只垂著的手忽然就攥住了她的手腕! 姚星辰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被他死死的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