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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一日她說了這些話,她的精神似乎好了些,沒有在那個姑娘離開之后再次陷入昏迷。 她半闔著沉重的眼,微微出神。 鼻子里不斷鉆入那股怪異的藥浴味,孔妙禾靜靜地想。 她這段日子里昏迷的時候,經常做夢。 有夢到穿書之前的生活,有夢到大俞過后的日子。 她分不清晝夜,有時候醒過來也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她好像夢到過好幾次晏子展,他坐在她的床邊,微涼修長的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漆黑的眼眸里有沉靜的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 有時候,他似乎也跟她說了話,一聲聲輕輕喊她“阿禾”。 她記不得他說了什么,卻記得他的聲音,那么低沉又那么溫柔,像春日里最柔的那陣風,她很少聽見他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不,是從來沒有。 所以一定是夢了。 她有好多問題想問他,問他有沒有受傷,為什么在這里。 這群人又為什么替她治療,是在解她身上的毒嗎? 她想了不知多久,又不知不知覺陷入了昏迷中。 直到又夢見晏子展坐在她床頭,他雙眸幽深四海,卻嵌著一點星光,泛著柔情。 他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整理著她的發絲。 聲音低?。骸鞍⒑??!?/br> “就快好了?!?/br> 是嗎,會好嗎? 孔妙禾感受著他冰涼指尖的撫摸,而后,一個溫熱的觸感落在她額間。 她聽見晏子展說:“阿禾?!?/br> 聲音輕顫,一如他微顫的指尖,微顫的唇。 孔妙禾嗅到了熟悉的檀木香。 不是夢。 是他。 她艱難地動了動手指,極為緩慢地,堅定地握住了晏子展的手腕。 她細密的長睫如蝶翼顫動著,雙眸微微撐開一條縫,晏子展俊逸的臉近在咫尺,她一眼就看見他泛紅的眼尾。 她動了動唇,喉嚨里像有火燒。 “晏子展……” “嗯?!彼瓚?。 “你到底用什么跟他們換的……” 換來對我的救治。 她看見晏子展寬厚的肩膀定住了,他燦如星辰的眼眸陡然涌入慌亂與苦澀。 她抿緊了唇,眉尖緊緊蹙著。 你用什么換的。 晏子展。 你告訴我啊。 第30章 “好好活著?!?/br> 孔妙禾說完這句話, 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她虛虛地拉著晏子展的手,看著他的眼神一點點變得躲閃。 她卻沒辦法再重復一句,喉嚨火燒火燎得疼, 胸口也像壓著一塊大石頭。 晏子展沒有回答她, 整個人被一種靜默的氛圍籠罩著。 他輕輕把手從孔妙禾手里抽出來,又固執地牽著她的手放進被子里。 做完這一切, 他眼底里似乎只剩下nongnong的疲憊, 也不再看她。 他站起身的時候,整個人高大的身形在孔妙禾身上投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孔妙禾沒由來得心里空落落的。 她看著他極為緩慢地轉身,背影頎長又寂寥。 頭也不回地走了。 而她的手伸出來,戰栗著,連他的衣角也夠不到。 …… 那一日過后, 孔妙禾再也沒見過晏子展, 他也不曾入夢。 如果不是那時的觸感那么真實,孔妙禾真的會疑心是自己昏迷糊涂了生出的臆想。 第五日, 她終于感覺到身體有些不同了。 她開始漸漸恢復精神, 身體的不適感也減輕了很多。 第五日開始,她藥浴結束之后還要被施針。 算算日子,今日就是冬月初一, 她卻完全沒有毒發的癥狀。 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她的毒確實在慢慢被解開了。 第七日, 她最后一次施針,渾身火辣辣地疼。 以至于施針結束, 她直接氣血翻涌,吐出了一口血。 她平復著自己的呼吸,還未來得及喊人。 見到了那日那個拄著拐杖的老谷主走到她跟前,站定。 老谷主臉色鐵青,看起來就不是什么善人。 他瞇著眼看了孔妙禾幾眼, 隨后不由分說抓住她的手腕,像是在給她把脈。 可力道之大,痛得孔妙禾皺了皺眉。 她沉聲問:“王爺呢,你們對他做了什么?” 那老者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幾分,隨后松開孔妙禾,將她的手甩下。 冷哼了一聲,說:“行了,把他們扔出去?!?/br> 孔妙禾抿緊了唇,來人架住她的時候,她還是盯著老谷主。 “他跟你們交換什么條件?”她固執地問。 老谷主卻置若罔聞,轉過了身。 “我倒低估了那小子?!?/br> 卻悠悠然說了這么一句話,孔妙禾怔在原地,心里一點點地發脹。 萬蟲谷老谷主說得沒錯,她當真是被扔出來的。 幾個人架住她,給她套上了麻袋,合力抬著她走,不知走了多久,她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即使視線還被麻袋擋住,孔妙禾卻久違地嗅到了新鮮空氣,感受到了陽光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暖意。 還有鳥兒的幾聲啼囀,她慢慢扯開自己頭上罩著的布袋。 卻立刻發覺,身后還躺著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