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
這條手臂上的花紋已經很淡了,在晏溯進來時,它陡然動了起來,想要掙脫出來。 晏溯微瞇起眼,這只爪子給他的感覺很不舒服,就像是之前攔住曲泠泠的那個人的感覺。 他握著劍,用力的斬在牢籠上,濺起一串火星。 那只爪子突然動作起來,一個低啞的聲音輕輕笑了起來,“找到你了?!?/br> 晏溯冷著臉,穿過牢籠一劍斬在那只爪子上。 那只爪子在劍碰到它的時候消散開來,化作一陣黑霧想要將晏溯包圍起來。 晏溯身上突然出現一陣濃郁的紫金之氣,黃色的功德光芒圍繞著他轉動,化作一條金色的小龍朝著那陣黑霧嘶吼。 那黑霧顯然對功德化作的小龍有所畏懼,想要逃跑,卻被那小龍一爪子壓住,黑霧迅速化作一縷青煙,只留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燼。 焦臭味頓時彌漫著整個空間,晏溯又像第一次看到那條手臂一樣,身體有了隱隱的實體。 這次他的右臂也有力量涌了過來。 他拔起那柄劍,腦海中突然有記憶碎片閃現。 漆黑的夜空,時不時有紫色的雷電閃過天空,一個人影被紫雷劈中,從天上掉了下來,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那張臉晏溯不能再眼熟,和以前都不一樣,就是他自己的臉,但此時這張臉已經半毀了。 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佝僂著腰從草叢里鉆出來,左右看了看,見到沒人,這才準備去看看這個從天而降的倒霉鬼身上到底有什么寶貝。 誰料,他的手從這個人的身體里穿了過去。 “天生鬼王之體……天助我曲家……”老頭臉上狂喜,將手放在晏溯的天靈蓋上,念念有詞,晏溯只覺得頭痛欲裂,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鉆來鉆去,即便是厲鬼身也有幾分扛不住。 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晏溯在陣法中睜開了眼。 但此時的他哪里也去不了,整個鬼渾渾噩噩的,只有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反復響起。 ……是曲家救了你。 曲泠泠不顧自己安危救了你。 是——我會報恩,護她,百年無憂。 晏溯不斷重復著這句話,周身陡然爆發出一陣白光,鬼王真正覺醒了。 而此時,天師協會也因為這件事忙的不可開交。 越星洲作為天師協會的首席,遇到這種不清不楚的問題自然是首當其沖背負起責任。 他看起來很年輕,才二十幾歲的樣子,任誰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年輕人已經擔任了快十年的首席了。 這十年來,從來沒有妖魔鬼怪能夠瞞過他的眼睛。 此時那雙幽深又漂亮的眼睛微微瞇著,盯著手上的報告看了良久,突然輕笑了聲。 他的聲音很溫柔,坐在他下首的長老在聽到他的聲音卻是一抖,不小心把自己的胡子扯了幾根下來,痛的直吸氣,心里直打鼓,不知道這位首席又想做什么。 “這么簡單的聲東擊西你們都沒看出來?”越星洲把那份報告摔到桌子上,聲音很平和,卻無端有一種威嚴,那些年紀比他大上一兩輪的長老們硬是沒敢說話。 這很顯然是一場針對天師協會的事件,時間太巧了,就在天師協會首席即將換屆的時候,而且還讓一群小朋友去調查……簡直是羊入虎口! “是誰提出來讓一群試煉的孩子去的?”越星洲撐著額頭,細碎的黑發從指間露出來,一向溫和的眼神顯得十分犀利,原本是十分賞心悅目的畫面,卻因為他的眼神變得讓人不敢多看,陪燭容去監考試煉大會的長老們更是暗自把燭容罵了個狗血淋頭,忙不迭的將燭容賣了。 “燭容?”奇怪的是越星洲聽到這個名字竟然停頓了下,面上的神情很奇怪。 燭容是天師協會的副首席,負責一些雜事,能力也算過關,為人長袖善舞,在天師協會待的時間也不短了,但自認能看透一個人的越星洲直到現在都沒有看透他。 他微斂著眸子,敲著桌子,“這件事交給我吧,你們不用管了?!?/br> 長老們如逢大赦,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誰也不想干,如果不是害怕這位首席怪罪,他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所以說,燭容雖然對試煉的孩子們不太厚道,實際上也是給他們減輕了負擔,只不過現在被問責,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撇清關系。 越星洲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靜靜地坐在原位,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等誰。 不一會,一個白色的身影從偏門走了進來。 他坐到越星洲對面,把玩著那一串被摩挲的十分順滑的手串,語氣自然而熟稔,“找我有事?” 越星洲嘆了口氣,“我找你來為了什么,你不知道?這么多年了,你不應該和我說明白嗎?” 無有情轉著手串的手突然頓了頓,神色莊重起來,“最近封印松動了?!?/br> 越星洲一震,這個封印是從很久以前傳下來的,據說千年前冥界與人界裂縫相連,有許多本該永沉淪地獄的厲鬼逃到人界,引起一場天大禍事,無數天師、鬼差爭相出手,這一場戰役死傷無數,直到幾位大天師聯手,這才將其壓了下來,關閉了人界與冥界的縫隙。 所以如今雖然人死后依舊前往冥界地府,出眾的天師也能開啟送魂靈進入冥界地府的大門,但冥界與人界的大通道已經關閉,如今再也見不到鬼差的蹤影,也很少見到極為難纏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