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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溯提息,爬上懸崖,曾經守在這里的永南軍早就撤走了,從滅掉的灰燼看,已經離開很久了。 痛意讓晏溯臉色有些發白,輕嘖一聲,這次苦rou計虧大了,為了讓永南軍相信,讓他身邊的內jian把信息傳出去,可謂是大費周章。 如果宋君澤這樣都不動,那他佩服他是個王八。 他加快速度回到興云城,顧不得讓沉浸在悲傷氣氛中的士兵們緩過神,便徑直帶人闖到了副將府里,邢宙二話不說將他綁了起來。 副將又驚又怒,卻在邢宙甩出從他書房內搜出的一堆來往書信時xiele氣。 那些書信里不止有和太子的來往書信,還有一封牧子明的示好信。 他暗自咬牙,難怪他前幾天左右都沒翻到這些書信,竟然被他們搜走了! “別想著太子會保你,如今他自身難保?!标趟莶唤o他狡辯的機會,冷聲道,“若是不想累及家人,我勸你還是認了?!?/br> 副將一臉頹喪,事到如今,死扛著也沒用,如晏溯所說,他也只能咬牙認了。 晏溯將他綁了,帶著邢宙早就清點好的精兵,與他囑咐了幾句,便匆匆朝著京城趕去。 原本他不打算去,可現在的情況并不樂觀,索性只要容星辭那邊不掉鏈子,這場仗極有可能打不起來,反倒是京城那邊情況緊急,他只能去一趟。 好在興云城離京城并不算最遠的,輕裝從簡,快馬加急,原本需要□□日的行程一下被縮短到了六日。 從晏溯落崖到現在,正好過去七日,正是被逼宮的最緊要關頭。 延興宮里里外外已經被包圍了起來,原本空蕩蕩的延興宮既有過來看望慶帝的大臣,也有發絲凌亂一臉驚慌的妃子們,身穿黃袍的宋君澤與宋君灼正在對峙,而誰也沒有發現,他們身后的慶帝緩緩睜開了眼。 雖然有許多人聽從虎符,但禁衛首領卻是右相的女婿,一眾大臣貴妃都被壓制著,宋君灼投鼠忌器,故此在這里陷入了拉鋸狀態。 “慶帝27年冬,太子澤黃袍加身,聯結大太監華沖,暗害天子,意圖謀逆?!?/br> 起居郎正在兢兢業業的寫著記錄,宋君澤斜睨他一眼,他頓時顫了顫,默默地縮小了自己的存在感,試圖記錄下真實的情況,但顯然宋君澤不想讓他記下自己謀逆的事。 他剛一動,那看起來文文弱弱的起居郎竟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一滾,恰好滾到一人腳邊。 晏溯垂眸看著像是找到了救星的起居郎,又看向面色難看的宋君澤,唇角扯了扯,似嘲非嘲。 見到晏溯,原本還一臉威嚴的宋君灼頓時像有了主心骨,“晏師!” 晏溯風塵仆仆,剛趕過來便來到了皇宮,而他手下的精兵已經自發的壓制住了剛才還不可一世的禁衛,唯有壓制著大臣的禁衛讓他們束手束腳。 他將一疊書信甩在宋君澤腳邊,“太子不打開看看嗎?” 宋君澤眼睫顫了顫,不用看他都知道這是什么,副將那個蠢貨! 晏溯不再搭理他,索性延興宮夠大,他從背后抽出三支箭,射出時手腕稍一抖動,上下兩支便脫離了原本的弧度,朝著緊靠著的三人射過去。 精兵們也紛紛動作,不多會,原本被制住的大臣們紛紛爬了起來。 對宋君澤的怨恨簡直達到了頂峰,在看到晏溯甩在地上的書信后,更是憤怒不已。 此時再沒有人提晏溯反了的事,大家都有眼睛,很顯然太子早有異心,右相和太子一丘之貉,那他報上去的折子有幾分真實性就尚待商榷了。 晏溯單膝跪在慶帝御床前,沉聲道,“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br> 原本還有恃無恐的宋君澤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敢回頭去看慶帝的神色,圍繞在他身邊的大臣紛紛臉色青白,與右相對視一眼,明白大勢已去,卻是失去了再反抗的勇氣。 右相喃喃自語,“來時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①……” “亂臣賊子,算什么英雄?”晏溯冷嘲,右相一時心梗,大喜大悲之下竟噴出一大口血,就這么倒了下去。 慶帝輕輕揚了揚嘴角,伸出一只手,吃力道,“扶……朕起來?!?/br> 晏溯從善如流,扶著慶帝的胳膊,讓他靠的舒服點。 慶帝喘了口氣道,“傳朕旨意,謝庶吉士……不,晏溯,你記?!?/br> 晏溯拿過筆墨,按照慶帝旨意擬旨。 “……親小人遠賢臣,即日起,廢除宋君澤太子之位,貶為庶人,右相意圖謀逆……革職,禍及家人,念及勞苦功高……流放三千里,子孫三代不得為官……” “另七皇子宋君灼性本賢良,溫厚仁德……立為太子……” 慶帝猛咳幾聲,臉都漲紅了,歇了一會,他精神頭也好了許多,他慈愛的拍了拍晏溯的手,“朕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文能定國,武能□□,惟愿以后你與小七互相扶持……” 起居郎抹了把眼淚,奮筆疾書,勢要將慶帝最后的風采記錄在冊。 晏溯明白慶帝這是在敲打他,眼角濕潤的道,“有臣在一日,必將與太子同進退?!?/br> 得了他這一句承諾,原本臉色紅潤的慶帝笑容仍在,眼睛卻逐漸失去了神采,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陛下——” “陛下駕崩了——” 延興宮頓時兵荒馬亂,不論是臣子還是妃子奴仆,皆是嚎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