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那注意安全,”沈凌松低笑,“今晚有菠蘿咕嚕rou?!?/br> 話音剛落,沈凌喬肚子就發出一聲轟鳴,旁邊站著的兩個女生從他一上車就在偷偷關注他,此時聽到這一聲響,都不由自主捂嘴偷笑,沈凌喬一窘,板著張還帶著嬰兒肥的臉,正兒八經地對手機里的沈凌松說:“唔,我知道了,哥,我會注意安全的,那先這樣吧?!?/br> 沈凌喬掛了手機后,盯著屏幕怔怔發呆,上面跳回錄音界面,想到學姐一直被方瑚這種渣滓欺騙,心里頭便猶如烈火烹油一般,他絕對要為學姐討回公道! 可是,要直接把音頻給學姐聽嗎?兩天后就是蔣老師的選角面試,如果現在就揭穿方瑚,學姐一定會很難過,說不定還會無法接受,萬一影響了面試,那就得不償失了。 還是過兩天再說…… 晚飯時,沈凌喬看著給自己夾菜的哥哥,忽然想到,即使哥哥說過要一直在一起,但是并沒有說過不會結婚,他總要有個孩子繼承沈家…… 整顆心臟忽地被恐懼攫住,手里的調羹與瓷碗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沈凌喬雙眼無神地看著哥哥低垂著眼睫優雅地含下湯匙里奶白色的魚湯,像失了魂魄般惶惶無依。 “小喬?”沈凌松一抬頭就看到沈凌喬一臉惶然,像被父母拋棄在公園小孩,心疼地坐過去把他抱起摟在腿上,親了親他的耳尖,“怎么了?” “哥……”沈凌喬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緊緊地揪住他胸口的衣襟,仰頭小聲地問道:“你以后會要小孩子嗎?” 沈凌松心里一怔,不過并未帶到臉上,他抬手溫柔地撫過沈凌喬的頭頂,五指穿過細軟的發絲,這種脆弱的觸感使他的心柔成一汪甜蜜的水。 “別怕,”噥噥細語像一只溫厚的大手,輕輕地安撫著沈凌喬仿佛自五歲那年起就烙刻在靈魂深處的被拋棄的恐懼,“等我們長大了,就辦一場盛大的婚禮,然后就代孕生個小喬的孩子,哥哥一直很遺憾沒見過你還是個小嬰兒時候的樣子……” 似乎是想到第一次見面時那個在陽光仿佛會發光的人偶,仰著小臉一副嬌憨純稚的模樣,乖乖地讓他摸牙床,沈凌松發出一聲輕笑,咬了口沈凌喬的嘴唇,舌頭掃過牙齦和上顎,過足癮后才松開已經氣喘吁吁的懷里人,眼里直冒綠光:“唔,小喬躺在搖籃里的樣子會是怎么樣呢?胖乎乎的小手臂,還沒長牙的粉粉牙床,咿咿呀呀的叫著,口水流滿整個下巴,全身都rou呼呼軟綿綿的,摸起來一定很舒服?!?/br> 沈凌喬軟軟地掛著哥哥身上,別扭地咬了口沈凌松的頸側,留下一枚淺淺的印子。 “我什么都沒說,你要小孩的話就自己代孕個?!?/br> “好啊,我一個,你一個,”沈凌松像個流氓般調笑道:“然后再續父緣~” “……”沈凌喬無語,泄恨般地撓了撓哥哥的腰肢,沈凌松一個不防,渾身猛地一顫,然后僵住,看得沈凌喬發出“咯咯”的笑聲,“哥你還跟小時候一樣,怕癢,嘻嘻……” 沈凌松無奈一笑,刮了下笑得眼睛瞇成縫的沈凌喬,問道:“怎么突然想到小孩子的事情?” “唔……”沈凌喬支吾了下,覺得這是正好可以問問哥哥的意見,于是把今天的是大概地說了一下,還把錄音的事也說了。 “哥,你說我要不要直接放給學姐聽?” 沈凌松沉吟了一下,說:“你把音頻給我,哥會處理,這事你還是不要摻進去?!?/br> “哥是要匿名發給學姐嗎?”沈凌喬問。 “嗯,你如果直接把音頻給她,方瑚這個人可能會找你麻煩,而且,以后你學姐每次見到你,可能都會想起傷心事,關系反而生份了?!?/br> “這樣啊……”沈凌喬皺眉想了想,遲疑道:“可是,方瑚會不會以為是齊朔錄的音,他今天說,如果齊碩敢說什么不該說的,有的是辦法讓他退學,齊碩也是受害人,而且我覺得他這么勇敢坦率的人,因為方瑚被退學實在太可惜了,還是我自己拿給學姐吧?!?/br> “那這樣吧,”沈凌松說:“哥找人查查他,他這樣的人,絕不會安守齊朔一個人,肯定還有其他花邊,音頻先放哥這兒,這事你先不要管?!?/br> 沈凌喬點點頭,打算聽哥哥的話,他對哥哥是絕對信賴的,哥哥在他眼中就是無所不能的,唔,當然跳舞沒他厲害,看來,他還是有一樣能拿得出手的。 第二天,沈凌喬一到教室,就被宋明州拉住嘀嘀咕咕地八卦起來。 “你知道嗎,四年級的方瑚被開除了!”宋明州唏噓不已,“我本來還挺崇拜他的,沒想到是這樣的人,太惡心了?!?/br> 沈凌喬心里一蹬,問道:“他怎么了?” “咱們學院不是有個學院杯大賽嗎,冠軍可以免試參加‘桃李杯’,以后要進什么舞團,這可是個相當加分的獎項?!?/br> “啊,然后呢?” “方瑚不是去年單人舞的冠軍嗎?”宋明州一臉鄙視,繼續唾沫橫飛,“昨晚學校bbs上就有人爆出他和王軍杰的……” 宋明州猥瑣的眨眨眼,看沈凌喬一臉迷茫,恨鐵不成鋼地低聲說出三個字:“不雅照?!?/br> “王軍杰是……” 宋明州佯作受不了地扶住額頭,嘆道:“凌喬,你一直住在火星嗎?王軍杰就是院主任啊,去年的比賽他是主審之一啊?!?/br> “現在大家都說他不但是同*性*戀,還性*賄*賂王軍杰,才能拿到冠軍,唉,其實我覺得方瑚本身挺有實力的,根本不必要……嘖,現在被開除了,王軍杰也被停職查辦了?!?/br> 說到這里,宋明州神秘兮兮地湊到沈凌喬耳邊小聲道;“之前一直有傳言他猥*褻女同學,估計男的也有,媽呀,想想隔夜飯都要吐出來,幸好我入學晚?!?/br> 沈凌松驚愣地看著宋明州一張一合的嘴*巴,怎么這么巧,他昨天剛在想怎么讓學姐看清方瑚,今天就爆出這樣的丑聞……是哥哥爆出的吧,效率好高otz 下課后,沈凌喬走到走廊里給沈凌松打了個電話。 “哥,bbs上的照片是你爆出的嗎?” 沈凌松左眉一挑,看著手上手上剛拿到的資料,問道:“你是說已經有人在bbs上爆出方瑚和王軍杰的照片嗎?” 聽到哥哥的話,沈凌喬遲疑道:“對啊,哥,不是你爆的?” “不是,我剛拿到照片?!鄙蛄杷沙谅暤溃骸靶?,昨天的事還有誰知道?” “是他?”沈凌喬一驚,然后又否定掉,“昨天我一個室友也看見了,可是他不認識學姐,而且方瑚對他很恭敬,我室友和他又沒仇怨,應該不是他?!?/br> “你哪個室友,”沈凌松暗暗皺眉,他突然想到當初陪弟弟報道時有一個室友不在,他直覺是那個人,果然—— “是譚消,你沒見過的那個?!?/br> 譚消!竟然是譚消?!巧合嗎?沈凌松心里一震,他突然意識到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些事已經脫離他的掌控了,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 “是哪個‘xiao’?” “‘消失’的‘消’,怎么了,哥?” “沒事,”沈凌松并不在譚消上面多談什么,轉而輕聲囑咐道:“小喬,應該是方瑚得罪了什么人,這件事你不要再摻和了?!?/br> 沈凌喬點點頭,“嗯,我知道的,哥?!?/br> 這邊沈凌喬掛掉手機回去繼續上課,那邊沈凌松卻決定好好查查譚消這個人。 他其實見過譚消,是在陳驍辦的聚會上。 這個譚消,就是新上任的江海文化局局長肖韞曦的獨子,至于為什么不姓肖,眾人猜測這位譚少隨母姓,不過肖夫人早已逝世多年。 當時為了電影過審,陳驍特意結交譚消,后來電影有驚無險地通過審查,這其中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悉,陳驍又把譚消介紹給他認識。 譚消在他眼中就是一條不動聲色的毒蛇,狡詐滑溜,性情乖舒,可交之以利卻不能交之以義。 一次偶然,陳驍跟他提過肖韞曦自愛人去世后就常年外任,把譚消獨自留在燕京肖家,譚消小時候和肖家其他子弟關系惡劣,這其中,可是有許多密幸能挖。 再加上,譚消就是肖然口中借他跑車的堂哥,結果肖然用這輛車把肖逸給撞殘廢了,雖然只是巧合意外,但還是讓人忍不住多想。 還有一點讓沈凌松警惕的是,他能感覺這個譚消對他有敵意,雖然隱藏的很深,并且不是很強烈,但還是被他察覺到了。 現在,對方竟然是沈凌喬的室友,又和昨天方瑚的事有關,這不得不讓他多想,或許,晚上他得仔細問問小喬關于譚消這個人的事。 ☆、第59章 譚母 方瑚和王軍杰的丑聞幾乎一夜之間傳遍整個江戲,并且已經有人轉到微博上,轉發過萬,造成不小轟動,估計明天各大新聞彈窗上就會出現這條新聞。 沈凌喬很擔心學姐,編輯了一條短信正要點發送,卻又猶豫了,畢竟他和學姐的關系只能算略熟,并且他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是一點也不希望任何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方瑚,因為每一句無關痛癢的安慰,每一個同情異樣的眼神,都是在提醒這段不堪的戀情,都是在傷疤上撒鹽。 后天就是選角面試,最終沈凌喬決定今晚找學姐一起練練民舞身韻,他把剛才編輯的短信刪掉,重新寫了一條,語氣如常地問學姐視頻看得怎么樣,今晚要一起去練功房練舞嗎? 等了將近半小時,沈凌喬才收到回復,看到回信里的賣萌表情和“好的呀”三個字,沈凌喬如釋重負地笑了出來,或許,學姐遠沒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沈凌喬又跟哥哥說了下晚上練舞八點回去,收到對方“我來接你”的回復后不禁一笑,開始認真上課。 舞院副樓足足有50個小練功房供學生預訂使用,但是仍然經常供不應求,沈凌喬一下課就跑去預訂,但是已經沒有空的舞室了。 午飯時,沈凌喬一直愁眉苦臉的,宋明州好奇一問,聽完后痞痞壞笑道:“行啊,沈凌喬,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該出手時就出手啊?!?/br> “出什么手???”沈凌喬滿臉問號。 “你還裝?!彼蚊髦萦酶觳仓獯链辽蛄鑶?,擠眉弄眼道:“學姐剛失戀,正是悲傷苦悶脆弱彷徨的時候,你就噓寒問暖,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趁虛而入是什么,嗯?” “你胡說什么?”沈凌喬推開嬉皮賴臉的某人,正色道:“我對學姐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只是想幫她分分心?!?/br> 宋明州摸摸鼻子,說:“好吧,正好我上周預訂了一整周的練功房,我們可以一起練,而且聽說學姐挺厲害的,正好看看?!?/br> “我先問問學姐吧?!鄙蛄鑶棠贸鍪謾C,一邊發短信一邊問:“練功房最多連續預訂三天嗎,你怎么可以一整周???” “哼哼,”宋明州下巴一揚,得意道:“我從開學到現在每天晚上堅持在那兒練,卡上有記錄,連續一個月全勤,就可以預訂一周?!?/br> “哦,”沈凌喬點點頭,然后笑道:“學姐說可以,還說讓我們幫他看看?!?/br> “我說我每天晚上都練功,你怎么沒反應???”宋明州本來正打算接受凡人的膜拜和跪舔,結果沈凌喬竟然只“哦”了一聲,登時不爽了。 “我也每天都練啊?!鄙蛄鑶滩唤獾乜粗蚊髦?,只看得宋明州無語凝噎。 小練功房大概30平,陳舊的木質地板上不知承載過多少次旋轉和飛躍,在日光燈下顯得厚重而深沉。 姚汀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沈凌喬正在下腰,而宋明州則壞笑著抬起一只腳踩在沈凌喬的腹部,“凌喬,你說我人站上去,你撐得住嗎?”嚇得沈凌喬一個翻身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不甘示弱地回嘴道:“你讓我試試?!?/br> “試就試……啊,學姐來啦?!?/br> “凌喬的小身板哪受得了你這么個大塊頭?!币ν⌒χ哌M來,端方秀凈的臉上不見一絲悲色,不過宋明州還是眼尖地發現她的眼角有些紅,眼白上也有許多血絲。 宋明州忽然有些心疼這個性格柔和卻爽直,向來又十分照顧學弟學妹的學姐。 與她相比,他之前遇到的糟心事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想到這,宋明州不禁拿出十二分的體貼和和紳士,殷勤地笑道:“學姐,你可來啦,我還以為凌喬眶我呢,竟然能請動學姐來和我們一起練功?!?/br> 姚汀被逗得一笑,“哪里是陪你們一起練,分明是讓你們在一邊給本宮伺候著?!?/br> “啊,對對,”宋明州不倫不類地打了個千,“娘娘有請,請用不似人間的舞姿洗洗小的rou眼凡胎?!?/br> 沈凌喬在一邊看著宋明州耍寶,也跟著笑了起來…… 三人于是一邊聊天一邊互相評比彼此的動作,像是忘掉所有煩心事。 不知不覺時針差七分就要走到八點,三人一起關燈關門下樓,順著林蔭道,一路說說笑笑往寢室樓群走去,晚課要到八點十五才結束,這一段路又穿過小樹林,此時除了他們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宋明州骨子里的惡作劇因子又在作祟,他咳了咳嗓子,壓低聲音湊近姚汀,“學姐,你有聽到什么什么聲音嗎?” 姚汀被噴在耳邊的熱氣弄得有些不自在,別開頭白了宋明州一眼:“哪有什么聲音,現在秋天,連蟲鳴都沒有?!?/br> “真的有,你仔細聽聽?!彼蚊髦萋暰€微抖,搓了搓手臂,“而且好冷啊?!?/br> 沈凌喬膽子小,在聽到宋明州神秘兮兮地說有什么聲音時,加之四周樹影婆娑,不禁就覺得那些草叢灌木里藏了什么影子。 他故作鎮定,說:“宋明州,你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小了?” 宋明州咬咬牙,覺得沈凌喬太沒有默契了,繼續裝神弄鬼:“真的有,我剛才聽見了,聲音幽幽的,跟唱戲似的,好像還在叫誰的名字……” 宋明州正打算用顫悠悠的聲音叫學姐的名字,還沒開口,忽然身側就傳來一聲—— “姚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