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節
初螢好像很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嘆了口氣,“既然月公主選擇了你,那也沒辦法。月公主雖刁蠻,但身份尊貴、容貌俏麗,便是和親,你也不吃虧?!毕氡磉_的意思,很清楚。 云飛揚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夏初螢,“但你與拓跋月的關系好似不融洽?!?/br> 初螢挑眉,“我與你后院的姬妾們哪個相處的融洽?” 云飛揚被這一句話堵得無語,他將視線從初螢身上收回,坐在床上看向面前不遠的桌子,“你這么做是為了蘇漣漪吧?”指的是忍下拓跋月之事。 初螢搖頭,“是,卻不全是。我除了是漣漪的好姐妹外,更是鸞國公主,我太了解漣漪了,她的性子寧缺毋濫,即便拓跋月強硬嫁給云飛峋而鬧出什么不愉快,最后收這爛攤子的不還是我皇兄嗎?國與家之間,作為一國公主,我選擇國,所以這門親事,我是同意的?!?/br> 云飛揚哭笑不得,“你是一國公主為國犧牲,為何要拉上我?” 初螢挑眉,“拉上你的不是我,而是拓跋月,駙馬可別弄混了?!?/br> 飛揚發現自己說不過初螢,便只能作罷。若是從前,他對什么和親絕不反感,環肥燕瘦在他眼里不外乎兩個字——女人,但今日,他心底卻有著淡淡反感。 初螢眨了眨眼睛,柔聲道,“駙馬?” “叫我名字?!痹骑w揚聲音有些不高興。 “金鵬將軍?”初螢繼續。 云飛揚轉身一把捏住初螢瘦弱的肩膀,“都說了,叫我名字?!?/br> 初螢聳肩,“云飛揚啊……” “我讓你叫名字,沒讓你喚姓氏?!痹骑w揚一伸手,將初螢納入懷中,抱著。 懷抱中,初螢的眉頭皺緊,滿是反感,好像云飛揚身上有什么贓物似的?!昂昧撕昧?,叫你飛揚還不行,放開我?!?/br> 云飛揚低頭,“你很反感我抱你?”自尊心被挫,他何曾被女人反感過。 初螢立刻將聲音柔了下來,笑瞇瞇的,“你是我夫君,我怎么會反感你?好啦,別鬧啦,快放開我嘛,你不放,我們怎么聊天呢?”目的還沒達成,她不會惹怒他。 云飛揚放開了她,“若我同意和親,你會不會繼續在公主府?” 初螢心中嗤笑,這廝竟和她談起了條件,可笑。但臉上卻依然笑瞇瞇的如同小動物一般無害,“你去接我,我就回家?!闭f了回“家”而不是將軍府。 云飛揚很高興,剛剛沖淡的曖昧,又重新濃厚起來,“螢,我想你了?!笨±实穆曇魩е鴑ongnong的情欲,將初螢輕輕推倒在床上,自己也是俯身在上。 他低頭第三次去捕捉這讓他心癢癢的粉唇,卻又被閃開了,氣氛當前,他不想去追究這種小事,而是吻在她耳際。 小小的耳垂粉白如玉,細嫩的皮膚讓人愛不釋手,他從未發現一名女子的皮膚竟如此滑膩,明明妻子已育有一子,卻為何還有少女的敏感? 他能感受到當他的唇觸碰她皮膚時,她渾身一僵。他愛死了這種青澀與恐怖,好像少不更事的少女一般,激發他的愛憐,只想與其交際更深。 云飛揚怎么會想到,夏初螢渾身一僵,并非是什么羞澀,更是反感與無奈之間的掙扎。 隨著他的吻越來越深,她的衣衫也被逐漸褪下,瑩白得耀目一般。 云飛揚突然起身,三兩下將自己衣服脫了個干凈。 健美如雕塑一般的身材,讓人嘆為觀止,哪有半點瑕疵? “你笑什么?”正當云飛揚想繼續溫存時,卻見到夏初螢吃吃的笑著,不禁問。 初螢的笑容減淡,聲音平和無瀾,“兩年多未見,你一點都沒變,時間在你身上留不下一絲痕跡?!彼砬閺碗s,令人回味,就這么平躺在床上,半敞著衣襟,觀賞著、述說著。 飛揚笑了下,他自然能聽出她是在夸他呢,也低頭欣賞她的美貌?!靶”康?,你也是,你永遠是十六歲的少女,正如我們初見?!?/br> “呵呵——哈哈——”夏初螢好像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哈哈笑了起來。 “怎么?”飛峋皺眉,好容易培養出的曖昧,再一次逐漸減淡。 夏初螢的笑容收斂,唇角勾著,卻不是笑?!安?,我怎么可能是十六歲少女呢?時光、歲月、風波、事件,在我身上留下了永不磨滅的痕跡,每一次當我看見痕跡時,那時的每個日日夜夜都歷歷在目。你,依舊是那個你,意氣風發;我,卻不是當年刁蠻的金玉公主了?!?/br> “不,你永遠是我的金玉公主?!痹骑w揚急急道。 初螢唇角的弧度加深,眼神更為冰冷,“難道你就不想看看那永不磨滅的痕跡是什么摸樣?” 云飛揚一愣,他原本以為初螢口中的“痕跡”只是一種比喻,如今才知,原來真有什么痕跡,到底是什么痕跡?“想?!?/br> “那你起來,讓我坐起?!背跷炂届o道。 云飛揚乖乖起身,親手將初螢扶了起來,而初螢則是不急不慌地解開自己紅色的絲綢腰帶,雪白的身體展現,如此的美,卻在腹部有著一道不堪入目的丑陋傷疤。 那傷疤碩大,大概一個成年男子巴掌長,能清楚看見縫合的痕跡,就好像是有人用最拙劣的針法縫補天下最好的一塊綢料,更如同一只蜈蚣趴在那雪白平坦的腹部一般。 “這……”云飛揚大吃一驚,眼神中有驚嚇,有反感,有錯愕。 所有的情緒,都被初螢捕捉,她再次笑了出來,“很丑吧?別說你,這道傷疤我夜夜觀看了兩年,每次見時仍舊觸目驚心,但多虧了這道傷疤,否則別說我的性命,怕是熙瞳的命也是沒了的?!?/br> 云飛揚頓時了然,他自然知曉蘇漣漪冒著生命危險為初螢剖腹取子之事,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兩人的關系好得如同親姐妹,這才是生死之交——活便一起活,死便一起死。 “這些年,苦了你了?!痹骑w揚口中雖這么說著,也很想努力忽視那道傷疤,但視線卻怎么也回不到那傷疤上,甚至連初螢的身體都不想看了。 房內,曖昧的氣氛徹底消失,蕩然無存。 初螢不惱也無悲,從容地拉起了衣服,系好了腰帶。 她能理解,云飛揚是在美姬的懷抱中過了一夜又一夜,那些女子的美貌根本不亞于她,而鸞國美女最是愛惜自己身體,哪怕是豆大的傷疤都能讓她他們悲痛欲絕,何況是成年人巴掌大的傷疤。 這個就好比當時云飛峋的臉,她作為飛峋的嫂子,時常與其相見,每次見到那張滿是膿瘡的臉都會覺得不堪入目、難以咽飯,對男子如此,何況女子? 除非真正的愛情,否則誰能接受那種丑陋? 她知道漣漪對飛峋是真愛,并非因飛峋的家世,也非因飛峋的官職,因為在蘇家村時飛峋身份未標明時,漣漪便已經喜歡上了飛峋。也許當時的感情連漣漪和飛峋兩人都未發覺,但她能看出來。 呵,因為這道傷疤,妻與子方能存活,若她是男人,定會感謝這傷疤、膜拜這傷疤、心疼險些喪命的妻子,但面前這男人呢?卻刻意回避這傷疤,直到她穿上衣服,他才重新看她。 本來她已想好了理由回絕同房之事,看來這理由不需要了。是竊喜還是悲哀??? “我算什么辛苦?倒是駙馬您在前線領兵打仗、九死一生才叫辛苦,”初螢道,“身為大鸞金玉公主,我感謝你為大鸞做的一切?!?/br> 云飛揚只覺得兩人距離被猛地拉遠,明明同在一張床上,“為國效力是應該的,最苦的是你,在那小鄉村中吃苦,生熙瞳時又險些喪命,是我虧欠你的?!闭f著,嘆了口氣,躺在初螢身旁,伸手將她攬在懷中,令她的頭枕在自己胸膛。 初螢這一次沒掙扎,閉著眼,躺著,聽著他的心跳?!澳悴恢?,當時我每天想的是什么,每日睜開眼,我都要祈禱我夫打仗勝利;每日閉上眼,祈禱我夫安然入眠,只要我夫活著,我愿以死獻祭?!?/br> 云飛揚胸口中翻江倒海,懷抱更是緊了,夏初螢對他如何,他如何不知?他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突然又覺得初螢腹部的傷疤不是那么難看了。 “小笨蛋,我這不是活著呢嗎?好好的活著?!币贿呎f著,一邊想著兩人苦盡甘來,以后可以圓滿的在一起。 初螢閉著眼,勾著唇,“是啊,原本是擔心的,后來就不擔心了?!?/br> “為何?”飛揚不解。 “后來我生下熙瞳遷居到岳望縣后,聽說威猛金鵬將軍美姬在懷、笑談間指引千軍萬馬、鐵騎踏平東塢城,如何的意氣風發、如何的暖香在懷,我還有什么可擔心的呢?”初螢一字一句道。 云飛揚更是收緊了手臂,將初螢緊緊貼在自己身上。 他的心也涼了,夫妻二人,一人戰場之上依舊美姬煥然,一人在鄉間孤獨產子……他當時真的沒想到過這一切的不公,他只覺得當時風光難擋,威名在外又不引皇上猜忌,卻沒想到一直深愛自己的妻子九死一生。 “對不起……初螢?!彼K于由衷地道歉。 初螢身子僵了一下,緊閉的雙眼、如蝶翼般的睫毛抖了抖,一行清淚潸潸而下。 云飛揚只覺得什么姬妾什么美女都蕩然無存,滿腦子里只有這個傻傻的公主妻子,他知道虧欠她的太多,如今只想好好補償,用未來的一生好好補償。 從今以后,他會好好待她,永遠尊重她,她想要的東西他會用盡一切方法幫她得到、她不想做的事他便從不再做,哪怕是解散了后院。 他低頭去吻她,已做好了再次被回避的準備,卻沒想到,這一次她沒回避。 她回應了他的吻,兩人交織,百感交集。 他以為她接受了他,什么美姬、什么疤痕,都無所謂,他只要她——夏初螢。 熱吻繼續,云飛揚傾其全部熱情,卻忽略了夏初螢的一聲嘆息。 “等等……”初螢滿臉緋色地推開他,好似害羞道,“今日不行……” 箭在弦上,云飛揚有些忍不住,鼻音濃重,“為何不行?”雙手已貪婪撫她全身。 初螢道,“今日我月事在身……不方便?!?/br> “……”云飛揚欲哭無淚,怎么就這么倒霉???“唉……”嘆息到,他可怎么辦?這整整一夜,可如何度過? “乖,睡吧?!背跷炐χ?,伸手撫飛峋的面頰,剛毅的下巴上,已微微露了胡茬,有些扎手。 云飛揚還能如何?只能不甘不愿的努力去睡,睡著了就不想了。 他還想說些什么,卻聽到了均勻的呼吸聲——初螢睡了。 唉……不知云飛揚又嘆了多少聲氣,最后只能慢慢睡下。 云飛揚不知的是,當他睡著的瞬間,本來已“熟睡”的夏初螢緩緩睜開眼,眼中一片清明,哪有酣睡的跡象? 她看著云飛揚俊美的睡顏,冷笑——現在知道悔悟?抱歉,太晚了…… ☆、327,慕夜凡再次上門 注定是場不眠夜。 不僅夏初螢未眠,蘇漣漪也是捻轉反側難以入睡。 “身體不舒服?”云飛峋在旁問,小心將手攬在自己妻子身上。 “唉,”不知道第幾聲嘆氣,“你說,你哥哥到底愛不愛初螢?” 云飛峋搖頭,“我不知道?!?/br> 漣漪又問,“你說,他倆會不會重修舊好?” 云飛峋搖頭,“我不知道?!?/br> “從前兩人的感情好不好?”漣漪問。 云飛峋搖頭,“我不知道?!?/br> 漣漪伸手狠狠在飛峋手臂內側一掐,“一問三不知,你是白癡???”對于云飛峋這個鐵疙瘩,漣漪早又有經驗,打他最后疼的是自己,就得掐,還不能掐到肌rou上,一定要什么胳膊腿兒內側最軟的rou。 果然,飛峋微微皺眉,“我只知道我愛你,沒有你我便不想活了?!?/br> 雖然天天聽這rou麻的情話,但聽起來依舊心情愉悅,漣漪在那被掐的軟rou上輕輕撫了撫,“疼嗎?” “不疼?!憋w峋一臉的認真。 漣漪見狀忍不住笑著搖頭,“唉,真沒想到我竟然落在你這個傻小子手里?!痹陲w峋溫暖的懷里找了個舒適的地方,又掙扎了好一會,方才入眠。 …… 清晨天還未亮,云家父子三人便早早起身早朝,而幾名女子則是用過早膳閑坐著聊天。 聊了一會家常后,云夫人便親自帶著熙瞳去聽府上特雇來的先生講課,蘇漣漪和夏初螢兩人隨意散著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