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但靜下心來想一想,又覺得自己卑鄙。她利用了貓兒,又辜負了歐陽歉。今日,她便是良心發現,先是到了蘇府,讓車夫通知門丁,晚膳她在歐陽府用,讓初螢自己吃,而后便去了歐陽府。 歐陽府內,一派祥和,當蘇漣漪到府上的時候,發現沒有到處的打鬧嬉笑,下人們都靜靜守在一旁,大堂內,點了燈燭,而三道身影詭異地圍在堂中,不知在做什么。 大堂是歐陽老先生招待客人的場所,就好比現代的客廳。 而此時,寬敞大大堂中央突兀地擺放了一張桌,三人圍著桌子一動不動,不知在做什么。哪三人?自然是…… 穿著褐色極品錦緞長袍的歐陽老先生、一身米白色紅色繡花裙的貓兒,和穿著寶石藍色衣袍的歐陽歉。 漣漪輕手輕腳,走了過去,竟發現……三人正在下棋! 歐陽老先生回過頭,看見了蘇漣漪,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興奮之笑,伸手在嘴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面頰通紅,鶴發童顏。 漣漪也笑著點了點頭,看見貓兒和歐陽歉正較勁兒,兩人也都是臉上憋的通紅,誰也不肯服輸,棋逢對手一般。 貓兒一抬頭,看見了蘇漣漪,“二小姐,您來了?”她興奮異常,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歐陽歉看見貓兒一見到蘇漣漪便直接將他拋于腦后,有一種深深的挫敗感?!捌濉氵€下嗎?爹說了,下棋要專心,你怎么可以不專心?”隱隱的一股子醋勁兒。 蘇漣漪一愣,為什么感覺到歐陽歉一種略有略無的敵意?一聳肩,“歐陽公子真沒良心,喜新厭舊,有了貓兒陪伴,就忘了漣漪當初怎么陪歐陽公子玩耍了?”她這是開玩笑,不過也是刻意而說,她希望歐陽歉可以接觸道每一種情緒。 果然,歐陽歉愣了一下,蘇漣漪和貓兒是不同的,和蘇漣漪在一起,雖然每每能接觸到很多好玩的東西,但卻總有一種被教育的感覺。 他知道,蘇漣漪的年紀遠遠比自己小,但卻總覺得她是大jiejie一般。 但貓兒卻不是,他覺得自己比貓兒大,可以“教育”貓兒,有成就感,兩人也總是吵架、打架,但隨后就好。 他能和貓兒吵架,卻從來不敢和蘇漣漪吵架。和貓兒,他是一種真切的交往感,但和蘇漣漪,他每一次所作所為都好像是謀得她的贊許,這種感覺……很不踏實。 蘇漣漪只看到歐陽歉低著頭,好像思考什么,卻不知道他腦子里的思維。若是知曉,非高興地不顧形象在這大堂中奔跑三圈不可。 因為,歐陽歉此時的自主思維,不正是蘇漣漪所追求的效果? 歐陽歉的思維很幼稚,但對于他的病情,這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效果了。 貓兒一撅嘴,又看了看棋盤,又可憐兮兮地看向自家二小姐。 漣漪眼珠子猛然一轉,一絲壞笑,“既然如此,那我便帶著貓兒離開,以后再也不來了?!?/br> 歐陽尚默一挑眉,心中好奇這小妮子又要耍什么花樣。很是好奇和期待。 歐陽歉急了,“漣……漣漪,我錯了,我以后不喜……喜新厭舊了?!?/br> 漣漪故意板起了臉,“抗議無效,貓兒,和我走,以后我們再也不來歐陽府了,哼?!?/br> ------題外話------ 未來最少三天,可能都要這個時間更新,囧,因為在農村公婆家,妹子們多包涵…… 感謝,819330643(1花)漫長等待中(5鉆,5花,500賞)tamyatam(1鉆)初螢(10鉆,10花)uuhm(5鉆,30花)13889179476(1花)liyuming2009(5花)謝謝妹子們,么么噠! 發現一件事,跟文的妹子們現在都稱了月老,喜歡給文里的各種配角配對,對嗎?哈哈~ ☆、129,假婚 黑色馬車跑在縣城內奔跑,雖不慢但也不快。 蘇漣漪在車廂深處靜坐,身上披著的還是那件披風,車廂內燃著小火爐,暖呼呼的,很是舒適。 因為貓兒暈馬車,蘇漣漪刻意交代車夫慢一些趕車,馬車很是平穩,以至于貓兒不會暈。 雖不暈車,但貓兒的面色卻也不好,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她矛盾又憂郁,咬著唇,偷眼去看蘇漣漪。 漣漪雖閉著眼,卻敏銳能感受到車內氣氛的變化和貓兒的焦急。其實,她不是和歐陽歉斗氣,換句話說,她忙得很,哪有心思和一個“孩子”斗氣?她現在這么做另有原因。 戰事平定,她離開岳望縣是必然,她現在將制鐵廠交給喬六、將妝品廠交給仙姬,自己只做甩手掌柜,也是為了讓這兩人能習慣一下未來的經營模式。 這么做有幾方面原因,首先,她不怕兩人對其背叛。制鐵廠人人都能開,但沒人敢開,因“靠山不夠硬”,所以制鐵廠方面沒什么風險。而妝品廠方面,仙姬做的只是經營,真正的主要秘方還在她手中,她自己掌握核心技術,其次配方則是吳氏掌握。 吳氏對她是忠心的,無論是從前她對孫家的救命之恩,還是她未來的身份,不會有人想輕易得罪。 更重要的是,古時人心淳樸,即便是有狡猾之人也比現在多了許多。 她能做的只有這么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真有人背叛她也是沒有辦法之事。但…… 若她身邊真出現叛徒,她的態度可就不像是如今這般和善。好的人不會輕易犯這種原則性錯誤,壞的人,原諒一次就有第一百次,只要開了那個口,便永無回頭之日。 這便是人性。 這一點,是夏初螢用真實案例教她的,就是那詩北。 貓兒兩只小手搓弄著自己的衣裙下擺,欲言又止。 蘇漣漪知道她想說什么,一定是擔心歐陽歉。而她這么做,也是想看看兩人對彼此的態度。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貓兒早晚是要嫁人的,但以她的容貌和出身,嫁也最多嫁個府內小廝,最多是個管事。是人都有上進心,女人也是人,誰不愿嫁個好人家,過好日子?人之常情。 若是她愿意嫁給歐陽歉,不在意其病情,道不失是一條榮華富貴的路。 她的這一靈感是剛剛歐陽歉的“醋勁”所激發的,她能感覺到歐陽歉對貓兒不同的態度。如果歐陽歉喜歡貓兒,也是歐陽歉命中之福。 貓兒心性善良,手腳勤快,又關心人,若是將歐陽歉交給貓兒照顧,她也能放心。 貓兒終于沒忍住,一咬牙,開了口,“二小姐,歐陽……歐陽公子會不會著急?他雖然年紀不小,但性格卻像孩子一樣,再說……再說會不會病癥復發?”她胡言亂語地說著,連自己都不知道想說什么。 漣漪能感受到貓兒對歐陽歉的關心,緩緩睜開了眼,唇角勾起,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滿是算計,可惜,貓兒是看不出的?!安粫??!睌蒯斀罔F。 貓兒還是焦急,“二小姐,我……奴婢想回去……為他解釋?!闭f到這,發現自己失了丫鬟的本分,趕忙慌亂道,“二小姐,奴婢……奴婢沒別的意思,奴婢是怕二小姐和歐陽公子只見有誤會,奴婢是擔心二小姐?!?/br> 漣漪心中好笑,這小妮子哪里是擔心她?分明事擔心歐陽歉,卻未點破,繼續道,“放心吧,歐陽公子不會著急上火,他會有別的玩伴的?!?/br> 貓兒面色一僵,“別的……玩伴?” 蘇漣漪眨了眨眼,看著失魂落魄的貓兒,忍著笑,“是啊,歐陽公子年紀不小了,到了該成婚的年紀了,何況歐陽老先生年歲也大,應該看一看自己的孫子了?!?/br> “是……是啊,歐陽公子確實應該……成婚了?!必垉好嫔龅讼聛?,默默坐回了車廂,垂下了眼。 蘇漣漪差點噗嗤笑出來,強忍著,這貓兒簡直就是為刺激她笑點而生的。那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何時竟能染上這種哀思? 馬車在蘇府門前停了,車夫下了車,放了車凳。而后先下車的是貓兒,貓兒還是那般失魂落魄,下了車后恭敬站在一側,伺候蘇漣漪下車。 而蘇漣漪權當看不見貓兒的失常,直接入了大門,向初螢的院子而去。 同一時間,另一地點。 歐陽府別院。 歐陽歉坐立不安,已到了他該睡覺的時辰了,他卻死活不肯入睡,一旁伺候的下人們很是擔心,因自從搬到了別院這么長時間,少爺按時睡覺、按時起床,一直很有規律。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有下人偷偷退了出去,去找管家徐昌。 歐陽歉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很是后怕。首先怕得罪了蘇漣漪,其次怕貓兒真的再也不來。如果仔細想來,他更怕的是后者。 歐陽尚默早就看出自己兒子的反常,他剛開始是沒想太多的,只想兒子少了一個玩伴。但歐陽歉的玩伴何其多?首先是蘇漣漪,其次是李玉堂,還有諸多府內的小廝丫鬟,卻沒一個讓其上心的。 歐陽歉確實在意蘇漣漪,但是一種對親人的依賴,和今日的感覺全然不同。 歐陽老先生在床上捻轉無法安眠,老年人本就睡眠輕,如今更因心中有事無法入睡。突然,他猛地睜開眼,那雙略帶渾濁的老眼發出一絲久違了的犀利和算計。 蘇漣漪那丫頭,他多少有所了解,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平日里看似閑散,但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她的用意,她的計劃性、目的性和自律性,遠遠勝過大不分人。 難道……蘇漣漪的用意,是…… 想到這,歐陽尚默激動地一下坐起,滿是褶皺的臉上帶著一絲興奮的紅。難道是歉兒他情竇初開??? 沒錯,八九不離十,就是這個原因。 歉兒對蘇漣漪是一種崇拜和懼怕,如同頑皮好學的弟弟,對睿智慈愛的jiejie那般,是一種姐弟之情。雖然以歉兒的年紀足可以當蘇漣漪的父親。 但對貓兒就不同,歉兒是以一種同齡人的心態與其交往,兩人時常吵架、打鬧,還有一些不肯告訴外人的“秘密”,夜晚貓兒離開,歉兒有時和他聊天,總是說白日里發生了什么,所有話題都圍繞著貓兒。 歐陽尚默激動萬分,他從來沒想到,從前的“傻兒子”最終竟會有自己的思維和判斷,更沒想到,竟會有了成人的情緒。 “抱孫子”! 這個簡單詞語狠狠刺激了歐陽尚默的心臟,只要想到這個詞語,他便真切感覺到自己又年輕了十歲……不對,年輕了整整二十歲。 他的生命重新灌注了活力,人生又有了新的方向。 歐陽尚默就這么坐在床上,雙眼大睜,興奮地想著。門外有恭敬又急切的敲門聲,“老爺,您睡了嗎?”聲音刻意壓低,是管家徐昌的聲音。 “進來?!睔W陽尚默道,一伸手,拿過一旁的衣服披上。 徐昌臉上沒什么驚喜,只有焦急,推門而入,又趕忙關了門?!袄蠣?,不好了,剛剛下人來報,少爺情緒十分不穩,不肯入睡,還發脾氣?!?/br> 歐陽尚默呵呵笑了一下。 徐昌不解,“老爺,您笑什么?” 正說著,門外有吵雜聲,“少爺,不可以,老爺已經休息了,有事明早說吧?!?/br> “少爺,我們回去睡覺好嗎?有什么事明天說?!?/br> “少爺……” 門被推開,只見穿戴整齊的歐陽歉沖了進來,“爹?!?/br> 歐陽尚默微微一挑眉,重cao舊業、老jian巨猾,已默默地開始準備和蘇漣漪一唱一和起來,“歉兒,這兒晚不睡,有何事嗎?”語調雖關切,但仔細聽來,卻別有一種算計的成分。 別說歐陽歉,除了徐昌外,便沒人能聽出來。 歐陽歉撲倒歐陽尚默的床前,“爹,我……我……那個……丫鬟都是買的吧?!?/br> 歐陽尚默心中暗笑,果然被他猜中了。心中好笑,但臉上卻一本正經,唯有誠懇二字,“是的,歉兒怎么突然關心其了家事?” 歐陽歉繼續道,“那……那爹去找漣漪,把貓兒買來好嗎?”他焦急萬分,清秀的五官皺成了一團。 歐陽尚默面色為難,“這個……買賣全憑自愿,即便我們愿買,對方也未必肯賣,再說,那貓兒是漣漪的貼身丫鬟,情同姐妹,怎可買賣?”一邊說著,歐陽尚默腦海中出現了貓兒那毫無心機的甜美笑容。 歐陽尚默心神黯然,那貓兒,和他的如兒竟如此像,都是那般純真,都是那般善良。她們就好像永無愁事的仙女一般,臉上永遠掛著笑容,無憂無慮。 歐陽歉急得快哭了,“爹,那怎么辦?若漣漪以后真不讓貓兒來了,我怎么辦?”他著急地抓著自己爹爹的手,眼珠子一轉,“爹,要不然這樣,我去給漣漪賠不是,行嗎?”讓他下跪也行,只要漣漪能消氣就好。 想到這,歐陽歉十分后悔,當時他不應該那般無視漣漪的。 卻又委屈得緊,她對漣漪無比尊敬,根本沒忽視…… 歐陽尚默微微一笑,“罷了吧,即便是沒有今日之事,以后貓兒姑娘也不會經常來的?!?/br> 歐陽歉一愣,大叫,“爹,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