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眾人未見得是,那一身圓滾滾的蘇白,如同個球一般“滾”過一個營帳,一個拐彎停下,小心翼翼地回頭觀望,見沒人跟上來,這才拍了拍胸脯?!八棠痰?,想要套老子的話?哪那么容易?”不過話說回來了,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為何姐夫一個主帥還要對這人畢恭畢敬?剛剛那人的一個眼神都能將他嚇得夠嗆,竟比縣太爺的官威更大。 再者說,他一直沒空沒去姐和姐夫,姐夫不是叫大虎嗎?怎么又變成云飛峋了?姐夫不是一個傻子嗎?怎么突然成了云家的嫡子? 蘇白長長嘆了口氣,看來姐平時說的對,外面的世界太復雜,與此相比,蘇家村真是個無憂無慮的好地方。 蘇白正想著,就見一旁來了兩名小兵,見到他后打了招呼,“蘇白兄弟,你怎么在這,一會訓練就要開始了,你參加不?” 蘇白身份特殊,是將軍夫人的弟弟,一群小兵對他溜須熱情的很,即便是專管cao練的官員也不敢強制蘇白參加訓練,雖然將軍曾交代好好練一練他那小舅子。 好在,如今的蘇白也不算是渾人,對訓練作戰、保家衛國很是有興趣,認真cao練,也很賣力氣。 …… 又平靜的度過了三天。日日夜夜,看似平靜,實則只是風暴前的寧靜罷了。 懷靖城方面,東福王忙得焦頭爛額,一方面要鎮壓百姓們的輿論,糾正其并非是要歸順鸞國;另一方面,又不敢明目張膽說自己叛國投靠軒國,生怕有百姓們的抵觸情緒。 費了好大的勁終于將這輿論壓了下去,誰知不知是誰又放風出來說東福王這叛亂只是障眼法,鸞國東征大軍其實也只是做戲,他們真正的目的是要出其不意攻打軒國,一雪平日軒國擾民之恥。百姓們又一次歡呼,畢竟那軒國頻繁sao擾邊境,懷靖城每一人都是親眼所見。 東福王都快瘋了,兩國合作的計劃被一再地推辭,但他怎么也是找不到這風聲到底從何而來,卻又隱隱感覺到有人掐算好了時間放了風來一般。 眾人自然都沒注意到,時不時在夜深人靜之中,一只貓頭鷹眨著圓滾滾的眼睛,從城外飛進來,捉老鼠是假、送信才是真。 而鸞國東征軍方面,那臨時搭建的棚子內夜晚也是燈火通明,其內之人工作時間越來越長,休息時間越來越少,若不是這工作高危險性,需要輕拿輕放,她恨不得直接通宵連夜的完成。 云飛峋和蘇白很是擔心,頻頻要求上手幫忙都被拒絕,只能在夜晚時分,守在棚子之外,默默陪著棚中之人工作。 …… 三天,蘇漣漪終于將所有炸彈制作成功,算了一算,竟有幾百壇子,前前后后用了一周的時間,短短一周竟有如此大的工作量,別說云飛峋等人,就連蘇漣漪自己也是吃了一驚。 夜晚,云飛峋為感謝漣漪,特準備了一桌子酒菜,同時宴請了皇上還有東征軍隊部眾,自然也捎帶了小舅子蘇白。 眾人見識了那炸彈的威力,對將軍夫人的崇拜之情如同滔滔江水,看將軍夫人的氣質,本以為是名官宦小姐,最次也是個富家女子,但萬萬沒想到其竟然能以一女子之力,擔負起所有炸彈的制作,更是佩服。 巾幗不讓須眉。 夏胤修靜靜坐在桌子一旁,用眼打量著蘇漣漪,眉眼很不自然地動了又動,若有所思。 一餐之后,眾人離開專門用膳的營帳,歸崗的歸崗,休息的休息,只有蘇漣漪和云飛峋在軍營一旁慢慢走著。 兩人披著披風,一黑一白,兩道頎長身影別有一種美感。 “炸彈做完了,我便準備離開了?!睗i漪道。 飛峋有些驚訝,“如今東征軍有絕對優勢,這場戰事多半會贏,你即便是在軍營之中也不會有危險,”說到這,轉念一想,“也罷,你還是離開吧,雖然我可派人保護你,但不能排除百密一疏的可能?!?/br> 漣漪微微一笑,“你看我是那種膽小怕死之人嗎?”長長嘆了口氣,“無論誰對誰錯,無論那一方是正義之師,無論你敵還是友,大家都是人,我只不過不想看到死亡罷了?!?/br> 云飛峋停下腳步,低頭看她,“漣漪,你沒變,永遠是那般心善?!?/br> 蘇漣漪噗嗤一笑,“謝謝你的贊揚?!彼⒎切纳?,之是前生的職業所決定的罷了,如果說醫生都希望人死,那又如何治病救人? “那你準備何時離開?”飛峋問。 漣漪看了看天,此時已是下午,“明日清早,如何?” “我派人送你?!憋w峋又道。 漣漪搖了搖頭,“不用,我們怎么來,還是怎么回去,有蘇白就行。如今世道已平穩,路上很安全?!?/br> 云飛峋見漣漪堅持,便只能同意。 他轉過身子,看向她,見她亭亭玉立,恬淡微笑,他又有沖動將其攬入懷中,好在,此時天色大亮,他要顧及在軍中的影響,便將心中強烈的沖動硬生生壓了下來。 “漣漪,若是這戰事勝利,其功勞有一半是你的,皇上是看見的,到時候在朝堂之上,皇上定會為我嘉獎,我便要求皇上為我們指婚好嗎?”雖然這么說著,但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涌現一種壞的預感,總覺得此事不會如同想象一般順利。 卻不知這壞的預感,是從皇上那里來,還是從云家。 這時,有兵士來報,說眾將軍已到了指揮營,只等主帥。 云飛峋將腦中那預感壓下,對兵士點了點頭,又對蘇漣漪到,“我先去,晚上找你詳談,好嗎?” 一提到晚上,漣漪忍不住又想起了幾日前的夜晚,還有她的那聲尖叫。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好,我們晚上見?!?/br> 飛峋不知她在笑什么,只能跟著微笑了下,而后轉身離去。 漣漪看著那抹頎長的背影,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不舍,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深深嘆了口氣,真希望……未來的一切順利。 “蘇姑娘,我們主子有請?!边€沒等漣漪感慨完,就聽到一旁有道陌生的男音,很機械化,聽不出情緒。 漣漪回過頭,看向那人,是“胤文博”的隨從,莞爾一笑,“好啊?!闭媸翘焐系粝麓箴W餅,如果她能與皇上達成什么共識,什么皇商、官銜,想必都不在話下吧。 ------題外話------ 妹子們,今天就更這么多了。因為連日敲鍵盤,筆記本的鍵盤即將壞掉,今天嘗試用臺式機碼字,卻錯誤連連,速度放慢了許多??磥砻魈爝€得用筆記本,鍵盤壞掉只能再換,囧。話說,丫頭會說,已經敲壞了3個筆記本鍵盤了嗎? 感謝妹子們的禮物:旺財旺旺旺(2花)綻放呦薰衣草(1鉆,10花)wplucky(1鉆,1花)701025(2鉆),謝謝。 繼續求票~看看今天的小曖昧,把丫頭寫得面紅耳赤的面子上,求砸票票,求砸! 推薦好友的好文《農家俏神醫》作者:空晴寂。文荒的妹子們戳來看看哦~ ☆、122,皇商(求票) 來邀請蘇漣漪之人正是皇上的貼心侍衛,侍衛引領著漣漪穿過軍營中個個營帳,到了那與主帥營帳同樣大小的營帳。 到了營帳后,侍衛卻未著急入內,而是在外稟告,直到帳內有人應了句,這才撩了帳簾請漣漪進去。 蘇漣漪靜靜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覺得十分不可思議,她在現代連省長級的人物都沒見過,在這異世竟能見到一國的皇帝,這是她在現代想都不敢想的,果然,命運是個奇妙的東西。 這一次,夏胤修并未像之前招待蘇白一樣低頭看奏折,而是從始至終都盯著蘇漣漪,自然將她眼底的笑意看了去。 “不知何事讓蘇姑娘這么高興?!毕呢沸迒?,因為蘇漣漪淡淡的笑意,他也覺得心情好了幾分。 蘇漣漪和顏悅色道,“人逢喜事精神爽,鸞國勝利在望,那叛王擊殺之日也是近在眼前,從此便沒有戰亂唯有和平,百姓們安居樂業,鸞國風調雨順,想到這些,便覺得心情舒暢?!奔热恢懒嗣媲暗氖躯[國的皇上,而自己未來又有求于皇上,自然盡量說一些對方喜歡聽的話。 果然,夏胤修那冷艷的絕美面龐也掛上了一點笑意,他身為鸞國的皇帝,最大的愿望自然也是讓鸞國強盛?!疤K姑娘對鸞國很是忠心?” 漣漪笑著搖了搖頭,“忠心?這個詞沉重了一些,一般論起為國效忠,更多的還是仕途之人,像我們這樣的普通百姓即便是真的熱愛國家也沒機會直接效忠,我們關心的不外乎日子好過與否、苛捐雜稅是否有力承擔、老天會不會多賞一些雨水罷了?!?/br> 夏胤修竟然有了一絲興趣,因為平日里很少能真正接觸到百姓,雖心中明知“水可以載舟也可以覆舟”的道理,但卻實在沒有機會和時間去真正接觸百姓。 從前為太子,要跟著父皇上朝聽證,父皇也會為他指派諸多工作,雖為太子,卻一刻不敢放松,只要放松警惕,別說此時皇位上是不是他夏胤修,也許頸上人頭都已不再。 如今當了皇帝,日日國事繁重,每日都有批不完的奏折,他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微服私巡?扔掉國家大事而去關心一些諸多小事,他做不到。 “安祿,看座?!?/br> 安祿接到皇上命令,微微有一些驚訝,說上一句半句就能看座?看來這蘇漣漪真是說到了皇上的心里。 平日里是什么樣人才能看座?那都是一些大大的功臣,光有功還不行,還得上了年紀,才會被皇上有如此優待。 “是?!卑驳摯?,而后恭敬搬過椅子,在離皇上兩尺左右的地方放下,“蘇姑娘,請坐?!陛p聲道。 漣漪心中暗暗感慨,皇上果然是有皇上的架勢,即便是這簡單座位也是有講究,秦始皇不就是如此?將臣子分為三六九等,而后根據其功勞及地位決定在何處、離皇帝多遠? 這位置很尷尬,偌大的空間就這么孤零零的一個小座位,很像現代法庭上審嫌疑犯一般。若是蘇漣漪能選,她倒是寧愿站著。 漣漪慢慢坐下,微微側過頭,不去迎面咄咄逼人地看皇上,頷首垂目,就如同這個時代諸多女子一般。 “你剛剛是說,忠君愛國的都是仕途中人,百姓們不愛國?”夏胤修很想針對“百姓”這個話題繼續。 漣漪微微一笑,“事情沒有絕對。百姓們想的是小家,仕途中人想的是國家這個大家,但沒有數個小家又何來大家?所以,這么看來,百姓們雖沒直接表達對國家、國君的忠心,其實日日所做之事、所想之事與仕途之人也是大同小異?!?/br> 夏胤修微微點了點頭。 漣漪見他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便繼續道,“百姓們畢竟離國君太過遙遠,不想著如何解決溫飽繁育后代,卻想著那一輩子都見不到的皇帝,豈不是迂腐?迂腐一詞從來都是形容那些求仕途的書生,與百姓無關。 百姓,說強大便強大、說渺小也渺小。強大在于,若是真有官員甚至是一國之君不得民心,民心所向早晚會趕之下臺。渺小在于,百姓們手無寸鐵,若非不是將他們逼到走投無路再也無法生存,他們便會一忍再忍,淪為魚rou?!?/br> 夏胤修再一次點了點頭,其意是贊同蘇漣漪的話。 這些話,說他從未想過確實夸張,只不過角度不同罷了,平日里與他交談之人怎么會用這么犀利的言辭回答一個問題?即便是那種倔強又兩袖清風的臣子,也都是一分說事,兩分歌功頌德。 那種話聽多的結果便成了——歌功頌德之語不覺虛、犀利言辭之言不覺實。 夏胤修不得不說,他喜歡聽面前這女子說話,溫文有禮,卻又將話說得很是實在。 “剛剛你說到迂腐,為何迂腐便是那些追求仕途的書生,而非百姓?”夏胤修繼續道。 漣漪長長的睫毛微微動了一動,還是那般淺淺而笑,“迂腐何來?人為何會拘泥陳舊不懂變通?只因他進入了一種思維假象罷了,自己給自己營造出的一番思維假象。在假象里,他的信條便是天下獨一的正確,一切都要按照他的信條為準?!?/br> 說到這,漣漪頓了下,“思維”“假象”這些都是現代詞語,怕面前這個古人不懂,微微抬頭看去。果然,皇上的眉頭微微皺著,仿佛在努力消化。 蘇漣漪不得不承認,面前這個皇上太過俊美,他的美是一種冷艷之美,不是冷酷也不是艷美,一種寒香逼人之感。 皇上與初螢是孿生兄妹,她原本并未想過兩人的相貌是如何相像,但如今看來,兩人的容貌真是酷似,無論是那精致瀲滟的眸,還是高挺小巧的鼻,兩人容貌最大區別也許是唇吧,皇上的唇薄,而初螢的唇小。 夏胤修感覺到對方的目光,對這種驚艷的目光,他早已習慣。若是說之前覺得這蘇漣漪與別人不同,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罷。 漣漪能感受到對方的不屑,有些尷尬,重新垂下頭,“抱歉,胤公子,剛剛奴家失禮了,實在是您的容貌與奴家一位朋友的容貌極為相似,奴家便多看了一眼?!?/br> 夏胤修一愣,沒想到對方能這么落落大方的解釋,如今還顯得自己很是自作多情,“無礙,剛剛蘇姑娘說的話,在下不是很理解?!?/br> 漣漪趕忙解釋,“思維定勢……便是一種幻境,自己為自己創造。就好比有人懷中揣著得來不易的銀子,總覺得外人會來搶,于是,在他眼中的沒一人都是一副賊眉鼠眼一樣。其實外人未變,變的是他的心內罷了。 回到剛剛的話題,迂腐之人也是有一種幻境,在幻境中,行為標準永遠是他所堅持的那個,包容改變。究其原因,不外乎是他不肯接觸外來事物罷了。一般迂腐之人,身份不會太低,也不會太高。無論是高還是低,都會直接接觸現實。而就是那些不高不低的,既不用為溫飽所擔憂,又有著廣大的提升、幻想空間,很容易便在腦海中形成幻境,造成迂腐?!?/br> 夏胤修很驚訝,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雖然大半是不理解,卻又又一種直覺去相信這蘇漣漪所說。 “那按照你的意思,若是有人迂腐,要么將他地位提高上來,要么便打壓下去?”朝中確實有不少迂腐之人,他很頭疼。 漣漪側垂著頭,也忍不住狡黠一笑,“是,將那些迂腐的人身上銀兩都扣下,逼著他們去深山中種幾個月的田,等他們出山后再回頭看自己從前的一切,不用外人說,他自己就不會認同了?!?/br> 夏胤修忍不住輕笑出聲,“呵呵,這還真是個好辦法?!笨梢钥紤]考慮。 漣漪繼續低著頭,也不主動說話,只等皇上的話題。 “那你認為,鸞國如何能強盛?”夏胤修又問。 漣漪答,“國家安定?!?/br> 夏胤修一愣,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她其他的話,“就這四個字?” 漣漪點了點頭,“恩,安定方能強盛,安定一詞看似簡單,但真正做起來卻難。真正的安定并非僅僅是軍事上,更是營造出一種氛圍,讓百姓們認為,從此不再有動亂的氛圍?!?/br> 這一點,夏胤修也很是贊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這氛圍,如何營造?” 漣漪想了下,認為有些話可以“不知者無罪”的說上一說,但太過深刻尖銳的問題最好回避——明哲保身。 “胤公子,奴家只是名婦人,不知如何營造這氛圍。剛剛說的那些,只是百姓們都知的道理罷了?!闭f得越多越麻煩,若是說錯了,搞不好被追究。若是說對了……未來需要說的便更多了,多說多錯,早晚有一天因為一時失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