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
猛地睜開雙眼,才驚覺,這是夢一場。她并未在懷靖城外,她還在岳望縣的蘇府,而飛峋也并非被大雪和大火所傷害。 坐起身來,胸膛內的心還是拼命的跳。 她拿起身旁的帕子,擦去面頰上的淚,不知在這噩夢里哭了多久,只知曉枕頭已被浸濕。 貓兒聽見房內有動靜,便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睗i漪道,聲音有些嘶啞,這才驚覺,今日怎么睡過頭了。因為平日里的這個時辰,她早早醒來,應該正在晨練才是。 貓兒入內,端著一桶熱水,而后到了一旁間出的洗漱間,將那水倒入盆子中,兌了冷水,調得溫和?!岸〗?,今日您還晨練嗎?”今天二小姐起晚了。 漣漪起身,簡單穿了件衣裳,“今日不練了?!鄙眢w特別疲憊。 貓兒很是擔心,“二小姐,您今日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奴婢去請大夫?” 漣漪走了過去,低頭洗漱,“不用,我身體無礙,也許是最近幾天太過勞累?!逼鋵嵅蝗?,并非勞累,而是休息不足。 不知從何時開始,蘇漣漪晚間多夢起來,前幾日還好,醒來只知做了夢,卻不記不起做了什么夢。但這幾日,卻是噩夢連連,都是關于飛峋的,那夢境逼真,每一次都是哭喊著醒來。 如今的蘇漣漪,甚至都不敢再去入睡,因怕進入夢境,怕見到飛峋受傷、被暗算、被殺死、陣亡、落水、被雪埋、被大火燒……是的,各種死法,都被蘇漣漪夢的一遍,可見其日日被這噩夢所困擾。 漣漪只覺得眼中干澀,喉嚨生疼,洗漱過后,便去了前院,到初螢那里。 與她想必,初螢還是老樣子,每日打理蘇府,照顧孩子,將這不大卻也不小的蘇府打理得井井有條,被蘇漣漪是不是要贊揚幾句。 今日,早餐桌上,漣漪卻沒有精神,心事重重。 “漣漪你怎么了?碰到什么難事了嗎?”初螢不解,細聲漫語地問著。 漣漪卻不敢說她的噩夢,但那噩夢卻怎么也揮之不去,最終,她還是一咬牙,說了出來?!拔易罱鼛兹湛偸菈粢婏w峋,總是……噩夢?!彼蝗绦恼f出,這件事又不知找誰商量。 初螢嚇了一跳,那筷子生生掉到了桌上。 “怎么了?”漣漪忙問。 初螢尷尬地撿起筷子,神色慌張,“我不知……該講不該講……” 漣漪焦急,“和我還有什么不該講的?快快說?!?/br> 初螢猶豫了下,而后點了點頭,“這樣的夢,從前我也做過,就是那種突然噩夢連連的那種,后來才知,是飛揚出了事,中了箭?!?/br> 漣漪一聽,面色猛地一白,“你是說……不會的……飛峋不會出事,夢境只是大腦皮層的一種潛意識活動,人體雖如睡,但腦細胞卻仍活躍的一種現象。夢境和現實根本不會有關聯的?!苯辜钡恼f著,卻不知是在說服初螢,還是在說服自己。 初螢本不想嚇蘇漣漪,最終也沒敢說出,因為……這種現象并非只有她有,就她所知,很多武將妻子都曾有過這樣的經歷,在夫君受傷的同時,遠在他方的妻子卻有所感應。 雖然蘇漣漪可用科學來解釋夢境,但有些東西卻怎么也解釋不了,例如——她的穿越,再例如,這是什么時空,再再例如…… 她閉上眼,伸手去揉發疼的太陽xue,剛剛碰了一口的白粥早已沒了胃口。 “漣漪,我剛剛不應該說的……”初螢很是自責。 漣漪搖了搖頭,伸手碰了碰初螢的肩,“你告訴我才是對的?!闭f完,騰的一下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漣漪……”初螢忙追過去。 漣漪想了一想,而后回頭道,“這幾天我出一趟門,在家照顧好自己?!?/br> 一旁的貓兒很緊張,想和二小姐一起去,沒想到,蘇漣漪又接了一句,“貓兒留下,好好照顧初螢小姐?!?/br> 貓兒委屈,癟了癟嘴,最終只能點點頭。 “你去哪里?”初螢追問。 漣漪雙眼直視她的雙眼,眸中閃爍著犀利與堅定,“初螢,你懂我的,我要去哪里你能猜到,你也知道,你攔不住我?!?/br> 初螢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一路小心,家中不用牽掛,有我?!?/br> 漣漪微笑,點了點頭,“好初螢,我的好朋友?!闭f完,便頭也不回,回了院中收拾東西。 墨韻學院。是岳望縣的學院,就好比現代的學校。 蘇漣漪入內,打聽著找到了蘇白所在的教室。 教書先生是認識蘇漣漪的,因蘇小姐是岳望縣數一數二得風云人物。想必,蘇小姐來找蘇白有急事。 蘇白放下書,在同學眾目睽睽的目光中跟著漣漪出了去。 “姐,啥事?”蘇白不解,這是jiejie第一回來找他。 “跟我出一趟遠門?!睗i漪道。 “???遠門?去哪里?”蘇白一頭霧水,平日里蘇漣漪最是不讓他耽誤課程,如今怎么就讓他曠課出門? 漣漪看了他一眼,那雙眸子烏黑閃亮?!皯丫赋??!?/br> ------題外話------ 感謝妹子們的禮物:tamyatam(1鉆)提拉米蘇l(30花)701025(2鉆)shiyu305(5鉆,50花),謝謝~╭(╯3╰)╮~ 漣漪和飛峋終于要相聚了,開心!開心!妹子們在急切等待,其實丫頭也在急切等待,哈哈,兩人會面時,會是腫么樣個情景呢?飛峋又是遇到了什么樣得困難?漣漪又是怎么幫忙解決?恩恩,欲知詳情,請聽下回分解。 推薦好友君青染的新文:《最強軍妻》偽禁忌戀甜寵爽文。文荒的妹子,戳來看看,么么噠~ 最后,還是老話題,求月票啊,啦啦啦啦啦啦~ ☆、117,妙計(求票?。。?/br> 京城位于鸞國的中心地帶,而岳望縣在京城東面,所以,從岳望縣向懷靖城不算繞遠,馬車疾行三日便到。 東部多戰亂,雖此時已經平息,但時間不長,想必一路上會遇到很多流民。 漣漪早已做了準備,在車廂內放了大量饅頭,好在此時為冬季,天氣寒冷,這些饅頭不至于壞。 不同時期的流民會有諸多差異,例在戰亂時的流民為亡命徒,因他們見不到勝利的希望,心中恐慌,而人類若是被逼入了絕境,便沒有了善惡之分,只有求生的欲望,所以戰亂時的流民往往很是危險。 但此時戰亂平息,百姓們正趕赴家園,心中重新燃了信念,除了會迫于饑餓討要一些干糧,不會做出什么極端之事。 這一路上,漣漪遇到了諸多流民,這些可憐的百姓都是為逃離戰亂而奔走,一路上拖兒帶女,挑著行李扛著農具。 漣漪的馬車不算豪華,但那些百姓們見到馬車來都紛紛上前,漣漪便掏出饅頭,送給他們,之后又匆匆趕路。 滿滿一車的饅頭,三天的時間早已送了干凈,只留著自己的口糧。 蘇氏姐弟兩人一邊行善一邊問路,便這么生生的找到懷靖城。 遠遠望去,懷靖城城墻高聳,那種帶著血腥與冰冷的古代戰爭壁壘不再只出現在教科書中,而是真真正正立于蘇漣漪眼前。只有這一刻,蘇漣漪才真真正正被穿越這個事實而沖擊。 說來好笑,她明明穿越來快一年的時間,但日日夜夜家長里短,忙著創業賺錢,竟絲毫沒被什么歷史的滄桑巨變、命運的輪回曲折所震撼。如果說從前的日子只是換了個條件繼續生活,那如今,她真真正正感覺到——這世界變了。 那莊嚴肅穆,那血腥殺氣,即使那城門樓還離自己甚為遙遠,但她已感覺到了這無形的壓力。 “姐,懷靖城正打仗呢,你好好的來這兒干啥?不信你出來看看,前面有一大片營地?!边@幾日是蘇白趕著車,他屢次問蘇漣漪此行目的,但后者都拒絕不答。 礙于自家jiejie的yin威,蘇白便不問了,老老實實的趕車,將好奇心揣進懷里。 營地?在車內靜思的蘇漣漪一愣,趕忙沖了出來,撩了簾子,向外觀看。 果然,眼前烏壓壓的一片軍營帳篷,如同一座小城一般,此時為中午,隱約可見軍營中處處燃起了炊煙,正在做午飯。到處都有身穿皮甲的兵士在把守,手上拿著的是泛著冷光的兵器。 “蘇白,我們正是去兵營?!睗i漪道,唇角微微勾起,烏黑的眸子在暖陽下熠熠生輝。 飛峋,許久未見,你可好? 蘇白嘆氣,自從他姐變了后,他就徹底不了解他姐了,此時更是懷疑兩人到底是不是一個爹媽生的,為啥他就總覺得他二姐那么神秘?他怎么也是看不穿、猜不透。 這一路上,蘇白的所見所聞也是增多幾分,若是說從前他孤陋寡聞,整日只知道欺負鄉里鄉親,后來到了書院,也只是耍些小聰明讀一些書來應付二姐給他下的任務。 那此時,他算是徹徹底底長大了。因為看到這么多無家可歸的流民,心底的良性別喚起,這幾日心情也是十分沉重。 可以說,蘇白是長在蜜罐中的,有父親和哥姐的疼愛,從未真正接觸過這些真正的疾苦,從前的日子雖不算富裕但也不窮。他本性不壞,即便是在村中為流氓,也只是偷雞摸狗,并未真正鬧出過人命。 蘇白又一次嘆氣,這幾日所嘆之氣比從前那十幾年都要多上許多。 一聲吆喝,鞭子抽到馬背,兩匹馬便甩開四條腿想著軍營的方向跑去。 …… 營地里,距離上一次開會已過了十日,營地中心指揮帳篷內常年氣氛壓抑,所有將領都集聚,冥思苦想,想著如何用妙計攻城,卻怎么也是想之不出。 那懷靖城是幾百年的軍事重鎮,無論是守城經驗還是城內設施都是針對作戰而準備,連那以軍事力量極其強大的軒國都無可奈何,這云飛峋所指揮的一支臨時軍隊又能有什么辦法? 好在云飛峋之前用那妙計硬生生將東福王投敵賣國延后,否則此時后果不堪設想。 今日的云飛峋還是一身黑衣。這是他一貫的作風,畢竟自己年輕尚輕,即便是手下將士服了他,但還有這么多兵士,眾人見他的年齡先是所有懷疑,所以他便日日將自己打扮得深沉,甚至……蓄了須。 因有了胡子,他看起來滄桑了許多,也比實際年齡看起來成熟了許多。 就在眾人都在苦想時,有兵士來報,說云將軍有了朋友到。 云飛峋一愣,有朋友? 眾將士也是不解,他們在行軍打仗,可不是走朋串友的時候,怎么還有串門串到軍營里來的? 云飛峋覺得自己面子十分掛不住,心中有些惱怒,但心頭卻又有一種期盼,這會不會是……漣漪? 懷著復雜的心情,飛峋無奈,“帶她進來?!鞭D念一想,心中已經將對方的身份鎖定在了蘇漣漪身上。 少頃,只見那名站崗兵士引著一人入內。 云飛峋端坐再主將位置上,黑衣之下,肌rou緊繃,一雙眼死死盯著門外,不知是在期待那抹倩影還是怎樣。 兵士到了指揮帳門前,一拱手?!霸茖④?,客人已到?!?/br> “進來?!憋w峋盡量平穩自己的聲音,不讓外人發覺他的失常。 兵士向旁一閃,只見一抹雪白的袍子出現,那抹身影頎長,每一步都是極為優雅高貴,明明裝束簡單,卻引人促足觀看。 “飛峋兄,好久不見?”那人在邁入營帳的瞬間,輕松的嗓音入內,帶著磁性,隱隱還有一種威嚴在其中。 眾人抬頭,看到一面容極為俊美的男子,只見其烏黑長發高束入雕刻鏤空的發冠之中,在帳內燈燭光下,那金色發冠閃閃發亮。 頭發并未完全豎起,大半還是披散在肩頭,這種風流公子的發型在軍營中幾乎見不到,只有在繁華都市中,只有那種風流倜儻的公子哥才喜歡這種花哨的發型。 何況,披肩發不說,在面龐左右兩側還垂著兩縷發絲,映襯得他如同白玉一般的面龐更是白皙剔透。 一雙劍眉斜入鬢,隱在那兩縷留海之中,一雙眼似笑非笑,那眼形是極美的,精致得如同出自宮廷畫師之手一般。 鼻梁筆直高挺,其下是一雙薄唇。 薄唇人性子涼薄,加之那似笑非笑的眼,更是給人一種高貴的神秘感。 云飛峋嚇了一跳,趕忙站了起來,但那俊美男子卻上前,一把拉住飛峋的手,打斷了其接下來得動作,“別這么激動,我就是順路路過這里,聽說你在軍中,就順便來看看,只是普通探望朋友罷了?!蹦侨诵χ?,語調輕松,這氣氛壓抑肅穆的指揮軍帳,竟如同絲毫影響不到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