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大虎,這位是大伯母?!睗i漪介紹道。 大虎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掃了一下蘇漣漪,又看向趙氏,微微點了下頭。 漣漪一下子就火了,“你這是對長輩的態度嗎?趕緊問候長輩?!睈汉莺莸亟逃?。 大虎瞪了蘇漣漪一眼,眼中滿是不屑。 漣漪更是怒火中燒,“大虎,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背著我干的那些齷齪事兒都說出來,讓你在村子里沒臉呆!”她不方便直說兩人的合作,就用這種方式提醒他——要是不乖乖合作,老娘xiele你的老底。 那熱血趙氏一聽,本來笑瞇瞇的眼一下子立了起來,“漣漪丫頭,你說什么?這長得和癩蛤蟆似的貨竟然搞破鞋???” 漣漪一愣,搞破鞋??? 大虎也一愣,搞破鞋??? 兩人還沒明白過來,趙氏就沖了過去,跳起來一巴掌拍到大虎后腦勺上,“你這個沒教養的,怎么能背著自家媳婦搞破鞋,老婆子我今天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沒娘教的?!蹦羌苁?,就好像偷吃的是她女婿,當丈母娘的要為自家女兒報仇一般。 “我……我沒……”大虎一時間面紅耳赤,不知該如何反駁。 “大伯母,別打了,您誤會了,大虎他沒有……是……是我亂說的……”漣漪也急了,都怪她口不擇言,讓大虎被冤枉了。 ☆、020,農活(下) 雖然蘇漣漪說了,但趙氏卻沒信,小蒲扇似的巴掌繼續猛抽大虎的后腦勺,“你媳婦就是胖了點兒,但女人胖了好生養,你這個毛兒都沒長全的懂個屁,竟敢嫌棄我家漣漪丫頭?!?/br> 常年干農活的農婦手勁不小,這一下一下打得大虎腦袋梆梆作響,大虎不敢還手,只能跑來跑去的東躲西藏,很是狼狽,卻又不敢逃開,怕這蘇漣漪真把他的秘密說出去,只能苦苦受著冤枉,挨著打。 漣漪哭笑不得,上前一把拉住趙氏,“大伯母,大虎真沒偷吃!” 趙氏的手被漣漪抓著,嘴卻不停,“你看看你媳婦兒多向著你,你干出來這種齷齪事兒,你媳婦還幫你開脫,你自己說說,你對得起你媳婦兒嗎?” “……”大虎站在一旁,有苦難言,肺都快氣炸了,這該死的蘇漣漪,瞎說什么! “大伯母,他真沒偷吃,他……他……他賭錢!”漣漪急中生智。 賭錢???大虎停了下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越編越離譜的蘇漣漪,他敢對天發誓,這輩子一次都沒賭過! “真的?”趙氏停下來,問蘇漣漪。 漣漪點頭如搗蒜,“恩……是……是啊,這家伙把家里的糧食都輸光了,我家都斷糧了?!?/br> 大虎繼續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這個說謊不眨眼的女人,沒糧食因為他賭錢?分明就是她自己揮霍! 漣漪瞪了大虎一眼,賭錢總比搞破鞋好吧? 女人是種奇怪的動物,相比男人濫賭和亂搞,更能容忍賭。雖然古代是一夫多妻,但那都是有錢人的游戲,在這窮鄉僻壤,都是一夫一妻,不是不想娶,而是娶不起,慢慢的,也就形成了風氣。 “這樣啊,”趙氏這才不再掙扎,“漣漪啊,男人嘛都有點壞習性,但你家大虎除了傻了點好賭錢,也沒出去亂搞,當女人的多少也得包容包容?!鞭D而對蘇漣漪開始說教。 “……”漣漪只能點頭聽著,“恩恩,是,是,大伯母教訓的是?!?/br> 大虎輕蔑的斜撇蘇漣漪,漣漪一抬頭,看見大虎那不屑的眼光,瞪了他一眼,“你倒是也說句話啊,難道你賭錢還有理了?”說著,用威脅的眼光盯著大虎。 大虎無奈,暗暗咬了咬牙,卻又拿蘇漣漪沒辦法,“大……伯母,教訓的……是?!睅缀鯊难揽p中擠出這些話, “恩,這樣才對嘛,窮點咱沒啥,兩口子齊心協力才能過好,把這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你們說是嗎?”趙氏對著兩人繼續嘮叨教導。 “恩恩,是是?!眱扇藷o奈點頭答應著。 見趙氏又想長篇大論,漣漪趕忙找個話題岔開,“大伯母,您看看這田,大虎種得對嗎?”這話絕對是自找打臉,那綠油油的一片雜草,放個除草機就能剃出一片足球場,怎么可能對? 趙氏蹲下身子,伸手拔了撥雜草,“大虎啊,你這種的是什么???” 大虎沒吭聲。 漣漪伸手狠狠捅了他一下,“大伯母問你話呢,別裝啞巴?!?/br> 大虎濃眉緊緊皺著,最后搖了搖頭,“不知?!?/br> “不知?”漣漪一愣?!澳阕约悍N的什么,怎么會不知道?” 大虎一挑眉,一貫的面無表情,“你爹給了我種子,我就都種里了?!闭Z氣很是無辜。 漣漪哭笑不得,“你就不問問是什么種子?” “等長出來不就知道是什么了?”大虎很淡定的回答。 漣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每種農作物都有不同的種法,你不知道?” “不知道?!?/br> “……” “他種的是小麥,”趙氏打斷了兩人對話,“大虎啊,這小麥應該是初秋收了玉米才種下,現在種,不合適啊?!?/br> “……”兩人互相看了看,種田的門外漢,都聽不懂。 “只有北方才種春小麥,像我們這暖和地兒都種冬小麥,春天種小麥會讓人笑話不會拾到田的,這個時節,要么就種些玉米,要么就些菜,回頭也能挑到鎮上賣了,賺些錢?!壁w氏講著。 兩人不住點頭,聽著。 這形象,還真想剛剛成家立業的小兩口不會過日子一般。 趙氏一回頭,越看這兩個孩子越覺得般配,臉上的笑容更慈祥?!澳銈円矂e急,這日子啊都是一點點過得,經驗慢慢就有了,如今這些種子算是廢了,即便是把草除了,但這麥子種的也不均勻,以后的收成不會太好,聽大伯母的,改種菜吧?!?/br> 漣漪點頭,“一切都聽大伯母的?!?/br> 大虎心里有些不舒服,雖然他不會種,但這地是他翻的,種子是他種的,一個月的心血說沒就沒了,不心疼是假的。 在漣漪狠狠的白眼下,大虎最終還是把怨言吞了回去。 而后,趙氏教了兩人農具的用法,種田的方法,又帶著兩人把之前的雜草以及苗子都鏟了,將一塊地重新翻了,一晃,時間已到了下午。 “漣漪丫頭,累了吧?!壁w氏用袖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漣漪只覺得握著鏟子的雙手火辣辣的疼,本不算重的鏟子此時千斤重,“沒有,倒是讓大伯母受累了,這么大的年紀還要帶著我們翻地,真過意不去?!彼懿焕蹎??整個身上就沒一個地方舒服,酸的很。 趙氏伸手拍了拍漣漪的肩膀,“漣漪丫頭是個好孩子,怎的就被傳得那么不堪?” 后者只能苦笑,為啥?因為身子里換人了唄。 大虎一個常年練武的人,干了這么長時間的活,也是累壞了,種地的累和練武的累不同,更折磨人。他也站直了腰,從懷中掏出個巾子擦汗,姿態灑脫卻又不失風度。 “哦對了,漣漪丫頭還沒午飯吧,這都過了飯點兒了?!壁w氏這才想到,此時已是下午了。 漣漪猛地想起,別說午飯,大虎連早飯都沒吃,早晨她自己吃過之后,提著食盒來看見田地,氣就不打一處來,那食盒還在旁邊安靜放著,大虎就這么硬生生餓了一天。 “大虎,你餓壞了吧?”趕忙去問。 后者白了她一眼,懶得回答。 “漣漪丫頭,走,和大伯母回家吃飯去,大伯母給你做你小時候最愛吃的雞蛋韭菜?!?/br> ☆、021,海菜 看來這大伯母真是喜歡她,或者說是喜歡蘇漣漪本尊,但無論怎樣,漣漪都喜歡這個爽朗直率的大伯母是真的。 身在異世,大伯母是第一個幫助她,關心她的人,蘇漣漪除了感動還是感動,在她心中,已經將大伯母當成了真正的親人。 “大伯母,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們還是不去麻煩您了,我們回家自己做飯就好?!闭f著,蘇漣漪看向大概十幾米外,大樹后,那個身材瘦小的大伯父正小心翼翼探出頭觀察著。 蘇漣漪是個聰明人,自然猜到了為什么她一來地里,本來忙碌的田地立刻空無一人,為什么當看到大伯母兩口子時,兩人在撕扯,更是知道大伯父在樹后不敢出來的原因。 yin威!這就是蘇漣漪的yin威! 大虎自然也明白,用一種嘲笑的眼神掃向蘇漣漪。 “這孩子,小時候你隨你娘沒少去我家玩,怎么長大了還生分了?走,跟大伯母回家?!闭f著,不由分說拉著漣漪便向田外走。 漣漪盛情難卻,只能無奈跟隨,心中卻是越來越暖,她在這個時空沒親人,以后大伯母就是她的親人。 “你還看什么呢?撿起農具跟著走啊?!壁w氏停下腳步,回頭對大虎喊。 大虎身子一僵,身份尊貴的他很少被人這么命令,但任務在身,只能暗暗一咬牙,撿起農具和食盒跟了過去。 趙氏見大虎跟了過來,仿佛沒說夠似得,嘮叨個不停?!按蠡?,你說你也是一老爺們,種地不會種,還把家里錢都輸光,你還是男人嗎?” 大虎渾身肌rou緊繃,因為極力壓抑著憤怒,身子忍不住微微顫抖。 走在前方的趙氏渾然不知,但漣漪卻回頭,用眼神威脅大虎——你敢發脾氣,我就敢把你老底周出來。 大虎覺得自己冤,有苦難言。 趙氏依舊渾然不知?!按蠡?,你和漣漪現在還年輕,挨餓就餓了,以后要是有孩子了,難不成也帶著孩子一起挨餓?” 大虎都快瘋了,他承認自己不會種田,卻也盡了自己最大力氣,但這賭錢,是真真的冤枉。 漣漪回過頭,歉意地對他眨了眨眼,做了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 大虎沒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仿佛將一切事態都掌握在手中的蘇漣漪,竟放下身段,對他討好表達歉意,驚訝之余,氣也消了一半。 趙氏又要說什么,漣漪趕忙伸手一指樹后,“大伯母您看,大伯父在那里等您呢?!背鸷揶D移,苦了大伯父了。 果然,趙氏見到自家丈夫縮在樹后,氣就不打一處來,馬上放開漣漪,沖了過去,對著自家丈夫便開始數落嘮叨起來。 趙氏說著,蘇正就聽著,兩人互補十分和諧。 漣漪噗嗤一笑,不免在想,以后她的另一半是什么樣呢,他不求什么富有或權貴,只要像大伯父和大伯母這樣就好,平平淡淡,卻恩恩愛愛難舍難分。 蘇正和趙氏的家離田地不遠,是三間老房子,院子很大,房子雖不新但卻干凈整潔,一看就知女主人是個勤快會過日子的。 院子一入門左手邊是豬圈,一口大肥豬長得正好,再向里則是雞舍,趙氏一入院子,將院門掩好,便將雞舍門打開,一只雄糾糾氣昂昂的公雞帶著一群母雞溜溜達達地出來,后面還跟著一群嘰嘰喳喳的小雞。 趙氏也不客氣,用瓢舀了一勺陳年的苞米粒塞到漣漪手上,“丫頭,去喂雞,我去做飯?!?/br> “好?!睗i漪趕忙接過瓢。 趙氏鉆了廚房,蘇正根本不敢和“女流氓”蘇漣漪呆一起,也趕忙跑到了屋里,院子中除了溜達的公雞一家子,便是蘇漣漪一家子。 蘇漣漪沒喂過雞,但喂過鴿子,照貓畫虎,抓了一把苞米粒撒在地上,引公雞母雞低頭搶食。 漣漪覺得好玩又神奇,蹲下身子,將苞米粒放在手心,小心翼翼地伸到其中一只看起來老實無比的母雞面前,本來沒抱什么希望,卻不成想,那母雞真的低頭開始啄食她手心上的苞米粒,那種有力卻又癢癢的觸感,引得漣漪咯咯直笑。 大虎站在一旁,低頭看著縮成一個大rou球的蘇漣漪,濃眉擰緊——真是個奇怪的女人。 蘇正和趙氏有一兒三女,三個女兒都已嫁人,只有一個老來子在身邊,今年十歲,此時寄宿在鎮上親戚家,方便去鎮上私塾。